第12章 買醉
霞飛雙頰，鍾倩自然知曉那硬邦邦頂著自己小腹的是什麽東西，怒瞪了張哲輝一眼，轉身看向林章。“林章，這是我老公，我們已經定過婚了，麻煩你以後別來煩我了。”
??林章麵目猙獰，牙齒咬的嘎吱作響，張哲輝雖然瘦了點，但綜合指數還算湊合。隻是那一身運動裝，明顯是地攤貨，三十塊錢一套吧？
??鍾倩寧願跟著這麽個窮小子都不肯答應自己的追求，臉上火辣辣的，林章感覺自己被人扇了一嘴巴似的。
??臉上疙瘩擠成一團，林章輕蔑的掃了張哲輝一眼，嘲笑道。“不是我愛說你，找這麽個男人，要錢沒錢，要勢沒勢，真白瞎。”
??林章大步邁開，上前兩步，盯著張哲輝盛氣淩人道。“隻是訂婚罷了，結婚了還可以離呢！你說，對吧！”
??“真像……”
??“什麽？”
??“我說你真的很像。”
??“像華仔？兄弟們都這麽說，小子，你還算是識相。”說話，林章從口袋裏摸出個本子，又找出根筆，歪歪扭扭寫了兩行字。撕下來，遞給張哲輝。“這是一百萬，你的女人我要了。”
??鍾倩見張哲輝接過支票，一把將他推開。“當我是貨物嗎？”
??要不是為了欺騙林章，鍾倩早翻臉變卦了。真以為自己是他女人？
??一百萬啊！
??這麽單薄的一張紙，真的值一百萬嗎？
??張哲輝捏著支票，總感覺不太真實，這錢也太好賺了吧？
??不是靠自己能力賺來的，不踏實。況且，能不能換到還在一說，旁邊這個美女臉色可不是很好。與一張紙相比，張哲輝更願意抱著鍾倩。
??“嘶！”
??支票灑落一地，張哲輝盯著林章那滿是疙瘩，膿包的臉。“我說你這張臉真的很像癩蛤蟆皮，又厚又醜，難怪人家常說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其實挺詫異的，誰給你這麽大的勇氣？”
??“上輩子屬癩蛤蟆的吧？不仔細看我還以為你返祖了，我要是長你這樣似的，早撞牆投胎練技術活了。家裏沒鏡子吧？不是我說，你身邊人也太不誠實了。還華仔，能不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不？”
??鍾倩的投懷送抱，特別是那一聲嬌滴滴的老公，讓張哲輝動了情。娶這麽漂亮的小妞回家，能把爹媽給樂死。再說，自己現在好歹也是錢誌高店鋪的掌眼，年薪二十萬，也不是沒那個能力嘛！
??等過幾年賺了錢，增長點見識，自己也能開個古玩店，娶鍾倩也不是不無可能。
??鍾倩一臉驚愕，嘴巴微微張著，盯著張哲輝說不出話來。林章，四九城有名的四少之一。四大家族的公子哥，身邊的人兒，誰見了不腆著臉拍他馬屁？估計林章從小到大，從來沒被人這麽羞辱過吧？
??鍾倩雖然想借此機會，讓自己不喜的兩個男人發生摩擦，但也沒想把張哲輝往火坑裏推。他這般羞辱林章，以林章睚眥必報的性格，鍾倩似乎已經看到了張哲輝的下場。
??他會死的很難看。
??而這，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後果。
??“你……”
??“怎麽，還想動手？”
??“好，你小子有種，等著。”
??街道樅樹下的陰影中，停靠著一輛大紅色，價值連城的蘭博基尼跑車。目送著林章開著蘭博基尼飛馳而去，張哲輝愣在原地，半張著嘴，看著腳下撕成粉碎的支票。
??一百萬啊！一百萬就這麽沒了，還得罪了一個有錢公子，這下完犢子了。天可憐見，張哲輝要知道林章開這麽拉風的跑車，打死他也不敢辱罵林章。
??錢誌高親自請他去店鋪當掌眼，張哲輝自詡自己可以在古玩街橫著走了，絲毫沒將林章放在眼裏，況且還是當著個美女的麵，又怎麽能落了麵子。
??現在好了，玩起火來了。
??林章養尊處優，身子嬌貴，不敢跟人動手，張哲輝估摸著他八成是開車去找人來修理自己。
??妹的。
??一旁鍾倩低著頭，怯怯看著張哲輝，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水汪汪的大眼睛，朦上一層水霧，天地可鑒，她雖然討厭張哲輝，但沒想玩的這麽過火。最多，最多也就是讓林章找人修理他一番，誰讓他偷看自己身子。
??林章心胸狹窄，氣量極小，又有錢有勢，張哲輝當著鍾倩的麵，這般羞辱他。依林章的性子，不說殺人，最起碼也會讓他拿到殘疾證。
??“陪，陪我出去走走？”
??張哲輝不能在呆在這兒，不用多久，林章肯定會找一大幫人來的。鍾倩心有愧疚，又不好直說，免得張哲輝掛不住麵子。
??她很無奈，想要哀求林章此事作罷，就這麽揭過算了。而，讓林章答應自己饒恕張哲輝的唯一途徑，就是陪他過夜。倘若她願意這麽做，又何苦會日夜奔波，四處尋找工作。
??張哲輝是個好人，晚上鍾老回來的時候，給鍾倩訴說了一切。
??她患了白血病，是去公司應聘，例行檢查的時候發現的。爺爺為了治好她，想把房子和祖傳的寶貝賣掉。如果不是張哲輝，爺爺真會這麽做，但這塊羊脂白玉能值不少錢，房子是不用賣了。
??沒了房子，爺爺住哪兒？
??他也是無意撞見自己出浴，又不是大奸大惡之徒。張哲輝真要出了什麽事兒，鍾倩這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的，可要她去陪林章，她也是萬萬做不到。
??怎麽辦？
??張哲輝點了點頭，默然跟在鍾倩身側，兩人踱步往古城附近的公園走去。他慌了，那部車最起碼也要一千萬以上吧！如果是限量版的，沒有一定的身份，有錢都買不到。
??得罪林章這種富二代，下場絕對好不到哪兒去。
??“他叫林章。”
??鍾倩呼出一口氣，緩緩道。“是四大家族林家的公子，在四九城很有名氣，別人都叫他林少。也不知道他從哪裏打聽到我，然後就一直糾纏不停。”鍾倩咬著嘴唇，低頭看著腳尖，像做錯事情的小女孩。“我，我隻是想找你當擋箭牌，沒想害你。”
??“我知道。”
??事已至此，現在再說那些還有什麽用。
??命運就是這麽愛捉弄人，前一腳，他還是喜不自禁，能成為錢誌高店鋪的掌眼，張哲輝整個人都有點飄飄然。抓著一紮紮二十萬紅頭，總算可以還清債，張哲輝一身輕鬆，再聯想到未來的美好，整個人的氣質，不知不覺就產生了變化。
??口袋裏揣了這麽多錢，張哲輝特豪氣，又是當著美女的麵，氣焰稍微囂張了點。
??現在正是後悔莫及啊！不過，就算重頭再來一次，張哲輝也同樣會挺身而出，眼睜睜看著嬌弱的女人被男人淩辱，這樣的事兒，他做不到。
??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也不知道明天他還能不能在四九城待下去了，四大家族，林家？張哲輝沒聽說過，聽起來應該很厲害。至少，他的偶像錢誌高就不舍得買蘭博基尼。
??“呼！”
??張哲輝略帶責怪，盯著鍾倩狐疑道。“看你這樣子，也不像缺錢花，怎麽鍾老還要賣掉祖傳的寶貝？”
??鍾倩雖然穿的比較簡樸，但有林章這麽個富家子弟追求，她還能缺了錢花？
??這三年來，張哲輝絞盡了腦汁，變著法兒賺錢，辛辛苦苦省吃儉用才賺了三十萬。一夜之間，被楊德成坑的毛都不剩。林章動不動就掏一百萬塞往外丟，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林章是想著法子敗家，他唯一的苦惱，估計是花不完錢吧！
??鍾倩帶張哲輝鑽進公園附近的巷子裏，進了一家火鍋店，這館子裝修簡陋，但整理的還算比較幹淨。“這家館子火鍋很便宜，就是特別辣，舌頭給你辣麻了，待會兒你吃點試試，保管你以後會愛上麻辣火鍋的滋味。”
??鍾倩避開張哲輝的疑問，“你會喝酒吧？”
??吃辛辣火鍋，就得搭配啤酒，飲料不解辣。
??想想，在四川的冬天，天氣嚴寒，山裏濕氣重。一群漢子圍繞著一口大鍋，光著膀子，手裏抓著雙筷子，從鍋裏夾著自己愛吃的菜色，大口大口塞進嘴裏。辣的嘴唇鮮紅，舌頭發麻，渾身大汗淋漓。
??再去凍骨的河水裏把啤酒取出來，咕嚕嚕大口大口倒進腸子，那滋味……這才是真正的冰火兩重天。
??心情不好的時候，鍾倩常來這家火鍋店，叫上一盆火鍋，三兩瓶啤酒，卷起袖子，像個爺們兒，架起腳。對一旁驚詫的目光視若無睹，甩開腮幫子，大口大口吞咽。
??隻有在這時，她才能忘記一切，感覺自己還活著。
??鍾倩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為什麽生的這麽漂亮？為什麽不是個男孩兒？為什麽上天要這樣對她？
??很小的時候，鄰居家長們就規勸自家小孩兒不要跟她玩耍，說她是掃把星，克死了自己的爹媽。
??好不容易擺脫了孤零零的童年，長大了，身邊同樣沒有一個朋友。心裏委屈，連個傾訴的人也找不到。
??在幼兒園念書的時候，爹媽去接她，路上出了車禍，雙雙離開了人世。這能怪她嗎？爹媽不在了，鍾倩比誰都傷心。她一個小孩子，麵對周邊有色眼鏡，除了在無人的夜裏，抱著枕頭無聲的哭泣，她還能怎樣？
??爺爺是唯一疼愛她的人，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鍾倩懂得感恩，她從小學習成績就很好，終於熬到大學畢業了。爺爺已是滿頭銀絲，遲暮之年，沒幾年好活了。
??出來了。
??鍾倩眼巴巴拿著名牌大學文憑，滿心歡喜去應聘。她想靠自己的能力，賺點錢，讓爺爺在人生的最後這段旅程，能享享清福。
??她甚至在某個夜裏，夢到自己拿著第一筆工資，給爺爺換了一個新的拐杖。可是結果呢！兩三個月，鍾倩的腳步，幾乎走遍了四九城的每一家公司，工廠，從總裁助理，到主管，經理，服務員，裁縫……隻要人事單位有招人的，不管什麽職位，她都去應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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