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婚禮不過是個過場
臨近傍晚，冬天的夜總是來的特別早。
淩瀟瀟站起身，從廚房出來的琴姨問她要不要留下吃晚飯，她看了眼坐在她身旁的淩剛，眼神哀怨的說：“不了，有人看我不順眼呐，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來。”
淩剛雖然也想要留著女兒在身邊多些陪伴，但想到自己的身體.……忍住內心的不舍，隨即一臉嫌棄的道：“行了，早點回去吧，成家了也要有副成家的樣子，怎麽還跟從前似得。”
“爸，你不用這麽口是心非的，我知道你舍不得我的，不過……” 話沒說完，就聽見傭人的聲音。
“席先生。”
伴隨著傭人的聲音落下，身後是熟悉的男人平穩的腳步聲，她扭頭向後看過去，男人麵無表情，看不出喜怒。
淩瀟瀟下意識的就開口問道：“你怎麽來了？”
席錦琛看了她一眼，腳步不停朝著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走去，淡笑道：“爸，我過來陪您一起吃飯。”
“可是我已經準備回去了，琴姨也沒有準備我們的晚飯。”
聽見他們的對話，琴姨從廚房走出來，連忙出聲， “小姐，時間還早飯還沒好呢，我現在就去準備。”
淩瀟瀟一噎，走過去主動挽住男人的手臂，“我已經來了一下午了，爸都看我不順眼了，我們回去吃吧。”
“瞎說什麽呢，錦琛過來坐，都那麽晚了，吃了飯再回去。”淩剛看著從門口進來的男人，出聲製止道，還不忘瞪了自家女兒一眼。
席錦琛裝作看不見女人的小動作，淡淡一笑，“好。”
淩瀟瀟還想說點什麽，被男人一個好字硬生生吞下了所有的話，下午才鬧過的不愉快難道轉身就忘了嗎，她表示這個男人的一切行為讓她看不懂。
餐桌上，淩瀟瀟看著相處的如同父子般的兩個男人，默默的吃飯喝湯，直到男人繼續那個話題。
“爸，婚禮的日子我奶奶挑了幾個，最近的是正月十八，所以我想看看您的意思。”
淩剛略皺眉， “雖然說你們證都已經領了，時間早晚也沒多大區別，但這麽快的話，也太倉促了點。”盡管淩家已經敗落，但不代表他的女兒會因此掉價隨意打發了事。
席錦琛很是明白作為一個父親的心情，解釋道：“您放心，婚禮的細節早在和瀟瀟領證後就開始籌備了，現在就是想早點補上這個儀式，怕到時候懷孕肚子大了不方便。“
“咳咳咳咳..我.……咳咳咳..”男人話落，淩瀟瀟猛不丁的被一口熱湯嗆了一下。
接過男人遞來的紙巾，而後端起麵前的一杯水喝了下去，隻是才緩過來，又聽自己的爸爸有些激動的問道。
“瀟瀟，你懷孕了麽？”
席錦琛一邊輕拍著被嗆到而不停咳嗽的女人，聞言，望向首座的男人，“爸，現在還沒有，不過時間長了，這是必然會有的，所以我想在這之前把該補辦的事都給辦好了。”
淩剛點點頭，不得不承認聽見懷孕兩個字的時候，他的內心滿是期待，言語也帶了些柔軟，“你說的對，那就按你說的這樣吧。”
“為……為什麽，明明我是這件事的主角，都不用問我的意見麽？”淩瀟瀟悶悶出聲，還有懷孕，他可真什麽都能說。
腰上驟然一緊，淩瀟瀟身體一僵，男人直接摟過她，淡淡出聲；“今天下午是我不對，語氣不好，不過再怎麽鬧脾氣也不能拿婚禮的事開玩笑是不是。”
當著爸爸的麵，淩瀟瀟對於男人的親近難免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推開他。
淩剛不知道女兒心裏的想法，但是想到關於懷孕的事，他當然是求之不得的， “瀟瀟，錦琛說的對，兩個人在一起難免少不了小吵小鬧，不要在婚禮這事上鬧脾氣了。”
淩瀟瀟默，暗自想著，這男人真是演的一手好戲，明擺著來借爸爸的手壓製，她還偏偏什麽都不能說。
車一開出江海別墅，淩瀟瀟始終保持著上次的動作，手撐著下巴望向窗外。
席錦琛看著始終不發一言的女人，視線直視前方，淡淡開口，“我以為我們既然已經領證結婚了，婚禮是遲早的事，而你應該也是知道的，沒想到你反應那麽大。”
沒聽到女人的聲音，他扭頭看了下依舊姿勢不變，對他的話仿若未聞的女人，語氣較之剛才冷了幾分。
“就這麽不想要這麽個儀式，證都扯了，席太太還在矯情個什麽勁，就算不舉行婚禮別人就不知道你結婚了麽？你在期盼些什麽。”
淩瀟瀟終於轉過頭來，冷著臉唇畔扯出一抹譏笑，“什麽意思。”
男人眉梢微挑，側首掃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覺得，跟我結婚已經是沒有辦法的事，所以不想要再勉強自己走這麽個過場。”
淩瀟瀟震驚的看著他，他說這是過場，對他來說這不過是件無關緊要的事，他不在乎自己的意願，不過是按部就班的把一場婚姻需要的步驟全部走完而已。
想到這，淩瀟瀟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臉上麵無表情，“如果我不願意走這麽個過場呢。”
“瀟瀟，你要知道你爸他身體不好，經受不起刺激，你這麽抗拒這個婚禮，難道你要表達的意思不是顯而易見，不過如果你一定要讓他知道我之間並不是他看見的那樣幸福我也無話可說。”
席錦琛眉目波瀾不驚，內心已經全然混亂，她竟然連個形式都這麽想也不想的拒絕，雖然看起來很卑鄙，但那又怎樣呢，比起向那些窺覬她的人宣告她是自己的所有物，這些算得了什麽，而且這場婚姻本就是他使用手段得來的。
“你威脅我？”淩瀟瀟紅唇一揚，嗓音溫涼的笑著，“不就是走個過場嘛，你說的對，證都扯了，我為什麽還要矯情呢。”
席錦琛眸色暗了暗，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骨節分明，臉色黑的不能再黑，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她抗拒這場婚禮的時候，他憤怒，想問她為什麽。
明明應該生氣的是他，偏偏在秘書跟他說她回家了的時候，又厚著臉皮跟了來，還故意在她爸爸的麵前提起這事。
現在一切如他所願，為什麽心裏還是那麽忿忿不平，就好像胸腔被一團火焦灼著。
許久，就在淩瀟瀟以為男人不會再開口時，又聽男人低的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聲音說道：“那不是去走過場，是你的婚禮，一生一次的婚禮。”似是自嘲。
淩瀟瀟心一顫，下意識的抬頭看過去，隻看見男人側臉依然冷俊，眼睛直視前方，好似剛才的話隻不過是自己幻聽。
次日，淩瀟瀟倒是難得的起了個大早，收拾好自己正要下樓，就遇上了往樓上走來的男人。
“我突然有點事要出去，張叔在下麵等你，等下和你去江海別墅接爸過來，午飯前我會趕回來，替我跟爸說聲抱歉。”
“我會的，你先去忙吧。”
男人說完轉身就走了，淩瀟瀟吃了早餐也出門了。
經過商場的時候，叫張叔停下車，她進去替爸爸買了適合老人吃的營養品，然後徑直像江海別墅開去。
車剛開進別墅區，她的手機就響了，掏出來一看是奶奶的電話，手指滑動席奶奶喜悅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瀟瀟，你還沒回來阿，我已經到了。”
“奶奶，你在家裏先坐一會，我現在到家了，馬上就回去了。”
“好，你要快點阿。”
淩瀟瀟又撫慰了老人一頓才掛了手機，開門下車。
客廳裏。淩剛早已準備好，坐在沙發上靜等。
“先生，您早餐吃的不多，要不要再喝點粥。”
“不了。”
“誒，我知道您有些緊張，不過您放心，席老太太是個好相處又明事理的人，而且對小姐也很是喜歡的。”
“是嗎，可是淩家現在這個樣子，瀟瀟怎麽都算是高攀了。”
淩瀟瀟剛一踏進門，就聽到這句話，立馬不讚同道：“爸，你說什麽呢，我哪裏是高攀了，席家門第是高，但是席奶奶不是那樣的世俗人，再說我這麽一年輕漂亮的乖乖女嫁給了他這麽一老男人，席奶奶高興還來不及呢，琴姨說的沒錯，席奶奶真是喜歡我的很呢。”
淩剛無奈的搖頭道：“是爸對不起你，讓你無依無靠的。”
淩瀟瀟走過去，在他身側坐下一把抱住那垂落在沙發上的手臂，一臉滿足的說：“對我來說，您醒來了就是給了我一切，所以不要老是胡思亂想了好不好。”
車駛進華錦別墅，淩瀟瀟扶著淩剛一下車，就看見開門出來的席奶奶，心裏一暖。
“你看吧，我都說了奶奶她人很好的。”
淩剛自然也看見了特地出來迎接的老人，頓時也是放了心。
淩瀟瀟一走近，皺眉的看著站在那一臉笑容的老人：“奶奶，外麵冷你還特意出來。”
“你這孩子，我這不聽見車子聲音才出來的，這是親家吧，快進來進來。”
淩剛對著老人的好感愈加上升，“席老太太，真不好意思，本來應該上門去拜訪的。”
“誒，這有什麽的，我們家阿琛娶了瀟瀟是他的福氣，我還得感謝你教了這麽個好女兒呢。”席奶奶一邊說著率先進門。
淩瀟瀟扶著淩剛坐到沙發上，並起身進了廚房泡茶，留下兩人閑聊。
等她端著茶水出來的時候，聽見的就是兩家的長輩相互誇對方的孩子，忍俊不禁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