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童心未泯

  雲層浮動，星光暗涌，就是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而這些事情又是不是會按照自己最初的預想一般順利。


  史密斯夫人看著看著，又再次閉上了眼睛。


  江心看著坐在自己前面不遠，正曬著太陽看報紙的陸墨南，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陸墨南雖然沒有聽到江心走路的聲音，但是江心的影子逐漸靠近著，他卻是知道的。不過江心童心大發，想要跟自己玩，自己偶爾奉陪一下，好像也不錯。


  「嘿！」


  江心猛地拍了一下陸墨南的肩膀，看到陸墨南被自己嚇到的模樣，捧腹大笑。


  陸墨南有些無奈，心說：難道你真的看不出來我剛剛只是在配合你而已嗎？

  但是看到江心笑得那麼開心，他也不想拆穿，將手上的報紙放在邊上的茶几上，伸手把江心拉進了懷裡。


  食指微曲，在江心的鼻尖上輕輕地颳了一下，說道：


  「你呀，什麼時候才能收一收你的幼稚呢？」


  江心努著嘴，在陸墨南的懷裡蹭了蹭，撒嬌道：


  「我才不要呢，這叫童心未泯知道嗎！童心未泯！」


  陸墨南無奈，只要跟著重複了一遍：

  「是是是，你這是童心未泯，不是幼稚，可以了吧？」


  陸墨南從來都不知道，有一天自己會將一個女人寵上天，不管她說什麼都是對的，不管她做了什麼，都是好的。


  江心在陸墨南的臉上吧唧地親了一口，說道：


  「沒錯，以後我們的家裡就會有一大一小兩個寶寶了。」


  陸墨南的視線隨著江心的話，從她的臉上，轉移到了她的肚皮上。


  江心的肚子已經隆起來了，孩子應該八個月了，再過一個月就要出生了。他們的二人世界，也即將變成三口之家了。


  陸墨南動了動身子，自己換了個坐姿，低頭下去聽小寶寶在江心肚子里的心跳聲。


  「呀，這臭小子竟然敢踢我。」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胎動了，但是每次看到的時候，陸墨南都覺得很神奇。


  母親，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職業。


  江心有些好笑的看著陸墨南，說道：

  「你在欺負他的媽媽，他當然幫代替媽媽教訓一下你咯。」


  陸墨南怔怔的看著江心，無辜道：


  「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我最疼你了好不好，哪捨得欺負你呢。」


  陸墨南說著，手緩緩地在江心的肚皮上撫摸著，像是在感受那胎動。


  又感覺到自己的手被小寶寶踢了一下之後，陸墨南笑道：

  「這小傢伙還真好動，我聽母親說，我小時候可不愛動了，有時候一整天都在安安靜靜的睡覺，連哭一聲都懶得。」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

  「也不知道這小傢伙的好動是遺傳的誰。」


  江心在陸墨南的胸口輕輕地錘了一下，說道：


  「哼，你這是在說我好動嗎！」


  陸墨南一把握住了江心的手，解釋道：


  「我可沒有說，是你自己承認的。」


  江心想反抗，但是手被陸墨南握住了，怎麼也掙扎不了。


  突然，江心覺得自己肚子有些疼，最初只是一陣輕微的疼，就像是痛經一樣，但是漸漸地，那疼痛感逐漸加深加重，越來越痛的感覺讓江心實在是受不了了，抓著陸墨南的手，喊道：

  「墨南，我的肚子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陸墨南只是一怔，低頭去看江心的肚子，卻只看到江心的下身早已經被血浸透了，而且那血，絲毫都沒有止住的樣子。


  江心的手漸漸地變成了透明的顏色，她的臉上滿是因為疼痛，而流出來的冷汗。


  「墨南，好痛，我的肚子好痛，寶寶，我的寶寶……」


  只是慌神的功夫，陸墨南就看到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站在自己面前，抱歉的對自己搖了搖頭，說道：


  「對不起，我們儘力了，但是大人跟孩子，都沒能保住，節哀順變。」


  節哀順變！


  「不！」


  陸墨南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臉上滿是密密麻麻的細汗，已經浸濕了額間的劉海。


  看著面前那熟悉的布置，陸墨南終於想起，自己已經回到了江邊別墅，並不是跟江心還待在海景別墅。


  「不要！」


  飛機上的江心也猛地坐直了身體，手還懸在半空，像是努力想要抓住些什麼，卻什麼都沒有抓住。


  江左被江心的那一聲呼喊驚醒，忙側過身子，伸手握住了江心的手，問道：


  「怎麼了？做噩夢嗎？」


  感覺到手上的溫度，江心的視線就順著自己的手看去，是江左的手，並不是陸墨南的手。


  陸墨南的手背上有一道淺淺的傷疤，他說，是因為小時候調皮，爬到樹上去玩，結果不小心摔下來的時候，割破的。


  江心抽回了自己的手，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緩聲道：


  「哥，我夢到墨南了……」


  頓了下，江心又繼續說道：

  「我還夢到我那個沒來得及見過一面的孩子。」


  江左所有想要安慰江心的話都通通咽回到了肚子里。


  畢竟是喪子之痛啊，要用什麼樣的言語才能撫平她內心的那道傷疤呢？


  江左伸手，把江心的頭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安慰道：

  「沒關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江心沒有說話，卻在心裡默默地重複了一邊江左剛剛說過的話，又默問自己：

  一切真的都會好起來的嗎？


  江心下意識的，想要去摸自己無名指上的婚戒，可突然撲了個空。


  從江左的肩頭上騰地坐直了身體，問道：

  「我的戒指呢？哥，你看到我的戒指了嗎？」


  江左不知道江心說的是什麼戒指，但是他知道，一定就是陸墨南當初跟她求婚的時候，用的那枚戒指。


  「戒指沒有在你手上嗎？」


  江心示意讓江左看自己的手，說道：

  「你看，它不見了，它不見了！」


  守在前面的保姆聽到聲音，忙走了過來，問道：


  「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你們的嗎？」


  江左看了眼保姆，說道：


  「我妹妹的戒指不見了，請問你們有看到過嗎？」


  幾個保姆面面相覷，然後一致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見過。


  江左見狀，只能是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


  「既然如此，那能麻煩你們幫忙找一下嗎？」


  江左想不起來那枚戒指的樣式，讓蹲在地上找戒指的江心站起來，跟幾個保姆說一下，好讓他們幫忙一起找。


  江心努力地，想要告訴他們那枚戒指有著什麼樣的樣式，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原來，自己戴了那麼久的戒指，是什麼模樣，自己都沒有記住。


  江心想到這，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


  「不用了，不用找了，丟了就丟了吧。」


  江左不太明白江心的意思，可還沒等江左發問，就聽見江心繼續說道：


  「看來命中注定，我不僅要是失去一個孩子，要註定了我要失去一個丈夫。既然都是早就註定好了的事情，我們又何必強求呢？」


  江左知道江心還在因為孩子的意外流產而自責著，對幾個保姆說道：

  「你們回去睡吧，沒事了。」


  幾個保姆雖然覺得這兄妹倆很奇怪，但還是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


  江心坐回到椅子上，扭頭看著面前的窗帘，想了想，抬手小窗帘卷了起來，看著機艙外的景色。


  那景色雖美，卻怎麼也入不了江心的眼。


  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江心自己的手被上，寒冷冰涼的。


  江左伸手，輕輕地拍著江心的後背，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卻還是什麼安慰的話都沒說。


  江邊別墅內的陸墨南，看著床頭柜上擺放著的，自己跟江心的合照，拿起來細細的看了眼之後，才放回到了床頭上。


  掀開被子，走下床，走向衛生間。


  江心，你在哪裡，你和寶寶都還好嗎？


  陸墨南站在洗輿池前，被打開的水龍頭正往外「嘩嘩嘩」地流著自來水。


  陸墨南用手接了一捧水，洗了把臉。


  那冰涼刺骨的水並沒有讓他對江心的擔心減少幾分，反而有增加的趨勢。


  陸墨南的手撐著洗輿台，身體微微朝前傾著，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彷彿透過了鏡子，看到了自己平時跟江心一起相處時候的畫面。


  那原本是一幕幕的甜蜜，此時會想起來，卻是那樣的讓人心痛。


  陸墨南對著鏡子，喃喃道：「心心，你在哪裡？」


  對著鏡子看了好一會，陸墨南才直起了身體，抬手想要去抽幾張紙巾來擦拭一下自己手上的水漬。


  可是當他的手剛抬起來，那原本跟江心手上地戒指是配成一對的戒指，就順著自己的無名指，往下掉了。


  陸墨南驚訝的看著那滾落到馬桶旁邊的戒指，疑惑了。


  這一向戴得好好的戒指，怎麼突然就掉了呢？難道是出了什麼事嗎？

  陸墨南讓自己盡量不要往不好的方面去想，往前走了幾步，撿起那掉落的戒指，戴回到無名指上。


  剛剛好，是很合適的尺寸，不大不小。


  可是剛剛怎麼突然就……


  陸墨南還沒想明白，門外就響起了一陣敲門聲，略有些急促。


  陸墨南也就沒再繼續多想，走了過去，開了門，門口站著的人是秦風。


  他跟丁沐都在別墅內，並沒有回到他們自己的房子去。


  秦風看到陸墨南，臉上還帶著一絲難以置信，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像是要讓自己的情緒看起來不那麼激動一般。


  良久，才緩聲道：

  「江心死了。」


  像是怕陸墨南不信一般，秦風又繼續說道：

  「是付隊長傳回來的消息，他說找到了一具女屍，女屍的手上戴著枚戒指，就因為不敢確定，所以就先把照片傳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