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駱賞兒坐在文澤對麵,自從他對她溫和地說了句“坐著吧,一會就吃晚飯了。”後就一直局促不安著。
??她低頭看著自己相絞的手指,勸服自己鎮靜點兒。
??其實,這不是駱賞兒第一次見到文澤,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還是緊張得要命。
??……
??第一次見到文澤的時候她還是個11歲的小姑娘,挽著爸爸的手臂去參加博涵書館的開業剪彩儀式,文澤是特邀嘉賓。
??那天,爸爸見了文澤帶了幾分敬意迎上去:“文經理,你好!我是駱秉恒。”
??現在想起來,文澤那時候應該才25歲吧,眉目間還有剛出學校特有的青澀模樣,說起話來卻沉穩得像是曆盡了歲月的蒼涼,老成得很。
??文澤略一欠身,道:“駱總,我記得您,家父抱恙,隻好讓我來出席儀式,您提出的合作案我已經看過了,創意很好,但是有些細節還需要雙方進一步接洽。”
??駱秉恒笑笑:“你小時候我就看出你不簡單了,果真是虎父無犬子!”
??文楊病重,各方勢力虎視眈眈,董事會各大元老卻在這個危急時刻對文家落井下石、百般刁難,文澤毅然放棄了在海外正在就讀的心愛的設計學專業,回到公司獨挑大梁,他幹淨利落地解決了狼華的危機,讓所有質疑他的人乖乖閉了嘴。
??對於文澤的事情,駱秉恒早有耳聞,如今近距離見了文澤,更是覺得後生可畏。
??文澤禮貌地衝駱秉恒笑笑,客套道:“您過獎了。”態度恰到好處,不倨傲也不熱絡,卻明顯地是在示意駱秉恒逾禮了。
??駱秉恒訕訕地,隻好轉移了話題,他拉著駱賞兒的手不無寵溺的笑說:“我家的小公主。”轉而又示意:“叫文叔叔。”
??駱賞兒在大人麵前是乖寶寶,總是文文靜靜的樣子,一身雪白的連衣裙,白嫩水靈得真真就像個小公主。
??她看著這個好看的男人,禮貌地喚了句:“文叔叔好。”
??文澤笑笑,有炫人眼目的梨渦綻現。
??第二次見到文澤的情況就有點兒囧了,甚至現在想起來,駱賞兒還覺得臉騷得燙。
??其實也就是一年半前的事情。她上大一,和同寢室的姐妹們在校園裏路過一輛能閃瞎人眼的勞斯萊斯限量版豪車,幾個女孩子就像見到青春偶像一樣扯著嗓子尖叫、拉著手圍著車子邊轉悠邊傻笑,跟打興奮劑了似的狂拍照,那個樣子駱賞兒現在想想就汗顏。
??駱家也是富貴之家,但是那時候和室友們在一起,大家瘋她也跟著一樣的瘋鬧,覺得真是有意思,末了,幾個人又興高采烈地分別和車子拍了合照,擺各種pose,還拉了個對她們頻頻側目的路人給她們照合影,幾個女學生扶著車子擺好姿勢就等著拍照的人喊茄子,不想一個室友驚呼一聲,說:“車裏有人!”
??駱賞兒一扭頭就看到一個男子在車裏饒有興味地看著她們,看到她居然還笑了下。
??幾個女孩子尖叫一片,捂著臉四下逃竄,真是丟死人了!
??後來,駱賞兒才知道,那是文澤來學校講演開過來的車。
??原來是他啊……那個文叔叔,駱賞兒想:真騷包。
??那時候她不過是個18歲的女孩兒,有點兒人來瘋,有點兒莫名的多愁善感。但是更多的時候,她是傻乎乎的樂天派。
??直到駱氏麵臨重大危機。父親因為涉嫌操縱股市成為被告,繼而又因為嚴重的胃炎病倒了,繼母姚安然一直強撐著家裏家外。弟弟駱生才3歲。
??她知道,她安逸的人生終是要結束了。該是為這個家做點什麽的時候了。
??假期回家,姚安然居然跪在了她的麵前,深深地懺悔,深深地哀求。
??她們相擁而泣,她不怪繼母,她待她並不壞,年多來她耗盡心力一直陪在父親身邊,照顧著這個家。
??她要嫁給文澤了。
??其實她不懂,文澤為什麽會如此抉擇?
??後來她才知道,她不是附贈給文澤的回饋,而是駱家尋求救命稻草的籌碼和依托。文澤將填補駱氏的虧空和漏洞以減輕駱秉恒的刑罰,駱氏以後將並入狼華旗下。
??文澤就是文澤,不愧是一手重振狼華大業的年輕神話,他始終知道,駱氏的問題隻是由於駱秉恒一時糊塗而麵臨一夕的危機,一旦過了這個坎,另有狼華的扶持,其內在的活力生機是無限的。
??駱氏剛剛得到了美國lk集團的特許合作令。這個特許令對於文澤來講,更是無價之寶,它會帶動整個狼華全麵占據中國市場並向海外進一步延伸。
??其實,從她知道要嫁給文澤後的一個多月裏,她並沒有見過這位未來的夫君,也許,是他太忙了,也許,是他想讓彼此享受最後的單身時光……
??這一個半月的時間裏,她奔波忙碌於在醫院照顧正處在取保候審中的父親,她和繼母決定先瞞著父親。
??隻希望一切順遂,父親能熬過身體上的煎熬和精神上的巨大壓力。
??駱家以後將靠著她依附著文澤,外界傳聞著,駱秉恒是一隻臭蝦腥了一鍋的湯,駱家即將像螞蝗一樣吸幹狼華。
??文澤麵對流言始終不動聲色,不肯接受任何媒體的專訪……
??駱賞兒抬眼看過去。
??文澤仍舊大大方方地坐在幾米外的沙發上看財經雜誌,樣子悠閑雅致。他半低著頭,眉毛有些濃深。
??從這個角度看,他臉部的輪廓很柔和,鼻子高挺秀氣,幾縷發絲搭在光潔的額前,修長的手指翻著雜誌,身上還西裝革履的。他靠在沙發上,自然得像明天即將和她領取結婚證結束鑽石單身漢生活的男人不是他一樣。
??駱賞兒忍不住了,先行打破安靜的氣氛,她說:“文文先生。”
??文澤終於抬頭,有點兒訝異。
??多年後的今天,她終於得以再次正麵看到他。他臉部的線條很深,但是不刻板,給人淡漠的感覺,雖然有點兒距離,但是她還是發現,他的眼睛很漂亮,像深深的一泓潭水,似乎有把人吸進去的魔力。
??她居然不敢看他的眼睛,太勾人。
??文澤清了清嗓子:“你統一下稱呼,太亂了。親疏遠近你叫了個遍。”這句話說得很隨意。
??駱賞兒似乎不那麽緊張了,她略微前傾著身子問:“你,為什麽想娶我?”
??文澤似乎沒料到她會問這個,遲疑了下,正色道:“我一直在為事業奔波忙碌,這個年紀也該成家了,有人送上門,我就先要著。”
??駱賞兒簡直難以置信:“我們都還沒說過話,你怎麽知道我是什麽樣子的女孩兒?”這樣的理由真是太牽強了,或者說——荒唐。
??文澤笑了,她又看到了那兩個深陷的梨渦。他放下手中的雜誌,看著她說:“那又怎麽樣呢?多少戀人相愛數十載,還不是難以攜手一生。”
??他神色十分認真:“我這個人,善賭。你說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樣的女孩子,其實也不見得。”駱賞兒看到文澤似有似無地搖了下頭,頗有深意地說:“也許我早就知道了……”
??她狐疑,卻沒有再問,因為許阿姨說飯菜已經好了。
??她想:究竟,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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