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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劍不傷人,情傷人

  安笑然呼吸急促,心慌意亂的掃了皇後一眼。“裕嬪姐姐,您這是在說什麽啊?那汪氏分明就是死在冷宮之中,臣妾怎麽會親眼見著她被扼死?再說,臣妾與汪氏無冤無仇,好端端的又怎麽會奪了她的孩子。福敏,根本就是臣妾艱辛懷了數月,好不容易才誕下的。這一點,宮裏的禦醫皆可作證。”


  ??不承認就對了,靜徽心中微微踏實。“裕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即便你擔心弘晝的安危,也不能胡亂揣測啊。你有何證據說福敏不是安嬪所出?但凡是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安嬪有多麽疼愛福敏,難道這還有假?”


  ??懸了一口涼氣,靜徽歸直了身子:“皇上,臣妾不是辯解。沒有做過的事情,臣妾如何都不會鬆口。眼下找回弘晝最為要緊。隻要弘晝回來了,那麽一切疑問自然就解開了。臣妾沒有利用弘晝威脅裕嬪,裕嬪的誣陷自然不能作數。求皇上念在多年夫妻情分,暫且相信臣妾。”


  ??年傾歡也覺得此時找到五阿哥,是最要緊的。宮廷鬥爭無論多殘酷,都不該將孩子們卷進來。隻是皇後這樣斬釘截鐵的堅稱自己與此事無關,倒叫她心中頗為不寧。“皇上,尋回五阿哥固然是眼下最要緊的。臣妾以為,送安嬪回長春宮安胎也格外要緊。您瞧……”


  ??胤禛順著年貴妃的目光,冷冷睨了安氏一眼。果然她的臉色不大好,額頭上冷汗直冒。“安嬪,朕多的不問,隻一句你務必如實回答。”


  ??安笑然強忍著心中的驚懼點了點頭:“皇上請問便是。”


  ??“到底你有沒有多女弑母,搶了汪答應的骨肉?”胤禛與她四目相對,不怒而威。


  ??“臣妾沒有。”安笑然口中的四個字,擲地有聲,十分堅決。“福敏就是臣妾的女兒,臣妾敢以姓名擔保。”


  ??“皇上……”花青噙滿了淚的雙眼,很是模糊,聲音卻堅定。“求皇上恩準小公主與安嬪娘娘滴血驗親。倘若小公主當真是安嬪娘娘的骨肉,奴婢願意以死謝罪。承擔無限安嬪的罪名。”


  ??“花青。”年傾歡聲音清冷:“你別胡鬧。”


  ??“貴妃娘娘……”花青哽咽:“奴婢始終不信汪答應會做下那麽多錯事,無故瘋癲。為求能弄清事實的真相,奴婢願意承受所有的罪責,求您恩準……”


  ??“啊……”安笑然一聲驚叫,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腹部:“皇上,臣妾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臣妾沒有……求您念在臣妾腹中還懷著您的骨肉,恩準禦醫前來……臣妾腹痛難忍。”


  ??淚水順著她冰涼的臉頰急促的往下落,她強忍著痛楚,滿心涼意。“皇上,臣妾當真是冤枉的,孩子亦是無辜的,求您救救臣妾的孩子……”


  ??“年貴妃,你是否要逼死安嬪腹中的孩兒才罷休?”靜徽眼眸一緊:“即便安嬪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妥,得罪了你。她腹中的孩子也是無辜的。你怎麽能縱容近身侍婢此時咄咄逼人,你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麽?”


  ??轉而跪著向前了兩步,靜徽紅著眼哀求皇上:“皇上,臣妾求您了,先救救安嬪,其餘的事情慢慢再說。”


  ??“蘇培盛,送安嬪回宮,傳召禦醫。”胤禛亦不願看到自己的孩子有事,臉色難免不好。“這件事情不是平白無故發生的,朕必然會追究到底。無論是誰,一經查明,絕不姑息。”


  ??靜徽麵龐堅毅,俯首謝恩:“多謝皇上。”言罷,她起身相隨,緊跟著安嬪去了長春宮。


  ??“傾歡,你隨朕來。”胤禛冷眸沉眉,目光並沒有半點溫度。


  ??年傾歡點了點頭,對熹妃道:“這兒就交給熹妃了,好好安頓齊妃,安撫裕嬪。”


  ??“臣妾明白。”雁菡心裏多有不自在,卻還是咽下了到唇邊的話。


  ??隨著皇上去了養心殿,年傾歡心中一直忐忑。“皇上,喝杯參茶壓壓驚。”


  ??胤禛看著她染了淡粉色蔻丹的指甲,怒火一下子拱了起來,大手一揮,整杯參茶就打落在地。滾燙的茶水濺在貴妃的裙擺上。


  ??“皇上息怒。”年傾歡跪在地上,垂首道:“龍體要緊。”


  ??“你同朕說實話,齊妃的死,是否你刻意安排?”胤禛開誠布公的問。“你可以不承認,但朕不是三歲的孩子,除了皇後,這宮裏有這份本事的便隻有你。你要朕信你,可你卻偏偏做令朕失望之事。你與年羹堯裏應外合,當朕真的就沒有半點察覺?”


  ??心裏隱隱有些委屈,年傾歡慢慢的抬起了頭:“皇上息怒。齊妃之死,或許與臣妾有關。但臣妾並沒有連同哥哥裏應外合,做下任何意見對皇上不利的事情。臣妾身在宮中,皇上便是臣妾的天,再沒有比天更大的事情,要臣妾臣服,忠心。更不會有比天更尊貴的人,能讓臣妾傾心交付。皇上,這麽多年來,傾歡想要什麽,您還沒有看透?”


  ??胤禛提筆,試探夾雜賭氣:“朕現在就一紙休書,廢了皇後,不出白日,便晉封你為皇後,如你所願!”


  ??“皇上!”年傾歡抬起頭,凝視麵前的君王,身心猶如跌下九重寒窟,寒冷入骨。“臣妾何曾想過要當皇後?皇上,臣妾無非是想平息後宮的風波。齊妃若不死,死的便是裕嬪。臣妾是想過要阻止,可臣妾沒有這個能力。”


  ??“能換了齊妃去懸梁,就不能救人?”胤禛頗為懷疑。


  ??年傾歡動了動唇,卻不知道如何為自己辯解。相信你的人,就算是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他都清楚你的心思。可不信你的人,口若懸河,以死明誌又能如何。他們不會憐憫,更不會認同。“皇上理當比臣妾更明白後宮的人心。許多事情,可以做,卻不可以解釋。”


  ??胤禛攤開明黃色的聖旨,欲意書寫:“總歸你想要的,朕不能全都給你,卻可以給你一樣。”


  ??“皇上。”年傾歡冷笑一聲,幽幽道:“那臣妾請求皇上此時就賜死臣妾。要臣妾為後,隻怕後患無窮。臣妾寧可就死,也不願意成為大清的千古罪人。”


  ??“你以為這樣說,朕便會信你?”胤禛冰冷的聲音,毫無溫度。


  ??這些年,年傾歡見慣了他這種眼神,這種語調,卻從來沒有一次是對著自己。沒想到真的到了此時,心還是會疼的無以複加。按著胸口,年傾歡的臉色微微發青:“信不信在皇上,臣妾沒有什麽好解釋的。”


  ??“你以為朕不想找回弘晝麽?”胤禛抓起了手邊的折子,扔到她膝邊。“你自己看看。”


  ??年傾歡想鬧明白到底所為何事,皇上會如此憤怒。她迅速的打開了奏折,花容失色。那清晰的字箋一筆一劃都是出自哥哥的手筆,哥哥竟然膽大妄為,以剿滅青海叛賊以及平息京中危機為功,要求皇上廢後冊封自己。


  ??還說這麽多年來,皇上的江山都是年家打下來的。如今隆科多已死,皇上隻能仰仗年家的軍權統治天下……


  ??越是看,年傾歡就越是毛骨悚然。她怎麽也不敢相信,哥哥竟然會糊塗到這個地步。加上她又在宮裏做了手腳,以至於齊妃枉死,皇上怎麽會不信他們這是裏應外合。“皇上,臣妾並沒有如此心願,一切不過是哥哥的猜測罷了,您根本無須理會。”


  ??“這麽多年來,朕仰仗年家,才能有今日。年大將軍的折子,朕如何能不在意?”胤禛的語氣,絲毫也沒有好轉。看著麵前依舊美貌華貴的年貴妃,心如刀割一樣的疼。“朕寵著你,護著你,也信任你。許多年前就已經預料到會有今日的劫難,卻還是一樣的待你。傾歡,你太叫朕失望了。對你來說,難道做皇後真的如此要緊?甚至比與朕白首偕老更讓你欣喜?”


  ??“臣妾沒有!”年傾歡蹙眉:“臣妾入王府侍奉的時候,皇上您不過是王爺。臣妾看中的是您這個人,是您對臣妾的情意,根本不是您的身份,不是您的權勢與榮華。臣妾若想成為皇後,早就可以,又何必等到此時?”


  ??“且慢。”胤禛打斷了她的說話,簡明扼要的問:“你若不想取代皇後,便告訴朕,到底弘晝在哪兒!”


  ??微微愕然,年傾歡連連搖頭:“皇上,臣妾並不知道弘晝的下落!”


  ??“你還要欺瞞朕麽?”胤禛好半天,才麵前的擠出這句話。


  ??“皇上,臣妾……”年傾歡好容易才忍住委屈,沒有掉下淚來,可聲音哽咽,很難說一口氣說完。“臣妾並不知道弘晝的下落,更沒有欺瞞皇上。”


  ??“好。”胤禛冷冷的語調,叫人懾心。“你不知道,朕便告訴你。弘晝沒有出宮,拿著令牌出宮的內侍監不知所蹤不假。但是弘晝人還在宮裏。就在你想方設法封鎖的延輝閣中。就被拘禁在那常在宮中。那氏,從來都是你的人,朕沒說錯吧?你們主仆反目已久,不過是做給朕看的樣子是吧?傾歡,你可知道,朕有多心痛。”


  ??胤禛俯下身子,鉗住她的下頜,憤怒道:“朕怎麽也沒想到,朕心口的這一刀,竟然是朕一向最心疼的人刺進去的。你對得起朕數十年的疼惜麽?你對得起朕的一番情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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