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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催命有符,皇後遠謀

  手腕子上猛的一痛,耿幼枝驚叫出聲:“啊,你……”


  ??原本躺在床榻上的安貴人已然坐了起來,雙眼直勾勾的瞪著她。眼中滿是空洞洞的仇恨,似乎要將她吞噬一般。“還我的女兒,你還我的女兒……還我的命來……你換我命來!”


  ??這樣子更是唬的人不行,耿幼枝驚叫著從床榻上跳下來,死命的甩開了她的手。“安貴人……你……你魔障啦?”


  ??紫菱聞聲而來,瞧見裕嬪驚慌失措的樣子,少不得道:“裕嬪娘娘別怕,我家貴人昏迷中總是說胡話。許就是夢魘吧,不要緊的。”


  ??“這還不要緊?”耿幼枝捂著自己的胸口道:“她這是要誰償命啊?”


  ??“什麽?”紫菱一臉茫然,根本鬧不清裕嬪怕什麽。“娘娘,您先拭拭汗。貴人就是說幾句胡話而已,不打緊,等下禦醫來瞧了,也就無妨了。”


  ??耿幼枝接過帕子,卻根本不理解:“這還不要緊,我與她無冤無仇的,她怎麽能攥住我的手腕叫我償命?”


  ??紫菱更是疑惑了:“娘娘,您是說貴人放才醒過來了?”


  ??“她這不是醒著呢麽?”耿幼枝詫異的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安笑然,登時驚得下巴險些脫臼。方才那一幕,如同沒有發生過一般。安氏安安穩穩的平躺著,雙目緊閉,正與她進來的時候一模一樣。“這怎麽會……”


  ??實在是太讓人難以窒息了!若非自己手腕子上還有瘀紅的痕跡,耿幼枝簡直以為方才都是自己胡思亂想出來的。但畢竟安氏還發著高熱,病重總不至於還拿自己開涮吧。稍微平複了情緒,耿幼枝忙道:“還愣著做什麽,趕緊給她敷上冰鎮了綿巾退熱。隻怕再熬著,即便將來好轉,腦子也燒壞了。”


  ??“是,娘娘。”紫菱依言照做,心裏依舊不踏實。生怕皇後不允準,熹妃請不過來禦醫。那此番的一切,便著實是不好了。


  ??雁菡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可從宮裏來的這些禦醫,硬是誰都不敢妄動。“安貴人那兒發著高熱,生死未卜,你們隻在這裏閑著,就不肯過去瞧瞧麽?”


  ??“並非臣等不肯,隻是皇後娘娘有懿旨,所有人皆在這裏候命,倘若皇上那兒有需要,臣等又擅離職守,追究起來難保性命。熹妃娘娘恕罪,若是皇後娘娘有懿旨,臣等必當前往為安貴人請脈。”其中一人,恭謹而謹慎道。


  ??“隻管派一人先去,本宮隨後就去稟明皇後娘娘。安貴人到底是皇上的妃嬪,皇後娘娘必然允準。”雁菡也是動了怒:“倘若安貴人有什麽不好,皇上醒轉得知,必然會追究你們的罪責。屆時,別怪本宮實話實說,好好稟明皇上你們是如何的見死不救。”


  ??熹妃的話說的有些重,眾人竊竊私語,議論過後,才決計派一人去給安貴人請脈。


  ??雁菡這才放下心來:“磨溪,你趕緊帶人過去。本宮這就去稟明皇後娘娘。”


  ??————


  ??五福堂的內間裏,燃著淡淡的龍涎香,原本盛夏是不該焚香。可這味道能讓靜徽覺得安心。記得從前與他相伴的時候,總能嗅到他身上略有些苦澀的龍涎氣息,添些薄荷在裏頭,提神醒腦,涼的讓人舒適。


  ??“當真是不錯!”看完了手中的信箋,靜徽團成了小團丟進香爐之中,吩咐映蓉道:“鴿子撒出去就是了。本宮的心思,想必他們早就明白,也無需反複言說。”


  ??“是。”映蓉笑著走到床邊,將懷裏的鴿子撒出去。看著它撲棱著翅膀飛走,笑容才浮現麵龐:“如今一切都在娘娘的意料之中,隻消等皇上醒了,娘娘的心願必然也就達成了。”


  ??隔著雲石牡丹屏風,靜徽看不見床榻上的皇帝,隻是往那個方向瞧了一眼,眼底的擔憂之色便溢了出來。“本宮亦希望皇上能早些醒轉,藥用了下去,卻沒有動靜,當真令人心力憔悴。”


  ??方才歎過氣,就聽見汪泉的聲音:“皇後娘娘,懋妃娘娘來了。”


  ??“傳。”靜徽的聲調威嚴略帶慵懶,心急著年貴妃會如何對待昔日的姐妹。不想懋妃一進來,她便笑了:“隻是如此這般麽?”


  ??宋代柔捂著自己左邊的臉頰,福身道:“娘娘放心,當與貴妃說的話,臣妾一字不漏,說的清清楚楚。如今事情即已經辦了,還請娘娘寬恕了宜嬪,別讓她跪在烈日之下了。”


  ??“前朝才有動靜,後宮便不安寧了。年貴妃膽敢以罪婦之身,捆打妃主,本宮怕她也是活膩了。”緩緩的站起身子,靜徽繞過屏風,走到了皇帝的床邊。握住他雖然溫柔,卻沒有知覺的手,心裏也是沉甸甸的難受:“皇上,臣妾這麽多年來,對您都是一心一意的。眼下,隻盼著您能無事。臣妾知道,這麽多年來,您既用著年家,也防著年家,如今局勢已定,臣妾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年家在禍亂天下,必得要為您做點什麽。”


  ??搓了搓皇帝的手,靜徽依舊滿心惆悵:“皇上啊,臣妾深知您待貴妃是有真心的。許她自己不覺得,可在臣妾看來,這是最彌足珍貴的情分了。以至於即便是要鏟除年家,臣妾也不得不留下貴妃的性命,以免您醒來之後怨懟臣妾。也許說,這便是愛屋及烏吧!”


  ??輕輕的將臉頰貼在皇帝的胸前,靜徽默默片刻,道:“將年貴妃押送來五福堂。請齊妃、懋妃、熹妃一並同來。這宮裏,唯有她們幾人能說得上話。”


  ??正說著,倒是門外的內侍監揚聲通稟,說是熹妃求見。靜徽聞言,不免嗤鼻冷哼:“熹妃當真是有心,貴妃那裏一不安寧,她便這樣的坐不住。還真當自己的性命拴在了貴妃身上不成。等著吧,本宮收拾了最難辦的那一個,再逐個收拾你們,如此,後宮倒是真的清靜。”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雁菡福了身,見懋妃也在,且腫了麵頰,心裏多少猜到了些什麽。畢竟懋妃前往碧桐書院的事情,已經人盡皆知,算不得什麽秘密。“臣妾此番前來,是有一事稟明皇後娘娘,安貴人落水之後高熱不退,此時依舊昏迷著。臣妾未免不好,方才請禦醫過去瞧了她,未曾事先向娘娘請旨,是臣妾的疏失,還望娘娘恕罪。”


  ??靜徽從屏風後麵走出來,重新回到方才的位置坐好,方道:“你這哪裏是疏失,根本就是周密妥帖。一麵傳了禦醫去請脈,一麵來回稟此事堵住本宮的嘴。也罷,左右皇上現下病情穩定,用不著這麽多禦醫守著,去就去了。你想做善人,本宮成全你就是。畢竟安貴人是皇上寵愛之人,你多疼惜幾分,也屬應當。”


  ??這話有些刺耳,雁菡微微笑了笑:“娘娘言重了。無論落水是否安貴人,臣妾都當為她請禦醫。同為侍奉皇上的姐妹,理當如此。”


  ??“好一個‘同為姐妹’,這道理熹妃應當講給懋妃聽。”靜徽虛了眼:“貴妃平日裏待懋妃不錯,怎的懋妃就這麽無情,轉頭便向本宮舉報,說皇上中毒與年貴妃脫不了幹係。”


  ??宋代柔的心一顫,但臉色尚且平靜,就知道皇後不會放過她,但隻要能送筱麗出宮,死也便罷了。


  ??“哦?”雁菡多少有些吃驚:“懋妃與臣妾一同侍奉皇後娘娘從紫禁城來的圓明園。怎的臣妾什麽都不知曉,懋妃卻竟然發現了這樣驚天的秘密。不知皇後娘娘可否詳細說明,也好讓臣妾心裏有數。”


  ??“不急。”靜徽心裏有些不寧,隻怕話還沒說完,皇上便醒轉。“等著貴妃來了,當麵說清楚為好。”


  ??如此,幾人均是沉默不語,隻等著年傾歡前來。


  ??與此同時,還跪在五福堂外的肖氏,幾乎受不住烈日的灼燒,幾乎暈厥過去。


  ??“啟稟娘娘。”汪泉得了信兒,緊著來報:“宜嬪娘娘受不住烈日,險些暈厥過去。幸而侍婢在旁按了人中穴,這才又醒轉過來。”


  ??宋代柔揪心不已,連忙道:“皇後娘娘開恩,筱麗昔日為救皇上,受過重創。雖則痊愈,但身子一直孱弱,受不住這樣的烈日。何況筱麗已經跪了許久,娘娘就看在她乃是宮嬪的份上兒,寬恕了她吧。”


  ??“汪泉。”靜徽聞言轉眸而笑:“外頭進貢給本宮的薄荷腦油可帶著了麽?賜給宜嬪一盒便是。”


  ??“娘娘……”宋代柔滿心的怨恨無從宣泄,有得罪不起皇後,隻得強忍著憤恨哀求:“娘娘,求您開恩啊。”


  ??“本宮心中有數,你休要多言。”靜徽很是不耐煩:“年貴妃來過,事兒都說清了,該怎麽著就怎麽著。若是話都說不清楚,那宜嬪隻好繼續跪著。最有你這個當姨母的現下也無法為她盡心,又何必急於一時。”


  ??雁菡聽明白了,是皇後在威脅懋妃,而宜嬪就是最好的籌碼。如此,懋妃受了鉗製,怕是不能隨意改口了。“臣妾隻是不明白,何以貴妃的話沒說清楚,宜嬪就得跪著。敢問皇後娘娘一句,這是因何所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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