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初入生疑,難以平衡
話完完全全是衝著宜嬪說的,以至於齊妃的目光,針尖似得紮進宜嬪的眼底。這些宋代柔自然都看得一清二楚。旁人可以忍得下,可她這個當姨母的如何能忍,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齊妃身邊,她凜聲肅麵問:“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你覺得有人故意折損龍裔?還是你心裏根本就肯定,折損龍裔之人也在這殿上,否則你何必句句話帶刺,嗖嗖的就射過去?”
??“哼。證物呈上了,皇後娘娘瞧瞧便知道了。”李懷萍故意不多話,不在這殿上與懋妃針鋒相對,不是因為怕,而是因為此事皇上必然過問,她得要時刻保持自己得體的儀容,讓懋妃繼續在聖前出醜。
??“映蓉捧上來。”靜徽瞧著齊妃呈上來的證物,不免深鎖秀眉:“這是小公主的衣裳?”拎起一件瞧了瞧,倒是沒看出有什麽不妥。隻不過一股馥鬱的香氣迎麵撲來,倒是叫她遮了鼻子。“怎麽這樣香?小公主還是個繈褓嬰孩,衣裳是不必熏香的。”
??聞言安笑然站起了身子:“皇後娘娘,臣妾成日裏照顧在小公主身側,從未給她的衣裳熏香過。且臣妾自己也不愛用香,至多是一些胭脂水粉的,衣裳也從未叫人熏過,怎麽會……”
??武歆音搖了搖手裏的扇子,玉扇柄已經被她握的溫熱,不免移動了位置。“小公主不適,怎麽安貴人這當額娘的不知究竟,還是齊妃找到了原因?莫不是這些日子,安貴人隻曉得侍奉皇上,竟然將自己的女兒都顧不上了?”
??“寧嬪多慮了。”李懷萍自然不能讓安氏遭她數落,故而笑道:“昨晚上小公主便不舒服,安妹妹照顧一夜。今兒天一亮,便讓人去請了禦醫。正巧本宮去瞧小公主,見她雙眼通紅,疲憊不堪,便讓她好好歇著。隻是安妹妹侍奉皇後娘娘用心,便先來景仁宮請安,想著等會兒再回去照料小公主。哪裏知道,小公主是因著衣裳被熏香了,花粉弄在身上癢的不行,這才哭鬧不止。”
??說到這裏,李懷萍痛心的錘了錘自己的胸口:“這麽小的孩子就遭這樣的罪,本宮當真不忍心。禦醫給小公主塗了些藥膏,身上好多了。隻是這會兒還不能穿衣裳,隻能掛著肚兜,等藥膏幹了,藥效發揮,紅腫退了才能再穿小衣裳。也幸而小公主乖巧,乳母哄了哄就睡了,才不至於難受的哭鬧。”
??眼尾的光彩劃過宜嬪的臉龐,李懷萍再度揚眉的時候,嘴上的話已經略顯淩厲:“本宮卻不知道,到底是為何要將小公主的衣裳熏香,還留下了花粉。難不成就是要小公主生病,身上不暢快,讓安妹妹著急,牽腸掛肚,故而不能侍奉皇上皇後才滿意?這到底是何居心,本宮今兒想當著皇後娘娘的麵弄清楚。”
??宋代柔知道筱麗一向有將衣裳熏香的習慣,故而也知道齊妃是故意衝著筱麗去的。隻是她們未免也太心急了吧?昨個兒才遷居的長春宮,今兒一早就要鬧到景仁宮來,就這樣迫不及待麽?“齊妃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這麽做嘍?”
??“是不是故意,為禍之人心裏明白。”李懷萍也不多和她爭辯,隻對皇後道:“臣妾要說的都已經說明白了,還請皇後娘娘做主。”
??靜徽抿唇輕笑,很是收斂:“本宮能做得了什麽主?此事還是交給貴妃處置更為妥當。”
??年傾歡欣然接受:“皇後娘娘所言甚是,皇上讓臣妾協理六宮,臣妾不敢不為皇上、皇後分憂。”言罷,她起身慢慢的走到殿中央,兀自帶著一股凜然,威儀不輸從前的皇後。“是什麽人熏香了小公主的衣裳?宜嬪、安貴人可清楚麽?”
??肖筱麗自然也是起身答話,福著道:“回貴妃娘娘,臣妾的衣裳熏香,都是嬌子、翎子去做的。隻是臣妾從未吩咐過她們熏香小公主的衣裳,還望娘娘明鑒。”
??聞言,嬌子翎子趕緊繞到殿前跪下,齊齊道:“請貴妃娘娘恕罪。”
??宋代柔心一揪,目光不免陰沉:“嬌子、翎子,你們是否有所隱瞞,未曾稟明宜嬪?”
??嬌子忙道:“昨兒在晾衣房為娘娘熏香衣裳的時候,正巧安貴人的侍婢紫菱拿了一件小公主的衣裳來晾。奴婢也就沒有在意,一直忙著熏香,許小公主的衣裳就掛在一旁,故而沾染了香氣這才……”
??“貴妃娘娘可聽清出來吧,這事兒啊,還當真是和宜嬪脫不了幹係!”李懷萍麵色冷清,不悅的寬慰安氏:“妹妹別擔心了,左右小公主現下也沒有什麽大礙。隻是這樣的事情終究是傷了龍裔,隻看貴妃怎麽處理了。”
??唬的嬌子和翎子麵無血色,連連叩首:“貴妃娘娘贖罪啊,奴婢無心之失,娘娘贖罪啊。”
??“說的是呢!”武歆音臉色也不那麽好看:“若是沒有主子的吩咐,好端端的哪兒有奴婢敢多事弄香了小公主的衣裳,還沾了花粉在上頭!”
??“宜嬪姐姐的意思,是臣妾故意嘍?”肖筱麗聽她的話刺耳,忍不住出聲。“總歸是在景仁宮裏,當著皇後娘娘與貴妃娘娘的麵,倘若臣妾吩咐嬌子翎子這麽做過,臣妾願意承受一切責罰。可臣妾若是沒有做過,隻是寧嬪姐姐一句兩句話,就栽贓到了臣妾身上,那這罪責臣妾可承擔不起,盼望著姐姐留些口德,否則就按栽贓汙蔑之罪論處,姐姐可敢與臣妾一並討公道麽?”
??“呦!”武歆音謔的站起身子,目光如同利劍一般戳過去:“怎麽朝著我來了?難不成是我在長春宮裏熏香衣裳,鬧得小公主身上起疹子不成?還要跟我討公道,好哇,那就問問宜嬪該怎麽討!本宮洗耳恭聽。”
??“都少說兩句吧!”年傾歡皺著眉。“小公主年幼,衣裳都是在自己宮裏,有乳母洗淨,放在晾曬房裏晾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宜嬪初入長春宮,又不曾生育過,熏香自己的衣裳也是就習慣,並非存心做什麽,情理上自然也說得過去。本宮這麽聽著,倒是奴婢粗心的緣故,未曾設想周到。紫菱明明看見宜嬪的侍婢在熏香衣裳,還將小公主的衣服掛在近處,不免粗心。而宜嬪的侍婢嬌子、翎子也未曾提醒,自然也不穩妥。如此,本宮便罰這些奴婢三個月的月俸銀子,小懲大誡。你們以為如何?”
??心知貴妃是大事化小,有意令此事作罷,宋代柔心裏寬慰一些,便不再出聲。
??而李懷萍當然是不願意的:“這麽說來,安妹妹也隻好自認倒黴了,三個月的月例銀子罰了奴婢,小公主的疹子就算白起了,貴妃身為庶母的,未免太不心疼孩子了吧?”
??年傾歡轉手麵對齊妃,笑意盎然:“那依照齊妃的意思,本宮應當如何裁判此事?難不成把奴婢的腿打斷,小公主的疹子就不白起了?”
??貴妃的語調明顯帶著威嚴,李懷萍低首為笑:“娘娘誤會了,臣妾豈是這個意思。不過是想請娘娘做主,勸說宜嬪往後不要再晾衣房熏香衣裳了,免得又出類似的事情。畢竟防微杜漸總比亡羊補牢要好些,隻是不知道宜嬪是否願意。”
??自知拗不過貴妃,李懷萍隻好將問題拋給了宜嬪。
??肖筱麗回以明媚的為笑,頷首道:“自然是應當的,往後那晾衣房隻給小公主用就是,臣妾要熏香衣裳,隻在自己的廂房這邊。且若是穿著熏香的衣裳,就避免去抱福敏,免得再讓她難受,也讓安貴人擔心。齊妃娘娘以為如此可好麽?”
??“哼。”李懷萍嗤鼻:“宜嬪到底是皇上喜歡的人,弄點子香味兒也好,總不至於叫你連香粉都不用了。如此,罷了。”
??“宜嬪用不用香粉,似乎和這件事沒有什麽關係。”宋代柔話不饒人:“方才安貴人不也說,用香粉麽。本宮就不信了,親額娘用小公主就不過敏,旁人用,小公主就難受。若果然如此,本宮真要大讚一句,齊妃教小公主教的真好,這麽小就能如此為額娘設想。”
??李懷萍轉過臉去,從容道:“那是自然,有千金是福氣。本宮沒有這樣的福氣,懋妃有過卻不長,如今啊,咱們也都隻能看著安妹妹眼紅。”
??“眼紅眼熱是必然的。”年傾歡道:“本宮也沒有這樣的福氣。福氣是天給的,非人力能改。可事在人為,後宮裏是否安寧卻取決於各位姐妹是否齊心。今日的事情既然已經弄清楚了,該怎麽辦就怎麽辦,無謂在這裏鬥嘴。眼多有失,傷人的話說多了,難保來日傷的就不是自己的心。還是少說幾句好了。”
??略微頷首,靜徽嘖嘖稱讚:“貴妃到底是皇上恩寵多年的,最懂得體察聖意。如此,你們便聽從貴妃的安排好了。宜嬪遷居長春宮不久,往後的日子還有得磨合,慢慢適應便罷。再有什麽不好,隻管讓貴妃給你做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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