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無所遁形,終露痕跡
“娘娘,年貴妃娘娘同懋妃娘娘的玉駕已經停在咱們宮門外了。”薛丁打外麵進來,一個千兒下去,話也就稟完了。
??武歆音聽著糊塗:“年貴妃這是後來做什麽?難不成咱們這鍾翠宮裏,還有她想查的?哼!早知道自己要過來,何必勞動咱們走這一趟。她一個人折騰的闔宮都不得安生,這可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當霸王了。”
??雲惠聽得心驚肉跳的,臉色很是難看:“娘娘您就少說一句吧,看叫人聽見了不好。”
??“好不好也就這樣了,還能如何?”武歆音是真的隻想著破罐子破摔了。反正皇上現在也這麽不待見她了,是貴妃也好,是皇後也罷,能幫得了她多少,又能幫上什麽?越想越覺得憋氣。“娘娘怎麽這麽會兒就過來了,早說,臣妾便陪著您一並過來。”
??寒暄一句,武歆音才領著身後的兩人福身請安,道一聲萬福。“隻是臣妾不知,這麽熱的天,何事勞動娘娘大駕光臨,還是為了那一枚綠密玉的指環不成?”
??年傾歡似笑非笑的睨了寧嬪一眼:“寧嬪聰慧,知道本宮前來必然是有事。那就替本宮帶路吧,汪答應的廂房。”
??“娘娘何故要去那裏,那裏不是已經封了麽?”武歆音有些奇怪,畢竟汪答應死的淒慘,她嫌晦氣,從來都沒有看過。
??宋代柔輕蔑的白她一眼:“是封了,封了又怎樣,還不是能拆下來。哪兒這麽多話,叫你帶路就趕緊帶路,這大熱天的。”
??雖然不滿,但是武歆音沒有頂撞懋妃:“是了,娘娘請隨臣妾來。”
??胡來喜親自拆下門上的封條,推開了關閉數月的廂房門。許是許久不曾有人進去的緣故,屋子裏一股濃鬱的黴味,灰塵也落了一層。以至於推開門的一瞬間,隻看見裏麵撲出來的塵埃,細細碎碎迎著風嗆人。
??“娘娘,瞧這樣子,似乎已經許久沒有人來過了。”胡來喜仔細的看了地麵,發覺地上的灰塵也是一樣的薄厚,沒有足印。“娘娘,要不奴才先打掃一下?”
??“不必了。”年傾歡示意他讓開,自己走了進去。依稀可以想象到,當初汪氏在這裏生活的情形。房間裏,還擺放著許多她從前用過的東西。雖然已經蒙上了一層灰,可依舊還是從前的樣子。“姐姐你看。”
??走到梳妝鏡前,年傾歡指給懋妃瞧:“奴才們到底是手腳幹淨,這東西都還在。”
??“哼。”宋代柔幹笑一聲:“什麽手腳幹淨啊。還不是因為當時汪氏癲狂失了常態,殺了近婢,大家都覺著不吉利。皇後又下了嚴旨,封了這廂房,哪個奴才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在這裏偷東西。不要命了。”
??“也是。”年傾歡覺得懋妃的話在理,不免莞然而笑。
??又往前走了一步,手裏的絲絹有些滑,順著指縫落在了地上。年傾歡很自然的彎下身子拾了起來。
??樂凝連忙上前要替貴妃撿起來的時候,絲絹已經在貴妃手上了。
??“無妨的。”年傾歡拾起絲絹的一瞬間,瞧見梳妝台與椅子的縫隙有個什麽東西。她佯裝不在意,撣了撣絹子,故意又掉在地上,順勢往前一步,將那物件兒捏在了手裏才又拾起絹子。“瞧我,這手腳也不聽使喚了。”
??武歆音這才捏著鼻子走進來:“娘娘可都瞧見了吧,這房間一直沒有人來過。臣妾是這鍾翠宮的主位,也不敢叫她們亂來。隻是這房裏能找到什麽?”
??“能找到什麽本宮心裏有數,你隻管好好看著這件廂房就是了。記著,這回和上次一樣。雖然不用再貼封條,但是沒有本宮的允準,任何人都不許進來。這房裏的一切,都要和本宮今日所見一模一樣。既然寧嬪你是這鍾翠宮的主位,你就好好擔待著,無論有什麽差池,本宮都先拿你質問。”
??“娘娘您……”武歆音總覺得皇上不喜歡她,連貴妃的態度都變了。一口氣抵在胸口,窒悶的叫她恨的牙癢。可是有什麽辦法呢,她隻能忍著。“您說的太對了,臣妾一定盡全力做好。”
??返回翊坤宮的路上和懋妃還是有說有笑的,分別後也總算是平靜。哪知道才一走進內室,年傾歡的臉色就暗沉的不行。小侍婢端上來的茶盞,也被她憤怒的擲了出去,砸了個粉碎。
??樂凝與花青並不知道是為何,兩個人都是心有戚戚的站在一旁,並不敢妄動。
??好半天,貴妃的臉色都沒有緩和,樂凝也沒法子,隻好硬著頭皮道:“娘娘,您這是怎麽了?”
??“去傳那常在來見本宮。”年傾歡咬牙切齒的恨。“本宮以為她就是不安分,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謀略。好哇,那今兒就弄清楚,她到底想要什麽。”
??那芮忐忑不安的走進翊坤宮的正殿,發覺這裏的擺設又更換了。雖然曾經在這裏侍奉了很長時間,可乍一進來,一切都是那麽陌生。包括端身正坐在上的年貴妃,都覺得恍如隔世一般。“臣妾給年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年傾歡什麽都沒有說,隻是站起來走到拘著禮的那芮麵前,劈頭蓋臉就是一個巴掌。
??那芮被這一巴掌打的失去重心,跌倒在地,愕然的凝視著怒氣衝天的年貴妃:“娘娘恩賞,臣妾不敢不受。可娘娘您乃是貴妃之尊,饒是不必自己動手。且臣妾雖然是個糊塗人,卻還是想膽大包天的問上一句,究竟臣妾做錯了合適,惹得娘娘您這樣惱怒。”
??樂凝與花青也是愕然不已,伺候了娘貴妃這麽多時候,從來不見這般生氣。“娘娘您息怒啊,當心自己的身子要緊。”
??“你們先下去。”年傾歡憤懣的瞪著跌在地上的那氏,心火難平:“你聽著,今日的話,無論是哪一句,本宮隻問你一遍。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倘若你敢蓄意隱瞞,別怪本宮不講從前的情分,也不怪本宮心狠。”
??那芮心裏畏懼的不行,強自鎮定的不讓貴妃看出破綻。“臣妾跪在這裏,娘娘問就是。”
??“吉常在是否你所害,張年是否給你收買當了幫凶?”年傾歡怒目含凜,憤恨的凝視著麵前跪著的女子:“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心都顫抖起來,可那芮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撐住精氣神兒,故作不解:“娘娘,您這麽問是何意?臣妾為何要害吉常在,又為何要收買張年,臣妾不過是微末不入流的常在,怎麽敢在宮裏這樣興風作浪,難道就不怕沒命麽!”
??知道她根本就不會說真話,年傾歡將今天揀來的物件兒扔到她的腳邊:“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麽?”
??那芮乍一看,心一驚,唇瓣不禁哆嗦起來。“這是……這戒指臣妾早就遺失了,這能說明什麽?”
??“說明什麽?年傾歡冷笑一聲:“這說明不了你是凶手,隻能說明你粗心大意。粗心大意的將著東西扔在了汪答應的梳妝台下。粗心大意的帶上了汪答應那一枚綠密玉的戒指,粗心大意的在與張年糾纏的時候,被他從你的指頭上擼下來,還粗心大意到,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張年就算死,也狠狠攥在手心,等著有朝一日真相大白於世。”
??年貴妃每說一個字,那芮的心就跟著顫一下,那種滋味,不是疼,而是恐懼。無處可躲,有無力承擔。“娘娘,奴婢跟隨您這麽多年,難道您就一點兒也不相信奴婢麽?”
??“錯!”年傾歡眼眸一緊:“正因為你跟隨我多年,我才非常的了解你。你別以為這樣就可以瞞過我,你根本就是預謀已久,一直藏在暗處,妄圖挑撥我與皇後之間殘鬥,你好趁機坐收漁人之利。就因為我不肯幫你複仇,就因為我沒有如你預期那樣收拾了你恨的人。所以你心裏恨毒了我。巴不得我與皇後魚死網破,雙雙垮台,到時候你就能出人頭地,成為這後宮裏呼風喚雨的主子,你以為配麽?”
??“娘娘,您不能紅口白牙的詆毀臣妾啊,臣妾幾時做過這樣的事情。”那芮哽咽,妄圖以過去的情分來換取一些貴妃的同情。她知道,這個時候,撕破臉隻會讓她更為難堪,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貴妃心軟,饒了自己。
??“臣妾當真沒有做過。臣妾的確去過汪答應的廂房,那時候是因為汪答應出事,臣妾不得不去瞧。可能是粗心,就遺失了那一枚銀戒指。可臣妾先前帶著的綠密玉戒指,是內務府給奴婢的,並不是汪答應的。那戒指如今還好好的在臣妾的房裏呢。娘娘如實不信,大可以親自過去瞧瞧。”那芮其實知道,這樣拙劣的謊言,根本就騙不了貴妃,可不這麽說,她也是在解釋不了這件事。怪隻怪自己當時粗心大意,本想試著戴那戒指,哪知道有人來,她一慌,就把自己掉在地上了,來不及更換,就趕緊躲起來。“娘娘,就算臣妾違拗過您的心意,您也不能這樣冤枉臣妾啊!”
??“我方才說了,我不會問你第二次。”年傾歡轉身落座,凝重的表情格外威嚴:“慎刑司你是不必去的,本宮直接讓人送你去大理寺,有什麽話,你直接到那兒去說清楚吧。來人,押了那常在即刻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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