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處處關心,盡顯慈惠
年貴妃既然說了軟話,靜徽也就隨即收斂了臉上的慍怒之色。“本宮知道,貴妃也是同樣的擔心福惠,畢竟是你懷胎十月,一朝分娩誕下的孩兒,豈會有不擔心的。但是事出突然,並非你我所願,眼下再怎麽著急也是枉然,隻能趕緊讓禦醫想轍子,趕緊治好了最要緊。”
??知道這件事情,皇後做的十分漂亮,從頭到尾,她都是一副慈愛的樣子。皇上必然都看在眼裏了,如果沒有真憑實據,就指責皇後是幕後真凶,隻怕年傾歡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可如果不是皇後的安排,怎麽就這麽湊巧,偏偏是福惠染上了著惡疾?
??“多謝皇後娘娘關懷,有娘娘的福澤庇護,福惠一定能好起來。”年傾歡微微歎息,轉首對皇帝道:“昔年康熙爺治愈天花的方子,已經送到公主那裏了。稍後請禦醫斟酌藥量,給福惠試試可好?”
??胤禛頷首:“自然是好。你也不必憂心,福惠自幼身子強壯,必然會好起來的。”
??靜徽慢慢的仰起頭,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色,少不得擔憂:“貴妃還有九阿哥要看顧,已經這麽晚了,你不如早點回宮去。天花畢竟是惡疾,未免有什麽不測,這些日子,你還是少來瞧福惠。本宮必然會親力親為的照顧好福惠,這一點你大可以寬心。”
??聽皇後的話在理,胤禛也隨聲附和:“是啊,傾歡,福沛自幼身子就弱,當小心還是小心些為妙。朕一有空就會來瞧福惠的。何況有皇後照料,你也不必擔憂。”
??“臣妾明白。”年傾歡本來,還想在床邊陪護福惠用藥,可皇上皇後這麽說了,她饒是張不開這個嘴了。“皇後娘娘,臣妾想遠遠的瞧福惠一眼……”
??為娘的辛酸,靜徽當然明白。“好吧,你去瞧吧,但是貴妃切記,千萬不要離得太近。為你好,也是為福沛好。”
??“是。”年傾歡咬了唇瓣,淚水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皇後最知道她的軟肋是什麽,每每都拿捏的恰到好處。“福惠,我可憐的孩子……”
??看著滿臉都是天花紅疹的福惠,年傾歡泣不成聲,她是真的很想,將他抱在懷裏,喂水喂藥,親自照顧,可惜卻不能。她想問,骨肉分離之痛,到底該怪誰?怪皇上殘忍,容不下年氏血脈的孩子,還是怪自己出生在年家,風光太盛,就怪不得帝王忌憚。又或者是怪她自己,偏偏不懂得順從皇後,不懂得韜光養晦,由著她們恨毒了自己,以至於連自己的孩子都要跟著遭殃。
??映夢朝年傾歡微微一福:“娘娘,您還是早些回宮吧。”
??年傾歡知道她的意思,就是皇後的意思,而皇上此時,與皇後必然是相同的意思。“好。”含著淚,蹙著眉轉身離開,心像是被刀刺穿了一樣的疼。除了在心裏默默的禱告,她隻能再為福惠多做一件事:“皇上,臣妾瞧過福惠,心裏始終放不下。禦醫宋青醫術精湛,臣妾已經讓人去傳他入宮了,希望他能為八阿哥盡心。”
??胤禛允諾:“也好,多個人瞧過,總也是放心的。”
??如此,靜徽便沒有多言。誰不知道滿後宮的禦醫,年貴妃就隻信任這個宋青。
??“臣妾告退。”年傾歡再度福身,眉眼之間唯有深深的焦慮。是怎麽離開景仁宮的,她真的不知道,心裏隻惦記著福惠。
??“娘娘。”花青迎在了翊坤宮門外,緊忙將手裏的藥香囊遞上來。“這是宋禦醫方才叫人送過來的,說是有助於驅散惡疾,叫娘娘隨身佩戴。另外,宮裏已經用醋熏過,雖然氣味不大好聞,但有效。請娘娘先入圍房更衣,再入內寢會比較好。”
??有些詫異,年傾歡隻覺得花青細心:“幸虧你想得到,本宮完全沒有了主意。”
??“奴婢愧不敢當,這些都是宋禦醫提醒的。畢竟娘娘白日裏去瞧過公主,現下又去了皇後娘娘的寢宮,還是小心為妙。”花青連忙解釋道。
??“難為他了,是個有心人。”到這時,年傾歡也是真的開始擔心了。倘若這時候,連福沛也跟著病倒了,那她要怎麽辦才好?“你們記著,這些天,咱們宮裏的奴才不準擅自出入。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情,一律延後再辦。送進咱們宮裏的東西,也要加倍小心。”
??“娘娘放心,這些事情,宋禦醫也交代了,奴婢心裏有數。”花青瞧著年傾歡難過,少不得寬慰:“娘娘不要這般擔心,蒼天有眼,必然知曉娘娘有多麽在意兩位阿哥。有娘娘的您的庇護,小阿哥們一定能逢凶化吉,吉人天相。”
??“但願吧。”年傾歡努力的擠出一個微笑:“希望一切都能好起來。”
??昏黃的宮燈之下,靜徽靜靜的坐在床邊。偶爾接過侍婢手裏絞過的溫熱的帕子,替福惠拭去額頭上薄薄的汗水。說真的,她並沒有半點睡意。
??“娘娘,藥熬好了。”映夢端進來的湯藥是正溫的,盡管此時夜已經深沉,可景仁宮上下都沒有能安眠,宮裏宮外皆是忙碌不堪的宮人。“幾位禦醫已經試過湯藥,八阿哥這就可以服用了。”
??“趕緊端上來。”靜徽沒有耽擱的意思:“映夢,你去扶好八阿哥,本宮來喂。”
??“是娘娘。”將湯藥交給皇後,映夢趕緊走上近前扶好了八阿哥。說真的,此時此刻,從皇後的臉上,根本就看不出半點謀算的樣子。若非一早就知道此事的前因後果,她是真的要把皇後當成慈母了。這就讓映夢更加不明白了,皇後真的這麽在意八阿哥,為何又要出此下策。倘若不這麽做,說不定來日真的能指望著八阿哥榮登大寶,自己跟著母憑子貴。
??好容易養大的兒子,用這樣殘忍殘酷的法子送他離開,未免太過殘忍了。
??“娘娘,八阿哥似乎已經咽不下藥了。”看著一勺一勺的湯藥,順著八阿哥的嘴角流出來,映夢心裏也不是滋味兒。“這可怎麽辦?”
??“掰開嘴,頭仰起來些。咽不下去也得灌下去。”靜徽沉著眉,臉色不大好看。“本宮不能瞧著八阿哥就這麽沒了。”
??這時候映蓉也走了進來:“娘娘,這是宋禦醫碾碎的藥粉末,說著讓八阿哥服用下去,效果會好些。”
??映夢聽見是她的聲音,氣就頂了上來:“宋禦醫是年貴妃身邊的人,他的藥怎麽敢用。誰知道年貴妃安的是什麽心。她有了九阿哥已經足夠了。”
??“胡說。”靜徽的聲音有些冷,雖然聽不出怒氣,但威嚴還是有的。“年貴妃是八阿哥的生母,嫡親的額娘,怎麽會害自己的孩子。拿過來。”
??映蓉快步走上前去,將藥粉的小紙包交給了皇後:“娘娘。”
??“唔。”皇後打開小紙包,問映蓉:“宋禦醫自己試用過麽?”
??“試過,奴婢親眼瞧見宋禦醫試用了。其別的禦醫也都瞧見了。”映蓉溫然一笑:“想來小阿哥用了這藥粉,能好許多。”
??“但願如此。”靜徽小心的將粉末倒進福惠的口中,一點一點的。“去拿些溫水過來,粉末到底是太幹了。”
??映蓉與皇後配合的極好,一會兒粉末就給八阿哥服下了。加之映夢將八阿哥的頭托了起來,溫水送服之後,也沒有吐出來。
??靜徽這才稍微放心了些:“如果福惠用著好,明兒一早也給和碩易安公主送去些。皇上惦記著福惠,何嚐不惦記著佳甜,這些日子,真是有夠疲倦了。”
??映蓉自然是嘴甜話美:“娘娘惦記著皇上,也惦記著公主和八阿哥,自然更是疲倦。眼下八阿哥睡著,不如就讓奴婢在這裏看顧,娘娘您也去歇一會兒吧。”
??映夢聽她這麽說,少不得跟著湊趣兒:“是啊娘娘,您還是去歇一會兒吧,鳳體要緊。”
??靜徽搖了搖頭:“聽老人說,出豆臉上會很癢,不知道天花會不會。本宮怕福惠耐不住癢,抓破了自己的臉就不好了。總是守在這裏安心一些。”
??映夢更加迷糊了,皇後是有多關心八阿哥啊,寧可自己守在床邊,那為什麽要出此下策,就為了讓貴妃一時心疼?
??“好了,你們都下去。等會兒藥得了,再送來給八阿哥服用。記得提醒禦醫,藥不可斷,勤著些好,畢竟八阿哥喝下去的少。”靜徽又從小宮婢的手裏,拿過溫熱的帕子,仔細的替福惠拭了拭唇角脖頸,才慢慢的露出笑意:“本宮瞧著,這孩子是有福的樣子,必然會和康熙爺同樣逢凶化吉。”
??“娘娘說的是。”映蓉忙道:“八阿哥吉人天相,必然會熬過這一關的。奴婢等就在外頭伺候著。”
??映夢不情願的跟著她走出去,待門關上,才不滿道:“你能不能不要在皇後娘娘麵前賣乖,還當你是從前的大姑姑麽?”
??回她一個輕蔑的微笑,映蓉反唇相譏:“我是不是從前的大姑姑,你以後就知道了。可你連皇後娘娘的心意都摸不準,你當真以為你能在這景仁宮裏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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