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盛怒之下,冷靜盡失
“今兒還真是痛快!”從景仁宮出來,宋代柔的臉上就隻有喜色。“原我還在納悶,皇上怎麽會忽然聖心轉圜,又看上齊妃了。原是沾了那爾雅的光。齊妃才得意了幾日啊,這張老臉怕是要丟盡了,即便咱們不笑,她有何顏麵還在這宮裏丟人現眼,換做是我,隻怕要一頭碰死才得解脫。總好過被人笑得臉都綠了。”
??“姐姐!”年傾歡拿她沒有辦法,誰讓這是經年的心結了,也難怪懋嬪還放不下!“您就別這樣說了。指不定皇上是真的想與齊妃重溫舊夢呢。胡亂揣測聖意,總歸不好。難為咱們最近清靜,好好的不好麽!”
??雁菡伴在貴妃的另一次,聽著兩人的對話,便知曉貴妃沒有將齊妃之事與懋嬪講明。果然貴妃還是謹慎之人,即便是與自己交好的姐妹,事情沒辦妥之前,都不願意相告。唯有如此,才能讓旁人少受牽連。都說貴妃跋扈,與她走的越近,越覺得這些不過是無稽的傳言,實際上,貴妃的心到底比皇後純善許多。“懋嬪姐姐若是覺得出了這口悶氣,心裏痛快,便隻管等著瞧宮裏的風吹草動便好。”
??這話宋代柔聽懂了,連連點頭:“不錯,你說的極是。到底皇上是喜歡懋嬪,還是喜歡旁人的影子,隻管等著瞧就是了。今兒真是痛快,笑得臉都酸了,腹部也微微發痛,我便不與兩位妹妹多說了,且得好好回宮去歇一歇。否則明兒沒有精氣神兒瞧熱鬧了。”
??言罷,她客氣的向貴妃與熹妃行了禮:“告辭了。”
??“姐姐慢走。”年傾歡輕歎一聲:“懋嬪是恨毒了齊妃的,即便數十年過去,心裏的怨恨也不曾消減半分。”
??“是啊。”雁菡誠然一笑:“歲月的確能抹去許多傷痛,可烙印是在心裏頭的,未必能消除的無影無蹤。想法,如果心裏的那口氣咽不下去,隻會隨著時光的推移,越積越深,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便會爆發了。”
??“熹妃是明白人。”年傾歡放慢了腳步:“隨隨便便用些小法子,就能攪得齊妃心煩意亂,破綻百出。”
??雁菡凜眉道:“雖然是小法子,卻是齊妃最在意的事情。皇上對她再好,都不如對禦前的女官好,她怎麽能咽得下這口氣。金寶是個沒骨頭的奴才,為了一點點蠅頭小利,連他的師傅都敢出賣,暗中調換了紫玉簪與羊脂白玉簪,激怒齊妃在先。隨後,爾雅帶著讓齊妃惱火的簪子,出現在眾人麵前,如同火上澆油,隻會使齊妃心中的那團怒火越燒越旺。外加懋嬪、寧嬪這些平日裏就看不慣她的妃嬪從旁添油加醋,臣妾料想,不幾日,齊妃就要動手了,而那一位溫文爾雅的姑娘就要遭殃了。”
??看得出熹妃的確心思縝密,懂得用最簡單的法子辦事。年傾歡依舊隻是勾唇而笑:“妹妹辦事,從來不喜歡連累旁人,怎的這一回倒是例外了。瞧你的樣子,似乎很討厭那位姑娘。否則,不過才見過一兩回,何以要人家平白無故的遭冤?”
??“娘娘說笑了。”雁菡並不討厭爾雅,眉宇之間也多有惆悵之色:“她出現的時機很好,正好幫著齊妃風光了一把。也正因為齊妃風光了,宮裏頭許多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就盯在她身上,正好是打擊她的最佳時機。此事成了,娘娘您對皇後也有所交代,而臣妾對娘娘您,也有所交代。所以爾雅姑娘,成了前一發動全身的關鍵人物。這也是她最不幸之處,是否回傷及她自身的安危,臣妾不敢擔保,隻看天意。”
??哂笑複又勾唇,年傾歡有些看不透:“本宮還以為,你會設法保全爾雅呢。”
??“臣妾並非沒有想過,但未必能做到。”雁菡如實的說。“何況後宮之中,原本就是爾虞我詐,原本就是步步為營,臣妾縱然能救她一回,也不能事事時時為她籌謀。她既然入宮了,就該預見自己的未來,如若做不到,早死……早超生。”
??雖然熹妃不願意承認,但年傾歡的直覺告訴她,爾雅一定讓熹妃很嫌惡。至於是女子之間的爭風吃醋,還是另有隱情,年傾歡鬧不明白,也不想逼著熹妃說明白。隻等著看也就是了。再縝密的用心,也總有露出馬腳的時候,隻靜觀其變就好。
??“難得能從你嘴裏,聽見如此犀利的話。”年傾歡揉了揉腦仁:“但這樣的話,本宮早就聽煩了。所謂人各有命,走一步看一步便好了。也的確無需多言。”
??“是。”雁菡輕輕一笑,福身道:“那臣妾不遠送了,娘娘慢走。”
??“唔。”年傾歡就著樂凝的手,穩穩當當的上了肩輿:“回宮吧,本宮也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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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豈有此理,這幫刁婦,成日裏就隻會口舌生事。若是她們真的有本事,何不用在皇上麵前。一年半載見不到皇上一麵的,還敢同本宮叫囂。她們有什麽資格取笑本宮,簡直是瞎了她們的狗眼!”李懷萍令冷玉屏退眾人,關好房門,才生氣的摔了手邊的茶盞。“那徐中川,一大早起就來觸本宮的黴頭,真是可惡至極。好好的一個早晨,就讓她們給毀了,本宮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冷玉伺候齊妃多年,最知道齊妃的脾氣,這口惡氣不出,齊妃必然要難受好一陣子。所以她此時並不規勸,隻等著齊妃撒了火再說。
??“你都看見了吧!她們竟然暗指本宮複寵,乃是沾那個爾雅的光。哼,本宮年輕的時候,恩寵怎麽回不及一個禦前的女官,她們根本就不曾瞧見,還敢在這裏汙蔑本宮。要是,也是那賤婢沾本宮的光。皇上這些日子,對本宮一好,她們一個一個的就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性了,恨不得拔光了衣服,一個個自己撲倒皇上的龍床去。簡直不要臉!真是氣死本宮了!”
??李懷萍咒罵不休,一抬頭見冷玉低著腦袋,不由更加生氣:“你是個啞巴啊,不會說話麽?”
??冷玉這才跪下,搖頭道:“娘娘別生氣了,為了些小人不值當。奴婢隻不過是覺得,娘娘您如今恩寵優渥,才會讓她們心生妒忌。她們越是明著暗著的與您為敵,越是說明她們心裏嫉妒得緊。娘娘您有何許動怒,隻要皇上待您一片真情就足夠了。”
??言簡意賅的幾句話,果然是說到齊妃心裏去了。冷玉見她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才接著道:“奴婢以為,眼下最要緊的,是要籠絡住皇上的心。隻要皇上待娘娘好,其別的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你起來說話。”李懷萍讚同冷玉的話,但心裏還是咽不下這口氣。“那賤婢竟然敢戴本宮別過的簪子,本宮怎麽能就這麽忍了。她不讓本宮得臉,就別想有好日子過。”
??冷玉正想附和,就聽見門外是郭大晉的聲音。
??“娘娘,安貴人來了,一直等在偏殿呢。”郭大晉知道齊妃心情欠佳,聲音格外的小心,生怕再觸怒齊妃。
??“知道了,請進來。”李懷萍看一眼地上的碎瓷,對冷玉道:“收拾一下吧,沒的驚著安貴人。”
??“是。”冷玉趕緊喚了兩個小太監,手腳麻利的將瓷片都拾起來。
??彼時,安笑然微笑著走進來,動作輕柔的請了安:“今兒福敏身子不爽,早起便沒有去給皇後娘娘請安。聽說……景仁宮來位女官,熱鬧非凡,臣妾便想著向姐姐打聽打聽,這位女官到底如何!”
??李懷萍幽然而笑:“看來妹妹是什麽都聽見了。既然都聽見了,又何必來問本宮。”
??雖然齊妃麵帶笑意,但安笑然斷定她是動了大怒,隻看地上的茶水漬便可想而知。“旁的話,妹妹我一個字也不信,一個字也不願意聽。不如請表姐明示,到底這一位女官,是否真的侍奉皇上得宜?”
??“本宮如何知道她是否侍奉得宜。本宮隻知道,她也許侍奉不了多久了。”李懷萍的話裏藏滿了玄機。“不過這些事情,妹妹不必理會。本宮自有分寸能處理的好。”
??“不可。”安笑然隻道這兩個字。
??“哦?”李懷萍眉宇一凜:“有何不可?”
??“表姐,您想,倘若後宮裏的傳言是真的,那女官當真是因為與您相似之故,才得了皇上的喜歡。那她驟然出事,不能再侍奉了,皇上首先會懷疑是誰容不下她?”安笑然此時前來,就是為了勸阻齊妃不要輕舉妄動。
??略微思忖,李懷萍便笑了:“懷疑歸懷疑,隻要做的幹淨利落,沒有證據誰也不能冤枉本宮。”
??“皇上是不會冤枉姐姐,可若是心裏有根刺,皇上還會如此時這般待姐姐好麽?再者,後宮裏這些毒婦難道不會想方設法的栽贓陷害,往姐姐身上潑髒水麽?到時候寡不敵眾,就算姐姐有三頭六臂,也難以招架。用一個賤婢的前程,來賭姐姐與三阿哥的,笑然以為不劃算,不知姐姐又如何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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