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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另有隱情,花青伸冤

  連日晴朗,春氣襲人,紫禁城裏的隆冬似乎真的遠去了,禦花園裏的迎春也都展露嬌燦燦的笑顏,一派春回大地的樂景。這樣的好時候,雁菡是怎麽也不想辜負,索性出行不乘肩輿,徒步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道上,緩慢慢的嗅著清心的芬芳,饒有興致的往翊坤宮走。


  ??磨溪也極喜歡這樣的時候,陪著熹妃在暖洋洋的春光下走,一直暖到心裏。


  ??徐瑞和卻略微有些不高興,倒不為別的,偶然回頭,總覺得身後跟著個影子,似乎有什麽不軌圖謀。為著這一點,他刻意的放慢了腳步,離熹妃也是越來越遠。未免打草驚蛇,他並頻繁的回頭,卻醒神兒聽著身後的動靜。


  ??“娘娘您看,這迎春花開的多麽喜人,竟要比花圃培育的那些花嬌俏。咱們不妨讓人移栽一些到後花園,這樣足不出戶,也能感受到盎然的春意,娘娘您說可好?”磨溪越看越喜歡,隻覺得那鵝黃的顏色,在金燦燦的陽光下,尤為鮮亮。“到時候隻怕又要麻煩徐公公了。咱們徐公公手上有活,一點兒也不輸給花圃那些小太監。”


  ??說話的同時,磨溪下意識的回頭瞟一眼徐瑞和。哪知道徐瑞和走慢了那麽多,遠遠的綴在身後。“徐公公,你怎麽……”


  ??雁菡也隨著磨溪停下腳步,看了一眼神色奇怪的徐瑞和,心裏登時明白了一些。“走吧,還要去翊坤宮給貴妃請安,迎春花再好看,也不能耽誤了正經事兒。”


  ??“嗻。”徐瑞和聽見熹妃的說話,佯裝匆忙,快步的往前趕了趕。


  ??主仆三人繞過一座假山,藏身與山石之中,靜靜的聽著身後的動靜。


  ??果不其然,一個嬌小的身影,急匆匆的追了上來。哪知道前頭並沒有人,心裏一慌,禁不住趕緊回頭。不想讓熹妃堵了個正著。


  ??“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不去好好當你的差事,竟然膽敢尾隨熹妃娘娘,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隻因為尾隨在身後的是個小丫頭,磨溪才自顧自的上前訓斥:“你是哪個宮裏伺候的,活膩歪了麽?”


  ??那丫頭一聽這話,連忙跪了下去:“熹妃娘娘饒命啊,奴婢該死,奴婢有罪。可奴婢並非存心冒犯,而是懇求熹妃娘娘為小主報仇。”


  ??雁菡一聽這話,心弦頓時繃緊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既然你有冤情要訴,隨本宮去翊坤宮再說不遲。”


  ??看著那丫頭似乎猶豫,磨溪給徐瑞和使了個眼色。


  ??徐瑞和幹慣了這樣的事情,手勁兒也大,一把就擒住了那個小丫頭。“走吧,咱們翊坤宮再說不遲。”


  ??雖然有些膽怯,但稍微掙紮過後,小宮女也就聽話了。


  ??雁菡怕太過引人注目,便道:“徐瑞和,你放開她。既然她有求於本宮,必然不會妄動。這樣揪著她走,反而多有不便。”


  ??“嗻。”徐瑞和鬆開了手,低低斥一句:“好好走,別讓娘娘心煩。”


  ??“你叫什麽?”雁菡昂首闊步,目不斜視,嘴上輕輕的問。


  ??“奴婢花青,從前,是侍奉汪答應的。”因為心虛的緣故,小宮婢的聲音很輕。


  ??隻這一句,雁菡也就不問了。幾人的步子比方才快了許多,不多時就抵達了翊坤宮。


  ??彼時,年傾歡才哄了福沛睡,起身想去園子裏逛逛,鬆乏鬆乏筋骨,就聽見外頭奴才通傳,說是熹妃來了。“你們先把九阿哥抱下去睡吧。樂凝,備茶。”


  ??“臣妾給娘娘請安。”雁菡走進來,容止優雅的行了禮。


  ??年傾歡含笑:“熹妃姐姐不必多禮,坐下說話。”


  ??看隨行之人裏,有個臉生的小侍婢,年傾歡不免勾唇:“內務府新選了不少侍婢入宮,姐姐這麽快就擇了滿意的!”


  ??“並不是。”雁菡從樂凝手裏接過茶盞,觸動情腸道:“得力侍奉的,一個也就夠了。磨溪凡事盡心,我宮裏倒也不缺新人。這個丫頭,叫花青,路上揀來的。”


  ??“哦?”年傾歡興味頗濃的調調,請上去輕哂且認真:“這樣的好事,本宮怎麽遇不到。”


  ??雁菡斂去了笑容,正色道:“臣妾也並非是巧遇,而是這丫頭尾隨而來。”言罷,她瞟一眼花青,嚴肅相問:“到底你有什麽委屈,隻管向貴妃娘娘稟明。”


  ??樂凝識趣兒的領著多餘的人退下,徐瑞和與磨溪也一並跟隨。


  ??花青兀自上前,朝貴妃瑟縮跪下,含淚道:“貴妃娘娘,我家小主死得冤枉,求您為小主伸冤啊。”


  ??“花青!”年傾歡喃喃的念著這個名字,隨後道:“你與花紅、花翠應當都是侍奉鍾翠宮的侍婢。且還都是汪答應身邊的人。莫不是這會兒你來,是要為汪答應伸冤?人都已經走了這麽久,何以你今日才想起來尾隨熹妃,來本宮這裏訴說冤情?”


  ??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怕的,畢竟自己身份低微,麵對高高在上的貴妃,花青難免發怵。“回貴妃娘娘的話,奴婢一直在鍾翠宮侍奉,與花紅花翠同為一個院落的奴婢。前些日子,乾西四所需要人手,奴婢便被指派過去幫忙。哪知道因為奴婢幹活不仔細,摔碎了一隻琺琅花瓶。掌事公公便將奴婢送去慎刑司受罰,是汪答應好心,為奴婢上下打點,那幫奴才才將奴婢送去辛者庫做活,逃過一劫。”


  ??原是想長話短說的,可一開口,花青就念著汪答應待她的好,淚水更加模糊了視線,聲音也禁不住顫抖起來。“不瞞貴妃娘娘,汪答應瘋癲失常的前一日,還來過辛者庫。名義上是送髒衣服過來,叫奴婢浣洗。實則是小主知道奴婢手上生了凍瘡,塞了些銀子給管事的嬤嬤,讓奴婢少做活還給奴婢留下了藥粉。”


  ??聲音陡然提高不少,花青啜泣不止:“娘娘,奴婢敢以性命擔保,那時候小主還是好好的,怎麽可能一夜之間就瘋癲失常。”


  ??雁菡總算是聽明白了,少不得插話:“你的意思是汪答應救過你,所以你得意從辛者庫出來,便急匆匆的尾隨本宮,要為你家小主伸冤。可這些,不過是你的一麵之詞。何況驟然瘋癲,就是很意外很突兀的一件事兒,許是當晚發生了什麽,令汪答應受驚了也未可知。現下人都已經去了,再提起這些,隻怕會令皇上憂心,對你自己也沒有什麽好處。你何苦為之?”


  ??這麽問,是想看看花青是否還有別的證據,說真的,雁菡自己也不信汪答應是瘋癲失常才被打入冷宮的。畢竟沒有證據,說什麽都是空話。


  ??“娘娘,奴婢有證據,奴婢有證據。”花青忍著心痛,盡量讓自己能把話說清楚。“旁人有所不知,唯有侍奉在汪答應身側的奴才心裏清明。小主幼年受傷,右手無力,拿繡花針做做女紅勉強可以,卻根本沒有力氣提著刀劍,去刺死自己身邊的侍婢。花紅死的冤枉,奴婢也曾向檢驗屍首的仵作打探過,那傷明顯是右手提著劍,從右往左的劃過去留下的。試問連玉碗都端不起的殘臂,又怎麽能殺人?”


  ??“此言當真?”雁菡眼裏閃過一道精光,亮的有些唬人。“這件事情,除了近身侍奉汪答應的侍婢,宮裏還有誰知曉?”


  ??花青連連搖頭:“宮裏再無旁人知曉,可奴婢敢說,小主的母家必然有人清楚。”


  ??“娘娘,您看這……”雁菡哪裏知道汪氏真正的死因,她隻是想替汪氏深遠而已。


  ??偏偏年傾歡什麽都清楚,汪氏的死,皇後是扣上了一項多麽沉重的罪名。即便能證明汪氏沒有發瘋,又能如何?根本就證明不了太後不是汪氏下毒害死的,什麽都是枉然。而且,皇上必然不願意此事聲張,這也是皇後捉住的痛腳。“花青,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也的確有人能證明汪氏並非瘋癲失常,而是被人蓄意謀害,可人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又能為汪答應做些什麽?”


  ??年貴妃的態度很明確,雁菡一下子就聽明白了。除了歎息,她也是無奈。


  ??“娘娘。”花青委屈不已,淚水順著她的臉頰往下落:“小主沒有瘋癲失常,更沒有殺人,足以說明是有人存心想要小主的命。奴婢知道,無論做什麽都不可能讓小主活過來,可奴婢希望小主走也走得清清白白。求求您,求您為小主做主啊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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