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轉折突現,安氏化險
那香囊還未曾奉上,安笑然的腿就已經軟了,軟的連跪都有些跪不住。她是萬萬也想不到,年貴妃竟然在這裏等著她呢!若說絆倒英答應的事情還能狡辯,這香囊的事情便是怎麽也解釋不了了。入宮之處,母家為她準備了這樣的香囊數十個,每個都是出自母家府中的繡娘,針法樣式如出一轍,根本就無法掩飾。
??讓人記得自己的好,莫過於金燦燦的黃金,白花花的銀子送出去,安笑然竟然混忘了自己給過那奴婢這樣的好處,以至於落下如此把柄在年貴妃手裏。這才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看來她今日是真的在劫難逃了。
??“貴妃娘娘,臣妾當真不知……”安笑然雖然沒有贏的勝算,但她必須抵死不承認。一旦坐實了著罪名,她便再也不可能有險象環生的本事了,唯有不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臣妾的確給過奴才們荷包打賞,可金瓜子那麽貴重,臣妾怎麽會賞給偏廂看守的侍婢。這其中,或許有什麽不為人知的誤會,還望娘娘明察。”
??年傾歡哧哧笑了起來:“安常在還真是硬朗,鐵證擺在麵前了,你竟然還能如此的狡辯。也好,本宮就讓你看看什麽是證據確鑿。”
??從樂琴手裏的托盤中,年傾歡提起了那個荷包,一股腦將裏麵的金瓜子倒了出來,揚的一地都是。“這東西也不是宮裏為你準備的,上麵的痕跡做工,無一不能說明來處。你自己隻管撿起來看看,再和你宮裏的那些對比對比。總不至於告訴本宮,是有奴才手腳不幹淨,到你宮裏偷取的吧!皇後娘娘不是才搜宮過麽?長春宮裏的擺設,你如何收藏這些貴重之物,想必大家心裏都有數。安常在,本宮奉勸你還是痛痛快快的招認吧,否則對誰都沒有好處。”
??“娘娘……”安笑然驚恐萬狀,身子一歪,險些跌坐在地上,她是真的無力支撐自己了。沒想到一時的小聰明,竟然會把自己害到這般光景。這一回,不是要讓皇後和齊妃相信她蠢,而是她真的蠢了。“娘娘……臣妾……”
??李懷萍趕緊跪下,含著淚扶住了安氏,語調蒼涼道:“皇上,皇後娘娘恕罪,安常在身子嬌弱,不能長時間跪著。否則必然會對她腹中的胎兒不利,還望皇上皇後開恩,準妹妹起來說話。”
??“什麽?”靜徽以為自己聽錯了。“齊妃你說什麽?”
??“回皇後娘娘,昨晚上妹妹身子不爽,傳過禦醫來瞧,禦醫說妹妹已經有了身孕。”李懷萍趕緊與安氏對了一眼,目光又飛快的躲開,再與皇後相對時,她的臉色十分不好。“禦醫說妹妹身子嬌弱,先前又受了驚,胎兒懷的不是很穩。臣妾求皇上開恩,恩準妹妹起身說話吧。”
??年傾歡始料未及,竟然還有這一出。“安常在的龍胎,懷的還真是時候呢。”
??“皇上,臣妾自知愚笨,許多事情都沉不住氣。可自入宮以來,臣妾真的隻是一心想要好好的侍奉在皇上皇後身側,好好的跟著表姐學宮裏的規矩,臣妾身負家族的榮耀,又怎麽敢對旁人下毒手,那荷包如何落在奴婢手上了,臣妾當真不知。”安笑然邊哭邊拭淚,樣子淒楚無比,臉色也是越發的不好看。
??她的的確確於昨晚傳召過禦醫,也的的確確是身子不爽。可從頭到尾,她根本就沒有懷孕,齊妃這個謊真可謂彌天大謊。倘若現下皇上要讓禦醫親自診脈,她的謊言必然被識破,到時候數罪並罰,她不想死也隻能去死。這樣的救贖,當真是太過驚心動魄了。
??“既然有孕,何不早早稟明皇上?”年傾歡根本不信齊妃的話:“今兒一早,景仁宮裏已經有了一則喜訊,若是雙喜臨門,往後的事情也就不會有了,利落幹淨。齊妃怎的好端端的不向皇上皇後道喜,偏是在這個時候才說出真相,未免讓人懷疑。”
??胤禛喚了一聲陳福,道:“你去請孫院判來,在這裏給安常在請脈。”
??安笑然唬的臉都青了,若不是齊妃握著她的手腕子,她必然五體投地的趴下。隻是齊妃捏著她的手格外用力,仿佛是想告訴她不要緊,撐得下去。這麽一想,安笑然忽然有了些指望,敢這麽說話,也許齊妃一早就謀算好了什麽。
??“你先起來吧。”胤禛看了一眼臉色不好的安氏,平靜道。
??“謝皇上恩典。”安笑然的聲音明顯多了一絲喜悅。
??靜徽也不敢確信,到底這姊妹兩個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無論如何,她隻希望皇上不要怨懟於她,畢竟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參與其中。
??孫院判來了,便匆匆為安常在請了脈。
??安笑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隻怕一咳嗽就要吐出來。心慌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還得忍著,不能流露出恐慌來,這真是太為難她了。
??“老臣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安常在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孫院判的一句話,終於結束了這種恐慌,也讓在場的氣氛瞬間變得不同了。
??“當真?”胤禛臉色一喜,語調也不由的歡愉起來。
??“是,皇上。”孫院判認真應道。
??靜徽趕忙走下來,朝皇上福身:“臣妾恭喜皇上,賀喜皇上。金秋深歲,宮中兩位妃嬪同時懷有龍椅,當真是上蒼賜福我大清。”
??因何膝下皇嗣不多,又接二連三的折損,胤禛也是真的高興有此雙喜之事。“皇後平身吧。安常在有孕,朕心甚慰。”
??年傾歡這才福身恭賀:“臣妾恭喜皇上,但願安常在與汪答應能平平安安,順順當當為皇上誕下麟兒。”
??胤禛笑得合不攏嘴,連連頷首。
??“承貴妃吉言。”靜徽笑著扶了安氏落座。
??年傾歡不知道是不是該隨著笑,如果說皇上真的因為安氏有孕,赦免了她的罪過,那也無可厚非。隻是旁人的骨肉,在他眼裏這樣要緊,為何自己的骨肉卻被他視作肉中刺,要除之後快呢?心裏隱隱作痛,年傾歡不想再多言什麽。“蘇公公,勞煩你把地上這些金瓜子讓人拾起來。”
??“皇上,請恕老臣多嘴。”孫院判不放心道:“安小主雖然有孕,可就目前的胎象來看,這一胎似乎懷的並不穩當。小主脈象滑緩無力,氣鬱難抒,必然導致食不下咽,寢不安眠,若此,龍胎便不能好好的安養。老臣請皇上恩準小主臥床數日,靜心調養,以安胎為主,盡可能免去諸多禮節……”
??胤禛聽聞此言,眉頭鎖緊:“便按照禦醫所言。”
??“謝皇上。”孫院判麵色依舊嚴肅。
??靜徽掂量再三,才對孫院判道:“既然是你替安常在請脈,那本宮便將安常在的龍胎交給你照顧。你定然要穩穩當當的看顧好這一胎。”
??“臣必當極盡所能。”孫院判再度行禮。“稍後臣會擬好方子,讓太醫院將藥送去長春宮煎。小主務必按時服藥,一日不可懈怠。且必得保持身心愉悅,不可動怒更不要悲愁於懷,傷了玉體。”
??安笑然連忙道謝:“有勞禦醫,我自會謹記。”
??如此有叮囑幾句,皇帝便讓蘇培盛用軟轎送了安氏回宮。
??安氏這一離去,年傾歡便沒有什麽可說的了。“皇上,臣妾有些疲倦,想現行告退。”
??胤禛知道她心裏必然不痛快,便連忙應了:“你且先回宮吧,晚些時候,朕去陪你說說話。”
??“是。”年傾歡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皇上要說什麽,其實她巴不得皇上不來。有時候沉默以對,又或者避而不見,總是要比虛以委蛇,口不應心好許多。可惜她沒有膽子義正言辭的拒絕皇上,尤其是這個時候,她不想皇上以為她拈酸吃醋,因為沒有懲戒安氏而不痛快。她不平衡的地方,隻在於皇上對年氏血脈太過狠戾決絕罷了。
??目送了年貴妃離去,靜徽才抿著唇笑了起來:“皇上膝下皇嗣不多,不想一朝兩位宮嬪同時有孕,臣妾當真欣喜。”
??胤禛的笑容看起來有些不自然,且說不出透著什麽:“皇後以為,汪答應與安常在能否平安誕下皇嗣?”
??靜徽登時愣了,皇上這麽問,難不成是說她在毒害皇嗣?“孫院判的醫術極好,相信有他照拂,安常在必然能平安誕下皇嗣。而汪答應的龍胎懷的安穩,必然無虞。”
??又是奇怪的笑了笑,胤禛直言不諱:“有時候能否順利誕育皇嗣,並非是禦醫醫術高明就能確保無虞的,許多時候,也要看這宮裏的人心。罷了,朕也乏了,皇後回去幫著想想,看看如何才能真正無虞。”
??“是……”靜徽隻覺得後脊梁發冷,顫巍巍的從養心殿正殿退了出來。直到步出正門,額頭上的冷汗才涔涔汨汨的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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