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皇帝震怒,親自徹查
雁菡掙脫了裕嬪的手,端正的屈膝一福:“多謝貴妃娘娘提點,臣妾撐得住。”
??剜心之痛大抵如此,身為額娘的,有誰希望自己的孩子遭罪呢?年傾歡從來都是最明白這些的,以至於她的心會跟著熹嬪隱隱作痛。“回承乾宮。”
??隻覺得被這麽一驚,一下子酒就醒了。年傾歡領著一眾人急匆匆的返回承乾宮時,禦醫竟然早已經趕到了。“皇上皇後。”行過了禮,她便大步走上前去,急切的問:“四阿哥現在怎樣了,好端端的怎麽會中毒?”
??胤禛冷峻的麵龐透著一絲憔悴,似乎是歡愉之後的清醒,猶自帶著一股無奈。“朕何曾不想知曉,到底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從九阿哥到吉氏未曾出生的孩兒,再到四阿哥,這些日子,後宮太多太多的細碎與不寧。”
??靜徽聞言毫不猶豫的跪了下去,含淚道:“皇上息怒,都是臣妾不好。臣妾一直病著未曾痊愈,疏於管製,才使得後宮人心浮動,宮嬪們明爭暗鬥,請皇上責罰。”
??“怎麽皇後以為,毒害皇嗣,僅僅就是後宮人心浮動,宮嬪明爭暗鬥所致?”胤禛是真的動了大氣,聲音威嚴的猶如一塊鋒利的鐵石,擲地有聲,毫無情分,仿佛能直直的紮在泥土之中。
??身子一顫,靜徽伏地道:“是臣妾庸懦無能,但求皇上保重龍體。此事已經臣妾必然查明,給皇上一個交代,給熹嬪母子一個公道。”
??胤禛淡然的睨了她一眼,目光有劃過緊隨皇後一並跪下的諸位宮嬪,最終定格在年傾歡的臉上。“皇後若能早早為此事擔待,也不會如此了。朕便親在這裏,一層一層的查下去,勢必要揪出這個人來。”
??若此說話,大有不信任皇後的成分。年傾歡心中一動,皇上必然是察覺到了皇後的心機。先前幾番的事情,都是衝著自己來的,雖然最終並未曾傷及分毫,但矛頭已經顯而易見了。皇上隱忍不發,一則是礙於皇後母家的情麵,二則也是不想後宮大亂,旁人都起了爭奪後位之心。
??所以皇上的思量永遠是大局,永遠是他的江山社稷。
??皇嗣、宮嬪,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隻要江山還在,皇權還在,什麽都是次要的。
??這麽想著,年傾歡情不自禁的垂下了眼瞼,這樣的男人,才真正的一座冰山,任憑你滿腔的熱血與真情,終究也融化不了感動不得。他要的,除非你能給,否則,不要覬覦他會給你什麽。
??尤其是真心,那最要不得。
??“皇上,奴才已經讓人檢驗過四阿哥所用所食之物,並未有不妥。”蘇培盛領著人,將四阿哥與五阿哥在乾清宮所食一律細細的查驗過,事實證明,所有的器皿之內,並無半點不妥。“奴才也著人前往阿哥所詳加查驗,也並未發覺有毒之物。”
??神情凝滯,胤禛忽然覺得這宮裏的人心太叫他意外了。意外之中又帶著陌生,仿佛他身處其中許久,卻從未看透過。這對旁人來說或許不算什麽,可對帝王來說,無疑是最大的諷刺。連自己身邊的,究竟是鬼是人都未曾弄清楚,還怎麽掌控一方天下。“著禦醫查問,看四阿哥究竟中了何種毒。再查驗。”
??“嗻。”蘇培盛小心的退下,頂著皇上的威嚴辦事,卻是不容易。但長久以來,他似乎也是習以為常了。
??跪在地上的宮嬪們,沒有一人妄動,更不會有一人妄言。她們隻等著皇上查出真相,證明此事與自己我關,便阿彌陀佛了。
??而這其中,靜徽的心思最為複雜。一方麵,她吃不準皇上的心,另一方麵,她也弄不清這到底是誰的計策。顯然皇上是生了她這位皇後的氣,可來勢洶洶的誣陷,卻又不像是年貴妃的行事作風。即便年貴妃肯,熹嬪也定然不肯。她就這麽一個兒子,拿到要搭上自己的前程麽?
??“皇上。”孫院判凝著眉,目光裏閃過一絲驚恐:“經過查驗,臣發覺四阿哥所中之毒並非劇毒,而是一種慢性毒藥,從服毒到發作,至少間隔三四個時辰。所以四阿哥的飲食器皿之中,並未發覺毒源,乃是四阿哥一早就已經中毒之故。”
??除了腿軟心顫,雁菡就隻覺得天旋地轉。原來方才見到弘曆的時候,他就已經中毒了。心裏的痛楚一寸一寸的加深,那種滋味如同將她置身熱鍋之中,翻來覆去的煎烤著,令她不能動彈……
??“以你所見究竟是何毒?可能解?”胤禛蹙著眉頭問。
??“回皇上,臣已經用了催吐的法子,令四阿哥將腹中的毒素吐出了一些。也開了化毒解毒的方子,讓奴才照方抓藥,給四阿哥服用。隻因為這毒乃是慢性,發作之時,已經在四阿哥體內逐漸擴散,要全清楚隻怕需要一些時候。且……”怕皇上怪咎自己無能,孫院判小心的說道:“且因為毒性比較普通,一時半會兒還未能查清是何種毒。”
??胤禛沒有追究什麽,隻是凜眉問道:“四阿哥何時會醒?是否危及性命?”
??這樣正是雁菡最想知道的,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倘若弘曆真的有什麽不測,拿她要怎麽辦?
??“回皇上,四阿哥已經發了高熱,臣也用了藥,何時能醒,隻看四阿哥自己的意誌了。”孫院判如實道:“毒雖然已經吐出大半,但四阿哥中毒畢竟有三四個時辰了。隻怕五髒六腑之中,都已經聚集了不少。臣鬥膽請求皇上恩準……施針。”
??“一切,以四阿哥的性命為準,當如何醫治,你隻管自己拿主意。”胤禛這麽聽著,孫院判似乎對這毒沒有什麽把握,於是道:“你隻管全力救治四阿哥,別的事情,朕自會處理。”
??“多謝皇上。”孫院判鬆了口氣,起身便退了下去。
??胤禛思忖了多久,乾清宮的殿上便沉靜了多久。從皇後到末流是宮嬪,均是伏在地上,垂首不語,仿佛每個人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侍奉四阿哥的奴才呢?”胤禛忽而開口。
??蘇培盛趕緊道:“都在殿外跪候呢。”
??“傳。”胤禛原是不必見這些奴才的,但未免有差錯,他今日要在這乾清宮殿上,親自審問。“你們都先起來。”
??靜徽聞言,連忙謝恩,領著一眾宮嬪起身,緩緩的退開一旁。
??待到奴才們進殿請安後,靜徽才適宜汪泉仔細查看,是否還有近身侍奉的人未曾來。
??“皇上,四阿哥平日裏的飲食起居都是由這些奴才侍奉的。”蘇培盛先向皇上回稟,隨後轉身問那小太監:“貴喜,四阿哥今日午膳都用過什麽?可有不妥?”
??貴喜心一慌,連忙叩首,道:“回皇上,四阿哥午膳進了一碗稻米粥,四個羊肉湯包。禦膳房送來的小菜四阿哥動也沒動,就連同生下的稻米粥、湯包一並賞了奴才。奴才等用過,均未有不妥之處。”
??“四阿哥中午,怎麽吃的這樣簡單?”李懷萍插嘴:“稻米粥豈能吃得飽,湯包又才多大一點兒。怎麽你們伺候的奴才都不曉得勸四阿哥多進一些麽?”
??這話突兀,胤禛不禁蹙眉睨她一眼。
??李懷萍心中一緊,少不得閉了口。
??既然不是午膳的問題,蘇培盛繼而替皇上問道:“那麽四阿哥可還用過旁的東西?尤其是來路不明的食物?”
??伺候的人麵麵相覷,均未曾發覺。
??胤禛冷哼一聲,怒氣衝衝道:“你們都是四阿哥身邊伺候的人,連四阿哥用過什麽都不曉得,留著你們有何用?”
??徐嬤嬤乃是四阿哥的乳母,聞言少不得跪著向前走了一步:“回皇上的話,奴婢照顧四阿哥的飲食起居無不盡心。四阿哥今日與阿哥所當真並無再食過來路不明之物。隻是午膳前四阿哥曾經與五阿哥一並外出,且不需奴婢們跟著,那會兒有沒有進過東西,奴婢等實在不知。既然是與五阿哥一同離開阿哥所,那想必內情五阿哥一定知曉。還請皇上明鑒。”
??“去傳。”胤禛必得要弄清楚整件事情。
??隻是弘晝知情這話,唬的耿幼枝險些驚叫出聲。難道下毒的事情,是衝著自己母子來的?那未免也太奇怪了。直到弘晝走進殿來,耿幼枝才長長的出了口氣,但願這個孩子不要被宮裏的人心險惡所傷害。
??方才的話,皇帝當著眾人又問了一遍。弘晝想了想才道:“今兒是中秋佳節,師傅們放了四哥歇著。早晨的時候,四哥說好久沒去禦花園走走,又記得熹娘娘喜歡菊花,就領著兒臣去看院子裏新添的菊花了。說想仔細瞧瞧,回頭給熹娘娘繪一幅百菊圖。倒是沒有什麽岔子……”
??一抬頭,忽然瞧見正殿的圓桌上,還未曾撤下去的糕點,弘晝一拍腦門,認真道:“皇阿瑪,而臣想起來了。堆秀山的上的亭子裏,擱著盤栗子糕,是四哥最喜歡的。四哥還吃了好幾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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