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今夜我歸去（五）

  做好食物，黃允冬與大哥端回茅屋，放桌上，有一道雞湯、一盅粥、一罐藥，數盤開味的小菜！


  兩人來到老祖身邊，倒蜂蜜入藥罐，給黃浮生飲下，等老祖稍有精神，望著桌邊的數樣精致的菜，眼裏帶訝異，與黃髏慢慢吃！

  黃允冬如果開始不明白老祖為何會走，那麽經曆這遭，想不明白也很難；她明白，黃穹、黃濤會找爺爺的麻煩是為黃陵蓉、黃良辰、黃美景等人。她無能為力，隻能守著老祖命如風中殘燭，搖搖擺擺漸息漸弱！

  她不願麵對犧牲，卻總有人為她義無反顧；平山天順城的河中王如此；浮橋的浮生老祖亦如此！

  黃允冬難受的要命！伺候浮生老祖進食，將粥溫涼，端到桌前。


  浮生老祖對丫頭的麵相倒是灑脫一笑，拾起粥，揚手讓兩人也坐下，慢慢吃。他為人光明磊落，更是坦蕩君子；這些年為黃霞山消耗自己，所為隻願快快與愛妻相見。丫頭今天剛剛得知自己的存在，明白前程過往之後，反倒傷心、難過。


  他對丫頭抱有很大的希望，罷了，還有時間，先安靜吃完這餐吧！

  黃峙緣自從剛剛去了，旁邊的灶台跟著十妹以來，則跟進茅屋，有靈元又怎麽會不知這裏發生的事？傍晚時分，老祖已經將功體，傳給十妹，老祖的選擇既然為十妹，那麽身為少主的他隻能支持到底！

  他在十妹旁邊輕聲道：“別傷心！”


  黃允冬點頭道：“我知！”


  老祖一心要與如芯前輩見麵，有今天的事，讓老祖找到由頭可以將守護順水推舟；老祖遲早會離開，隻不過，今天可以光明正大的卸去守護的擔子！


  她心知肚明，卻無能為力！

  黃浮生每道菜略償數口，吃飽後，換上茶，才開口：“想不到丫頭竟然還有此等手藝！”


  她收拾的碗碟，被大哥搶去，坐在旁邊沏茶端到老祖、爺爺麵前，才回答：“允冬獻醜，讓老祖見笑了！”


  黃髏麵對老祖，看淡風花雪月，十足成穩回應：“浮生老祖，允冬早年跳脫的很，這些連小老頭我都不知允冬什麽時候學的呢！”


  她帶漣漪的雙眸，略望眼兩位親輩，繼續看茶道：“允冬早前頑劣，讓老祖以及爺爺擔心，允冬不孝！”如果她能早些知道，那麽今天是否不用麵對別離？懺悔的滋味更上心頭繞。


  黃浮生對她停留煙雨晚榭的五年，更是了如指掌，明白她的悔意何在，於是道：“丫頭，我的離開與你無關，今天為我陽壽已盡的時候，即使你沒有出現，要走的也不會留下！”


  “老祖，允冬明白！”她點頭，道：“老祖要找如芯前輩！允冬會祝福老祖如芯前輩的！”


  “你啊！哈！”黃浮生欣慰道：“幾時了？”


  黃峙緣收拾好外麵，進來道：“老祖，酉戌交替！”


  “快戌時嘛？”黃浮生道：“我要去找如芯！丫頭，你記住，往後江湖風起雲湧，你的凰命覺醒，必會站在風口浪尖！我傳送給你的靈元，已為你穩定凰命；黃霞山身為江湖數一數二的大門派，無論如何，都避不過血雨腥風的侵攏。”

  黃允冬鵝蛋臉上漣漪的雙眸猶存水霧，卻鄭重道：“老祖放心，允冬誓死守護黃霞山！”


  “黃髏！”他得到承諾，轉向老家主道：“你現在明白我的選擇沒有錯吧？”


  “浮生老祖，我可從來沒有說過，你的選擇有錯啊！”黃髏苦笑道：“何況當年，我對允冬也十分重視，放任允冬去鬧黃霞山！”


  他帶笑點頭，道：“丫頭往後前途不可限量，黃霞山諸人力所能及者，必須支持丫頭！”


  “浮生老祖還請放心！”黃髏對此並無異議道：“我會轉達此語給琉光古城所有人知曉，往後對允冬不會怠慢！”


  他似放鬆一事，運起最後的靈元，望向黃峙緣道：“去請你父前來！”


  黃峙緣起身！黃齊繼上前跪下道：“琉光古城靜蘭堂家主黃齊繼，見過浮生老祖！”


  他將所有靈元集成一點，金光閃閃，傳入指尖，渡給黃齊繼道：“你身為家主，往後黃霞山變動，定不可妄動，必須三思而行，此為我最後的靈識，我將它傳給你，切記黃霞山的傳承不可斷！”


  黃齊繼深呼吸，與爹對視道：“浮生老祖大恩大德，晚輩沒齒難忘；齊繼在此立誓，往後定不負黃霞山，徹底周全！”


  他聽完此，眼神望著西湖龍井！

  黃允冬捧起茶，送至他嘴邊道：“老祖！”


  黃浮生已經沒有靈元波動！

  她探了鼻間，沒了氣息。


  黃浮生盤坐茅屋，最後維持身體運轉的靈元已經過渡給黃齊繼，黃允冬將他雙眼合上之時，空中猶如傳來彼岸的呼喚！戌時至，小島濃煙四起，黃浮生的一縷靈魂，脫離體內，身體化成霽粉，靈魂的旁邊，還能看到一個貌美如花，傾國傾城的女子。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向浮生老祖招手。兩縷靈識緩緩望著眾人，眼裏滿是欣慰的笑，雙雙走向濃煙的彼岸！


  “浮生老祖！”黃允冬大聲喚道：“允冬祝福您與如芯前輩，來世比翼雙飛，共結連理！”


  晚風輕送，黃浮生似乎有感，沒回頭，卻對她招手！

  黃允冬張口，還想說什麽，卻被淚水迷朦雙眸，使勁的流淚，話不成章！

  眾人目送黃浮生、如芯往黃泉路，等到濃煙漸散之際，月色正濃，茅屋裏隻剩黃浮生慣穿的衣裳，渾身骨血，早化成霽粉，被剛剛那陣風，吹入小島的西湖龍井茶樹裏！


  “喊！”黃髏回神，這才有心打量孫女的容顏，搖搖頭喃喃道：“真的是一個模子裏刻出的！”


  黃齊繼身為家主，也快速回神，問：“爹，什麽是一個模子裏刻出的？”


  黃髏來到孫女身邊安慰道：“好了，允冬別再哭泣，浮生老祖平生最大的願望就與如芯前輩往生！他的心願已了，我們先將老祖安葬，回古城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