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暗中的交鋒
人善智而不善力！
少女的安全雖然岌岌可危，張凡焦急的心情卻奇異的平靜下來，一對貓瞳冷靜的打量著屋裏的一切，昏黃的燈光，封閉的門窗，沾滿油漬的廚房，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淡淡的煤氣味兒……
唔！為什麽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張凡目光微閃，腦袋隱隱作痛，意識開始迷離，自己，似乎無意間打開了記憶深處的枷鎖，那是一些原本深藏著不願再記起的記憶，宛若霧中看花，撥不開也看不清……
盯！
也許是貓科動物的賦，陷入奇怪狀態的張凡敏銳的察覺到一道陌生的視線，下意識的乍起毛發瞪了回去，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屋裏的那名少女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發現了自己。
“然呆的大姐嗎？”張凡感覺腦袋上好像垂下三條黑線，大姐你是人質啊！請不要在被罪犯威脅的時候走神啊！罪犯先生一定會哭的！一定會哭的吧？
麵無表情的吐槽著少女的張凡，下意識的遺忘了一閃而逝的莫名記憶，有些惡作劇的朝著少女揮了揮自己的貓爪，轉身跳到漆黑的樓道中，雖然不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麽，但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金色的貓瞳掃過四周，黑暗中的樓道清晰的映入張凡眼中，隻見牆體上交錯著幾根老舊的電線，一直延伸到樓梯轉角的地方！
電表！
電表上微弱的紅色光芒在黑夜裏若隱若現，敏銳的感官讓張凡可以清晰的聽見表盤轉動的機械聲，哢噠！哢噠！一聲一聲敲打在張凡不斷加快的心跳上。
“橘跟我過來！”壓抑著躁動的心跳，張凡一巴掌呼在一旁發呆的橘貓頭上，房間裏男人病態的笑聲已經停歇，再不行動恐怕就晚了！
“啊嗚～好痛！”發呆的胖橘不禁痛呼一聲，哀怨的摸了摸腦袋，不明白自家老大為什麽這麽喜歡打他的頭，萬一打傻了咋辦？
張凡可不知道身後的橘貓閃過這麽多想法，黑色的身影在樓道中一閃而過，散發著微弱紅光的電表已經近在眼前，一旁就是電閘！雖然距離地麵兩米左右，但對一隻貓來，兩米，並不是高不可及！
張凡目光一凝，身體猛然躍起，沒有任何技巧的奮力一跳，貓爪高高揚起，一揮而下！
“啪嗒！”
燈泡失去電源的供應毫無征兆的熄滅了，樓層仿佛陷入了短暫的安靜，張凡目光一閃，身子在貓爪肉墊的作用下悄無聲息的落下，宛若一個優雅的刺客！
橘貓茫然的眨了眨眼，雖然不明白自家老大做了什麽，但總感覺好厲害的樣子！
張凡看著橘貓茫然四顧的樣子不由無奈的搖了搖頭，電閘可是自己整個計劃的關鍵，這樣的任務交給這隻體重嚴重超標，偶爾還會犯傻的橘貓真的沒問題嗎？
……
“媽的！真是見鬼了！”吳良臉色難看的注視著黑漆漆的房間，猝不及防的失去光亮讓他下意識一驚，原本興致勃勃也變得無精打采，心虛的半蹲在地上，心翼翼的注意著外界的動靜。
嘩嘩嘩嘩嘩……
細密的雨聲，似乎還夾雜著幾聲急促的野貓嗚咽聲，吳良目光微微閃爍著，沒有警笛的聲音！是了，外麵正下著雨，誰會想到自己這個通緝犯會隱藏在離市警局不到五公裏的廢棄樓房裏呢？
哼哼哼哈哈哈！情不自禁的吳良笑出了聲，在一片漆黑中顯得詭異無比，他憎恨這個世界，就像憎恨他曾經的老婆一樣憎恨，因為她們都背叛了自己！至少在他看來那就是背叛！
他為之奮鬥一生的公司，在金融危機下連一個泡沫都沒掀起就瀕臨破產，他所信任的合作夥伴在背後落井下石，最後就連他的老婆，也瞞著他偷偷帶走了唯一的女兒！
他憤怒，彷徨，哀求，掙紮，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買醉，第二像一條狗一樣被追債的人從家裏扔到了大街上！
然後，然後怎麽來著？女兒？不，那不是他的女兒，他隻是喝醉了，錯把一個路過的少女當成了自己女兒，少女驚慌失措的反抗自己，所以，自己就把她殺了。
從那一刻起，曾經的吳良就已經死了，被他自己親手殺死了！
“哼哈哈哈嘿嘿……是啊！我現在隻是一個殺了人的通緝犯！就算隻是聽到警笛聲也能讓我害怕到發抖！”吳良眼睛滿是血絲，血紅的眼睛在黑暗中不斷的掃視，這裏還有一個少女，就和他女兒一樣可愛的少女，可惜，自己並不會放過她，難道讓她逃走然後讓警察來抓自己嗎？
“丫頭！快出來啊！乖，叔叔不會害你！”吳良臉上掛著病態的笑容，嘴裏著自己都不信的鬼話，拿著匕首的手臂不停的在黑暗中揮舞。
曲萌默不作聲的控製著自己的呼吸，整個身子心翼翼的蜷在床下，臉帶著不自然的嫣紅，顯然有些輕微缺氧。
“貓妖怎麽還不來救我啊！難道是我的錯覺嗎？”曲萌苦著臉，那個瘋子的腳步聲已經離自己越來越近了！而且還有漏氣一般的古怪聲音，讓她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出現了幻覺。
“嗤！”
“誒？”曲萌意外的眨了眨眼睛，眸子裏閃過一抹驚疑，這一次她確定，自己真的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難道是貓妖？不知道為什麽，她對那隻窗外對自己揮手的黑貓有著一股謎之自信。
忽然，曲萌感覺後頸一陣發冷，仿佛被一條陰冷的毒蛇盯上！
“……”曲萌有些僵硬的轉動著腦袋，臉上的嫣紅褪去露出一抹慘白，瞳孔中倒映著一雙滿是瘋狂的血紅色眼睛！
“啊！”
吳良獰笑一聲，在少女的尖叫聲裏一把抓住了少女的腳踝，“嘿嘿哈哈哈哈！我已經玩夠了捉迷藏的把戲！所以，乖乖讓我殺了你吧！”
曲萌尖叫著抬起腳朝瘋子的臉上踹去，可惜少女嬌的個子顯然夠不著男人的臉，反而加快了被拽出的速度，不禁驚慌道：“啊啊啊啊！臭貓妖！還不快救我！”
“……”藏在黑暗之中的張凡麵無表情的注視著像鹹魚一樣的少女，大姐啊！我是一個莫得感情的刺客鴨！你這樣我很難做啊！
“哼哈哈哈哈！妖怪？那是什麽？”吳良微微一愣不由一陣嗤笑，妖怪隻不過是神話傳，在他看來不過是少女的垂死掙紮罷了！“啊！我好怕啊！妖怪會不會吃了我啊？哼哼哼哈哈哈！”
“……”曲萌用可憐的眼神看著這個瘋子，在他的身後一雙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十分顯眼。
“咱可是一個合格的刺客啊喵！”
悄無聲息的，張凡已經趁著男人神經質的發笑時來到了房梁之上，金色的瞳孔死死的盯著男人的鼻子，輕聲道：“第一步——破壞嗅覺！”
一片漆黑之中，黑色的身影仿佛和環境融為一體，隻有一對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閃爍著奇異的色彩，那是一隻黑色的貓自橫梁上躍下，宛若一片飄落的黑羽！
“噗嗤——”
“啊——我的鼻子！”
伴隨著利爪劃破皮膚的細微聲音，緊接著是男人夾雜著幾分驚恐的驚叫聲，少女興奮的睜大著眼睛，仔細的打量著造成這一切的“貓妖”，可惜黑漆漆的隻能看見貓咪閃閃發亮的瞳孔。
“貓妖！”
“噗！你倒是快逃啊！”張凡一臉無奈的看著眼前這位盯著自己發呆的少女，大姐喲，然呆也要分時間啊！現在這間房子裏不但有凶悍的匪徒，還有他最後的波紋……呸！後手！
“啊！該死！是什麽東西？滾出來！”鼻子上的刺痛讓吳良狀若瘋狂，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黑暗之中，他不相信什麽妖怪，但他真的被抓傷了！
“出來！你有種出來啊！我要殺了你！”吳良試圖捂住傷口，結果反而越流越多，鼻子裏全是血的味道，突然，他想起了少女，是了！是哪個少女招來了妖怪！一定是她！
“殺了你！殺了你！”仿佛找到了宣泄點，吳良嘶吼著舉起匕首朝少女刺去，隻要殺了這個少女，一切都會結束！
“該死！”張凡看得清清楚楚，顯然這個家夥已經看出了自己想要救少女的意圖，以此來逼出自己！這是陽謀，偏偏自己還真不能放任少女不管！
“我上輩子一定是欠你的……”張凡在少女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歎了歎氣，舉起貓爪子對著少女就是一巴掌，不過打過後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少女現在的姿勢似乎是鴨子坐，那自己這一巴掌……
“誒？”曲萌失神的微張著嘴，剛剛，自己好像被一隻貓給占了便宜？？回過神，曲萌不禁羞憤的驚叫一聲。
“……”張凡揚了揚貓爪，一時不知道該什麽，還好回過神來的少女明白自己已經被敵人發現，麻利的爬起身朝著大門溜去，一邊聲的嘀咕著：“哼！色貓！”
“……”張凡無奈的歪了歪頭，再次悄無聲息的和少女擦肩而過，金色的瞳孔收縮如針，冷冷的對上一雙血紅的眼睛！
張凡能夠清楚的看到男人眼中閃過難以置信的神色，他知道男人現在肯定已經能夠隱約看見自己了，所以，“第二步——戳你狗眼！”
漆黑的房間裏，留著絡腮胡子的男人難以置信的看著黑暗中那雙金色的瞳孔，黑色的利爪在瞳孔中不斷放大！
“波！”
“啊啊啊啊——”
劇烈的痛楚令這個男人歇斯底裏的慘叫起來，沾滿鮮血的匕首哐當一下跌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結束了！”張凡輕聲道，豎起耳朵傾聽著街道上呼嘯而來的警笛聲，鼻翼微動，刺鼻的煤氣味兒已經十分濃烈了，為了避免誤傷，自己還是盡早離開的好。
少女已經打開了大門，正一臉開心的朝著張凡揮手，似乎也聽到了街道上傳來的警笛聲，“貓妖！警察來了，你快出來！”
“喵！”黑貓乖巧的應了一聲，優雅的邁著步子從哀嚎的男人身旁走過，並沒有發現哀嚎的男人已經緩緩抬起了頭，露出一隻瘋魔的眼睛！
“啊！心！”
但少女的聲音還是稍遲了一點，等張凡反應過來時瘋狂的男人已經近在咫尺！滿是血汙的臉宛如餓鬼：“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看來自己終究是人而不是貓！如果是黑貓的話或許剛才能夠躲開吧？被男人掐住脖子的瞬間，張凡如此想到，最後不由苦笑一聲，這個瘋子！怎麽偏偏是這個時候！
警笛聲已經停在了樓下！
“走啊！”張凡掙紮著叫了一聲，恍惚間好像看到少女神色微怔，漸漸消失在門口。
“希望那個少女能夠走遠點吧！再也不想看到……受傷的樣子……”張凡感覺大腦開始缺氧，腦海中似乎閃過一個模糊的名字，但樓下已經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警察到了嗎？不能再等了！
“最後一步——藝術就是派大星！”
“喵！”。
漆黑的房間裏，燈光劃破黑暗，滿是油漬的廚房裏，連接著煤氣罐的管子上還能看見幾個清晰的咬痕，下一刻，巨大的火光瞬間點亮了夜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