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萬物有靈
我是一隻貓，嗯，或許該加上流浪兩個字？是的，我是一隻黑色，毛光發亮的，流浪貓！沒有爸爸媽媽，也沒有名為人類的兩腳獸收養，就像這座城市萬千兄弟姐妹們一樣，從四處流浪。
垃圾桶，下水道，還有兩腳獸的巢穴，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都留下了我們的足跡，我和老鼠做過鄰居，和野狗搶過食物，也偷過被兩腳獸收養的同類的零食，雖然事後被兩腳獸追了幾條街就是了……
我是幸運的，因為就在上個月，我認識的一隻橘貓，或許是餓昏了頭，也可能是瘋掉了，它在眾目睽睽之下闖進了兩腳獸的巢穴，然後，它死了，被兩腳獸隨手扔進了垃圾桶，身體軟趴趴的失去了氣息！
生命有時候就是這麽脆弱！
我用憐憫的目光望著它被垃圾埋沒，雖然我曾試圖阻止它，但是並不是每隻貓都和我一樣擁有智慧，是的，智慧！我是擁有智慧的，就像兩腳獸一樣的智慧。
我也不記得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我發現自己可以記下每一個見過的兩腳獸，能夠輕易的辨別出善意和惡意，甚至漸漸的學會了聆聽兩腳獸們的語言！
就像前方的幾個兩腳獸，他們正在商量著如何把我抓起來！
嗬，愚蠢的兩腳獸！
我邁著貓步趾高氣揚的從他們身邊走過，實際上身體緊繃隨時可以躍上旁邊的大樹，看著兩腳獸們躍躍欲試的模樣，我暗自偷笑，已經迫不及待的看到他們氣急敗壞的樣子了！
不過意外發生了，轉角處突然湧出一對男男女女的兩腳獸踩著滑板瘋狂的衝了過來！
事實證明，就算我有了智慧麵對這眨眼間就衝過來的滑板也沒有更多的辦法，好在，身為一隻貓，基本的反應能力可不是兩腳獸能比的，就在要被撞到的一瞬間，我輕巧的調整了一下身體，憑借巧的體型輕鬆躲了過去。
“噗通！”
顯然，兩腳獸就沒我這麽好運了，那一群兩腳獸中的一個男兩腳獸被我一晃，直接撲倒在地，他的同伴們見狀立馬踩著滑板又轉了回來，看著狼狽的男兩腳獸紛紛打趣起來。
這個時候如果是一隻普通的貓或許在受到驚嚇後立馬逃跑，但我顯然不是，我僅僅是回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依舊邁著貓步慢慢的向前走，可惜那幾個兩腳獸已經一哄而散。
但那個兩腳獸並不打算放過我，一顆石子不偏不倚打在我的身上，有點痛，我有些疑惑的用貓臉對著他。
“你這隻蠢貓！”那個男兩腳獸氣急敗壞的指著我罵道，聽得懂他的什麽，我不禁翻了個白眼，明明是他差點撞到我為什麽要怪我？
不過兩腳獸自然不知道我聽懂了他的話，反而轉身在地上尋找石子，他的同伴們則笑嘻嘻的在一旁看著笑話並沒發現貓的異樣。
我憑借敏捷的身手輕鬆躲過了幾塊石子，貓瞳暗自打量著四周，尋思著要不要把陽台上的花盆碰下來給他一個教訓。
“喂，你們幾個！是不是覺得最近作業太少了啊？竟然在這裏欺負一隻貓？”一個清脆又帶著些許驕傲的女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怎麽，欺負一隻貓很有成就感？”
是誰？我好奇的轉過身，那是一個我沒見過的女孩兒，但給我的感覺十分的……溫暖。
女孩兒有些瘦弱，亞麻色的馬尾配上精致的麵孔，纖細的腰肢顯得整個人更加消瘦，藍白色的校服加上白色板鞋，幹淨而樸素，個子的，但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比她高的男兩腳獸在她麵前反而顯得矮了幾分。
女孩兒的臉上掛著嘲諷的笑容，不過對麵那群兩腳獸似乎非常忌憚女孩兒，那個男兩腳獸氣憤的哼哼兩聲，最終隻能恨恨的抱著滑板離開了。
“別理唐心那個野孩子……”
“哼，不就是成績好嗎？班長了不起了，還不是個沒爹沒媽的野種！”
我眯著眼睛望著那群兩腳獸們離開，他們的話我一字不漏的聽在耳中，而且我知道這個距離那女孩兒也能聽見，我不由望向女孩兒的臉，笑容依舊！一對漂亮的眸子裏沒有失落，反而有一種更加耀眼的東西！
那個叫唐心的女孩兒轉過身，蹲下來，“你為什麽不跑呢？”
我有些糾結的看著女孩兒，其實，我是準備教訓教訓那個兩腳獸的，不過想了想還是決定喵一聲萌混過關。
“喵？”
“噗嗤～你這個蠢貓！”女孩兒笑了笑，我不明白她為什麽發笑，不過我意外的並不生氣，“走吧，跟我回家吧！”
女孩兒微笑著朝我伸出一隻手，或許是因為她幫了我，也可能是莫名的認同感？總之，我迷迷糊糊的被她抱在懷裏回到了她的家。
等我反應過來時，我就已經在女孩兒的家中，如我所想，女孩兒的家隻有她一個人，整個房間也的，簡單而整潔，就和女孩兒人一樣，幹淨又充滿溫馨，我有些愣愣的想到，我這是被收養了？似乎，意外的不錯呢！
“蠢貓，歡迎來到新家！”女孩兒揉著黑貓的臉，仰著腦袋想了想又笑道：“對了，忘記自我介紹了，我的名字叫做唐心哦！唐太宗的唐，開心的心！”
女孩兒，不，唐心的介紹讓我糾結的眨了眨眼睛，因為我並沒有名字，一時間有些走神的望著她，“喵？”
“哼哼～那我就當你明白了哈，嗯，以後我就是你的新主人了！”唐心頓了頓又摸了摸我的頭接著道：“你以後就叫張凡怎麽樣？決定了，就這個名字吧！”
完也不管我究竟聽沒聽懂，自顧自的將我放在老舊的沙發上，不一會兒，廚房飄來一陣陣誘人的香味，唐心在兩腳獸裏一定是很厲害的那種吧，我的思緒不自覺的飄遠了……
做飯，上學，做功課，喂貓，這就是唐心的每一。
等投喂，學習人類的知識，等投喂，陪唐心做功課，這就是我的一。
不知不覺間，我和唐心已經相互陪伴了大半年時間，漸漸的已經習慣了彼此的每一。
每我會代替鬧鍾的作用叫醒唐心，雖然她經常起的比我還早的樣子，然後在早餐後目送她去一個叫做學校的地方，等唐心離開後，我除了睡覺打老鼠外，最大的樂趣就是學習人類的知識，耳睹目染下，我敢打賭，自己絕對是全世界貓裏最博學的，雖然沒什麽意義。
但是，我心底漸漸有了一個願望，那就是和人類一樣開口話！
唐心的內心是孤獨的，就像我一樣，沒有父母的陪伴，從吃盡了苦頭，堅強又柔弱，唐心，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在我的心底留下了印記，或許是同類之間的惺惺相惜？我不知道。
唐心總會在夜晚向我傾訴，開心的，不開心的，她的秘密，她的願望之類的，而我則靜靜的聽著，偶爾喵喵喵的回應一兩聲，她就會很開心的笑。
我相信我一定能夠學會話，就像我堅信唐心一定會實現她考上京華大學的願望一樣。
我以為這樣平淡而溫馨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但是，一隻貓的智慧終究還是太短了。
雨夜，突如其來的大雨讓我心急如焚，唐心最近一直在補課，今並沒有帶上雨傘，這麽大的雨……
猶豫了一瞬，我決定帶上雨傘去找唐心，不知道為什麽，心中有著一絲莫名的不安，我將巧的雨傘叼在嘴裏，熟練的打開窗戶鑽了出去，雨，似乎更大了。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挑著比較偏僻的路前進，暗自慶幸自己當初擔心兩腳獸找唐心的麻煩，特地偷偷跟在唐心身後去過那個叫做學校的地方。
空劃過一道閃電，照耀著漆黑的夜空，雨幕之後仿佛一頭擇人而噬的凶獸，我的腳步不自覺又快了幾分。
“唔……救……”
“啪！”
銀白色的閃電好似一柄利劍斜插而下，不遠處的巷裏傳來劇烈的掙紮聲，我的意識有一瞬放空，隨機渾身毛發乍起，是唐心的聲音！
金色的瞳孔好似麥芒，利爪探出，下一刻蒼白色的閃電照在大地上，隻看見一團黑色的影子！
“喵——”
“噗——”
淒厲的貓叫聲伴隨著利刃割破皮膚的聲音，在這個黝黑的巷裏格外刺耳！閃電再一次劃破空降臨。
金瞳的黑貓愣愣的望著牆腳軟到在地的身影，不知是雨還是淚止不住的順著眼眶流下，一個戴著棒球帽留著絡腮胡子的男人痛苦的捂著下體和臉頰，驚愕的望著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黑貓。
唐心，死了！
心底好像有什麽東西在那一瞬間碎掉了，我迷茫的看著唐心嬌的身體倒在地上，就像當初那隻橘貓一樣，明媚的大眼睛，失去了璀璨的顏色！
“砰！”
“呸！死貓，真晦氣！”絡腮胡子暴虐的看著倒在巷子裏的女孩兒和貓，又恨恨的啐了一口唾沫，轉身快速離去。
……
“萬物有靈麽……”
張凡歎息一聲，雖然沒有料到這個世界的自己竟然是一隻貓，但是，“無論是身為人也好，還是貓也好，我都一定會抓到那個凶手的！”。
黑色的蒼穹下，一道銀白色利刃劃破空，預示著一場新的大雨即將來臨！
在誰也沒注意到的地方，一隻黑色，毛光發亮的流浪貓，仿佛一道黑色的閃電穿梭在人類城市的大街巷，今夜，注定不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