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櫥櫃裏的秘密
307櫥櫃裏的秘密
榮耀德突如其來的道歉讓榮瑞卿有些眼睛發酸,的確,他年少時候的很多願望都跟父親有關,可是隨著母親趨勢,父親再婚,兩個人漸行漸遠,慢慢成了陌路人,再沒有親近起來。
隻要人活著就總會有機會彌補遺憾,這是他在紀飛羽“假死”之後體會到的一個道理。盡管他一直對父親出軌心存芥蒂,卻在內心深處一直渴望被父親看到。
得到父親的認可,是每一個男孩兒最光榮的勳章。
“總算,不太晚……”
榮瑞卿心裏已經山呼海嘯,表麵上還很平靜。榮耀德似乎是看出來了,又似乎沒看出來,總之沒有揭穿他。
小溪邊上的紀飛羽忽然喊了一聲:“啊!有魚!”
在溪流湍急的地方,有一兩條魚跳起來,想要到上遊去,卻一次次被溪水擊落。
“加油啊!!!”紀飛羽站在旁邊加油助威。
兩父子看這個場麵忍不住笑起來,榮瑞卿喊道:“他們聽不懂,你學個魚叫。”
“魚叫怎麽叫?”紀飛羽沒過腦子,問了之後才反應過來,榮瑞卿在耍自己。
她翻了個白眼說:“懶得離你,我去找個樹枝幫忙…… ”
紀飛羽忙著到處找樹枝,榮瑞卿跟過去說:“你不能幫忙,洄遊是生物本身,他們在這個過程中淘汰不適合的不健康的個體,才能保證下一代身強體壯適應生態環境。”
“也對……”紀飛羽不是不知道,隻是親眼看著覺得有點兒殘忍,“不過看著他們這樣跳來跳去好辛苦啊……”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老師就是這麽教我們的,也是我們應該遵守的規則。”榮瑞卿安慰她,“沒什麽可難過的……”
紀飛羽認真地盯著溪流說:“我不是難過,我是在想……他們跳不過去,我們是不是可以抓來吃了?”
“……”
榮瑞卿放開了她的肩膀,默默走開了。
雖然這個季節釣魚不太合適,但是溪流裏還是有一些小蝦可以釣,河蝦不大,這個季節也不多,所以很浪費時間,正因為浪費時間,才有了度假的休閑感。
紀飛羽把畫架放好,就開始了自己的采風,另一邊兩父子靜靜地釣蝦,周圍隻剩下溪流的聲音和樹林裏傳來的鳥叫。
開始說好了比賽,輸的人要去鎮上買水果,但釣蝦的成果並不大,多半時間都是父子倆安靜地坐著。
坐得久了,榮耀德忍不住開口說道:“過兩年,我打算全麵退休了,到時候,公司就要靠你了。”
“公司什麽的,我並沒有那麽稀罕,這麽多年,我有點兒累了。”
為了公司跟後媽和弟弟鬥,跟自己親爹鬥,如今他結了婚,鬥誌全無,隻想陪著老婆全世界采風度假。
“說什麽氣話,”榮耀德還是了解他的,“你為公司付出了這麽多,我是看得到的,能帶領公司走下去的也隻有你,我終究會有老的那天的……”
氣氛輕鬆,榮瑞卿也沒藏著掖著,他說:“你之前好像不是這麽想的……”
之前榮耀德為了壓製他,可沒少出損主意。
榮耀德瞥了他一眼說道:“你有天想要選一個繼承人的時候,就會明白我的苦心了。”
這麽聽來,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他的安排。
“你該不會想說那是對我的考驗吧?”榮瑞卿撇了撇嘴,滿是不屑。
榮耀德笑起來,說:“不是考驗,但也不是完全的針對你,我的處境,你沒有辦法想象,我要維護的關係和人,實在是又多又複雜……”
榮瑞卿的確沒有設身處地為他想過,他們家的成分的確是複雜,再加上公司的關係,就更複雜了……
“啊!!!”
紀飛羽忽然發出一聲大喊,榮瑞卿急忙扔了手裏的杆兒站了起來,問道:“怎麽了?”
她挽著褲腳站在溪水裏麵,指著剛剛魚跳來跳去的地方,喊道:“它們跳過去了!”
榮瑞卿送了一口氣,馬上又生氣地喊道:“紀飛羽不許在水裏站著!!!”
“幹嘛,水裏不涼,我來撿兩塊鵝卵石,”紀飛羽拿起一個給他看,說道,“你看,這顆圓圓的好不好看?”
榮瑞卿要被她氣死了,自己身體不好,還敢在水裏玩兒?
他脫下鞋子,邁進水裏,紀飛羽還在水裏玩石頭,毫無防備地被他一把抱起來。
“哥哥?”
榮瑞卿抱著她上了岸,把她扔進帳篷裏麵,翻出毛巾來,給她擦幹淨腳丫子,說道:“不許再去水裏了,聽到沒有?”
紀飛羽晃著腳趾頭,說:“真的不冷……”
“不冷也不行!”
榮瑞卿轉身把她的鞋襪給她撿回來穿好,用無聲的目光譴責她。
紀飛羽扁著嘴,跟他對抗,最後終於放棄了。
“好嘛好嘛,我答應你不去水裏還不行嘛。”
年輕的夫妻膩歪起來,完全忘了還有一個上年紀的老父親在釣蝦,榮耀德也沒有生氣,更沒有不自在,繼續一個人快樂釣蝦。
最終,榮耀德以一個蝦的成就,險勝了墜入兒女情長的榮瑞卿。
下午,幾個人打算回去了,因為榮瑞卿輸了,所以要去鎮上買水果。本想讓紀飛羽陪他,但是她今天站了一天,又泡過涼水。榮瑞卿掙紮一番,還是決定讓紀飛羽回去休息了。
紀飛羽腰疼的毛病在慕尼黑犯了一次,最近一直很注意養生,盡量不要讓自己受累,她知道自己的問題,盡量避免,養好身體,好生娃……
回到古堡,杜蘭特太太已經在準備晚飯了,她知道紀飛羽喜歡吃紅酒燉牛肉,今天又打算做一次。
見到他們回來,杜蘭特太太急著跟榮耀德說了什麽,榮耀德點了點頭,又跟紀飛羽說:“明天要來幾個買家,我去跟釀酒師聊一聊。”
“好,那我先上樓了。”
紀飛羽把畫具都仍在了樓下,一個人上了樓,手裏甩著自己的遮陽帽,活潑的像個剛剛郊遊回來的孩子,路過榮耀德房間門口,她不由得看過去。
房間沒關門,一抹夕陽的光影從窗外投進來。
紀飛羽被美化的晚霞吸引,忍不住走了進去。
她打開窗,葡萄園泥土的氣息慢慢流淌進來,晚風和煦,吹得人心情愉悅。
看了一會兒風景,紀飛羽關上了窗,開始打量這間屋子。
整個古堡的風格陳設都差不多,隻是這間屋子掛著兩幅油畫,紀飛羽上千看了看,憑借自己的經驗和手感,她能確定,就算油畫不是出自名家,也絕對有百年以上的曆史了。
油畫下麵是一個胡桃木的鬥櫥,大概是曆久經年,櫥櫃泛著一種油光。
紀飛羽不是個喜歡翻看別人東西的人,但是此刻她似乎忘記了自己在公公的房裏,隻覺得眼前是一尊古董,想要好好探究,這麽想著,她鬼使神差地拉開了上麵的抽屜。
抽屜裏麵有兩個小裝飾,看樣子也年代久遠了。她又拉開下麵的抽屜,裏麵散落著一些碎布,紀飛羽隨手撥了撥,碎布下麵有兩個要藥瓶和一份病例。
“阿米……什麽東西……”
瓶子上的字跡是中文,但是標簽已經模糊了,後麵幾個字她看不清,病例上也是中文,上麵患者的名字是羅夢怡,看樣子這就是羅夢怡的病例和藥。
病例裏麵的字跡都還在,隻是不夠清晰了。
紀飛羽還想看看有什麽東西,就聽到外麵有人喊她。
“我來了!”
杜蘭德太太在下麵拎著一隻鴨子,比手畫腳的,看樣子是想讓紀飛羽看她做菜。
紀飛羽暫時放下了樓上的疑惑,跟杜蘭特太太去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