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作案證據
142作案證據
紀飛羽怎麽也想不到這件事情兜兜轉轉竟然跟自己扯上了關係。她把錢看的很重要,她老爹也是,父女兩個人被高利貸追債,無路可走的時候,錢就是一切。
但是他們已經過了金錢是爹的階段,紀不休沒理由再去買賣這種東西,再說……紀不休怎麽會拿到恒輝的標書呢?
榮瑞卿沒叫自己,他親自開車,這是第三次他和紀飛羽一起來這個地方,隻是沒想到這一次的氣氛如此凝重。
他不想懷疑紀飛羽,但是現在線索都指向了紀不休,作為與自己最親密的人,他該怎麽去相信紀飛羽毫不知情?
到了巷子口,紀飛羽推開門衝了出去,她一馬當先走在前麵,周圍鄰居打招呼的聲音她都聽不見了。
榮瑞卿在她身後跟著,看著她氣急敗壞地敲門。
沒一會兒,門開了。
“來了來了,幹嘛呀,回家也不先說一聲,榮家放你回來了?”紀不休懶懶散散地穿著一件睡衣,看到後出現的榮瑞卿翻了一個白眼。
他轉身進去,問道:“又什麽事兒,來求我同意嗎?”
“老爹,”紀飛羽先開口問道,“你最近做了什麽?”
紀不休一邊給自己倒茶一邊說:“做了什麽?什麽都沒做,老老實實在家看新聞,怎麽了?”
紀飛羽從包裏拿出一疊紙來,扔到他麵前說:“你給我解釋解釋,為什麽東明實業的人會給你匯五百萬?你跟他什麽關係?”
“我怎麽知道,”紀不休眼神飄忽,走到沙發前坐下,“你也說是他匯給我的,我又不清楚。”
“不清楚?你還有什麽事情是清楚的?”紀飛羽吼道,“老爹你清醒一點兒,現在的事情不是小事,你到底為什麽要拿人家的錢!”
“我說了,我不知道!”紀不休把手裏的被子杯子砸到茶幾上,“你翅膀硬了,攀上高枝了敢這麽跟你爸爸說話!”
紀飛羽愣愣地看著他,不可置信:“老爹……你從前賬上多了錢少了錢,我從來都過問,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這筆錢你必須說清楚,他們為什麽給你錢,你用什麽換了五百萬的好處……”
紀不休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又看了看進屋之後一直沒說話的榮瑞卿身上,冷笑了一聲說:“上次教育我的時候不還是很大聲的麽,現在怎麽也沒有話說了?”
他沒有說話,是想看看這父女兩個人的對峙有沒有什麽破綻,沒想到紀不休一開始就擺出這副耍無賴的嘴臉。
“叔叔,涉嫌泄漏商業機密,是要坐牢的。”榮瑞卿淡淡地說道。
“什麽商業機密我不懂,”紀不休冷笑著說,“這錢也許是他轉錯了,也許是哪天喝酒喝多了他高興給我的,又或者是他買了店,不過一筆錢而已,對吧?再說……”
紀不休拿起桌子上的幾張紙抖了抖說:“這是什麽啊,銀行賬戶信息啊,你從什麽途徑拿來的?不合法,你沒有權利告我的,法庭不會認的!”
榮瑞卿本來也沒想用這東西成為呈堂證供,他同意來找紀不休對峙,隻是想證明一點——
“你看到了。”他對紀飛羽說,“他的態度,像是與這件事無關嗎?”
老爹不靠譜,說起話來總是東一句西一句讓人抓不住頭緒,這些紀飛羽都知道,她更知道紀不休欲蓋彌彰的無賴下麵隱藏著什麽。
紀不休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事到如今,榮瑞卿也沒有什麽可說的了,他轉身出去。
紀飛羽聽到腳步聲,扔下老爹急忙追出去。
她現在急切地想讓榮瑞卿相信自己,她喊道:“我跟這件事沒有關係,你到底信不信?”
榮瑞卿停下來看了看她,說道:“先上車。”
春天了,榮瑞卿還是開了暖風,融融地吹了一陣,但是紀飛羽還是手腳冰涼,紀不休怎麽會拿到標書,她怎麽都想不通,難道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紀不休有了什麽不為人知的渠道嗎?
她不停了搓著手指,隱隱覺得小腹下墜,她摸了摸頭上的虛汗,臉色慢慢變得難看。
一路上榮瑞卿慢慢把車開到了藍月灣的海邊,這裏是藍月灣一處沒有沙灘的觀景區,岸邊是聳立陡峭的山崖,漲潮的時候海浪拍打在山崖上,濺起無數的浪花。
榮瑞卿停在了一處緩坡前,下車的位置還能看到未漲潮露出的礁石。
“你說是有人要買《黎明》那幅仿品,你和紀不休才研究要怎麽潛進榮家看一眼真品,”榮瑞卿說道,“可是,賣畫的人說,紀不休先找人畫了那幅畫才聯係上家找人去賣……”
紀飛羽從來不知道這件事,她瞪大了眼睛,問道:“你說什麽?”
“還有,”榮瑞卿停頓了一下,“紀不休是我媽媽的大學校友,這件事你知道嗎?”
“老爹是你母親的校友?”
消息來得太快,紀飛羽還沒反應過來,榮瑞卿又說:“你跟李雅涵是孿生姐妹,你們分別被李越和紀不休領養,經手人是我媽媽,她一定告訴過紀不休你孿生姐妹的下落……”
紀飛羽慢慢長大了嘴,她明白了榮瑞卿的意思,下意識地想用手掩蓋住,自己從心裏湧出的驚異,她說:“你覺得,我老爹早就知道李雅涵是我孿生姐妹,所以……”
冷風從山上吹過來,把紀飛羽身上的暖意吹進了海裏,她的聲音都帶上了冰碴兒。
“你覺得,我莫名其妙替代了李雅涵這件事,是別有用心……”
“你不覺得,巧合太多了嗎?”
榮瑞卿內裏情緒翻湧,表麵還很冷靜,可是聳動的喉結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冷風穿透了她的身體,紀飛羽覺得小腹更疼了,她聲音顫抖地問:“那你到底相不相信我?”
榮瑞卿誤會了什麽都沒有關係,她就想知道他是不是願意相信她,願不願意在相信的基礎上,把所有誤會調查清楚。
“我相信你,”榮瑞卿說道,“但是事情巧合太多,又有太多矛盾衝突的地方,我需要一些時間。”
他需要時間去理順已知的信息,也需要時間去證明紀飛羽的的確確是清白的。
紀飛羽低了低頭,小聲說:“好。”
回市區的時候,兩個人還是什麽話都沒有,紀飛羽轉著手上的戒指,榮瑞卿雖然說了相信她,但是仍然保留了非常多的信息,如此不坦誠,多半還是因為不信任……
兩個人進了榮家的門,表麵功夫已經懶得做了,各自黑著臉,誰也不理誰。
崔嬸嬸看著他們,小聲嘀咕:“這小兩口最近怎麽了?”
王奕岑正在客廳裏給新買的鮮花剪枝,說道:“夫妻倆麽,難免有鬧矛盾的時候,恩恩愛愛的時候過去了,就到了磕磕絆絆的時候了。”
她語氣輕鬆,似乎還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成分。
淺綠的花瓶插滿了新開的豔紅的玫瑰,倒也不顯得惡俗,王奕岑轉著花瓶,不知道想到什麽,忽然笑了。
她說:“最近我和二少爺打算去旅行,家裏嘛,崔嬸嬸多照顧一些。”
“那是自然的……”崔嬸嬸答應著,眼睛還是向後麵看過去。
榮瑞卿回到東翼,卻沒有回自己的臥室,而是轉身進了書房。兩個人的疏離,讓整個東翼的氣氛也尷尬起來。
他並沒有帶什麽工作回來,隻是想暫時避開紀飛羽,讓自己的理性暫時回歸,不要讓感性控製自己。
整件事情都很奇怪,卻有詭異地聯係著,一切都讓人無所適從……
榮瑞卿伸手打開了桌麵上的筆記本,盯著某處發呆,他忽然發現,電源線上似乎沾上了什麽東西。
他拔下電源線,仔仔細細看了看,又在緊挨著它的優盤接口出發現了同樣的痕跡。
這好像是……油畫的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