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半塊寒玉
陳靜言與林管家、兩個小廝,終是哆哆嗦嗦的站在了臨君山上的山門外,他們爬了半天的山梯和山路,山路蜿蜒,現在腿肚子直打顫,雖是未停歇,此時天也已全黑了,真是高處不勝寒,夜晚這高山上是更冷了,陳靜言拽著自己的披風把小娃娃又裹緊了幾分,神色疲累。
兩個小廝在喊門,許是門太過厚重,喊了半盞茶的功夫,門終於是開了,開門的是一個精壯少年,十五六歲的模樣,他提高了燈籠來回打量了幾人一番,抬了抬下巴問:「你們是何人?來此何事?」
陳靜言上前一步,因抱著娃娃,他便彎了彎腰笑道,「這位…小師父,敢問你家師父可在?我們是來求醫的。」
「我師父不在,他去各國雲遊去了,說是要習得更高深的醫術或者是功法,你們便改日再來吧。」少年說完看了看那披風下的小娃娃,夜黑如墨也看不真切,只聽的娃娃嚶嚀了兩聲。
陳靜言輕輕拍拍了小娃娃,輕輕晃著哄了哄,「這可如何是好?小師父可有聯絡到他老人家的法子?」許是心力交瘁,陳靜言此刻確哽咽了聲音。千辛萬苦來此,若是無功而返,怕是陳夕就真活不成了。這麼想著他便紅了眼眶。
「師父雲遊,何時回歸都隨他心意,我們並無聯繫之法,爾等從哪來便回哪去吧。」少年說完便轉身欲走。
「等等,小師父,還請小師父救我兒性命…」哪怕有一絲希望他也不想放棄,說完竟想給少年跪下。
突然眼前人影一閃,只聞得一股酒香,一位白袍老者已站在眼前,他一手穩穩拖住了陳靜言的胳膊,使了巧勁把他拖著站起。
「你一大把年紀了,怎麼能給一個毛頭小子下跪?不妥不妥。」他負手而立,真有點仙人的意味,當然,要忽略他那一身酒氣和那戲謔的口吻。
「師叔…」少年皺了皺眉,「您出來做甚?外頭夜寒,快回去歇著吧。」
「臭小子,你也知道這外頭冷?這麼冷,又這麼晚了,這還有個奶娃娃呢,也不知道把人請進來,還要關門?哼!你師父就這麼教你待客之道的?啊?」老者吹鬍子瞪了瞪眼,握著酒葫蘆又灌了口酒。 記住網址http://m.bqge。org
「師叔,您又喝醉了不成?這人您認識嗎?能隨便請進來嗎?萬一……」
「萬一什麼萬一?人家…帶個奶娃娃來打家劫舍不成?」白袍老者打了個酒嗝,拽著陳靜言的胳膊就往門內走。
「來來來,都進來,陪我喝酒,我們這…一般沒啥人來。」老者看著醉了,步子確輕快的很,陳靜言怕傷著娃娃,一路緊緊的護著,兩腿雖無力確也跌跌撞撞的跟上了。
待到一個房間內,老者招呼幾人坐下,室內滿屋的酒香,想來就是老者的住所了。
「你不必拘謹,你我有緣啊,我算過了,我與這小娃娃更是有緣啊。我也經常雲遊各處……去…去進行醫術和功法的研習,你看剛好偏偏我師兄雲遊不在,反而我在,這不是緣分是什麼呢?你說是與不是?」老者說著哈哈笑著竟伸手想去抱陳靜言懷裡的娃娃。陳靜言條件反射的縮了縮,老者訕訕的縮回手,一臉苦相,「我就看看…」小眼睛還瞄了瞄。
「師叔,你那哪是研習?明明是遊山玩水。」少年許是剛才在門前趕人過意不去,拿了些吃食過來。
「去去去,就你臭小子揭我的短,回頭讓你師父收拾你。」白了少年一眼,又瞄了瞄陳靜言懷裡,被披風裹著看不真切,眼巴巴的模樣甚是好笑。
陳靜言許是為剛才的反應過意不去,此刻看到老者眼巴巴的模樣,索性撤了披風,反正是來看診的,還有什麼怕被看的不成?
披風下,白嫩嫩的小娃娃許是不舒服,小小的眉頭皺著,睡的極不安穩。
老者看見這娃娃,眼睛一亮,酒也等時醒了,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哈哈大笑了起來,把娃娃都驚的哼唧了幾聲,陳靜言又無奈輕拍哄了哄。
老者隨又止住笑,確難掩激動,小聲道「就是這娃娃,與我有緣哪,這奶娃的病百年難得一見啊,不不不,這是天生的,臭小子,你瞅瞅,這是我的奶娃呀!哈哈,你快看看。」
陳靜言「……」
少年「……」
吃東西的眾人「……」
陳靜言隨機反應過來,大喜道「師父難道是有法子可以治小女的病?」
「呃,這個…法子是有,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用,就是這奶娃得試藥,你可願意讓她試藥?」老者捋了捋鬍鬚,眼神期待。
管家在心裡抹了把汗,試藥?小姐還這麼小,試藥不是要她的命嗎?從剛才一直還覺得老者慈善,此時怎麼覺著他不太靠譜呢?
「試藥?……」陳靜言沉默了一瞬,「你們先去歇息吧,我與這位師父細談小姐的病情。」
「老爺……」陳管家還欲再言。
「去吧!」
「哦,對,時辰不早了,長恩,你安排幾位先去歇息吧。」老者對少年擺了擺衣袖。
少年看了看小奶娃又看了看老者,輕嘆一聲,「師叔,您成天瘋瘋癲癲的,如果您治不了,就等師父回來瞧瞧……」
「去去去,誰治不了?等他回來還有命在嗎?走走走」
「是……」少年無奈拱了拱手,帶幾人離去。
「對了,長恩,弄些羊乳來。」
少年皺了皺眉,看了看娃娃,還是應了。
「怎樣?你考慮的如何?可願意這奶娃試藥?」待他們都走後,老者又問向陳靜言。
「不瞞師父,我是陳家後人,曾經先祖與此山老祖有緣相識,以半塊玉佩相贈,說日後若有事,來此必會相助,不知師父對此事可知?」陳靜言答非所問,說著從懷裡摸出半塊玉佩,玉佩通體碧綠,入手微涼。
老者此刻也收斂了心神,鄭重了神色,此刻已無半點瘋癲之色,他接過玉佩,輕輕撫摸,「自是知道的,原來你是陳家後人,這便難怪了…」他又看了看娃娃,「關於這塊玉佩,一代代傳下來,故事都殘缺了,只知曾經的老祖欠了一份天大的恩情,以一塊寒玉為信物,各執一半,持此玉佩,若有事相求必鼎力相助,這麼多年過去了,自然還是作數的,哦,對了,另外一半寒玉在我師兄身上。」
「我此番來只求師父一事,」陳靜言說著竟抱著小娃娃跪了下去,「請師父能救我小女一命…」
老者嘆了一聲,道:「你起身細談吧!本就是因果輪迴,你無需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