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心性
安彌和顧諾都折騰這多少回了，還沒有實質性的突破，這本身就反人類了。除非顧諾無能，但分明他又不是。
這一點，從小一塊長大的顧賢是很清楚的。
陳澈和福琳耳際又響起了德滄在負四層的話：
“難道你以為幽魅與人類，可以和諧共處？千百年來，人類都以壓倒性的勝利，絕大部分人都能相對順利地活在人間，這是因為人類是有性有情有繁衍的力量而生生不息，而非幽界以怨怒狠毒的方式增加同類寂滅陽氣！難道你覺得我們就該跟幽界言和？它們無心也無情。”
不！安彌不是幽魅！顧諾也不是幽魅！
他們有情他們有心！
隻是……
“不行，得製造機會，讓他們，有性！這就沒有後顧之憂了！”福琳捏著拳頭說。
顧賢和陳澈爆笑起來！
隻有陳澈心裏明白，他們是什麽物種，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
所謂道法自然，著急，也沒用。
他不著急，急情急性的福琳可是想到就要做的人。
“小賢，古維嶽的工作隊進駐清風嶺南了沒有？”福琳目如流星看著顧賢，雖然說的是正事，可顧賢愣是被她的大眼睛迷得七葷八素的，一邊回答還是沒忍住伸手捏了她超美的臉蛋一把。
“是的，年後進駐。怎麽了？”
“小沙彌讀古建築修複專業的，她說是隱約聽教授提過古維嶽這個名字的。” 福琳閃爍著大眼睛繼續說。
這下安彌吃過幾口回過神，聽清楚他們說啥了，便接上了。
“顧賢發給我們關於古維嶽的資料也隻是一些表麵資料。我們要是自己去查，大抵也隻能查到書麵上關於古維嶽學術成就的資料了，而背後不為人知的，還有家庭等內幕的，才是關鍵。”
“嗯。古維嶽到了，大抵清風嶺南項目就正式啟動了不是？”福琳靈動的大眼睛一閃。
“你！又想什麽鬼主意！”顧諾被福琳一腳踹中的那一瓣屁股還隱隱作痛，忽然挺起腰杆指著福琳又不滿地大聲喝斥。
大家都沒忍住笑起來。
“對！”一看福琳狡黠的眼神，安彌心領神會，“建築工人進駐清風嶺南，那陽氣可足了！嘿嘿。”
“對！”陳澈一拍大腿，“鬧不好一群建築工人整天圍著幽彌小苑，因為裏麵有兩大美人！”
陳澈這麽一說，安彌又愁起來了。這讓人瞬間就能起性動情的幽彌小苑，真個惱人！
這可正中福琳下懷，指著顧諾說：“有種的，陪小沙彌回幽彌小苑呀顧總裁！”
“嗬，那是我的地頭，遲早我會去。不用你安排。”顧諾不接福琳的招。
“嗬，你錯了顧總裁！幽彌小苑，獨獨圈在清風嶺南項目地皮以外，那不是你的地頭，是我和小沙彌的地頭！小沙彌，今天，我們，馬上，搬回去！”
“好！”安彌興奮地從顧諾的懷中彈起來，卻又被顧諾一把扯回懷中。
“不準去！”顧諾一聲咆哮震耳欲襲，大家都被他嚇到了。顧諾看著眾人尷尬地指著八八層樓下，說：“過年了呀，你看城裏多熱鬧，幹嘛非得到那鬼郊區鄉下地方？”
大家低頭往下看，日常像煮餃子一樣翻滾蒸騰擠湧的十字大路，現在別說人煙稀少，就連過往的車也幾乎沒有！
過年，讓這城市空心化了！
大家神情突然凝重。心裏都暗叫不好！
夜涼如水，十八層裏開著柔和的燈光，安彌、陳澈和福琳習慣性地每人霸占一個舒適的角落，寫寫畫畫研究各自法門與邏輯，偶爾又聚一起打打鬧鬧說說笑笑。
顧諾和顧賢出去了，說是花重金請來加班的保鏢公司的幾支隊伍到了，要開會分派任務鎮守著顧氏各要地。
幸好這城市有歲末擺花市的習俗，而市民是習慣晚上才出去鬧的，而且每年迎春必搞花燈，燈飾全市高掛今年也並不例外。
加上晚上一直鬧到淩晨的花市，就讓白天。特別安靜的城市，變成夜裏特別地鬧騰。
放夜了便看見四處鬧騰，大家心裏也安了。
“顧繡，原來好厲害，據說手法源自於宮廷，盛名於明清時候顧家的女眷，後來式微甚至幾近失傳。近年組織非遺式的搶救，又有一批人好像盤活了。可是，真正的顧繡，大抵現代人是不能理解的，隻是唏噓自己得真傳罷了。”
安彌在研究顧繡的曆史，這一點讓福琳很感興趣。
“來，說說顧繡的具體發展？”
“很牛，影響了中國所有著名的刺繡。明朝的時候曾經是萬金難求一幅。一年產量才三四幅作品。都是出自顧家女眷的傳承。顧繡的關鍵，不是在於技藝，而是它是徹頭徹尾的高雅藝術！要稱得上顧繡的，得遵循顧繡七要素，就是：作者的文化藝術涵養、題材高雅、畫繡合一、用材精細、針法靈活創新、擇日刺繡、鍥而不舍的精神！”
“好玄。”福琳木然地說，“還擇日。”
“是的，心情不好，心緒不安，天氣不對，感覺不到，不繡。”
“喲，玄！”福琳又怔愣了一下。
“不玄的。中國傳統文化藝術博大精深，看道家術法傳承之難，便知道其他技藝和藝術的傳承也一樣，一切盡在不言中，要具體用現代人的量化思維去操作，就失去了其核心價值！”陳澈點著頭道。
“核心價值是什麽？”
“道！”陳澈一語道破。
“我去！”
福琳拍拍屁股站起來，說：“越說越玄。”
“真的！真不是玄。古人傳承的一切，都是道。以各種不同的方式，書法也好，工筆畫也好，文人畫也好，大至治國之道、城市構造，小至漆器之法、雕刻、建築、盆景等等一切，都是以不同的方式詮釋道！”陳澈激動地進入辯論狀態。
“嗯！不是玄。”
安彌也站了起來，說：“陳澈說得對，就像我們現代人習工筆花鳥和山水，總是不得古人神音韻，這跟技法、材料有關，更加跟心性有關。心性！繪畫，就是畫心！刺繡，是繡靈性！古人麵對的是大自然，而現代人麵對的是科技，哪一種才是虛構的？說不準，科技世界，才是人類虛構出來的幻象。而古人師法自然，才是踏實的人類之道！千萬年的人類社會，我們進入科技時代才區區那短短的時間，真的沒有資格去遑論古人的智慧。或許顧繡，並不隻是現代百科百度描述的那樣，而是還有更神奇的一麵。”
“啊……”
“啊啊……”
陳澈和福琳此起彼伏地大開了腦洞！
“喂，大年廿十八了，難道我們就在這裏討論人類的道道嗎？”
安彌忽然拋開抱枕，像一尾美人魚一般跳動在諾大的辦公區裏，“我們出去玩兒好嗎？”
“好！”陳澈不禁看看安彌再看看福琳。
兩大美人，之前明顯是福琳豔得驚人，現在卻是安彌美成了仙！
好吧，變美，畢竟隻會是好事吧。
“啥也不管了，過個好年再說呀！”陳澈戲劇性地伸出左右手，一手牽一個大美女，大踏步走進電梯，逛花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