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報恩
潘妮婭醒來的時候，看見福琳睡美人般就躺在她隔壁床上。
陳澈和安彌早就上學去了，顧諾和顧賢在樓下開會。
整個十八層空蕩蕩，潘妮婭盯著曾經掛著冥陀的地方發呆。
昏迷的這些日子，她在渾濁裏把一切都回想了個透。烏鴉的抽離，讓她充斥邪氣的身軀瞬間虛空，她的陰氣全無，陽氣也極弱。
她甚至知道自己命不久已。
福琳在療養床上睡得那麽香，膚若凝脂眉目似畫，人間怎麽會有這樣的美人兒。在遇見到福琳和安彌之前，她以為沒有人能夠跟她相比的，即便比她年輕的區倩也不能。
可現在，一切美貌、股票、錢財都不再重要。潘妮婭激動落淚，她醒悟了，看著福琳滿懷感恩與憐惜。
正是這個女孩，幾次為了救她身陷險境幾近送命！她是她的誰啊？她們什麽關係也沒有。
這女孩，為了救人像戰士一樣奮不顧身，她的心靈像天使一樣美好善良。
潘妮婭看著福琳的，竟然笑出慈母般的溫柔，不自覺地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龐。
福琳醒了，張開朦朧的目光看著潘妮婭，也笑了。
潘妮婭完全恢複了人樣，清減了，溫柔了。
“你好。”福琳亮出招牌式的陽光笑容，簡直讓滿室生香。靈魂帶著香氣的女子！
“你好。”潘妮婭笑著也哭著，說：“福琳，你有什麽願望？”
“希望，人人都像此刻的你我一樣，安靜地美好的活著。”
“嗯……假如我無所不能，你希望，我幫你完成什麽任務？”
“這……”福琳覺得潘妮婭這話有點奇怪。
“說吧。坦白對我說。”
“我希望，你能把我師兄方術救出來。他在監獄裏。他是冤枉的。”福琳衝口而出，事實上這是她一直放不下也解決不了的事。
她沒能拿出任何證據，證明方術是冤枉的，可是方術卻心甘情願甚至非常主動地認罪進去。
“我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讓自己進監獄。”福琳想起方術，心裏五滋六味。雖然跟方術在一起，是受了幽螢的迷惑，可是，這畢竟是第一個男人。
她對他的並不是愛，卻對他的照顧卻心懷感激。
“我去替換方術出來。”潘妮婭冷靜地說。
“什麽？”福琳驚詫莫名，“這，這怎麽可能。這，這怎麽可以。”
“可以的。我可以進去。”
“為了報答我嗎？我需要！你要照顧顧津。”
“福琳。”潘妮婭打斷了福琳的話，“你知道我命不久的，活著也比死難受。你就讓我為你圓了這心願吧。這也是我的心願。”
“這、這真的不需要！我幫你，不需要不需要回報！你懂不？”福琳著急了。好不容易救回來了，潘妮婭卻說頂方術去監獄坐牢？
“這也不是你說替就替的。法律，一切講證據講事實！”
“我就是證據，我就是事實。”
福琳不可置信地看著潘妮婭。潘妮婭拿起放在床頭一側的手機，打開鏈接到雲端，一段視頻看著福琳膽戰心驚！
這段視頻清晰地錄下了潘妮婭敏捷如風地從窗外飛進方術的公寓，趁了方術與緋聞女大學生癲鸞倒鳳之後睡沉過去，拿起般若怨靈麵具，張開齧齒大嘴朝窗外一輪暗紅色的月亮無聲大笑！
那場景詭異恐怖，潘妮婭自己也嚇了一大跳！這就是她變異時的真實模樣！這是她作為陰陽女煞時候凶殘的模樣！
潘妮婭沒想到，這視頻嚇壞的會是她自己。她看到這場麵瞬間崩潰，淚眼婆娑不停地搖著頭，虛弱呼喊著：“不！不！不！”
福琳抱著她，安慰道：“都過去了，那是陰陽女煞，不是潘妮婭。”
“不！不！那是我，真的是我！”潘妮婭渾身發抖！自己曾經造了多少孽啊！
她無法讓自己若無其事地逍遙法外！她要贖罪。隻有贖罪了，她的心靈才會得到安寧。
福琳安慰著她，眼睛卻盯著畫麵細致觀察，她在想一個問題，就是：那麽究竟是誰給潘妮婭拍視頻的呢？拍來幹嘛呢？認罪嗎？
想到這，福琳幾乎可以判斷，潘妮婭是在神誌不清的陰陽女煞狀態下被蠱惑或控製的！
那真凶是誰？
福琳看著視頻畫麵每一個細節也不放過！忽然，她看見玻璃窗裏，在視頻的一分零七秒那，出現一個人影！
“這是誰？”因為是深夜，根本看不清楚那人是誰。
潘妮婭遲疑了一下，搖搖頭，“不知道。”
“你知道的，他是誰？他在幫你拍整個過程！他才是幕後主謀！他是誰？”
“別問了。是我。是我的影子！”
潘妮婭經曆陰陽蛻變再回歸人間，她變得這般慈悲。
她怕說出來，傷了福琳的心。這玻璃裏的影子，是顧沐。顧沐指使她親手把般若怨靈麵具覆蓋摘了女大學的臉皮！活生生剝出整塊臉皮的時候，潘妮婭渾身顫抖充滿快感，差點沒把麵具也覆蓋在自己臉上了。
可是，她已經是陰陽女煞，她的臉皮已經不合格了。
不忍心福琳傷心。潘妮婭記得自己在陰陽女煞變異的時候，有一回也救過福琳的。就是在顧沐一邊逗弄著被迷惑的福琳，一邊忍不住要把般若怨靈麵具覆蓋到福琳臉上的一刻，她在車窗外曾經突然伸出爪子一把將麵具頭兩層給抓破了！
潘妮婭閉上眼睛，不能再看可怖不堪醜陋無比的曾經的自己了。沒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自己的身體，那蠢蠢欲動的獸性，隨著烏鴉的飛走似乎已經遠離她而去，可是基因已經被改變！她已經不可能再是純正的人類！
她隻想盡快盡量地彌補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罪。最應該的，就是去自首，讓無辜的方術重獲自由，也是報答福琳最好的方法。
她默默地把這一段視頻，發給了何大。
潘妮婭去意已決！
“她要怎麽坐牢？去監獄？”安彌不敢相信。
“去監獄！”顧諾忽然開悟！“去監獄！對！德滄讓潘妮婭去監獄呆著，那安全！”
“安全？”大家咋舌了。
“對哦！監獄！安全！”陳澈簡直是拍案叫絕，他這幾天一直在頭痛怎麽給潘妮婭增加陽氣，因為她的壽陽已經幾近到了盡頭，再想不出特別的法子，潘妮婭即使平安也會夭亡！
但去監獄可就不一樣了!沒有幽界之氣的騷擾，非中土的詭異之術也無法入侵到監獄這氣場特別的地方的！
“妙！去監獄！快送她去監獄！”陳澈興奮極了，“方術腦子真發達啊，他也知道自己遭遇了詭異追殺，居然想出承認一切罪行坐牢去保命保陽氣的好辦法！”
“對啊！師兄是很厲害的人物，隻是遇上的讓人迷幻的幽異，也是身陷囫圇身不由已罷了。這當中，也有我的責任。”
“聽德滄的，讓潘妮婭報恩吧，福大人，這樣子她心裏也舒適。”安彌說，“過些日子，一切風平浪靜了，我們像救方術一樣把她救出來。首先，得保命！生命，是第一位的，命都要保不住了勿談其他！”
“對！沒有監獄那特別的陽氣保護，她會死得很快！”顧諾就這麽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