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萬箭穿身
諾大的落地窗玻璃，早晨金紅色的太陽，正從眼底下筆的大馬路東方的盡頭升起。仿佛自己一手營造的商業帝國在冉冉上升！
顧諾站在窗邊，成就感十足的強烈！
熠熠生輝的外牆，折射晨出的太陽尤如一把一把尖銳的刀，從摩天大樓的正樓輻射而出，像當頭飛劈而來，更像武俠裏高手的暗器，一把一把小李飛刀颼颼而至!
顧諾又在窗前，小時候數星星一樣數著。
“一、二、三、四、五、六、七……去他大爺的‘幾百利劍！’”
陽光一晃，又切斷了邏輯，顧諾照例無法數清楚魔天大樓能折射出的所謂飛刀的具體數字！便粗魯地兀自罵了一句。
可今天他毫不慍怒！看看太陽，神清氣朗的一天！
“清風嶺南”的項目，雖然並未最後拍板由亞諾星際來開發，可是，沒有誰比顧諾更了解老爺子了，因為他倆幾乎一模一樣!
老爺子的性情有多善變就會有多執著，他說了“行”，其實就是鐵定了的，十頭牛也掰不回。
顧諾心情好極了。
想想顧沐突然歸來，帶著日本六大財團之最強團隊的高層管理經驗。要命的是，顧沐所在的日本財團，同時也是產業型企業集團的母公司，旗下有眾多的子公司和關聯公司。
也就是說，顧沐既熟悉以資本為紐帶的橫向聯合管理，更熟習大型企業集團的垂直管理！
還有更要命一點：顧沐是一個一等一的融資高手！
這樣人，對於顧氏龐大的集團係來說，儼然是領軍人物的後備首選！
對於所向披靡的顧諾來說，成長過程中，真正的競敵，就是這個見過沒幾次的顧沐！
顧沐的成長，可謂一路鮮花！學業上優秀得閃閃發光。
顧沐媽媽是正宗的大家閨秀，從小就為顧沐鋪好了直接走向成功的道路：小學在香港貴族學校就讀，中學是在英國倫敦聖保羅中學讀書，大學在美國。修成研究生和博士學位，卻選擇在日本！最後，以極度儒雅嚴謹的麵貌回歸。
顧諾卻一眼看穿，他內裏的陰冷與跋扈！
顧諾呢？顧諾的優勢在於，他是正宗的長子嫡孫。劣勢在於，顧諾學習文化和知識的能力很缺失，從小就是個學渣。
不過，打架、開飛機、突然發奇想找人做創新領域的設計卻讓他突圍而出！
鮮有人知道他實際的語文、數學水平，是連小學也未能過關！
而對於顧諾，這些都不是事，唯一遺憾的是，顧諾爸媽，早早就去世了……
想到媽媽，顧諾咬緊了牙。這是他唯一不能繞過去的事！
此刻，顧諾忽然想起昨天初見小學生時她的話。
“媽媽不在了，爸爸是另娶的，一直重病在醫院的外婆，欠下大筆的醫療費是沒有人給的了……”
想到安彌，顧諾眼眉一挑，抹去冷峻又皮了起來。敲敲桌麵，按下對講：“賢哥，把小學生的個人檔案資料，拿上來。”
“是的，顧總裁。”
“去你大爺的顧總裁！”顧諾笑著罵咧。
“是的，阿諾。”電話那頭，顧賢也難得地跟他皮了一下。
沒兩分鍾，顧賢便把薄薄的檔案放在顧諾的大班桌麵。
“年輕真好啊！單純得一片空白！”拿起輕輕的薄薄的資料，安彌小學畢業生似的證件照正貼在右上角。
亞諾星際集團公司，一向要求員工以清晰真實麵目示人，故一切入職員工，無論兼職還是正職，要求全部還是貼證件照，而不是電子版打印的。
而且要求免冠，摘耳環，素顏！
隻見安彌的資料裏寫著：安彌，18歲，古建築修繕保護專業，一年級。特長：強記、速記、演講。獲全額獎學金特招生。
“強記……古建築修繕保護專業？哈合，有意思！怪不得！”
顧諾又稀罕地開懷大笑起來，還笑得拍大腿！
“諾哥，有什麽好玩的發現嗎？”顧賢打心裏開心。這些年來，他跟著顧諾一路打拚，天天是麵對顧諾看似原緣無故的大發雷霆，需要他隨機應變及時配合或疏導。
他是理解的，顧諾孤身作戰，應對整個家族各方集團的算計，天天有突發的事件和處理不完處理不善的問題讓他神經異常緊繃。
狠！喜怒無常！甚至變態！是顧諾這些年來為人處事練就的態度。
唯有這樣，才能鎮住各方強勁勢力。
可這兩天，顧諾卻破天荒地爆發了好幾回收不住的大笑，而且讓人大笑的理由並不充分，起碼顧賢覺得，並不是這麽好笑。
可顧諾卻是放鬆極了地放聲大笑，甚至喪笑，看起來像個傻子。
顧賢也差點忘記了，顧諾曾經是一個著名的紈絝子弟，玩世不恭做事丟三拉四。而現在，現實迫得他早已經滴水不漏格殺勿論！
“哈哈你說這小學生，居然哈哈是個記憶天才！哈哈哈她腦袋這麽小！還學古建築修繕保護專業，她是準備爬上山牆掀瓦筒嗎？還是要偷梁換柱哈哈哈！”
顧賢看著顧諾，不知為何，也傻傻地跟著笑起來。
想起了昨天在車上，安彌翻看“清風嶺南”項目時那飛快的節奏，那時候顧諾的笑，是以為小學生在裝。原來資料顯示，這小丫頭片子，可是個記憶奇才啊。
顧諾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看著顧總裁跟日常嚴肅的表情相去甚遠的模樣，顧賢忍不住也大笑起來，他也太久，沒有這麽大聲笑了。
“笑什麽？”顧諾忽然收住，問顧賢。他也太久沒聽過顧賢笑了，覺得稀奇。
“沒，我猜諾哥，很喜歡這個勤工儉學的實習生秘書助理。”顧賢說。
“哪能不喜歡啊，一到位，就撞破了區倩的耍潑，然後居然能幫我拿下了大項目！”
“還有顧總裁，別忘了，我們在不以為然之際，都喝了香檳，就是你的這個小學生沒接。”
“對嗬！不一般的小家夥呀，哈哈看偵探多了吧？還是上懸疑網站多了？哈哈還真管用！哎？小學生呢？現在幾點了上班遲到了！”顧諾突然一拍桌子，生氣了！
“哈哈顧大總裁，我們跟學校簽訂的協議，是學生以學業為主，她今天，全天有課。”
“什麽意思？”顧諾突然就不高興了。
“就是，安彌秘書助理今天上下午都要上學，不能來上班了。學業為重，這
是合同約定。總裁親自簽的名。”
“這……”顧諾無聊地把手中的筆扔到大班桌上，問：“那，明天呢？”
“明天，上午有課，下午沒課。”
“咋那麽多課？後天呢？”顧諾緊接著問。
“後天……我……沒了解。”
“把她的課程表，拿給我！”
“是！請稍等，我讓人力資源跟學校聯係拿課程表。”
顧賢捂著嘴差點沒笑出來。這點小事，他倆像聊國際大事一樣認真。
看一看手表，顧賢深呼吸整理一下情緒，提醒道：“顧總裁，到時間，圓桌會議了。”
顧諾馬上笑意全收，瞬間冷卻的臉，像窗外折射的飛刀似的透著凜凜寒氣。
外麵，究竟有多少道飛刀似的光芒？這個世界對於他來說，究竟有多少雙窺
視的暗算的目光？
顧諾永遠無法數得清楚看得真切……
顧諾在刀光的投影中走過，如萬箭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