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不娶
蕭憑望頭沉似鐵,眼睛更仿佛有千斤重,幾乎是被撐開的,因為那水是潑在他臉上,他睜開時,視線都是模糊的,恢複了感知的第一時間,他就是覺得冷。
這種冷,讓他混沌的大腦在最快最短的時間內有了一絲清醒,蕭憑望敏銳的察覺出不對勁。
“你個孽子,我打死你!”
蕭憑望擦掉臉上水跡的時候,聽到了蕭鎮海近乎咆哮的暴怒聲,隨即自己被抱住,耳邊響起嬌柔又著急的女聲,“不要傷害憑望!”
熟悉的聲音,讓蕭憑望打了個激靈,渾身都在顫栗,他不假思索,就將抱著自己的女子推開。
他動作很大,甚至有些粗魯,沈琦善輕呼出聲。
蕭憑望抬頭,最先看到的是昭檬公主,還有蕭鎮海那張鐵青暴怒的臉,以及地上一地淩亂的衣裳。
蕭憑望猛地扭頭,毫無意外的,看到了沈琦善,她一副受傷又委屈的模樣。
蕭憑望的腦子一片空白,但是又仿佛炸開了一般,他茫然又焦灼的目光在幾人身上遊移,最後落在了失望無比的昭檬公主身上,張嘴,“公主,我……我我也不知道——”
他急著想要解釋,卻完全不知道從和說起。
蕭鎮海氣的又要上前打他,這次被昭檬公主叫住。
“樂安縣主他們都在外麵呢,你們先將衣裳穿好。”
昭檬公主沒有哭也沒有鬧,聲音是異乎尋常的冷靜,更滲著說不出的冰冷,讓蕭憑望不安極了。
昭檬公主扔下這句話後,看了眼抱著被子蜷縮在床的內側,但因為被潑了冷水渾身都在打顫的沈琦善,繃著的臉,滿是譏諷嘲弄,還有輕視,轉身離開。
沈琦善不甘心輸給昭檬公主,想和她對視,但在這種視線下,她根本就抬不起頭,她看著昭檬公主離去的背影,懊惱的嘴皮咬出血來。
昭檬公主等人離開,屋子裏再次就隻剩下沈琦善和蕭憑望兩個人,蕭憑望翻身就要下床穿衣裳,沈琦善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撲過去抱住了蕭憑望的腰。
“憑望。”
她叫著蕭憑望的名字,哭出了聲,“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你要對我負——負責。”
她的臉貼在蕭憑望的身上,哽咽著的聲,說話都斷斷續續的。
蕭憑望看著撲在她懷裏的沈琦善,麵色冰冷,眸色更是冰寒,不要說愛戀,就是憐惜都沒有,他臉上的青筋爆出,到底還是沒控製住,一把將沈琦善推開。
這一下的勁,比之前還要大,仿佛宣泄般,沈琦善往後倒去,床都在晃動,也不知是痛還是慌,她眼淚掉的更快更急。
“負責?”
蕭憑望下了床,站在床邊麵對著她,“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心裏比我清楚!沈琦善,你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害我?”
蕭憑望歇斯底裏,咆哮著質問。
他眼睛瞪的很大,眼珠子仿佛都要凸出來似的,鐵青的臉,青筋凸出的更加厲害。
他一改以往的溫和正氣,凶神惡煞的,尤其是那眼底的厭棄和失望,看的沈琦善心驚又畏懼,心慌的說不出一個字來,隻不住的搖頭。
蕭憑望見她不說話,也說不出話來,拾起了地上的衣裳。
那鮮紅的亮色,這會落在蕭憑望眼裏,隻覺得無比刺眼,紮心的很,燙的他難受,但他還是將衣裳換上了,回頭看著沈琦善,眼底的厭棄半分不減,冷聲道:“公主的話,你沒聽到嗎?將衣服穿好!”
蕭憑望話落,也要離開。
沈琦善心慌慌的,已經是六神無主,她根本就不能思考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見蕭憑望就這樣走了,行動已經快意識和理智一步做出反應,她疾步下了床,從後麵抱住了蕭憑望。
“憑望,我愛你,我隻是愛你,想要和你在一起,我沒有害你,我……我怎麽舍得害你?”
“憑望,你相信我,我不過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我們明明兩情相悅,為什麽就是那麽難?”
蕭憑望沒有回頭,隻低頭,伸手將沈琦善抱著他的手的手指一個個掰開。
沈琦善見他如此,抱的更加用力更緊,但蕭憑望也是鐵了心,比起沈琦善來說,他力氣要大許多,沈琦善使盡全身的力氣,還是被推開了。
“那隻是你的想法,很早之前,我就沒打算和你在一起了。”
沈琦善坐在地上,看著蕭憑望大步流星的背影,沒有回頭,更沒有留情,再想到他方才看向自己時的眼神,手用力的錘在地上,痛哭出聲。
她忽然覺得,自己錯了。
但是箭已出弓,沒有回頭路了。
“我的兒啊!”
蕭憑望剛出沈琦善的房間,還沒和蘇梁淺他們會合碰上麵,有人從隔壁房間,手指著他衝了過來,是沈琦善的母親,沈家的五夫人。
蘇梁淺乍看到沈五夫人,也是吃了一驚,她眼角瞥向夜傅銘。
夜傅銘勾著嘴角,沒有半分意外,顯然是早就知情,更甚至說,這就是他的安排。
蘇梁淺嚴重懷疑,就是他故意將沈五夫人這攪屎棍給接來的。
沈五夫人聲音很大,中氣也足,衝到了蕭憑望麵前,攔住了他的去路,“你和善兒的事,我都說了不妥,你非要死纏爛打,說非她不娶,現在你都娶了昭檬公主了,好好的洞房花燭夜,你不洞房,跑這裏來做什麽?你壞了我女兒的清白名聲,現在就想這樣一走了之,我告訴你,沒門!”
沈五夫人本來就潑,這會更是盡顯潑婦的本事。
這要是平時,對像沈五夫人這樣的長輩,蕭憑望就是心情再不好,也會顧著禮數,但是現在,他已經無從顧及了,沈五夫人說的那些話,那無疑就是在他鮮血淋漓的傷口撒鹽。
“那你想怎麽樣?”
蕭憑望咬牙切齒的,都快要炸了。
他覺得之前蘇梁淺說他和沈琦善不合適,真的是太對了。
他現在覺得和沈琦善沈五夫人這種人打交道,被這種人纏上,簡直就是倒黴。
沈五夫人從被沈大夫人送走沈家後,沈琦善為了說服她幫自己,整天說的都是她和蕭憑望有多相愛,蕭憑望有多愛她,蕭憑望又是多麽的前途無量,沈五夫人完全沉浸在沈琦善畫的大餅裏麵,同時她也覺得蕭憑望是愛慘了沈琦善,願意為她付出一切的,根本就沒聽出蕭憑望話中的冷意。
“我想怎麽樣?這話應該我問你吧,善兒可是個黃花大閨女,你難道想睡後就不負責任,一走了之嗎?我可告訴你,善兒是沈家的嫡女,沈家的女兒,是不給人做妾的,她就算愛你,這事也沒得商量!”
沈五夫人抬著下巴,沒有半分羞愧,反而洋洋得意的,就好像是蕭憑望求著巴著要娶沈琦善,這是什麽得臉的事,驕傲的很。
蕭憑望是侯爺之子,雖然不是嫡長子,但現在娶了公主,而且蕭有望根本就比不上蕭憑望,將來這爵位,很有可能會落到她頭上。
蕭憑望雖然娶了公主,但愛的是她的善兒。
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公主嫁給了蕭憑望,肯定會一心幫扶,讓蕭憑望走的更高更遠,到時候她說不定就是侯爺的外祖母了,沈五夫人單想想都覺得美。
蕭憑望看著沈五夫人那嘴臉,隻覺得她和沈琦善都有病,不可理喻,滿腦子都是想要擺脫她們的憤怒。
“她不做妾?那讓我做妾?”
昭檬公主看沈五夫人那樣子,對她的厭棄,絲毫不遜色於蕭憑望。
她之前怎麽沒發現,沈家五房的這對母女這麽討人厭呢?
昭檬公主邊道邊走向沈五夫人,她的聲音微微有些尖銳,擺著公主的架勢,很有威儀。
沈五夫人胡攪蠻纏,那就是個慫貨,欺軟怕硬,她見公主這樣子,就已經軟了幾分,當即舔著臉道:“那哪能?您是公主,怎麽能做妾?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善兒不做妾,她,她做平妻,不過就算是平妻,還是以公主您為尊的!”
讓公主做妾,還是嫡公主,那就是打皇室的臉,打皇上的臉,更不要說昭檬公主還是在太後身邊長大的,她就算願意,太後也不會罷休。
“我不娶,我是不會娶她的!”
蕭憑望手握成拳,捉狂著大聲道,神色癲狂,仿佛要被逼瘋了似的。
“你們愛怎麽樣怎麽樣,反正我是不會娶她的!”
蕭憑望重複著又說了句,神色堅定的很。
他看了昭檬公主一眼,很快又移開,“公主,我對不起您,我……”
他說不下去,一個大男人,哭出了聲。
他這一哭,昭檬公主雖然氣,但是心卻軟了幾分,蕭鎮海也是如此,有些心疼。
蕭憑望從小到大都跟著他,他這個兒子,堅強的很,就是流血,也不會流淚的。
沈琦善打開門,一出來,就聽到蕭憑望說的這句話,隻覺得心像是被亂箭射中,她一下忘記上前,就站在門口,傻傻的不住掉眼淚,低垂著腦袋,委屈受傷極了。
沈五夫人看著半點也不像說氣話假話的蕭憑望,美夢被打碎,再看沈琦善那失魂落魄的樣子,當即撲到蕭憑望跟前,揚手就去撕打他,“蕭憑望,你敢做不敢當,你不是個男人,你不是個東西,你再說一遍,你要敢不娶我女兒,我就將今晚的事宣揚出去,讓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要蕭家顏麵掃地,你前途盡毀,你這個混賬東西,居然想不負責任!”
蕭憑望任由沈五夫人對他動手,就那樣站著,動都不動一下,冷漠道:“隨便你!”
一副就算自毀前程,也不會娶沈琦善的堅定態度。
沈五夫人打的都累了,蕭憑望也沒改口,她將目光轉移到蘇梁淺身上,看著她大聲道:“淺兒,善兒可是你的表姐,你忍心讓她吃這麽大的虧,這要傳出去,外麵的人會怎麽議論沈家?”
沈五夫人知道,蘇梁淺是在意沈家的,她對蕭憑望和昭檬公主都有一定的影響力,她還很聰慧有手段,她願意幫忙,肯定能讓沈琦善如願以償的。
沈琦善就是個強脾氣,她身為女子,年紀這麽大了,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今後更難嫁了,像蕭憑望這種條件的,更是想都別想,沈五夫人打定了主意,不管蕭憑望想還是不想,他都要將這門婚事做實了。
“五舅母,你不在清靜的莊上養病,回來京城做什麽?要不是今晚出事,我都不知道您和表妹回來了!”
沈五夫人最初的計劃,若有人問起她和沈琦善為什麽在這裏,就說自己和這庵廟的主持相熟,靜心幾天,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卸給蕭憑望。
她是覺得,不管怎麽說,沈琦善都是沈家的女兒,不管是蘇梁淺還是沈家那些人,肯定都會袒護她的,至少這事不會被戳穿,她對此還挺篤定,沒想到蘇梁淺卻壓根沒為她們保密的意思。
“淺兒!”
蘇梁淺並不理會沈五夫人,神色嚴厲,“舅母耍潑耍夠了嗎?差不多了就先起來!”
蘇梁淺言語間的疏冷,讓沈五夫人大感不妙。
蘇梁淺目光越過她,看著渾身無力,滑坐在門口地麵上的沈琦善,“都給我起來,將事情說清楚!”
蘇梁淺看了眼王承輝,手指了個房間,“你讓人去隔壁房間,我進去看看。”
蘇梁淺的意思是進去沈琦善之前呆著的房間看看,查探情況。
王承輝會意,按著蘇梁淺的意思,讓所有人都去了沈五夫人跑出的房間,蘇梁淺則和謝雲弈去了沈琦善和蕭憑望之前呆著的房間。
房間裏,和之前相比,倒是幹淨了許多,蘇梁淺直奔大床,掀開被子。
床上濕漉漉的,雖有血跡,但是並沒有味道,一點情欲的氣味都沒有。
剛剛秋靈推門的時候,蘇梁淺就站在門邊,那個時候也沒有氣味。
謝雲弈見蘇梁淺抽著抽著鼻子,和小狗似的,也不知道在嗅什麽東西,心下好奇,上前問蘇梁淺道:“你這是做什麽?”
蘇梁淺回過身來,看著謝雲弈道:“蕭憑望和沈琦善應該還沒同房。”
蘇梁淺說著應該,口氣卻是篤定的,謝雲弈卻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她這樣判斷的依據。
蘇梁淺挑眉笑道:“屋子裏幹淨清爽,沒難聞的味道,這個,我也說不清楚,我們去隔壁看看。”
蘇梁淺說的這一點,確實說不清楚,她會這門技能,和上輩子自己當皇後的閱曆有關。
蘇梁淺剛出房門,就見入口的方向,季無羨屁顛屁顛的跑了進來。
他速度極快,一臉的興奮,唯恐錯過了熱鬧。
“怎麽樣怎麽樣?我趕到的還算及時吧?事情沒結束吧?我真的是……”
他氣喘籲籲,“我帶來的人,都在外麵守著呢,保證不會有不相幹的人進來,事情怎麽樣了到底?”
蘇梁淺夠糟心的,看到季無羨這幅事不關己純粹湊熱鬧的模樣,真想給他一拳。
“很及時,都在隔壁呢,我剛準備過去處理,你效率還真高。”
蘇梁淺臉上沒有半點笑容,聲音也沉沉的,季無羨頓時覺得自己這態度不對。
對,是不對,蘇梁淺現在可是遭難了。
認識這麽久,她這算是第一次被人設計成功吧?
這樣的話,季無羨隻敢在心裏想想,卻是不敢在這時候說出口的,對蘇梁淺火上澆油的。
當然,他會有這樣的想法,主要還是這事對蘇梁淺的傷害並不算大,隻要蘇梁淺狠的下那個心,她都可以不管。
之前,沈五夫人就有心撮合他和沈琦善,當然,這都是她一廂情願。
對季無羨來說,他對沈琦善,既沒有好感,也無惡感,但是這次的事情後,他確實不喜起來。
一個被愛情衝昏了頭,為了所謂愛情不惜一切的女人,他隻覺得是既愚蠢又自私,不會喜歡。
幾個人一起進了隔壁房間。
屋子裏,本來是黑漆漆的,蕭鎮海幾人進去後,燃了火,還算明亮。
沈琦善靠在沈五夫人懷裏,其他人沒說話,都是她嗚咽的哭聲,還有沈五夫人惡狠狠的瞪著蕭憑望,嘀咕著罵他的話。
蕭憑望的情緒激動,還沒平複下來,呼吸很急,蕭鎮海和昭檬公主他們,臉色也還是很難看,反觀夜傅銘,不慌不忙的,有種說不出的得意,但總體的氣氛,簡直可以用冷凝二字,十分糟糕。
沈五夫人看到蘇梁淺幾個人進房間,拍了拍沈琦善,讓她坐好,隨後道:“淺兒,善兒可是你的姐姐,你舅舅就她這麽一個女兒,你現在受了這樣的委屈,你可要替她做主,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沈五夫人的聲音很大,也尖銳的很,仿佛是在命令,讓人聽著不舒服的很。
沈琦善在她的話後,也一臉巴巴的看向她。
雖然蕭憑望對她的態度讓她悲痛難過,但她既然將事情做到這地步,不管怎樣,都要嫁給他。
沈琦善打定了主意,抿著嘴唇,往夜傅銘的方向看了眼,安心了許多,神色堅毅。
蘇梁淺要是不肯幫忙的話,還有明王,這些人裏麵,他的身份,是最高的。
沈琦善這一係列的小動作,全部被蘇梁淺收在眼底,她越發肯定,那天攔住夜傅銘馬車,在京城鬧出那麽大動靜的是沈琦善。
“做主?怎麽做主?”
蘇梁淺想斥責沈琦善不自尊自愛,自甘墮落,還想給她一巴掌,但還是忍住了。
房間裏,凳子不是很多,除了沈琦善沈五夫人,還有夜傅銘昭檬公主,其他人都是站著的。
王承輝站在昭檬公主身後,一臉不爽要發脾氣的模樣,倒挺像個護著妹妹的兄長的。
“說吧,這怎麽回事?”
蘇梁淺見沒椅子,直接走到桌旁靠站著,仿佛審案般的問道。
從進來後,就一直沒發聲的夜傅銘看著蘇梁淺笑道:“樂安縣主這樣子,還真是鐵血無私。”
這種拙劣的挑撥手段,蘇梁淺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沈琦善就在那哭,沈大夫人見她這個樣子,又是怒其不爭,她又看了眼蕭憑望,見他腥紅著眼,別開了目光,開口道:“還能是怎麽回事,你不都看到了嗎?你的姐姐被人侮辱了,她一個清白的姑娘家,名聲毀了!”
“我和善兒最近這段時間一直都住在這裏,因為善兒和憑望這孩子是兩情相悅的,我……但是蕭家公子已經娶了公子,善兒是不給人做小的,我就讓他們斷了,善兒也和他斷了,哪想到新婚夜,蕭家公子不陪著新娘,來找善兒,他口口聲聲愛著善兒,娶公主是被逼的,現在他和善兒這個樣子,我就是不同意也不行了,哪想到,他竟然想要在事後推卸責任!”
沈五夫人一口一個不能做小,再次將事情的責任推卸到了蕭憑望身上,沈琦善則成了受害者。
蘇梁淺見她當著公主的麵說這些話,更覺得她蠢不可及,頭是又痛又大。
昭檬公主坐著,她抿著嘴唇,將臉繃的很緊,手也握成了很緊的拳頭,放在了膝上。
她也在隱忍,抬頭看向蕭憑望,冰冷的臉,滿是譏誚:“這麽說,是我橫刀奪愛,壞了一樁好姻緣了!”
蕭憑望整個人都是亂糟糟的,神經緊繃。
沈五夫人說的每句話,他都聽到了,但是又好像沒聽進去。
他覺得自己沒臉見人,進屋後,一直都是低垂著腦袋,整個人看著失魂落魄,沮喪的很,也因此,蕭鎮海是又氣他又心疼他,沒對他動手。
昭檬公主的聲音,將蕭憑望拉了回來,他抬起頭來,猩紅的眼睛,看向哭啼著的沈琦善,用有些暴怒的聲音質問道:“事情是像你母親說的那樣嗎?”
沈琦善抬起頭來,看了蕭憑望一眼,沒說話,很快又低垂下頭去,哭的更加傷心,她這幅模樣,落在外人眼裏,無疑就是對沈五夫人的話的證實。
她要這時候告訴眾人真相,那她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費了嗎?
沈琦善隱隱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但她已經做了,她付出了這麽大的犧牲,可以說是賭上了一切,不能就這樣毀於一旦,就隻有一錯再錯。
過了這麽久,比起最初醒過來的時候,蕭憑望已經有了神智,沈琦善這次,儼然將他對她的所有感情都葬送了,還有就是對昭檬公主的愧疚,以及深濃的自責還有無力改變的頹喪。
蘇梁淺看了眼外麵的天色,走到蕭憑望麵前,“你說,這是怎麽回事?”
蘇梁淺想要速戰速決,在天亮前,讓大家各自回到該回的地方。
蕭憑望的目光在沈琦善和昭檬公主的身上遊移,他的氣息,依舊有些不穩,但比起之前來說,已經好了許多,繃著臉,半天都沒說話。
蕭鎮海那個急的,走到蘇梁淺的身側站著,“你快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他之前對蕭憑望還有所懷疑,但看他這氣惱的態度就知道,他應該也是被設計的。
“讓你說話你聽到了沒有?你看我做什麽,你欠公主一個交代和解釋!”
蕭憑望看向昭檬公主,蓄了淚水的眼眸,一下紅的更加厲害,哽咽著道:“我——我對不起公主,是我的錯,公主想要怎麽懲罰我都行,所有的責任和後果,我都願意承擔!”
蕭憑望說完,又看向沈琦善,用不容商量的口吻道:“我很早之前就和你說過,我們不合適,我不會娶你,讓你另嫁他人,今晚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你和你母親愛怎麽做就怎麽做,但我是不會娶你的,我娶誰都不會娶你,從今往後,我們恩斷情絕,你別再來找我,看到你,我都覺得惡心!”
蕭憑望字字堅定清晰,更加絕情,甚至泛著恨意。
沈琦善抬起頭來,她的眼睛紅腫,就和核桃似的,她巴巴的看著蕭憑望,想要讓他憐惜自己幾分,但是沒有,她模糊的視線,觸碰到的隻是蕭憑望那冰冷的厭棄。
沈琦善悲傷,也更加絕望,蹭的站了起來,揚手就給了蕭憑望一巴掌,惡恨恨道:“不娶我,你要不對我負責,我就將這事鬧到皇上麵前去,讓皇上做主,給我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