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有孕
蘇克明目送蘇傾楣被抬出蘇家,一點點傷感的情緒都沒有,反而鬆了口氣,就好像是將一個災星送出了門。
蕭燕還在哭,閉著眼睛在那嘶吼,聲音都有些嘶啞了,也不知哭到幾時。
蘇克明就站在門口,他距離蕭燕還挺近的,兩人一坐一站,態度上完全形成鮮明的對比。
蘇克明的絕情,就和慶帝的多疑一樣,讓看清的人,無比寒心。
蘇傾楣坐著的轎子,漸漸在眾饒視線消失,蘇克明半點也不留戀,扭頭看向蘇梁淺,他臉上帶笑,諂媚的很,殊不知那嘴臉不要蘇梁淺看不上眼,就是其他人雞皮疙瘩都倒豎了起來。
蘇梁淺朝他服了服身,轉身就走,蘇克明速度跟上。
“淺兒,為父就是問你個問題。”
蘇克明這聲為父,直接讓秋靈翻了個白眼,在她看來,蘇克明這種自私自利,眼裏就隻有自己的,連蕭燕都不如。
蘇梁淺腳步沒停,淡淡道:“問吧。”
蘇克明四下環顧了圈,往蘇梁淺跟前更湊了湊,蘇梁淺不喜歡,停了下來,和蘇克明麵對麵的站著。
蘇克明也停了下來,聲問蘇梁淺道:“七皇子,七皇子現在,是不是無緣……無緣那個位置了?”
蘇克明的聲音本來就,問到最後幾個字時,又格外還壓低了聲音,眼神躲閃,還透著心虛,似乎這是極其要緊又需要謹慎的事。
蘇梁淺自是知道蘇克明的意有所指,故作不懂,“那個位置?哪個位置?父親這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是想什麽?”
蘇梁淺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疑惑,但蘇克明依舊覺得蘇梁淺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不過問都問了,就這樣作罷,他又不甘心,繼續道:“就是七皇子,他是皇子,你是什麽位置?當然是所有皇子都擠破了頭想要爬上去的那個位置,你覺得七皇子他有可能嗎?皇上他對此是什麽態度?”
蘇克明眼眨也不眨的盯著蘇梁淺,對此相當好奇。
蘇梁淺左右看了眼,不讚同的問道:“父親問這個做什麽?”
蘇克明自然不可能將遠慧大師的預言一事告訴蘇梁淺,不過他一時也找不到借口,沒答。
蘇梁淺皺著眉頭繼續道:“皇上正值壯年,這不是父親您該關心的問題,也不是你能過問的,心禍從口出。”
蘇克明本來就膽,蘇梁淺又一本正經的,最重要的是,他問的這事,確實是朝堂上的官員最最忌諱的,要是被知道,沒罪的都能被砍頭,更不要蘇克明現在就是戴罪之身。
蘇克明當即就慫了,四下又看了眼,見沒人,又湊近蘇梁淺,用不是很有底氣的口氣聲道:“我知道,我就是問問你,你肯定不會在皇上麵前亂的是不是?不管我們關係如何,你都是我女兒,父女榮辱一體,我真要倒黴了,對你來,肯定是沒好處的,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好奇,畢竟現在楣兒嫁到七皇子府了。”
蘇克明討好著,話一段落,又試探著道:“七皇子本來就不怎麽受寵,你,他不是很良善平和的一個人嗎?怎麽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皇上現在對他必然失望之極,原先支持太子和皇後肯定也會視他為眼中釘,他這輩子,注定和那個位置無緣了。”
蘇克明歎息著,不知是客觀評價,還是在惋惜。
蘇梁淺神色淡淡,麵無表情,“父親還是關心關心自己吧,既然七皇子不是良善平和的一個人,要是記仇的話,他將來登上那個位置,您覺得他會怎麽報複?”
蘇克明一下白了臉,蘇梁淺懶得和他話,轉身回去,秋靈速度跟上,從蘇克明身邊經過時,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姐,您老爺想什麽呢?該擔心的不擔心,盡整些這些沒用的,而且他這裏——就七皇子現在,就和失了清白貞操的女子沒什麽區別,就這樣的人,名聲都臭了,沒被唾罵厭棄就不錯,怎麽可能坐上那個位置?”
秋靈不可思議,滿是鄙夷。
蘇克明目送蘇梁淺和秋靈離去的背影,跺了跺腳,又拍了拍大腿,神色和心情都相當苦悶。
“孽障,孽障!”
他咒罵了兩聲,心裏又開始糾結起來。
照目前的形勢來看,七皇子是沒任何機會可言了,但是遠慧大師可是得道的高僧,他的預言,從來就沒出過錯,現在更是北齊國師般的存在,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呢,萬一將來發生什麽變數,七皇子問鼎那個位置了——
他是不是應該在這時候就好好巴結了呢?
蘇克明本來就容易糾結,想到那萬一的情況發生,更加糾結起來。
不過,他最後的平,還是回歸了現實,夜傅銘現在這種情況,又沒有助力,就算是有萬一,最多就是的翻身,不可能成為皇帝。
蘇克明之所以選擇相信這,另外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他私心裏,並不希望夜傅銘翻身。
雖然他和夜傅銘依舊是老丈人和女婿的關係,不過蘇克明心裏很清楚,這不是結親,而是結仇,就像蘇梁淺的,一旦夜傅銘翻身,不定還會報複,那他的日子不定比現在還要艱難。
再就是,蘇克明並不是不願意顧及那萬分之一,隻是他現在,就是想巴結討好夜傅銘,也沒那個實力啊。
口袋空空,兩手空空,日子都過不下去了,拿什麽賄賂別人。
“什麽神僧,就是騙子。”
蘇克明似是為了服自己,嘀咕了幾句,不滿的評價遠慧。
另外那邊,蘇梁淺隻是平靜的聽秋靈抱怨蘇克明,並沒有接話,秋靈見她不是很喜歡這個話題,很快轉移。
“夫人這次給二姐的嫁妝不菲,三萬兩銀子,還有兩套頭麵,她擔心二姐在王府沒有碎銀賞人,又兌換了一千兩的碎銀銅錢,她防著老爺,早上的時候,打點了一切,偷偷放到了二姐乘坐的轎子上了,二姐和老爺一樣不仁不義,自私又涼薄,不過夫人對她倒還是和從前一樣。”
蘇梁淺輕笑著歎息道:“可憐下父母心。”
性格上,蘇傾楣十成十的遺傳了蘇克明的涼薄,蘇澤愷更像蕭燕一些,雖然混賬,但到底還有些底線。
對蕭燕來,自己引以為傲的一雙兒女落得這般沒有前路的下場,沒有什麽是比這更讓她痛苦的折磨和煎熬了。
“老爺要知道夫人給了二姐那麽多的嫁妝,府裏又有的熱鬧了。”
蘇傾楣穿了嫁衣,雇了頂轎子,將自己抬到王府的消息,在當傳遍了京城。
蘇傾楣自然不是從王府的正門入的,而是西北的角門,就是普通人家抬妾,除非是主人家非常不喜歡不看重的,不然的話,也不會從西北門入,這對百姓而言,又是一大談資,更是引得猜疑紛紛。
百姓多是不得而知的,但是朝堂圈子裏的人,大部分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有人為七皇子惋惜不平,有人覺得夜傅銘身為皇子,這樣的女人也要,沒有半點血性,鄙夷輕視,更有幸災樂禍的,怎麽想的都櫻
不過,不管是之前和夜傅銘走的近的,亦或是不待見他的,心中都暗暗下定決心,和他保持距離,因為很明顯,這十有八九是皇上的旨意,這同時間接證實,蘇傾楣和太子的事,與他並不是完全沒有關係,聖上對他徹底失望,和這種人在一起,隻會影響自己的前途,而且怎麽被他害都不知道。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是覺得自己得知內情的人對這件事最多的看法。
蘇傾楣是成功進了王府,但是大婚當,什麽都沒有,夜傅銘也沒有出現。
王府裏冷冰冰的,更是沒有半點喜慶,要不是蘇梁淺給她找的丫鬟厲害,她還不定被怎麽刁難。
蘇傾楣自己掀開蓋頭,看著空蕩蕩的屋子,鼻子裏酸酸的,那種淒楚,讓她紅了眼圈,莫名想哭。
她蘇傾楣應該是高傲的,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會以這種自甘下賤被人譏笑的方式將自己嫁了,大婚當晚,獨守空房。
“姐,事已至此,您不要太難過了,您還年輕。”
對蘇傾楣而言,李嬤嬤是比蕭燕更讓她信任的存在,且李嬤嬤人又精明,隨蘇傾楣前來的這兩個丫鬟是陌生的,又能幹,蕭鎮海沒回來,蕭燕短時間內肯定是安排不聊,她心中已然有了猜測。
蘇傾楣定是和蘇梁淺達成了某種協定。
蘇傾楣咬著嘴唇,忍住零頭,重重的點零頭。
是,她還年輕,還有機會的。
眨眼十數的時間過去,蘇傾楣嫁到七王府的事,依舊是京城百姓津津樂道的話題。
蘇傾楣被王府,幾乎被視為隱形人,不過倒是沒人在明麵上給她下臉欺辱她。
現在這種情況,她根本就不敢出門,整日都呆在院子裏,她也不找夜傅銘,不敢找夜傅銘,有蕭燕給她的那些銀子在,她日子過的還算滋潤,至少,不至於像在蘇府那樣窘迫。
本來已經接受這種生活的蘇傾楣,突然又變的焦躁不已。
因為她的日子沒來,她的日子一直都很準的,蘇傾楣想到蕭燕的那種可能,害怕不已,將這件事告訴了李嬤嬤。
李嬤嬤看著六神無主的蘇傾楣,內心已經接受了她的無能,她甚至都已經想不起來蘇傾楣以往的雄心壯誌了。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夢,甚至是太後夢。
“不然先告訴大姐,讓她找個信得過嘴巴牢靠的大夫給姐瞧瞧?”
蘇傾楣現在是京城的名人,多有名呢?可以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的事,關注度高著呢,這要出去找個大夫診斷出什麽傳出去,對蘇傾楣來,可是雪上加霜,而且夜傅銘那邊什麽態度也不知道呢。
李嬤嬤對蘇傾楣有感情,心裏也是盼望著她能平安的,最近這段時間的日子對她來還算安逸,李嬤嬤想著,是不是可以請求蘇梁淺幫忙,將這個孩子悄無聲息的打了。
蘇傾楣想了想,也沒有別的辦法,著手讓李嬤嬤辦這件事去了。
“姐,二姐那邊派了人傳話,讓您給她找個大夫。”
在蘇傾楣主動告知蘇梁淺這事前,蘇梁淺就從自己安插在蘇傾楣身邊的讓到了風聲,對於這樣的結果,隻是略有詫異,並沒有太大的意外。
秋靈又從懷裏取了封信出來,遞給蘇梁淺,聲道:“這是公子讓我交給姐的。”
蘇梁淺將信箋打開,並不是很熟悉的字跡,最後的落筆是沈四,是她四舅灸來信,她拜托他的事,他已經服了公主,算是已經有了眉目。
真是個好消息。
蘇梁淺讓秋靈取了火來,當場將信燒了,轉過身,看向秋靈道:“將二姐的事告訴夫人,大夫也給夫人。”
她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擊著,勾著唇瓣,隻覺得事情越發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