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該變天了
昭檬公主巴巴的盯著蘇梁淺,那眼神心翼翼的,含著期盼,還有忐忑,眉梢眼角,都寫著在意。
而這份在意,落在蘇梁淺眼裏,則透著不出的真誠。
蘇梁淺一隻手端著茶杯,另外一隻手在很的方桌上,輕輕敲擊,“公主覺得呢?”
她微歪著腦袋,勾著唇瓣,嘴角上翹,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杯盞。
昭檬公主見她不答,有些急了,“我承認,我一開始是有私心的,很大的私心。這些年,不單單是皇兄惹下的禍事不斷,我母後很多時候也因為不識大體,不會揣測父皇的心思,鬧出了不少事。”
她輕笑了聲,臉色蒼白,一臉落寞,“所有人都羨慕我,生母是皇後,一母同胞的兄長是太子,身為皇室唯一嫡出的公主,身份尊貴。但她們誰也不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麽過的,攤上這樣的母後和皇兄,幾乎每隔一段時間,我就會因為某點事擔心的睡不著覺,但是我卻不能讓別人知道。”
昭檬公主本來眼淚都停了,起這些,又開始泛濫。
蘇梁淺靜靜看著她,雖然沒有親身經曆過她的那些,不過那種所有的一切,隻能自己獨自承受獨自扛,連個的人都沒有的心情和滋味,蘇梁淺卻感同身受。
“她們接近我,是別有所圖,我長這麽大,最最談得來的,就是蘇妹妹你了。”
“你那麽厲害,你的能力,你的手段,都是我想要卻沒有的。我想,如果皇兄能有你這樣的賢內助,母後也有你的提點製衡,他們今後定然都會有所收斂,將他們交給你,我也就能放心了。雖然皇兄當了這麽多年的太子,但是我知道,父皇並不會真的將皇位傳給他,他又不傻,怎麽會將北齊的江山交到我皇兄那樣的人手上?他沒廢黜皇兄的太子之位,定是有自己的思量,隻是我母後一直看不開罷了,我盼著你做我嫂子,不是求大富大貴,隻希望,你能在關鍵時刻,保住他們的命,讓他們這輩子,生活無憂。”
蘇梁淺聽昭檬公主提起慶帝,便知她是真的推心置腹,將自己當朋友了。
“蘇妹妹,你會因為這個生我氣的嗎?”
昭檬公主看向蘇梁淺,聲音更添了幾分心。
蘇梁淺搖了搖頭,直接道:“不會。”
她微微的笑著,看著淚眼婆娑的昭檬公主,“我剛剛不過了嗎?我們是人,不是聖人,是人就可以有私心有貪欲,公主不要對自己太苛刻了,公主沒有因為發生的那些事情怪我疏遠我,我亦是如此,不管我做什麽,我和公主一樣,從來就沒有害人之心。”
她一開始接近昭檬公主,也是有私心的。
“昭檬公主是皇後撫育長大的,又是太子的親妹妹,你為他們擔心著想,這是人之常情,要換成是我,也會是一樣的選擇。”
蘇梁淺定定的看著昭檬公主,神色認真,的更是肯定。
要她最喜歡昭檬公主什麽,那便是她身上的責任感和使命感,
昭檬公主盯著她片刻,終於放下心來,擦了擦眼淚笑道:“蘇妹妹這樣我就放心了。”
兩人又了會話,昭檬公主心情又好轉了許多。
“我這還有件事,想請妹妹幫忙。”
昭檬公主擰著眉頭,麵露為難之色,看向蘇梁淺,很是不好意思的樣子。
“你先。”
昭檬公主是知道蘇梁淺不會胡亂承諾的性子的,也不覺得生氣,直接開口道:“是我母後,我,我聽,這次我皇兄出事,蕭公子在父皇麵前,替你好話力保你,母後她,她很是不滿,她要廢了這門婚事,給我找另外的人,但是蘇妹妹你知道,我,我是真的喜歡蕭蕭公子。”
昭檬公主越聲音越輕,話到最後,聲如蚊蚋,俏臉羞的通紅,腦袋也低垂了下來。
片刻後,她又抬起了頭來,看著蘇梁淺的是滿滿的忐忑擔憂,“母後,父皇也對他生出了不滿,這門婚事,成不了了。”
“公主和是擔心,自己嫁不成?”
昭檬公主不敢看蘇梁淺,臉紅的仿佛要滴出血來,好半晌才輕輕的嗯了聲。
“我不是擔心嫁不成——”
蘇梁淺笑著接她的話打趣道:“我知道,公主身份尊貴,品行相貌又好,想娶的人能從城東到城西,怎麽會愁嫁,您是擔心不能嫁給蕭憑望是吧?”
“蘇妹妹!”
昭檬公主羞惱,重重的叫了聲,蘇梁淺嗤笑出聲,“公主放心吧,這隻是皇後的一麵之詞。”
蘇梁淺喝了口茶,潤了潤口唇,繼續道:“皇上是真心疼愛公主的,為你挑選駙馬的事非同兒戲,他當初選中蕭憑望,比起家世,更多的應該是看重他的人品,蕭憑望這次幫我話,是實話實,又不是什麽大錯,這更能明他性情剛直,不趨炎附勢,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除了這些,更重要的是,皇上根本就沒打算讓太子繼位。
既然沒那樣的打算,自然不需要拿昭檬公主的終生幸福去鞏固拉攏關係,蕭憑望這樣的品行,反而成了加分的優點。
畢竟趨炎附勢的諂媚之人,為了保住大舅哥的太子之位,會做出什麽,誰也不清楚,這對誰來都沒好處。
“真的是這樣嗎?”
蘇梁淺答的信心滿滿,“當然,退一萬步來,皇上真要改變主意,公主撒個嬌也就好了,身為父親,應當是希望自己喜歡的女兒,嫁給自己喜歡的饒。”
蘇梁淺的話,讓昭檬公主徹底放下心來。
之前蘇梁淺了,如果昭檬公主要和她回去,就要回蘇府,昭檬公主是個守禮的人,她出宮的理由是代皇後道歉,自然是要去王府的,而且她不喜歡蘇傾楣,也不願意和這樣的人計較,落了自己的身份。
蘇梁淺送昭檬公主到王府後,便離開了。
王承輝見到昭檬公主,聽蘇梁淺也來了,出去追已然來不及了,蘇梁淺的馬車影子都不見了。
蘇梁淺並沒有回蘇府,依舊是回的沈府,到的時候,夜都深了。
她今急忙忙的被請進宮,沈老夫人和沈大夫人她們那個放心的下,都沒睡呢,一直在等她回來。
蘇梁淺剛下馬車,就有雲霄院的下人守在門口,請她去見王老夫人她們。
“可是皇上懷疑你了?”
沈大夫人根本就坐不住,見蘇梁淺回來了,上前就握住她的手,上看看下看看打量,見蘇梁淺沒事,長長的舒了口氣,拉她進屋。
“不是,皇上束手無策,讓我進宮出主意。”
沈大夫人聞言,冷哼了聲,帶著不屑,“果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他還真有臉,你這次立了這麽大的功,什麽賞賜都沒有不,還想讓你嫁給太子,你不同意就故意冷落,現在出了事,又想起你來了。”
沈大夫人言語間流露出及起濃烈的不滿,甚至是怨恨。
“你答應了?”
沈大夫人又問了句,隨後很快道:“這麽大的事,你一個女孩子,能有什麽辦法?這是皇家的事,你身份敏感,別插手,那種不識好歹的人,你就是做再多,他也不會感恩!”
沈老夫人見沈大夫人越越多,擰著眉頭,看著她重重道:“老大媳婦。”
沈大夫人知道自己是逾矩了,她對慶帝的不滿,不是一兩,當年沈家出事,她忍了,但忍了這麽多年,她現在又對蘇梁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她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我已經給他出了主意了。”
沈大夫人聽蘇梁淺已經出主意了,想她幾句,隨後想到蘇梁淺從不吃虧的性子,將那些話咽了回去,問蘇梁淺道:“你,到底是怎麽回事?”
蘇梁淺坐下,“之前流言四起的時候我就這事是真的,皇上想要維護皇家的顏麵,太子應該很快就要廢了。”
“太子要被廢了?”
沈大夫人是在宮裏長大的,她這些年雖然極少極少進宮,但一些事情也還是有所耳聞,太子有多荒唐,她是知道的,隻是很多事情被遮掩了下來,她幾次都以為太子會被廢,但始終沒有,久而久之,她都覺得,皇上不會廢太子了。
沒想到,這廢就要廢了。
不過想想也是,以前的那些事情,雖然荒誕程度並不比這次的遜色,但都可以遮掩過去,這次鬧的人盡皆知,遮羞布都沒了,慶帝要臉,自然不能再繼續姑息下去了。
想到太子,沈大夫人心裏對慶帝更氣。
他兒子什麽德行,他做父親的會不知道嗎?明明知道,還賜婚將蘇梁淺嫁給他,這不是推她入火坑嗎?
卑鄙人!
蘇梁淺看著沈老夫人沈大夫人她們,將今日宮中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王老夫人進宮請旨,求皇上廢了太子和皇後。”
沈老夫人聞言,歎息著道:“她還是和以前一樣,處事那般有魄力。”
蘇梁淺讚同的點零頭,王老夫人了解慶帝,她定然清楚,太子這次是保不住了,請求廢後,這是以退為進,同時還能博取好感,至少,皇上絕對不會因此對王家生出任何不滿來。
王老夫人能從一個富商走到今日,這心思手段,果然非一般人能及。
“皇上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平息此事,並且表明會廢黜太子,我就給皇上出了個主意,對外太子是被下了藥酒後失德。”
“被下了藥?酒後失德?誰會信?”
這要放在以前,這樣的理由,或許還能蒙混過關,但這次他和蘇傾楣的事——
沈大夫人這樣想著,看著蘇梁淺道:“皇上可是懷疑七皇子?”
“不知道,應該吧,那段時間,他一直都是和七皇子在一塊,七皇子本來就有那個心思,太子又好色,他要安排兩個女人鬧出什麽事,一點也不奇怪。我給皇上找的這個借口,朝中的大臣,自然是有不相信的,但是足以堵住那些百姓的嘴,皇上再廢黜太子,也就差不多能挽回他和皇室的顏麵。”
至少管教無方這樣的罪責,就不成立了。
“應該就是這一兩的事。”
慶帝急的,都讓冉沈府來接他了,可見焦灼,既然現在已經有辦法了,他肯定不會再拖延。
“讓皇上廢黜太子,這也是你的計劃,淺兒,你想做什麽?”
沈老夫人看向蘇梁淺,雙眸渾濁,卻又透著精銳。
蘇梁淺看著同樣盯著她麵色擔憂又好奇的沈大夫人,微微一笑,扭頭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我不是過了嗎?這夜家的江山,有一半,是姓沈的打下的,我現在要將屬於我們的那一半拿回來。”
安靜的夜,屋子裏,是更加良久的靜寂。
好一會,蘇梁淺才收回自己落在外麵的視線,目光落在屋子裏剩下的兩個女人身上,堅定道:“外祖母,舅媽,我很看好十二,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他坐上那個位置。”
百年後的事,她管不了那麽多,但至少,如果是夜思靖為帝,他在位期間,沈家,沈大哥他們是安全的。
蘇梁淺是和沈大夫人一起離開雲霄院的。
“表姐和舅媽離開的事情安排的怎麽樣了?”
剛剛在屋子裏麵的談話內容,兩人沒再提及,蘇梁淺最牽掛的依舊是沈琦善的事。
這樣的一顆巨雷,她實在不能不牽掛。
“差不多了,準備後日一早送她們離開。”
兩人邊往外走,蘇梁淺繼續道:“昭檬公主今日是隨我一塊出宮的,現住在王家,以表姐現在的狀態,她要知道這事,不定會鬧出什麽事來,太子被廢後,昭檬公主和蕭憑望的婚事,應該也快了,大舅母這事要捉點緊,不要出什麽紕漏了。”
沈大夫人見蘇梁淺如此叮囑,便知她的在意,鄭重的點零頭,“我找的幾個都是會功夫的婆子丫鬟,日夜盯著她,選的莊子距離京城也遠,且位置僻靜,也不在沈家的名下。”
蘇梁淺道了聲好,但不知怎的,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心緒不寧的,她也不確定是因為沈琦善的事亦或是其他。
“淺兒,這些事情,真的都與你無關吧?有沒有關係不重要,你沒有留下什麽把柄吧?舅母不是質疑你的辦事能力,我是擔心,那兩個女子,是別人特意安插用來對付你和太子的棋子,萬一她們咬死這所有的一切,是你指使的,那——”
一整個晚上,沈大夫饒眉心一直都是擰著的,就沒舒展開過。
“要安排應該也是七皇子,但不是有句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嗎?她們要知道七皇子現在的處境,應該也不會選擇咬我。皇上為了了解事情的真相,應該會見她們,就算她們當著皇上還有所有饒麵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指使的,到底對誰不利,誰也不知道,舅母放心,不管怎麽樣,我都是想好完全之策的。”
她進宮前,就讓人買通了大牢的人,借著他們的口,將夜向禹蘇傾楣還有夜傅銘三個饒事情告訴了那兩個女子,如果她們不是夜傅銘精心培養的死士,自然不會在慶帝麵前她的不好。
如果,她們是死士,在慶帝麵前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安排,慶帝麵前便也就算了,如果是當著所有百姓的麵也這樣,她就到處宣揚,她們在上堂前,見過慶帝。
她立了大功,皇上遲遲不賞,那些得了她恩惠的百姓本來就有意見猜疑,這一點,慶帝估計也心知肚明,所以,隻要他有害她的心,她就不會讓他好過。
蘇梁淺走的很慢,抬頭看著漆黑的夜空,“大舅母,時辰不早了,您早些回去休息,我明日也還有事呢。這北齊的該變了,不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怎麽跟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