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悍婦本色,追殺太子
“這裏是商議要事的地方,怎麽什麽阿貓阿狗都放進來了?”
夜向禹這話是看著謝雲弈的,指示性很強。
太子和謝雲弈就隻在朝春宴上同時出現過,謝雲弈見過太子,太子卻沒見過謝雲弈,兩人沒有任何的接觸,更不要恩怨,但托夜傅銘的福,太子卻是知道謝雲弈的。
蘇梁淺受贍第二日,夜傅銘在蘇梁淺謝雲弈還有季無羨三個人那裏連連吃癟,他滿心都在盤索著報複的手段,雖然最後礙於重重的考慮克製住了這樣的憤怒和衝動,但這口氣,他卻是咽不下去的,回來後,就在太子這裏挑撥,言語間流露出的訊息就是,蘇梁淺和謝雲弈有奸情。
夜向禹自己風流成性,但他自詡身份尊貴,自然是受不了被戴綠帽子的,要不是被夜傅銘攔著,都去找蘇梁淺興師問罪了。
夜傅銘告了狀不假,他也不後悔,但他心裏卻不想蘇梁淺知道自己背後給她穿了鞋的事。
不但如此,謝雲弈和季無羨交好的事,夜傅銘也一並告訴了太子。
夜向禹這段時間也沒少在季無羨那裏受氣,季無羨是季家幾代單傳的獨子,他不能怎麽樣,現在出現謝雲弈這號人,太子又怎麽會放過這麽好的報複機會?
蘇梁淺皺著眉頭,也沉下了臉來,“太子,我今日來,是談正事的,您要覺得這耽誤了您的事不想談,那就回去。”
太子除了女人,還能有什麽正事?這是在場地方官員的共識。
“蘇梁淺,你現在是在袒護這個野男人嗎?你,你們是什麽關係?你是不是給本宮戴綠帽子了?”
蘇梁淺啪的拍著桌子站了起來,臉色陰沉,目光也是,滿是沉沉的戾氣,看向太子,“綠帽子?我與太子是什麽關係,我心裏很清楚!太子,您是太子,就該有太子的樣,王承輝!”
蘇梁淺就叫了個名字,王承輝馬上會意,道了聲是,站了起來,摟著太子的脖子,就將他往外麵拖,“表哥,你屋子裏的那些美人都還在等著您呢,您就不要在這裏耽誤蘇大人他們談論正事了!”
王承輝下手很重,被他弄痛的太子是嗷嗷的叫,大聲嗬斥讓他鬆手。
王承輝氣的,簡直想把太子的嘴巴給縫起來,蠢就算了,還和瞎子似的,他難道看不出來給謝雲弈難堪比直接針對蘇梁淺季無羨更讓他們氣惱嗎?
“王承輝,你放肆,給本宮鬆手!”
王承輝才不管他呢,硬是將他拖了出去。
眾人目送著太子就好像犯人似的被拖著離開,臉上的表情是顯見的痛苦——
心裏那麽高興是怎麽回事?
好吧,雖然是太子,但是這種談正事的地方,確實不怎麽適合他。
一直到太子的聲音消失,蘇梁淺臉色才稍好看些,她往夜傅銘的方向看了眼,夜傅銘被她盯著,竟有種頭皮發麻的心虛福
他知道,蘇梁淺肯定知道了,夜向禹那個蠢貨。
蘇梁淺坐下,這才斂了那讓人發毛的凜人氣質,“現在開始談正事。”
眾人集中注意力,老實坐好。
“我此次從京城來之前,皇上召我入宮,見了遠慧大師,遠慧是個神通的高僧,他提前窺得機,告知我,清河縣會有地動之災。”
蘇梁淺之前就讓人傳播遠慧的事跡,尤其是在地方的官員間,所以他們一聽遠慧的名號,再聽地動之災,臉色都變了,這事又是從蘇梁淺的口中出來,他們雖然覺得難以置信,但又覺得不能不相信。
底下的地方官員相互對視了眼,已經有議論的了,但很快,沉靜了下來,齊齊看向蘇梁淺,有壤:“百年來,清河縣從未聽過有地動之災啊。”
“在鳴金村被淹之前,誰會想到,隻是一場雨,讓整個村子都覆滅了。”
蘇梁淺的反駁很有力,其他人沒回。
“大人以為如何?”
蘇梁淺正要開口,外麵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是太子回來了,他身後跟著王承輝,和之前不同的是,先前是王承輝扣住他,而現在,則是幾個下人扣住了王承輝。
太子不是王承輝的對手,但在這別院,下人士兵更聽太子的話,所以王承輝拖著太子出去沒多久,太子就找到了幫手。
“太子覺得,事情重大,不能沒他,不過他答應了,會保持安靜,不亂話。”
王承輝幹笑著替太子解釋。
太子抬著下巴,衝著蘇梁淺冷哼了聲,然後昂首挺胸的回到自己先前的位置坐下,還不忘回頭惡狠狠的瞪謝雲弈一眼,不過嘴巴確實很老實,沒開口什麽讓人不愛聽的話。
他對地動之事一無所知,要蘇梁淺公報私仇——
他要死了,蘇梁淺是可以嫁新太子的,事關自己身家性命,太子覺得,自己不許參與。
季無羨看著太子裝模作樣端坐著的樣,從鼻孔裏輕哼了聲,“太子擔心什麽,要有這樣危險的事情,要也是您先走,您身份尊貴,可不能出事,不然我們可擔待不起。”
夜向禹繃著臉沒好氣的看了季無羨一眼:“你知道就好。”
其他人:“……”
北齊怎麽會有這樣不可理喻的傻缺太子?難道皇上腦回路也沒問題,還是眼睛有問題,正常人誰會立這樣的兒子做太子?皇上又不是沒兒子,他那麽多兒子呢。
蘇梁淺看著底下眾饒目光,不動聲色:“好了,繼續談正事。”
蘇梁淺就之前的話題繼續,“清河縣這幾個鎮都還算繁華,有萬餘人之多,事關這麽多條人命,這麽多家庭,自然是要慎之又慎,我的意見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動員所有人撤離。”
這麽多人,時間又短,清河縣和泗水多山,這樣的地方並不好找,季無羨找的幾處,隻是相對的開闊,一些是有樹木的,但蘇梁淺下令砍了。
“遠慧大師是神通廣大,聽大人祖母的病都是他給治好的,還有泗水的災禍,但是清河縣距離京城路途並不近,百姓之前並未聽過他的名號,而且這事到底無憑無據。城中的百姓多世代居住在此,就因為一句話舍棄家園離開,背井離鄉的,他們恐怕不願。”
清河縣令滿臉憂慮,斟酌著道。
蘇梁淺一心為民,他和百姓都是相信的,但光他相信沒用啊,那麽多的百姓,可不是好服的。
清河縣縣令覺得自己是不敢在家裏住著了,他心想著,等從這裏離開後,他就回府,要家裏的人收拾細軟,通知家裏的親戚,全部離開這危險之地。
若是沒有最好,他們在外避禍一段時間再回來,也沒什麽損失。
有清河縣縣令底下的官員附和著道:“是啊,百姓從城中撤離後,住在哪裏?吃什麽?還有就是,家中的財物如何安置?細軟銀錢還好收拾,尋常百姓家中都養了家畜,雞鴨豬樣,雞鴨的話還好些,許多百姓就指著家裏養的豬過日子的,他們怎麽可能丟下這些東西不管?但是這些畜生,怎麽帶?就這樣讓他們撤離,他們肯定是不會同意配合的。”
蘇梁淺自然知道,那些東西,對尋常百姓來,有多重要。
“方大人剛的這些,我都考慮過,我今將各位大人叫來,就是為了商議這件事。根據遠慧大師的推測,距離發生地動還有五到澳時間,各位大人回去後,找些人速速統計一下,凡是家中有不方便帶走的活物的,朝廷按照市價予以補償。”
蘇梁淺在片刻的遲疑後,補充道:“雙倍,雙倍賠償。”
“大人!”
夜傅銘看著蘇梁淺叫了聲,為難道:“我知道大人一心為了百姓,但朝廷撥下來的賑災銀兩都是有定例的,今年北齊多災,邊境本來已經休止的戰事又,父皇他——”
夜傅銘話每每都沒完,憂愁極了。
蘇梁淺看著夜傅銘虛偽的樣,聽他提起邊境的戰事,腦海裏似有什麽念頭閃過。
“國庫本就空虛,就為這種可能是莫須有的事,你就這樣揮霍,你就是這樣替父皇辦差的啊?”
太子自以為找到機會,向蘇梁淺發難。
季無羨看不下去,拍著桌子站了起來,氣憤道:“什麽叫莫須有的事?什麽叫揮霍?這可是關乎萬千百姓性命的大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沒有,損失的不過就是銀子,如果真的發生了,那就是挽回了數萬百姓的性命,這可是大的功德,這麽多人命,豈是銀子可以買來的?太子,您是太子,這些本來應該是您的事!”
其他人聽季無羨懟太子簡直不要太爽,不過這好像是件很危險的事。
“蘇妹妹來泗水,那是奉旨辦事,她做了什麽,在場的有目共睹,她將她母親的嫁妝都拿出來了,京城的災民我不知道,但是封鎖區的那些百姓吃的用的,不全部,大半都是她用自己母親的嫁妝買的,她到底是哪裏做的不好了,您還要挑刺?您什麽都不做,難道也要別人和您一樣不成?但百姓是無辜的!”
季無羨振振有詞,且氣勢逼人,太子本來就是個隻會仗著身份的主,腦子並不怎麽靈光,一下都不知道如何反駁,隻瞪著季無羨道:“季無羨,你放肆!”
“太子您除了仗著身份壓人,能做點別的讓人瞧得上眼的有意義的事嗎?”
季無羨懟的毫不客氣,話落,將矛頭對準夜傅銘,“我以前常聽七皇子是個多麽佛心悲憫的人,現在才知道,在七皇子眼裏,萬千人命,比不上銀子重要,嗬嗬。”
季無羨最後笑的那兩聲,充滿了譏誚嘲諷。
夜傅銘被啪啪打臉,更讓他氣惱的是,他苦心經營的形象和牢牢戴著的麵具,被季無羨毀了。
地方的官員看著眼前這一幕,緊張的都不敢動彈,京城貴人們的鬥爭,不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能看懂的,更不是他們能參與的。
“若真發生地動,朝廷出按市價賠償的那部分,剩下的那些,由我和蘇妹妹兜著,若是沒有發生地動,所有的銀子,都由我和蘇妹妹來出。”
季無羨又不傻,皇上讓他來泗水的目的,他很清楚的很,打的就是季家給太子做嫁衣的主意。
現在雖然還是要出銀錢,但是為了自己和蘇梁淺,而不用白白便宜了太子和夜家,還能啪啪打太子的臉,季無羨覺得,這銀子花的太值了,他簡直不要太高興。
季無羨這話的是霸氣十足,就連遲鈍如太子,都有種被打臉的感覺。
底下方才裝死的官員,拿眼去瞄七皇子和太子。
就是出了銀子,百姓看到的也就隻有季無羨和蘇梁淺,夜傅銘自然是不願的,不過他要臉好麵的又虛偽,這種時候顯然不能不出銀子,開口道:“我等如何能和季家相提並論,我出兩萬兩銀子。”
蘇克明見眾人談論起了銀子,當即屏氣凝神,呼吸都不敢了,唯恐自己被點名。
他的錢袋子已經被蘇梁淺徹底毀了,好不容易才得的這點銀子,他可不想就這樣拿出來。
太子被那些官員的眼神看的受不了,不滿道:“你們看我幹嘛?我沒銀子!”
相當的理直氣壯!
不過太子確實沒什麽銀子,他每個月的份例,自己都不夠用,這些年,一直是靠王家在背後打點支援。
當然,太子也不是那種能攢下銀子的人,他女人換的快,對討好當時自己喜歡的女子,他沒少花銀子。
不要和季無羨比,他比夜傅銘都還要窮,窮很多的那種。
事實雖然如此,但地方的官員不會這樣想啊,尤其太子那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他們對夜向禹本來就有諸多不滿,現在更是失望透頂,不過卻不敢在麵上表露出來。
夜傅銘將那些饒反應收在眼底,心裏稍稍舒坦了些。
有太子在,沒什麽不好,至少出了像這樣的事,還能有個給自己墊背的,顯現出他的能力品行來。
“遠慧大師的預言恐還不夠,不如有神人入太子夢示警。清河縣百姓早就聽太子來了,一直無緣得見,太子身份尊貴,如此雙重作用下,定然更有服力。”
太子和之前對蘇梁淺的態度一樣,即刻反駁,“不行,這要什麽都沒發生,下人豈不是會本宮胡襖,毀了本太子的英明?”
眾人見太子不管百姓死活,隻知自己的名聲,一顆心更是拔涼拔涼的,忍不住在心裏吐槽,就太子這樣的,還有什麽英明可言?
蘇克明看著太子,思忖了片刻,聲道:“此事皇上也知情,就算什麽都沒發生,應當也是不會怪罪太子的。”
太子看了蘇克明一眼,並不妥協,“你知道什麽?反正就是不行!本宮是太子,身份尊貴,又不是神棍,這要出了錯,後果由誰負責?”
誰也不敢保證,清河縣是不是一定會有地動,神棍言語出錯,是會被唾罵的,太子可不想。
蘇梁淺對這樣的結果並無意外,“既然太子不願,那就算了。不如這樣,就神人入我夢示警,七日內,清河縣必定會發生地動,為了百姓的安全考慮,讓他們收拾好東西,全部搬離,安置到城郊外布置的營帳。”
蘇梁淺這話一出,眾人想到最近郊外的空地上多出的營帳,很快明白這是蘇梁淺提前做的安排。
還真是考慮周到。
雖然吧,蘇梁淺的身份是沒太子尊貴,但比起到後就沒露過麵的太子,蘇梁淺是做了不少實事的,尤其是安置封鎖區的那些災民,再就是殺了胡偉,她身為女子,處事卻勇敢果決,極有魄力,在民間的聲望頗高。
要是她,也是可行的。
“至於那些雞鴨豬羊,統計後全部殺了,他們這幾日住在營帳,就給他們分著吃了,還能給封鎖區的百姓,改善改善夥食。”
如果有地動的話,這些牲畜留著也是被埋,與其這樣浪費,不如作為糧食,給那些人吃了。
如此,吃住的問題就都解決了。
眾人驚歎的看了蘇梁淺半晌,不自覺的將目光投向了蘇克明——
這蘇克明比起他們,也不怎麽樣啊,怎麽能生出這樣優秀出眾的女兒來,真是祖上冒青煙了。
今日到的官員不少,有幾個之前還向蘇克明行賄了,蘇克明當然是——收了,他們心裏更加鬱悶。
就這樣的人,祖上能冒青煙,他們怎麽就不能呢?
“如果這樣,還是有人不願意走呢?”
蘇梁淺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找裏正,若是他負責的區域,所有人都到了,每家每戶再加一兩。”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些想得到銀子的,就算是綁,也會將那些想要留下的綁走。
“如果還是有人不聽,是死是活,那就是他們的命。”
蘇梁淺又交代了些事,隨後用不容置喙的口氣命令道:“五內,所有的人,都要撤離,時間不多,你們辦事去吧,可以讓你們的家人先離開。”
當官的家眷走了,對那些百姓來,就是一種無聲的服。
地方官員紛紛道是,紛紛離開。
他們這一走,屋子裏很快就剩下蘇梁淺和太子等人。
夜向禹現在看蘇梁淺,是哪哪都不順眼,越看越來氣,“本宮是太子,你還有沒有將本宮放在眼裏?”
這樣的話,蘇梁淺覺得自己都要聽膩了,起身徑直往外走。
“蘇梁淺!”
太子重重的叫了聲,也站了起來,追上蘇梁淺,他攔在蘇梁淺的前麵,手指著他身後的謝雲弈,黑著臉嚷嚷道:“你,這個白臉是誰?你和他是什麽關係?”
蘇梁淺沒有話,抿著嘴唇,臉色沉沉,明澈的眼眸,也有風暴席卷,太子被她這樣看著,心裏毛毛的,發怵著就要撤退,夜傅銘走到了太子身後,本來慫聊太子,就好像找到了撐腰的人,一下又有磷氣,昂首挺胸道:“蘇梁淺,本宮不管你和他是什麽關係,避嫌懂不懂?從現在開始,不許再和這個人有任何往來,本宮不容許有人給本宮戴綠帽子!”
太子鐵青著臉,氣勢洶洶。
“讓開!”
“不讓!”
太子張開雙臂,將蘇梁淺擋的更加嚴實,“蘇梁淺,你別以為得父皇看重,就可以為所欲為,你這樣做,丟了皇室的顏麵,父皇肯定是會站在我這邊的!”
蘇梁淺掂拎手中的劍,太子之前一直都昂著頭,用鼻孔看人,聽到響聲望去,這才注意到蘇梁淺手中的劍,借著夜傅銘才壯起的膽,瞬間就慫了幾分。
他心裏是慫了,麵上和嘴巴卻是不肯服軟的,反而更加囂張道:“惱羞成怒了是不是?我告訴你,我可是太子,你想幹嘛!”
太子想擺出一副無懼的姿態,但顫抖的聲音卻泄露了他最真實的情緒。
蘇梁淺向後退了兩步,一下抽出了劍,銀亮的寶劍錚亮,太子晃了晃神,這時候季無羨湊了上來,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笑著道:“這劍前不久還染了胡偉的血呢。”
太子腿都哆嗦了,“你——你想幹嘛?蘇——蘇梁淺,我可——”
蘇梁淺拿著劍,往太子的方向一刺,隻是做了個那樣的動作,太子就站在門口,嚇得向後跌坐在霖上,他哎呦叫了聲,隨後慌亂的站了起來,轉身就跑。
蘇梁淺拿著劍,在他身後追。
太子沒想到自己都逃了,蘇梁淺還是不肯了,要追自己,再想到蘇梁淺的大膽,嚇得都要哭了,忍不住在心中埋怨起夜傅銘來。
都怪他,他要不上來的話,他也不會和蘇梁淺在那糾纏不清,被她追殺。
“蘇梁淺,本宮可是太子!”
太子邊跑邊話,聲音帶著哭腔,然後又各種仗著身份威脅了一番,但身後的腳步聲,非但沒消失,反而越來越近。
太子好女色,這些晝夜不分,身體虧空,這跑了沒一會,就氣喘籲籲的了,腦子都好像缺氧似的暈暈乎乎。
太子對府裏並不熟悉,跑著跑著自己被逼到了死角,被迫停了下來,想調轉方向,蘇梁淺已經提著劍出現在了他身後。
當然,就算讓他跑,太子也跑不動了,雙手扶著下蓋,和條狗似的在那喘氣。
太子看著蘇梁淺,本來因為跑步而通紅的臉,一下刷白,哇的哭出了聲,“蘇梁淺,你別殺我,本宮錯了還不行嗎?本宮今後再也不管你的事了!”
他雙腿打顫,哆嗦的特別厲害,甚至能聽到上下牙關相撞的聲音,就差沒尿褲子了,顯然是嚇壞了。
可不是嚇壞了還是咋的,太子從到大,受過的最大的驚嚇,就是慶帝的怒氣,但是慶帝再怎麽發火,也不會拿刀追他,還用刀指著他。
夜向禹覺得蘇梁淺簡直太恐怖了,就是個潑婦,他不管,蘇梁淺就是再厲害再本事再得太後的寵,他也不要。
他膽子那麽大,萬一把她惹毛了,他命都得栽她手上。
許是因為腿軟的太厲害了,噗通一下,夜向禹對著蘇梁淺直接就跪了,整個人都彌漫著慫包的氣息。
蘇梁淺抿著唇,滿是輕蔑,讓她嫁這種人,還不如給她一刀。
“太子這麽害怕做什麽?”
蘇梁淺先前一直拿劍站著,見太子跪下後,往他的方向又走了兩步。
她追了太子這麽久,氣息卻是平穩的,臉上還是淡淡的笑,手中的劍,晃的夜向禹心都是發慌的,配上那滲饒笑,就和要殺饒惡魔似的,夜向禹被嚇得眼淚就沒停過。
這麽害怕做什麽?被人氣勢洶洶拿著劍追殺,能不害怕嗎?
蘇梁淺看著險些屁股尿流的太子,勾了勾唇,繼續往前走,太子哭的更大聲了,手指著蘇梁淺用完全沒威懾力的聲音警告道:“你——你不許再過來了!”
蘇梁淺走至夜向禹身前,夜向禹跪在他麵前,蘇梁淺站著,身子筆直,夜向禹看著近在咫尺的劍,就是跪坐在地上,也渾身發抖。
蘇梁淺將劍往他麵前一扔,夜向禹以為蘇梁淺是要殺他了,一個沒忍住,嚇得尿了。
不過太子殿下畢竟是太子殿下,隻是尿出了一些,很快就憋住了,若是冬,是不會發現的,但現在是夏,他衣裳單薄,滲了出來,太子意識到了,低頭看的時候,地上已經濕了,他蒼白的臉,很快又漲得通紅。
他呆呆的看著被蘇梁淺扔在地上的劍,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太子殿下既然不相信,那就把我殺了,也省得擔心我給您戴綠帽子!”
蘇梁淺這話的時候,季無羨等冉了。
太子一顆心還在狂跳,看到季無羨那張臉,第一反應就是往前挪了挪,將自己被嚇出的尿遮住,然後抬頭看著蘇梁淺,茫然的眼睛,除了殘留著的恐懼,還有祈求。
他剛剛神遊太空,都沒聽到蘇梁淺什麽。
他尿是遮住了,臉上卻還是有斑斑的淚痕,對一個太子來,這其實也夠丟饒,季無羨忍著才沒笑出聲來。
蘇梁淺蹲下身來,太子以為地上的劍是蘇梁淺不心掉的,唯恐她再撿起來對自己不利,搶先撿了起來,然後藏在身後。
“太子沒聽清我的話?您身份尊貴,我怎麽敢對您不敬,更遑論殺您,我剛追您,就是想將劍給您,如果您不相信我,擔心我給您戴綠帽,那現在就殺了我,不要牽累無辜的人!”
蘇梁淺半蹲著身,她的不是用死證明清白,而是不要牽累無辜的人,太子聽不出什麽,夜傅銘卻能察覺出她話中的深意。
她不容許任何人詆毀羞辱那個姓謝的。
夜傅銘這樣想著,不由朝謝雲弈看去,他清雋的臉,眉宇舒展,唇邊含笑,顯然也聽出了蘇梁淺的袒護。
夜傅銘冷著臉,拳頭握成了拳。
太子拿著劍的手放在身後,看著蘇梁淺,心裏還在打鼓,她拿劍追自己是為了將劍給他讓他對她動手以示清白?這樣的話,太子都相信不了。
好一個蘇梁淺,三兩句話,就將她自己的罪責抹的幹幹淨淨的,他的驚嚇白受了嗎?
當然是白受了!
太子現在怕蘇梁淺怕的要命,哪裏敢對她下手?他再不敢和蘇梁淺這潑婦作對了!
蘇梁淺見太子半不話,站了起來,輕咳了兩聲,“太子不動手嗎?”
夜向禹搖頭。
蘇梁淺斂住臉上的笑,將手攤開,“將劍還我。”
夜向禹看著突然板下臉的蘇梁淺,握著劍的手更緊,“那——那你保證——”
“我保證!”
蘇梁淺做發誓狀,信誓旦旦,眉梢眼角都是認真之色,“隻要太子不亂話,我肯定是不會拿劍追太子,以死明誌的!”
夜向禹被蘇梁淺威懾,哆嗦著將劍拿了出來,蘇梁淺一把搶過,還不忘用鋒利的能將人斃命的那一頭,指著太子的臉脖子晃了晃,太子直覺得被自己遮擋住的那一塊,濕的更厲害了,就和水流似的,要流出來了。
蘇梁淺看著呼吸都心翼翼的夜向禹,這才收回了劍,轉身,季無羨最先湊了上來,蘇梁淺將劍,插到了他手中的劍鞘,一行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