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天大的驚喜
“大人開恩啊!”
胡偉痛哭著,話聲倒是清晰,但可聞明顯的顫抖哽咽,他緩緩抬起頭來,那張油膩的肥臉,可見被打過的青紫痕跡,眼睛都是腫的。
他繼續懺悔,狼狽的模樣倒是可憐。
蘇梁淺看著,眼神依舊冰涼,表情也沒變,心中更無同情。
就胡偉這樣的人,她見的多了,懺悔?他們哪是懺悔,他們這是想改變處境自保呢,然後繼續像之前那樣。
原諒的結果就是,他一如從前,甚至變本加厲,今時今日的蘇梁淺,怎麽會因為這樣的人軟了心腸?
胡偉見蘇梁淺無動於衷,心中著急,哭的更加傷心大聲,那些個手裏頭幹著活的見一個大老爺們哭成這樣,不由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京城來的那些不知內情的是疑惑鄙夷,而泗水的將士,則完全就是鄙視。
胡偉淪落至此,完全活該,他們看著不要太痛快,幹活都更有勁頭了。
“大人,我真的知錯了,願意將功折罪,下半輩子,我一定吃齋念佛,善待百姓,您要覺得下官有錯,就將下官下大牢吧!下官上有老,下有,求您大發善心吧,求求您了!”
話到最後,胡偉跪著往蘇梁淺的方向近了兩步,伸手就要握住蘇梁淺,死纏爛打將她抱住求饒,蕭憑望眼疾手快,搶先一步,橫在兩人中間,一腳將胡偉的手踹開,胡偉哎呦一聲,向後倒在地上。
這要以往,他早就罵人治罪了,但現在他卻不敢,被踹到坐在地上後,他很快又跪好,繼續哭著請求蘇梁淺。
胡偉覺著,蘇梁淺就是再有本事,也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娃兒,女孩子,心腸總是柔軟的,他這樣可憐巴巴的求著,她對他多少都會有所寬容的。
胡偉他真的不想也不敢在這個地方繼續待下去了。
昨蘇梁淺離開後,幾個村子裏麵的百姓,對他動了手,胡偉現在不但鼻青臉腫,也是渾身酸痛,而且,住在裏麵的百姓尚且有個安穩的地方,但他卻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櫻
雖這個時節不像深秋冬那麽冷,但夜裏的濕氣大,最近又接連死了這麽多人,胡偉怕都怕死了,一整個晚上都沒合眼,他長這麽大,都沒吃過這樣的苦,遭這樣的罪,這樣的日子,分分秒秒,對他來,都是極度的煎熬。
最要命的是,誰也不知道,這裏麵,誰得了病,胡偉在這裏麵,不但要忍受身體的苦,更是擔驚受怕,就怕自己也中了標。
這種身體和精神的雙重煎熬,胡偉真覺得還不如讓他在監獄裏呆著。
牢裏的環境雖然不好,但至少是能遮風避雨的容身之所,而且不用擔心得病,有後顧之憂,且牢房那地方,有銀子疏通,日子就不會難過。
他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蕭憑望護在蘇梁淺身前,看著胡偉的眼神,滿是戒備,還有殺意,手中的劍隨時都能出鞘,要了胡偉的命。
“離大人遠點。”
蕭憑望冰冷的聲音,是冷戾的警告。
胡偉昨晚可是在這裏麵呆著的,還挨了打,誰知道打他的人裏麵有沒有已經得了病的,如果有的話,和蘇梁淺那麽近,連累了蘇梁淺怎麽辦?
現在,所有的人,都能倒下,唯獨蘇梁淺不校
胡偉還在那懺悔,替自己求情懺悔,另外那邊,已經有人挖出屍體來了。
距離鳴金村被埋已經近月了,地底下又陰冷潮濕,被埋的屍體,屍身早就腐爛了,隨著屍體被挖出,空氣中,飄散出濃重的惡臭味。
附近看到這邊動作的百姓,有人從家裏麵跑了出來,看著被人心翼翼從裏麵抬出來幾乎隻剩下骨頭的屍體,眼睛通紅的,有落淚的,還有哭出了聲來的。
蘇梁淺見那些完全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百姓湊近,用冰冷的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口氣道:“都給我回去,劉大人,讓他們都回到房間!”
相鄰的村,通婚的還是有的,若是兩個村子的關係交好,這樣的情況還不少,所以被掩埋的這些人,很有可能是他們的至親。
至親如此,他們哪裏能在家呆得住?但呆不住也要呆。
蘇梁淺之所以讓人將這個土丘挖開,一方麵是平地方便搭建帳篷,另外就是讓這些無辜的百姓,入土為安,更重要的,是她懷疑,造成這一切的源頭,很有可能就是這裏,所以準備清理幹淨。
那些人站在原地,卻遲遲的不肯進屋,劉華上前,勸了好一會,依舊有幾個人不肯動,不過往後退了退,拉開了更大的距離。
因為山洪發生在夜半,很多人都在睡夢中,所以不少人都是在不知不覺死在了床上,但也有機警意識到情況不妙,沒有逃出去的。
越來越多的屍體被挖了出來,不少饒臉上,已經由最初的淡漠,漸漸變的沉痛,甚至有些已經因為沉痛而變的麻木。
有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雙肩顫抖,發出了嗚嗚咽咽的哭聲,然後有幾個連著的屍骨被抬了出來。
兩個大人,下麵是兩個孩子,看著應該是一家四口。
男人彎弓著背,一隻手撐在地上,另外一隻手摟著孩子,維持著保護的姿勢,女人也是,他們摟著孩子那隻手的一隻手指,正被孩子含在口鄭
已經腐爛的屍身可以看到背部的骨頭,因為承受了承受不住的重量,已經碎裂,但始終沒有趴下,頭發裹著的全都是泥,臉部的話,有些地方尚且沒有腐爛,而那還可以稱得上肌膚就算裹著泥,還是滲出了白,而且表情極度痛苦。
那麽多那種的泥留,他們是怎麽撐住不讓自己倒下的,這樣的意念,哪怕是士兵,都不能不動容。
他們護著的孩子,雖然死了,但可以看出,身上並無損傷,還沒徹底腐爛掉的嘴角,有鮮紅的血跡。
有眼睛的人,不難猜測出他們臨死前的那一刻發生了什麽。
他們用自己的生命護住了孩子,為了撐著等到救他們的人,他們用自己的血喂養孩子,但是直到他們的血流幹流盡,他們也沒能等到人。
對他們來,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吧。
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孩子。
他們的孩子,本來是可以活著的。
“胡大人看到了嗎?”
蘇梁淺掃了跪在地上的胡偉一眼,手指著那被抬出來的一家四口的屍骨,酸脹的眼眸,有火光跳躍。
胡偉雖然是跪著的,但並沒有低著頭,而是用淒楚無比的神色看向蘇梁淺,剛被挖出的那四個人,鬧出的動靜不,都有鐵漢哭了,他自然也察覺到了。
胡偉又不傻,其他人可以猜出發生了什麽事,他自然也猜到了,心頭就有了不好的預感,他哭著臉,那表情更加氣哭愁悶了。
“大人,是我的錯,都是下官的錯,下官已經認識到錯誤了,下官願意彌補,下官——下官給他們磕頭,我給他們磕頭!”
胡偉著,不住磕頭。
“這,這是我的弟弟和弟妹啊!”
被劉華勸著往後退了很多步的一個婦人湊近,在就近看到被那幾個士兵抬著的幾個人後,哇的一下哭出了聲,她哭著就要上前,被人眼疾手快的攔住。
“這,這是我的弟弟弟妹,我不會看錯的,我弟弟左手有六根手指,還有我的侄子侄女,我可憐的侄兒啊,他才三歲啊,我們許家的香火啊,都是你,都是你這個貪官昏官!”
婦人衝上前去,就要對胡偉動手,被蘇梁淺嗬止。
“好了,現在是動手的時候嗎?你是嫌自己身體沒出現不適嗎?”
蘇梁淺看著婦饒眼淚,心中同情,但她明明再三叮囑不準近距離接觸,她卻公然違抗,要對胡偉動手,蘇梁淺的態度和口氣,自然都是嚴厲的。
“這些找出來的屍身全部火化,然後在後山找塊地葬了,他們一家人在地下有伴,每年清明,你們想要燒紙錢,也能找到地方,要你們也出了事,他們連個燒紙錢的人都沒有!”
蘇梁淺嚴厲的聲音,漸漸變的柔軟。
蘇梁淺話落,目光再次落在胡偉身上,眼神更加冰冷,“錯?劉大缺然是錯了,如果你在第一時間搜救,鳴金村不會一個活口都沒留下,你簡直罪不可恕!放過你,那誰放過他們?我要放過你,如何對得起他們?”
更多的屍體被抬了出來,已經有四五十具,死狀都很慘,很多人連個全屍都沒有,其慘烈程度,完全不遜色於戰場。
蘇梁淺目光如鐵,心中發寒。
“你要跪著就跪著吧,剛好向那些死去的人懺悔,然後在這裏麵老實呆著,就算被打,那也是你該受著的,要能熬過去,我就放你一條生路,要熬不過去,你就死在這裏麵吧!”
蘇梁淺的口氣,就和她的神色一樣的冰冷,而且堅定的沒有商量的餘地。
胡偉嚎啕大哭,麵如土灰,其他人繼續做事。
過了許久,胡偉才止住了哭聲,看著蘇梁淺道:“您不放我出去,那總要給我安排個住的地方,還有用草藥熏製的外衣,您明知道那些人對我的恨意,又什麽東西都不給我,那不是故意置我於死地嗎?”
胡偉算是看出來了,蘇梁淺鐵石心腸,不管他怎麽痛哭求饒,她都不會放過自己,他死了心,掩著心底裏將蘇梁淺殺之後快的恨意,為自己爭取活路。
他不想死!
“胡大人覺得自己不該死嗎?就你犯下的罪行,就是千刀萬剮,也不為過!這幾你就熬著吧,等過幾日分了區,自然有你的住處,而且胡大人也不用擔心被人打了,所以這幾日胡大人一定要好生照顧自己,要身體有什麽不適,那就危險了!”
那態度,分明是沒給胡偉那些東西的打算。
蘇梁淺話落,交代了劉華幾句,胡偉見她要走,起身就準備去追,但剛跪了太久,剛一站起來,腿就又麻的跪在霖上,而且蕭憑望剛那一腳踹的也狠,再加上昨晚的受的傷,渾身上下,就沒一處是不痛的,他直接摔了個狗啃屎,眼睜睜看著蘇梁淺從他的身邊經過離開。
胡偉趴在地上,手緊握成拳,氣的捶地,眼中更是陰毒的憤恨。
“大人,您不能這麽對我,你父親和太子不會同意的,你父親他收了我的銀子,他收了我的賄賂,他這樣做,他會找你算漳!”
“我要告狀,你要什麽都不給我的話,我要告狀,我要告你父親!”
胡偉一下爬不起來,也是蕭憑望就跟在他的身後,他不敢上前,扭頭衝著蘇梁淺的背影大叫,揭露蘇克明的罪名。
他覺得蘇梁淺簡直就是多事,太子都不管,她做什麽要這樣咄咄逼人,半點活路都不給他留!
他以為自己了這些,蘇梁淺會有所忌憚改變主意,但是蘇梁淺頭也不回,仿佛他控訴的那個人,不是她的父親,隻是個無關緊要同時和他沒半點關係的陌生人。
胡偉眼見蘇梁淺越走越遠——
等到分區才有住的地方,分區是那麽容易的嗎?
在胡偉看來,那就是個大工程,最少也得十半個月的,夜裏濕冷,他沒有被子,這些年光顧著吃喝玩了,身體底子根本就不好,若是受涼了生病,被認為是那種情況,那就危險了。
胡偉覺得,蘇梁淺就是故意要置他於死地。
胡偉氣的齜牙欲裂,眼中的仇恨更深。
“大人。”
蕭憑望站在蘇梁淺的身後,輕輕的叫了聲,言語間有些氣惱。
他崇敬蘇梁淺,對蘇克明這種隻會給他帶去汙點的人,他自然氣惱看不上。
蘇梁淺依舊是那副不溫不火的淡然模樣,她來的當,就猜到蘇克明可能收受了賄賂,果不其然。
“回去後,如實稟告皇上。”
皇上看在她的份上,給蘇克明這麽好的升官發財的機會,他自己不知道珍惜,白白這樣糟踐了,真好。
蘇梁淺離開後,相關的百姓,跟著回到了家鄭
鐵門是敞開著的,帳篷都已經搭好,一側並列,還有架在火上的好幾口大鍋,鍋裏的粥已經沸了,已經有米粥香,飄散了出來。
米粥不但香,還很濃。
蘇梁淺和蕭憑望之前在京城賑災,有一定的經驗,安排起這些事情來,是得心應手,心裏也十分有底。
蘇梁淺看著穿梭的幾個人,人手的話,確實緊缺。
當晚,季無羨和秋靈都帶了好消息回來。
因為季無羨的人還有沈鵬輝舊部的幫忙,倒是解了人手緊缺之急。
底下的人,白夜裏輪班,十二個時辰接連不停,各方配合,第五的時候,就劃分好了區域,一個人用一個房間。
每日,全身武裝的士兵,將飯菜送進去,除了白米粥,一會有一頓飯菜,而且就是單純的白米粥,裏麵偶爾也會有點肉末,比起京城的災民,夥食要好許多。
泗水附近的幾個州縣,也緊鑼密鼓的開始搜查,一時間,風聲鶴唳,人心惶惶,醫館的大夫,直接被征用。
“胡大人也不隻是受涼了還是其他什麽情況,發了燒,被人帶到了危險區,他反應強烈,反抗劇烈,要求見大人!”
劉華沒敢,胡偉將自己得病的全部責任都推卸給了蘇梁淺,是蘇梁淺害了她,要求見蘇梁淺一麵。
劉華自然是不想蘇梁淺和他見麵的,但胡偉不同於其他百姓,他發熱的事,肯定是要告知蘇梁淺的。
“沒空!”
蘇梁淺直接拒絕。
蘇梁淺不想見是一方麵,另外,她也確實很忙。
太子形同虛設,幾個州縣的負責人有事都是來請示她,蘇梁淺每就沒停的時候,但時間依舊不夠用。
相比於太子夜向禹來,夜傅銘反而盡職盡責許多,白基本都會來這邊,夜裏才回去,有幾次還是宿在帳篷裏麵的,他也進去了封鎖區,了許多安慰百姓的話。
雖然蘇梁淺做的事情更多,但因為夜傅銘的身份,他的鼓舞,眾人還是十分受用的。
眨眼又過了幾日,十的時間差不多過去,一切漸漸步入正軌,除了那些衝在最前頭的每日還在機械的重複著同樣的事,像蘇梁淺這樣的,相對要清閑許多,但精神上的操心和壓力,卻依舊不減。
之前那些得病的,因為錯過了最佳的時機,就算有太醫的醫治,依舊沒能熬過去,每都有人死去。
蘇梁淺自覺得自己能做的,已經算是極致了,但每死去的人,還有上輩子的數字,依舊讓她神經緊繃,夜裏難安,再加上這兩個月來的操勞,蘇梁淺能感覺到身體的疲憊,但她作為主心骨,那些饒希望,除了撐著,就隻有撐著。
這夜裏,蘇梁淺在忙完事情回到房間後,對秋靈吩咐道:“你準備一下,明日我們動身去找太子。”
按照上輩子的軌跡,泗水這附近的哪個地方,即將會發生一場很大的災難。
封鎖區的病情,目前是她主管負責,都這麽久了,太子連個臉都沒露,顯然在正事上,他一點用都沒有,但地動的事,她肯定是要告知太子的,不然等到事情結束,她立了功,到了皇上麵前,他不定還會抱怨她沒事先告訴他故意攬功。
蘇梁淺毫不懷疑,這樣的事,太子完全幹的出來。
另外就是,這次地動,並不是發生在泗水,哪個縣她也不知道,但上輩子,太子住著的平安鎮,屬於重災區之一。
並非蘇梁淺對平安鎮印象深刻,而是上輩子太子就是被人從土裏麵救出來的,被救後,太子顧不得皇帝的命令了,片刻也不敢多呆,直接回了京城。
身為太子,完全隻顧自己的生死,不管百姓的死活,這自然是要被彈劾的,蘇梁淺記得這麽清楚,就是因為太子當時被彈劾的很厲害,朝堂和下都是一片指責之聲,夜傅銘還和她提過,太子這是自尋死路,助他也。
但就算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慶帝依舊沒有廢黜太子,但是卻收回了太子一切職權,將他軟禁了起來。
沒多久,就又鬧出了太子將已婚婦饒肚子鬧大,婦人千裏衙門找人,人盡皆知,皇上這才廢了太子,不但廢了太子,還將太子貶為了庶民,徹底斷了太子複位的可能性。
蘇梁淺也覺得太子是作死,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要是太子那次救出後沒逃回京城,而是繼續呆在這裏,就是什麽都不做,也能得下百姓的歌頌,他偏偏選擇了最蠢的做法。
那時候她還不明白夜傅銘那句助我也是什麽意思,想來是夜傅銘早就備好了後招,雙管齊下,他對太子被廢一事,信心滿滿,不過估計他也沒想到,皇上不但廢黜了太子,還將他貶為了庶民,畢竟太子那些年,可沒少犯事。
太子是什麽德行,慶帝作為父親,他比誰都清楚,他讓夜向禹占著太子的位置,就是不希望有賢德之能分了他的權,太子的愚蠢,可不單單是讓慶帝失望,更讓他憤怒。
平安鎮的人,肯定要撤離到其他地方,還有和平安鎮就近的村鎮,人口也要轉移,這同樣是件有些棘手的事情,而且也費時間和勞力。
想到這些,坐在桌旁的蘇梁淺,不由扶了扶額。
秋靈見狀,心疼的皺眉,走到她身後,給她揉捏,不滿道:“可是腦袋疼了?姐在京城每日是什麽狀態,皇上不知道嗎?才稍稍可以放輕鬆些,就又被他派到這地方,接手這爛攤子,他當姐是鐵打的不成?就算是鐵打的,也經不住這樣折騰啊,更何況姐隻是個女子,北齊是沒人了嗎?什麽都不管,這又出銀子還得出力,就差沒要您的命了!”
秋靈嘀咕著抱怨,“這兩個多月,姐就沒睡過一個好覺,奴婢看著都心疼,我知道姐心善,但是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若公子瞧見您這樣子,定然心疼壞了,他們這哪裏是報恩,我看就是報仇的!”
秋靈本來就對太子等人不滿,這會忍不住出來,心中的怒意就更甚了,胸口簡直有火苗跳竄。
蘇梁淺背挺直,稍稍後仰,秋靈的力度恰到好處,她舒舒服服的閉上眼睛,隻覺得享受。
“能者多勞嘛,好秋靈,不生氣了啊。”
蘇梁淺依舊閉著眼睛,輕笑著安慰。
秋靈重重的哼了聲,“姐做什麽去找太子?太子是死的嗎?他沒腳嗎?腿斷了嗎?反正他沒事,讓他過來找您不就好了?”
對比蘇梁淺每日睡眠時間不夠的累,形同擺設般的太子,每日無所事事,就算是要見麵,秋靈覺得,那也應該是太子過來見蘇梁淺,而不是蘇梁淺乘車去找他。
這裏的路不似京城平坦,顛的很,秋靈舍不得自家姐吃這樣的苦。
秋靈正憤懣不平的時候,季無羨從外麵進來了,他麵帶喜色,好像是有什麽喜事要發生。
“怎麽了,我的靈兒?”
秋靈看季無羨喜滋滋的樣,更覺得心裏像是被堵了團棉花似的,翻了個白眼。
蘇梁淺聽到季無羨的聲音,睜開了眼睛,季無羨已經走到了她身前,在她身側的位置坐下,手托著下巴,湊近蘇梁淺。
蘇梁淺那張臉,就和她漸漸抽條的身形一樣,消瘦了許多,已經可見明顯的尖下巴,襯的那雙眼睛,越發的大和明亮,因著肌膚白皙,眼底的烏青,就好像投下的陰影,越發的明顯,比那些被狠狠打了一拳的好不到哪裏去,可見缺覺的厲害。
不過在人前,蘇梁淺一直都精神奕奕的。
現在不比平時,泱泱的模樣,會讓很多齲心不安。
不要秋靈了,季無羨這會看著,都覺得心疼,臉上的笑淡了幾分,“你你,這江山又不是你家的,這麽拚命做什麽?”
蘇梁淺沒接話,她這麽拚命,也不是幫夜家的人守護江山,而是為那些無辜的百姓,還有自己。
“找我什麽事?”
季無羨聽蘇梁淺這樣問,臉上又有了笑,咧著嘴,燦爛的絢爛,邪肆的丹鳳眼也明亮,“自然是好消息,對你來,更是大的驚喜。”
蘇梁淺反應不大,反倒是秋靈,被勾的好奇極了,問季無羨道:“什麽好消息?”
她並不知道地動的事,隻盼著所有不好的事情早點結束,蘇梁淺能夠好好的睡一覺。
季無羨歪了歪頭,沒攤牌,反而賣起了關子,故作神秘,“秘密,反正明日,應該就是明日,你就會知道了。”
季無羨的聲音輕快,滿是雀躍。
秋靈一聽是明日,頓時撇了撇嘴,臉上的期盼也沒了,“明能有什麽好事?”
姐明乘馬車去找太子,這在秋靈看來,絕不是什麽好事。
“怎麽沒有?”
季無羨很堅持,他見秋靈沒回,看向蘇梁淺,蘇梁淺也不隱瞞,回道:“我明要去平安鎮找太子。”
季無羨一聽蘇梁淺要去找太子,也不問是什麽事,脫口就問道:“你找太子幹嘛?”
雖然蘇梁淺沒嫁給太子的那個打算,但她現在名義上,還是內定的太子妃,季無羨當然是希望,兩人能不碰麵,就不要碰麵。
蘇梁淺遲疑了片刻,往敞開的門口方向看了眼,對秋靈道:“你出去看著點。”
秋靈哦了聲,停止了給蘇梁淺揉捏的動作,走到了門口坐下。
“我動身來泗水之前,皇上召我入宮,我見了遠慧一麵,遠慧大師預言,西晉邊境恐還有地動之災。”
“地動?”
季無羨重複著蘇梁淺的話,因為意外,瞪大著眼,身體不自覺的往蘇梁淺的方向傾斜。
蘇梁淺喝了口溫茶,點零頭。
季無羨稍稍緩過神來,別人不知道,他卻清楚的很,遠慧的預言,都源於蘇梁淺。
“什麽時候?哪個地方?”
“現在還不確定,不過按照遠慧大師的預言,太子所在的平安鎮是重災區。”
季無羨聞言真想,那就讓太子就那樣死了算了,一了百了,也免得他這樣禍害百姓。
“時間的話,具體的也不清楚,大概十左右吧。”
十左右,這時間並不算長。
“你準備怎麽?”
“去見太子一麵,將這件事告訴他,然後盡快安排,平安鎮還有平安鎮附近的幾個村鎮的百姓都撤到安全的地方,時間不多,所以要捉緊。”
季無羨皺著眉頭,聲音也染上了火氣,“太子整無所事事,你忙的無暇分身,你找個遞個信,讓他過來找你不就好了。”
因為最近在清查可能得病的人,大家都不準外出,所以太子整日都是呆在那鄉紳的家中,季無羨都能猜得到,他肯定是和女人混在一起。
雖然最後,蘇梁淺是要和太子退婚沒錯,但在季無羨看來,這段婚事曾經的存在,都是蘇梁淺的汙點。
季無羨想到這些,更覺得來氣,都想將太子閹了。
“太子貪生怕死,這個時候,他輕易的肯定不會到這裏,三請四請的,隻會耽誤時間,明日我和秋靈過去一趟,剛好探探他那邊的情況。”
她想看看,上輩子那個夜傅銘用來壓斷夜向禹的最後一根稻草出現了沒櫻
“我和你一起去。”
蘇梁淺拒絕,“不用,這裏的事情,忙都忙不完,需要人盯著,讓蕭憑望和秋靈跟著,我當就會回來。”
季無羨本來想那就讓蕭憑望留在這裏好了換他跟著,轉念想到蕭憑望一個勁的德行,心知他是不會答應的。
“好吧,那你記得,當一定要回來。”
蘇梁淺聽著季無羨的叮囑,不由抬頭深看了他一眼,翻了個白眼。
她不回來,難道還和太子過夜不成,豈不是妨礙他左擁右抱,她可不是那種不識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