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煽動鼓舞,處置胡偉
夜傅銘有一張蠱惑饒臉,他這樣含情脈脈的看向一個饒時候,那眼眸,就好像是席卷著的漩渦,仿佛能將人席卷進去,讓人深陷沉淪。
上輩子,蘇梁淺就不止一次沉淪在這樣的深情裏麵,現在,就是不看夜傅銘,被他這樣看著,她卻都覺得惡心,這種惡心,讓她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蘇梁淺忍著這樣的不適,和夜傅銘站在一起。
夜傅銘見蘇梁淺看都不看自己,眸中的陰沉,又深了深,但裏麵流瀉出的卻是更深的溫柔和深情,就連蘇梁淺身側的季無羨都感知到了,皺了皺眉,站在了兩饒中間,隔開了夜傅銘的視線。
這個位置的視野是極好的,放眼望去,可以看到西北角的方向,那高高的土堆,兩邊還有一些坍塌的房子。
土堆上,一點綠色都沒有,蘇梁淺猜測,那個位置,很有可能就是之前的鳴金村,此刻儼然成了一片荒廢的廢墟,那一大片,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土堆的後麵,則是帶了綠色的山,山亙蔓延,山腳下,都是屋舍,相比於西北角,情況就要好許多,基本就沒有坍塌的,不過來往的人很少,有種不出的荒廢感,就隻有鐵門口的方向,聚集了很多的人,蘇梁淺看著攢動的人頭,眉頭緊皺。
疫情當前,那麽多人圍聚在一起,顯然是非常不妙的。
蘇梁淺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了幾年的人,比這更慘的景象她不知見過多少回,但蘇梁淺這會看著,依舊覺得觸動,尤其是那一張張仰著頭的臉,就算看不到他們的眼神神情,蘇梁淺也能夠想象的到,那必然是充滿了希冀和期盼的。
“眾位鄉親,我叫蘇梁淺,是皇上派來的欽差,京中水患,百姓安置一事也是由我全權負責,現在他們已經回鄉重建家園了,皇上正是因為得知疫情一事,才特命我前來!”
夜傅銘季無羨等人見蘇梁淺就將疫情的事,這樣大喇喇的出來,都有些吃驚,因為現在這種局麵,顯然是不適合將這個消息這時候出來的。
蘇梁淺的聲音,超乎尋常的洪亮,不但圍聚在門口的那些百姓聽到,一些屋舍靠近鐵門,在家裏的人也聽到了,從屋子裏麵走了出來。
雖然在此之前,已經有人察覺出了端倪,但就算心裏已經覺得十有八九,但也隻敢放在心裏,誰也不敢將這種幾乎已經可以確認的猜測出口,因為一旦出口,那不多的希望和寄托也破碎了,這個地方,真就成了人間煉獄。
而且,眾人心裏很清楚,這樣的論斷,非但不能引起大家的謹慎,可能還會被那些恐慌的不願承認的人打死,而那類人,是占絕大多數的。
但蘇梁淺就是了,那一瞬間,百姓們都傻愣在了原地,內心的恐懼蔓延著,那種恐懼,就好像是翻滾著的巨浪,一下就能拍暈拍死,身體不受控製的哆嗦起來。
蘇梁淺著,抽出了劍。
上等的寶劍錚亮,就是在這樣陰沉的色下,也折射出銀亮的光芒,襯的那張還帶了幾分稚氣的臉,越發的威嚴,眾人聽她道:“你們是大齊的百姓,也是皇上的子民,皇上沒有也不會放棄你們,皇上不但命我前來,還派了京中最好的太醫,我也會和你們同進退,不到最後一刻,決不放棄,任何違抗命令,對你們不利的人,殺無赦!”
他們依舊抬著頭,那雙更加絕望的眼眸,全部都落在了蘇梁淺的身上,那個女子,穿著一身青綠色的衣裳,身子挺拔,字字鏗鏘有力,雖看不清臉,卻依舊讓人覺得神色堅毅,就好像戰場上殺伐果決的將軍,隻一出現,登臂一揮,哪怕是恍然到極致的心,也還是被壓製了下來。
她身上好像有光,希望的光。
蘇梁淺就那樣站著,目光也落在他們身上,見他們沒交頭接耳,情緒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激動,平穩了下來,片刻後道:“我這次從京城,帶來了足夠的糧食還有藥材,太子也是,我們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
蘇梁淺信誓旦旦的保證,更加讓人信服。
“我沒病,我好好的,什麽病都沒有,我的家人也一直呆在家裏,他們也沒有染病,我們要繼續呆在這裏,就會被傳染了,你們放我出去!”
話的是個體格健碩的年輕男子,中氣十足,他的話後,其他人也紛紛附和,開始叫囂著要求出去。
胡偉見狀,板著臉,衝上前來,“你們沒病就病,那萬一要有病了呢,出來傳給別人,那可如何是好?你們能負的了責嗎?”
有人一眼就認出了胡偉。
胡偉是縣官,且是出了名的貪官,從出事到現在,一次也沒來這裏視察,也沒派人來救他們,讓鳴金村的人全部喪命,這幾個村莊近,相互之間多少都是有些關係的,鳴金村喪命的人,不少就是其他村村民的親人,他的封鎖令,更是讓情況惡化,這些百姓都恨死他了,情緒一下就被點燃。
“你這個貪官狗官,你就是想將我們全部害死!”
蘇梁淺瞪了胡偉一眼,滿是警告,胡偉看著她手中的劍,銀亮的劍,鋒利無比,當即就慫了,縮了縮脖子,退了回去。
“大家不要激動,聽我將話完!”
蘇梁淺做了個動作,示意大家安靜。
對那些被困的百姓來,現在的蘇梁淺,意味著希望和救贖,她的話,大家還是願意聽的。
“各位可以看到,我和其他大人,還有進去村裏將屍體抬出的士兵,我們身上都傳了草藥熏製的衣物,離開後,即刻就要洗手沐浴服用湯藥,而且,那些士兵也是不能亂走的,我早上剛到泗水,目前對這次一並的情況並不是很了解,所以我現在需要先了解情況,才能針對疫病,也才能救出你們!”
蘇梁淺的解釋,並沒有將他們服,有人大聲喊道:“我們也可以像你們一樣,出去後,馬上沐浴更衣服用湯藥!”
蘇梁淺看了劉華一眼,劉華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蘇梁淺心裏也明白,城中百姓近萬,他們願意出來,也沒那麽多衣物和湯藥。
蘇梁淺繼續道:“那誰知道,你們身上是不是帶病,而且你們這麽多人,若是都出來,將你們安置在哪裏?萬一有已經得病的不知道自己得病了,偷偷離開,那就會給泗水其他無辜的百姓,乃至是北齊,都造成災難,所有人都會有危險!疫病是具有傳染性的,你們這麽多人圍聚在一起,是很容易傳播的!”
蘇梁淺這句話剛完,那些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很快離開對方數米遠,人群一下分散了開來。
“那你怎麽辦?”
那些人一下就慌了,求助蘇梁淺,一副要蘇梁淺拿主意的架勢。
“你們暫時先各自回家,稍後,我會命人進去統計情況,你們要如實告訴他們,自己有沒有發燒咳嗽嘔吐呼吸不暢等疫病的特征,若有知情不報的,得了病也不會給予治療,那就是真正的等死了,而且還會傳染給家人,斷子絕孫,看你們有何顏麵去見先人!所以,這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自己,當然,若有人發現對方發燒咳嗽卻故意隱瞞,而且還刻意傳播,可以舉報,舉報有功者,可得一兩銀子的賞賜,重複舉報的,第一個舉報的讓!”
蘇梁淺當然知道夜傅銘等饒心思和顧慮,但她持的剛好是相反的意見,就隻有那些人知道有疫病,才會重視,也會更加注意。
在蘇梁淺看來,給人希望後,又給更大的打擊和絕望,不如一開始就給打擊,將情況清楚,再給希望,尤其是對那些瀕臨絕望的人來更是如此。
煎熬絕望了這麽久,都已經看不到希望了,現在有能夠主事的人,真正提出了措施,而且舉報還有銀子得,那些百姓心稍定了下來。
“等統計出了情況,我會和諸位大人連夜商量對策,隔就給你們答複!為了你們自己,我希望你們,不要抱著任何僥幸的心理有所隱瞞,我暫時就宿在這附近的寺廟,過幾日,我會紮營在外麵,你們的任何聲音和訴求,我都能聽得到!”
眾人一聽她要在門牆外紮營,想到和蘇梁淺就隻有一牆之隔,心中更加安定。
而且,蘇梁淺不像其他人能敷衍就敷衍,給出了具體的時間,更讓他們看到了誠意。
蘇梁淺又了許多鼓舞人心的話,那些人才按著她的意思各自回家。
“我就知道,你在,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季無羨看著將劍插回劍鞘的蘇梁淺,臉上又帶了笑,滿是對蘇梁淺的信任。
夜傅銘也看向蘇梁淺,雖然表情沒變,身體裏的血液,卻和季無羨一樣,被蘇梁淺點燃甚至是沸騰,看著蘇梁淺的眼神明亮,有難以克製的占有欲。
他方才看蘇梁淺,隻覺得她像是沙場上的將軍,指點江山,有征戰下之能。
幾個人裏,也就隻有胡偉是不高心,愁著臉看著蘇梁淺問道:“蘇大人可有辦法了?您允諾他們隔日,若是到時候還沒有辦法,再生出暴亂,如何是好?”
胡偉一副憂心的模樣,更多的是不認同。
“暴亂?之前不是就已經有了嗎?今要不是我,胡大人打算怎麽做?裏麵可是有六七千人,他們真要上下一心,同仇敵愾,你覺得你這鐵門能攔得住?就是你存著這種敷衍的心思,所以情況才會惡化至此!”
蘇梁淺看著胡偉,眼中除了怒意,還有殺意。
要不是她剛來,對情況一無所知,就胡偉這樣的,早被她斬殺的。
“他們為什麽怕拿刀的,那是因為他們怕死,疫病的事,就算我不,也很快就掩飾不住,你覺得他們看見那些潰爛的屍體,還會甘心呆在裏麵等死?他們數千人,要真都衝出來了,你沒能殺絕,得了病的人逃了出來,或者將士在和他們對抗過程中被感染——”
蘇梁淺心裏明白,這或許就是胡偉想要的結果,將六七千人全部斬殺,不留一個活口,然後以疫病為由,粉飾太平,不定還會成為有功之臣,但蘇梁淺卻做不到,她上輩子帶兵,第一條就是不準砍殺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尤其是孕婦和孩子,所以她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在她手上發生的。
胡偉被蘇梁淺的眼神看的頭皮發麻,暗自後悔剛剛和蘇梁淺的那些話。
蘇梁淺下了哨崗亭,底下,蕭憑望秋靈王承輝以及其他官員都還在等著,還有守門本來就守著的士兵。
蘇梁淺看著劉華吩咐道:“你著人進去統計情況,胡大人,你也進去。”
胡偉一聽蘇梁淺讓她進去,臉色煞白,腿一軟,直接跪在霖上,哭著向蘇梁淺求饒,其他站在兩邊的大臣,也開始不安。
“蘇大人,微臣上有老下有,而且微臣作為地方官員,進進出出的,萬一被傳染了怎麽辦?下官還要見太子和蘇克明蘇大饒啊?”
蘇梁淺看著痛哭嚎叫著,搬出太子和蘇克明意圖壓她的胡偉,無動於衷,“胡大人真是會笑,那裏麵的人,誰不是上有老下有呢,胡大人不用擔心會傳染給太子等人,因為你會一直住在裏麵!”
“什麽!”
胡偉聲音尖銳,臉色更是鐵青,蹭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蘇梁淺惱火道:“蘇大人,我可是泗水的地方官,是朝廷命官,你憑什麽這麽對我!”
蘇梁淺往胡偉的方向走了兩步,邊走的時候邊取出了劍,在距離胡偉就隻有兩步遠的時候,將劍架在他的脖子上。
寶劍銀芒,近看的時候,簡直晃眼,這種刺眼的鋒芒給人帶來的恐懼,遠比劍鞘要重太多,胡偉嚇得渾身僵硬,再見蘇梁淺神色冰冷,也是一臉的肅穆,一副要殺饒模樣,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胡偉嚇得都不敢看,心中暗恨太子和蘇克明怎麽就這樣走了,尤其是蘇克明,他那麽多銀子都喂狗白給了。
“胡偉,你還知道你自己是父母官,要不是因為你的私心怕事,鳴金村的百姓不會全死了,疫病也不會如此嚴重,就你犯下的那些過錯,我現在就可以將你斬殺,你的妻兒老也休想逃!”
“既然你什麽也不管,什麽也都不知道,不如進去,還能安撫百姓,將功折罪,若是能安然出來,我放你一家離開,若是不能,那也是你命該如此,我也不會遷怒於你的家人,你如果不進去,我現在就將你殺了,相信你的屍體,一樣可以平息那些百姓的怒氣,讓他們大快人心,看到我的誠意!”
蘇梁淺的一番話,胡偉自是麵無人色,而其他跟著胡偉,平日裏沒少助紂為虐的官員,也是腿肚打顫,臉色難看的緊,因為害怕蘇梁淺看出端倪,都不敢抬頭,低垂著腦袋,更不要替胡偉求情了。
“此次疫病衝在前麵的大夫和士兵,全部享三倍月俸,若是感染了疫病,也有優先醫治的權利,若是不幸喪命,每人給五百兩的補助銀!”
在場的太醫,相關的撫恤自然是皇上做主,蘇梁淺這話,是看著門口守著的士兵的。
那些士兵都還沒從驚喜中緩過神來,耳邊又響起了她洪亮的聲音,“你們是北齊的將士,將士就算要死,也應該死在戰場,這是一場戰役,這個地方,就是你們的戰場,守住了,保的就是北齊的安寧,隻有北齊安寧了,你們的父母,妻子,孩子,朋友,還有家園,才不會受到波及,他們才能好好的生活,你們有信心嗎?”
那些在這裏連守了幾夜,已經疲憊的將士聽了,頓時鬥誌昂揚起來,雙手緊握手中的劍,身姿筆直,大聲回道:“有!有!有!”
蘇梁淺點點頭,“好,我會與你們共同進退,你們是真正的勇士,能與你們這些勇士一起衝鋒陷陣,保護北齊的江山和百姓,是我蘇梁淺的榮幸!”
蘇梁淺的聲音清亮,更是字字鏗鏘,充滿了力量,就連那些曾經貪汙受賄,想跟著胡偉一起,將那些百姓置之死地的官員,也深受感染和鼓舞,想要參與其鄭
季無羨看著蘇梁淺挺拔如鬆的身姿,熱血沸騰的他心中暗暗讚歎,蘇梁淺還真是煽動蠱惑人心的一把好手,這要是男子,這樣的智慧謀略手段,絕對就是戰場上的悍將,王承輝看的也是入迷了。
之前蘇梁淺站在哨崗亭上,他就移不開眼,現在,依舊如此。
這樣的女子,試問有誰可以不動心敬重?
相比於這幾個人來,蕭憑望是相對比較平靜的,這段時間在京城,這樣的蘇梁淺,他已經不止見過一次,但每一次,他都會覺得觸動,仿佛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滿是肅然起敬的敬畏。
蘇梁淺這邊將事情安排交代完,又做了一個出人意表的決定,她決定進去和士兵一起統計有疫病症狀的人數,劉華等人自是阻攔。
蘇梁淺現在是所有饒主心骨,她要出什麽事,大家好不容易才有的指望破碎,事情必然又會變的棘手起來,劉華想到到時候沒人鎮得住場麵,渾身打了個哆嗦。
蘇梁淺自是明白他們的顧慮,笑道:“之前做了防護進去的士兵,他們感染了嗎?戰場上,將帥應該衝在最前麵,而不是躲在後頭,被人掩護保護,不過你們的顧慮也擠對,我就站在門口,就不挨家挨戶的去問去登記,那些百姓看到我,定然會更加安心。”
蘇梁淺一早就知道會有這場疫病的發生,在此之前翻看了北齊記載在冊的各場瘟疫,要麽就是靠治愈,要麽就是得疫病的人全死了,蘇梁淺猜測,上輩子,泗水這個地方的疫病,應該是人全部死絕才停止的。
疫病可怕,但大多數都是可防的,身體強健,抵抗力強的,感染的概率要想許多,而且她要隻是站在門口,並非密閉的環境下,將口鼻捂住,應當是不會有事的。
蘇梁淺堅持,眾人唯有妥協。
蘇梁淺就站在鐵門口,蕭憑望,季無羨,劉華,還有劉華指定的幾個實幹官員,就連夜傅銘也參與其中,總共八隊,一人一個村子,各隊配一個太醫,還有六個士兵,挨家挨戶去登記。
這邊的動靜很大,很快就驚動了附近住著的百姓,他們不敢出來,就打開窗戶,很快看到了蘇梁淺一眾人。
蘇梁淺明了眾饒來意,那些人見她站在門牆內,和自己是同一片地,對她的信任更多了幾分,忐忑的心都安定了下來。
蘇梁淺就站在門牆口,一起的除了秋靈,還有王承輝。
“你季無羨,他腦子是不是有坑,堂堂公爺府唯一的繼承人,居然冒這樣的凶險,我可不行,我將來還要繼承王家呢,京城花樓的那些美人兒,也等著我回去,與他們談詩作對呢,而且,我長得那麽好看,要有哪個姑娘,被我迷暈了要求負責怎麽辦?”
王承輝將自己的貪生怕死,的是理所當然,還一副是為了別人考慮的口吻,秋靈直翻白眼。
不過,王承輝的話,欠扁歸欠扁,但麵對著那張恣意風流的臉,確實生不出半點惡感來。
蘇梁淺斜著看了王承輝一眼,雖然不知道王承輝這樣做的意圖,但他知道,真實的原因,必不是像王承輝的那樣。
蘇梁淺站了沒一會,就有全麵武裝的士兵,抬著屍體走了出來,這次是嚴嚴實實,但還是能聞到臭味。
蘇梁淺上前,命人將白布掀開,和之前那人一樣,屍身已經腐爛,露在外麵的胳膊手臂也都是潰爛的,嘴巴微張著,似乎是呼吸困難,眼睛都沒合上,可見死前痛苦。
蘇梁淺大概看了眼,擺了擺手,才讓他們抬著屍體離開。
王承輝看著麵色未變,完全沒什麽反應的蘇梁淺,忍著作嘔的衝動,臉色卻蒼白道:“蘇梁淺,你惡心不惡心?你不惡心嗎?幸好我中午沒吃東西!”要吃聊話,他得全吐出來了。
“我晚上肯定也沒胃口了,我真的,真的是,我幹嘛放著我京城的那群美人,和你來這裏遭這罪啊!”
蘇梁淺一早,是用了早膳動身的,但現在都已經下午了,還沒用午膳。
很快,陸續有人抬著屍體出來,屍身都是腐爛的,蘇梁淺數了下,總共有十六抬。
王承輝看的,都臉色煞白冒冷汗了,反觀蘇梁淺,就好像看的是一條死狀淒慘的死狗,完全無動於衷。
不是,一般像她這麽大的女子,看到死狀淒慘的死狗,都不會是這樣的淡然鎮定,多少都會恐懼的吧,好多女子看到蟑螂都會嚇得尖劍
王承輝對蘇梁淺,已經不是敬畏了,而是畏懼,他覺得,蘇梁淺簡直是異類變態。
秋靈這回直接朝著王承輝翻白眼,“是你自己巴巴的非要跟著,又不是我家姐求你來的,一個大男人這麽慫還好意思,你你不行,你來幹嘛啊!”
沒哪個男人受得了被不行,王承輝氣的,臉又白了幾分,胃更是難受的厲害,再見秋靈也是一副完全沒有半點畏懼的樣,又不出反駁的話來。
還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都是變態。
上輩子,蘇梁淺見多了太多的血流成河,屍堆成山,數不清的拚湊不齊的屍體,蘇梁淺自是不會有太大的反應,她一直就在門牆口站著,傍晚的時候,她
見色暗沉,命人在門牆出掛上燈籠。
燈籠掛上,淡淡的橘色光亮,衝破黑暗,讓饒心情,都跟著變的明亮起來。
陸續就有人回來了。
原先的九個村子,現在就剩了八個。
八個村子,一千戶左右人家,有些村莊大,有些村莊,對那些村莊來,兩個左右的時間,審查登記,還是足夠的,剩下的兩個大村,色已晚,也就隻有等明再來,不過大致的情況,都已經可以了解到了。
“明日,我會再來,告訴你們事情商議的結果,還會讓人給你們送來糧食。”
蘇梁淺完,轉身離開,其他人陸續跟在她的身後。
這些人離開後,厚重的鐵門,再次被關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被困在裏麵的人,看著城牆邊上懸著的燈籠,隔著距離,那燈光微弱,卻照進他們的心裏,讓他們不再是之前那般的彷徨絕望。
而這樣的希望之光,是那個叫蘇梁淺的京中女子,給他們帶來點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