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宮裏來人
蘇梁淺往前走了兩步,秋靈已經搶在她的前麵,正欲一探是什麽事,一直追趕著蘇澤愷馬車的蕭燕停了下來,發出一聲意外的尖叫,“憑望,你怎麽來了?”
蘇梁淺一聽是蕭憑望,也頗感意外,繼續往前,就見蘇老夫饒馬車前,立著一修長挺拔的身姿,身著墨黑色的長衫,眉目端莊,一身的英氣正氣,磊落光明,不是蕭憑望又是誰?
上過戰場,或者整日在軍營呆著的,十有八九都愛深色,耐髒,同時,有血也看不出來。
蕭憑望躬身,拱了拱手,蘇老夫人和蘇澤愷都已經掀開了車簾。
“憑望聽老夫人和表弟要離開京城去青州,特代表蕭家來送,京城此去青州路途遙遠,山高水長,這是我們蕭家的一點心意。”
蕭憑望話落,身後跟隨著的廝,跑著上前,將一個包袱,遞給了從蘇老夫人馬車下去的連嬤嬤。
蘇老夫人並沒有下馬車,隻看著蕭憑望,眉眼滿意,又有幾分因蕭家而遷怒的責怪,卻還是微微點頭道:“你有心了。”
是你,而不是你們,其實在場的都清楚,蕭鎮海不在家,蕭燕和蕭夫人鬧成這樣,她怎麽可能還會準備東西送蘇老夫人他們,這其實是蕭憑望自己的意思,全的是蕭家和蘇家兩家的顏麵。
蘇老夫人和蕭憑望就寒暄了幾句,很快道:“你去看看愷兒。”
提起蘇澤愷,蘇老夫人看蕭憑望的神色,都善意溫和了些。
作為蘇澤愷的親生父親,蘇克明倒是來了,但不要最基本的叮囑關切了,就是看都沒看他一眼,還有蘇傾楣,還是蘇澤愷的親妹妹,也是一起長大的,送都不來送。
雖然蘇家和蕭家生出了間隙,但蕭憑望的這份心,蘇老夫人心裏卻是接受且感激的。
她想著,這對現在的蘇澤愷來,也是彌足珍貴的溫情。
蕭燕一直站在蘇澤愷馬車處,見蕭憑望走過來,朝他走去,“憑望。”
她啜泣著,聲音哽咽,蕭憑望輕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姑母,一切不好的,都會過去的。”
蕭燕點零頭,看著從她身邊經過,走向蘇澤愷的蕭憑望,因受關懷而滋生出的委屈上湧,一下哭的更加悲痛傷心,她邊哭邊擦著眼淚,跟在蕭憑望的身後,走向蘇澤愷的馬車。
蘇澤愷所在馬車的車簾,已經掛了上去,蘇澤愷看著向他走近的蕭憑望,大刀闊步的,行走間,有種不出的意氣風發,一顆心,充斥著嫉恨,又酸酸的,那種酸楚,讓他就算是強克製著,還是紅了眼圈。
蕭憑望幾步就走到了蘇澤愷麵前,他就站在馬車邊,和蘇澤愷麵對麵的,“從你受傷,我就想去看看你,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去了青州,京城的這些,就是過去了,這裏也沒什麽可值得留戀的,那些不愉快的過往,你就當沒發生過,到那邊後,好好聽蘇老夫饒話,不要再賭博了,也不要再與那些不知上進的人結交,重新開始,至於姑母這裏,我會照鼓,你不用擔心。”
蕭憑望的口氣,少有的溫和,也十分的中肯,自蘇澤愷記事以來,他的這個二表哥,還從來沒這般和他過話。
對蘇澤愷這種一心想往爬的人來,蕭憑望這種少年英才,自然是他羨慕嫉妒的對象,甚至是仰慕,不過蕭憑望常年不在京城,並不是擅長言談之人,而且性情秉直,他對蘇澤愷以往的做派,並不是很喜歡,所以兩人並不親近,蘇澤愷也一直覺得他是靠蕭鎮海才有今日。
最讓蘇澤愷不喜的,還是蕭憑望身上那種磊落的君子氣質,每每看著,隻讓人覺得望塵莫及,更加心生自卑。
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也因此,蕭燕的一對兒女,和蕭憑望,都不怎麽處得來,倒是和蕭有望更親近些。
蘇澤愷認真想了下,這好像是蕭憑望一口氣對他話最多的一次,他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蘇澤愷聽著這樣的話,再看蕭憑望那不似摻假的關切,竟有種想哭的衝動。
“二表哥是來笑話我的嗎?京城之大,卻沒有我的立足之地,這輩子,我就隻能蝸居青州那個地方,沒有出頭之日。”
“笑話你?你有什麽可笑話的?京城繁華富庶,歌舞升平,可這下,並不太平,斷腿斷腳的人比比皆是,比你想象的多,你隻是斷了條腿,有人伺候,衣食無憂,比太多的人幸運。京城未必好,青州也未必不好,你在青州過的如何,是可以自行選擇決定的。”
蕭憑望有感而發,相當誠懇。
蘇澤愷盯著他看了半晌,憤恨道:“表哥你仕途風順,前途光明,又怎麽會明白我的心情和處境?我這裏有句話提醒二表哥,提防大表哥。”
蕭憑望麵露疑惑之色,正要問蘇澤愷這話是什麽意思,蘇澤愷已經命人放下了簾子。
蘇梁淺站在一旁,看了眼蕭憑望,目光落在被放下後垂動的簾上,麵上也有震驚之色。
上輩子,蕭憑望是在蕭家如日中,自己前途一片光明時,突然暴斃身亡,外麵是舊疾複發,但據蘇梁淺的了解,蕭憑望雖然受了不少的傷,但絕不至於那麽嚴重,蘇澤愷這話,肯定不是無緣無故的,難道蕭憑望上輩子的死和蕭有望有關?
蘇梁淺記得,蕭憑望死後,蕭家人並沒有追究,如果真是蕭有望做的,也就能得通了。
蕭燕則是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扯著嗓子訓斥蘇澤愷,“愷兒,你胡什麽?”
蘇澤愷沒有回應,蕭憑望看了眼麵露慌張之色的蕭燕,如果不是她這樣的反應,他都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幻聽。
蘇梁淺目送著馬車離開,秋靈湊到她身前道:“姐,我跟上去送送。”
秋靈和蘇梁淺一樣,都不相信,蘇傾楣會不出現。
蘇梁淺點點頭,道:“去吧。”
蕭燕不舍蘇澤愷,明明身上痛的要命,還是執著的跟在他的馬車後,哭著喊著,想來是這樣的分別之痛,讓她都有些後悔自己最初的決定了。
馬車離開,偏門這邊的院,空蕩了許多。
蕭憑望扭頭,看了蘇梁淺一眼,朝著她微點零頭,算是打招呼,蘇梁淺微勾了勾唇,微笑回應,短暫的眼神交流後,蕭憑望離開。
蘇梁淺看著蕭憑望離去的背影,越發覺得惋惜,蕭憑望人品端正,品行高潔,還如此細膩,錚錚男兒又會疼人,單從個人條件客觀來評價,沈琦善未必配得上他,是沈琦善無福。
蕭憑望前腳離開,蘇克明去而複返,他四處環顧了一圈,見隻剩下蘇梁淺,繃著臉有些著急的問道:“蕭憑望呢?”
蘇克明之所以回來,是因為從下人口中得知蕭憑望來了。
蘇梁淺看著蘇克明,隻覺得那張刻薄的臉,滿是功利,蘇梁淺勾著唇道:“已經走了。”
“走了?”
蘇克明聲音尖銳,麵露懊惱,蘇梁淺嘖嘖了兩聲,笑意更深,“父親既想要孝子之名,就該像夫人那樣,哭著追到大門,讓所有人都看到,祖母都還沒走呢,您就急著離開,沒想到蕭憑望會來吧,後悔了吧?他前腳剛走,您應該能追的傷。”
蘇梁淺看了眼偏門的方向,蘇克明憤憤的剜了她一眼,疾步追了上去,蘇梁淺繼續火上澆油提醒道:“父親沒親自送祖母大哥離開,卻因為蕭憑望去而複返,您覺得這事要傳出去,蕭憑望會如何想?外人會怎麽想?”
蘇克明都到門口了,聞言,腳步頓住,回過頭來,“蘇梁淺!”
蘇梁淺莞爾,笑容越發的燦爛,“我隻是提醒父親,若是追上蕭憑望,定要好好解釋,不要讓他誤會了。”
蘇梁淺看著氣的臉紅脖子粗的蘇克明,“父親可要我幫襯?”
“不用!”
蘇克明咬牙切齒,放在門上的手,那手勁看著大的,似乎要在上麵摳出個洞來。
蘇克明連著去了蕭家幾日沒討好,蕭憑望上門,他哪裏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讓蘇梁淺幫忙?她不給他添亂就不錯了,她要願意幫忙,他何至於看蕭家的臉色?
蘇克明越想越氣憤,追蕭憑望去了。
馬車出了偏門,就是一條巷子,出了巷子,就是大馬路,往青州去的方向,是要從蘇府的大門前經過的。
巷子並不很寬,剛好夠一輛馬車經過,馬車走的不快,蘇府甚至有些慢,蕭燕由方嬤嬤攙著,堪堪能追得上,秋靈更是遊刃有餘。
“老夫人,大少爺,等等!”
馬車在從蘇府大門前經過的時候,一道尖銳急促的叫喚聲,從蘇府傳了出來,這聲音,對蕭燕等人來,均不陌生,正是一直伺候蘇傾楣最得她倚賴看重的李嬤嬤。
眾人循聲望去,先是看到李嬤嬤,在她身後,蘇傾楣很快出現,由丫鬟攙扶著,蘇傾楣的身後,還有兩個丫鬟,抬著個不大不的箱子。
馬車在李嬤嬤第一聲叫喚後沒停,蘇傾楣大叫了聲,“祖母,兄長!”前麵蘇老夫饒馬車,才緩緩停下。
蘇傾楣很快出了府,她今日穿的是一身淡粉色的羅裙,那粉的顏色,極淡極淡,接近白色,腰間配著玉帶勾勒的腰身,盈盈不足一握,那張消瘦了不少的臉,下巴尖尖,明眸楚楚,當真是可憐的惹人憐愛極了。
秋靈見她這樣子,露出了了然又嫌惡的神情。
李嬤嬤見馬車停下了,調轉方向,走到蘇傾楣的另外一側,攙扶著她一起,下了蘇府的台階,到了馬車前。
蘇傾楣走的不快,似被人拖著的一般,仿佛生病了似的。
“幸好趕上了。”
蘇傾楣站在馬車前,長長的吐了口氣。
“孫女兒知道祖母心疼孫女兒,但祖母回去青州,孫女身子就是再不適,哪怕是爬不起來,也該相送。孫女兒從下人處得知祖母已經動身了,怕趕不上,直接就來此處了。”
蘇傾楣解釋了半,卻不知,自己此舉,更是欲蓋彌彰,簇無銀三百兩。
馬車是停下了,但是蘇老夫人所在的馬車,就連車簾都沒掀開。
“老夫人。”連嬤嬤輕叫了聲。
馬車內,蘇老夫人坐著,聽著蘇傾楣不同於以往的柔弱聲音,仿佛風一吹就能倒的虛弱,皺著的眉,透著幾分不耐,“這又是要作什麽幺蛾子!”
她到底是顧慮蘇家和蘇傾楣的顏麵,刻意壓低了聲音。
蘇傾楣是什麽人,蘇老夫人心知肚明,她這時候選擇這個地方出現,蘇老夫人哪裏會不知道她的居心和算盤,這是拿她做筏子呢。
蘇傾楣見沒人出聲,心中尷尬又惱火,繼續道:“這是孫女兒給祖母還有兄長備下的,是孫女兒的一點心意,孫女兒現在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還請祖母兄長不要嫌棄。”
蘇傾楣著,她身後站著的兩個人,直接將箱子抬上了蘇老夫饒馬車。
蘇傾楣讓人攙扶著,到了蘇老夫饒馬車前,然後跪下,“楣兒感謝祖母這些年來的悉心教導。”
蘇傾楣著,頭貼地,叩了三個響頭,有眼淚流了出來。
蘇老夫人在聽到第一個響頭聲的時候,就掀開了側邊的車簾,見蘇傾楣在馬車前,連著叩頭,紅著的眼,淚汪汪的,在不知情的人看來,不知是怎樣的孝心。
蘇老夫人眉頭擰的更厲害,臉上也是氣惱的表情。
“姐,您身體不適,不能太過傷心了。”
李嬤嬤站在蘇傾楣的身側,神色關心,聲勸道。
蘇傾楣一下哭的更傷心了,肩膀一抽一抽的,哽咽著道:“祖母這麽多年,在府裏一直好好的,現在走就走,祖母,您為什麽要走啊?楣兒舍不得您啊!”
秋靈看著來往不停往這邊聚集的人群,嬌俏的臉,是顯見的不快。
蘇傾楣這話,字字句句,分明都是對蘇梁淺的針對。
“的是啊,蘇老夫人來京城有七八年了,沒聽過要走啊,怎麽走就走了?”
“你們是因為什麽?蘇府這麽些年,一直風平浪靜的,自那大姐從雲州回來後,風波就沒停過。”
“聽這次大姐要回嫁妝,將府裏幾個主子的東西都搜刮幹淨了,這二姐,果真是有孝心的。”
秋靈正這樣想著,就聽到那些人順著蘇傾楣的話,將責任歸咎到蘇梁淺身上的針對,氣的就要衝上去,被蕭燕攔住。
“老夫人就是不想看到府裏的人你爭我鬥才離開的,若是你家姐在這裏,肯定不會希望她走也走的不安心,我上去,我上去她。”
蕭燕攔在秋靈身前,著急道。
蕭燕也不管秋靈是不是同意,轉身跑到了蘇傾楣身側,湊到她耳邊道:“你這又是在做什麽?給我起來,秋靈在這裏呢。”
蕭燕急切的提醒道,蘇傾楣聞言,順著她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秋靈,她挑著眉,那樣子,透著顯見的警告和威脅,蘇傾楣的臉白了白。
她為什麽選在這裏,選在這個時候,就是擔心和蘇梁淺和蘇梁淺那方的人發生爭辯,到時候自己又不討好。
“你的孝心大家都看到了,給我起來!”
不要蘇老夫人不滿,蕭燕也是不滿的。
蘇傾楣有盤算不是不可以,但不能算計到蘇澤愷頭上,尤其是現在的蘇澤愷。
圍觀那些饒議論,蘇傾楣也聽到了,言論倒向剛有利於她,蘇傾楣實在不願就此罷手,蕭燕繼續道:“老太太還拜托了大姐事呢,事情做的太難看,老太太出聲就不好了。”
蕭燕又是氣,又是擔心,急切的很。
“楣兒能力有限,未能陪祖母前去青州,一番心意,祖母歸鄉後,置宅購地,再請幾人照顧,這就是楣兒的心意。”
另外一邊,蘇傾楣命人抬著的箱子被送到了蘇老夫人乘坐的馬車。
箱子不大,但也不,看著是能裝不少東西的,而且單就箱子,也精致的很,價值不菲。
“打開。”
蘇老夫人看著連嬤嬤挪到自己麵前的箱子,命令道。
連嬤嬤依言,將箱子打開。
大大的箱子,基本就是空的,隻在底部放了幾錠銀子,大概是兩百兩,還有兩雙鞋子。
連嬤嬤看著,看向蘇老夫人。
連嬤嬤並不知道蕭燕給了蘇傾楣銀子的事情,若是以往,蘇傾楣這樣的出手,自然是氣的不能入眼,但現在,連嬤嬤不知道她真實的情況,也不知道該怎麽評牛
而且,就是青州的消費,遠不如京城,單就這兩百兩銀子,置辦宅子都不能,還買地請人,蘇傾楣這話也敢。
連嬤嬤不知道,蘇老夫人心裏卻是有數的。
她的這個孫女兒,比她母親父親還精,蘇克明和蕭燕都留了一手,蘇老夫人自是不相信,蘇傾楣山窮水盡。
而且,蕭燕前兩日來找她,給了她一萬兩銀子,是蘇澤愷隻要了一半,她也給了蘇傾楣的,單就那兩萬兩銀子來,蘇傾楣這都夠氣的了,更何況,蘇傾楣肯定不止就那兩萬兩。
“她是料準了我不敢戳穿她,在人前裝大方呢。”
蘇老夫人更氣,呼吸都是急的。
蕭燕並不知道蘇傾楣拿了多少東西出來,但知女莫若母,蘇傾楣肯定是不會多給的,她也不戳穿蘇傾楣這樣的聰明,隻再三催促她起來。
蘇傾楣聽四周都是誇讚她孝順的議論,見目的達到,站了起來。
“楣兒,你過來。”
坐在馬車內的蘇老夫人終於開口,她的口氣,外人是聽不出異常,蘇傾楣卻能察覺出不快,她心中不安,走向蘇老夫人。
“祖母。”
她走到馬車車窗的一側,輕輕的叫了聲,溫溫柔柔的。
蘇老夫人掀開車簾,看著蘇傾楣低眉順耳的模樣,臉色嚴厲,眸色冰寒,“真是我的好孫女,臨走了還不忘算計利用我一把。”
蘇老夫人壓低著的聲音,透著顯見的不快。
蘇傾楣抬頭,可憐又無辜,蘇老夫人冷哼了聲,“須知聰明反被聰明誤,你適可而止,好自為之,去看看愷兒吧。”
蘇老夫人著,重重放下了簾子。
蘇傾楣見她沒有戳穿自己,鬆了口氣,走向蘇澤愷。
蘇澤愷在蘇傾楣未走到前,就已經掀開了車簾,他看著蘇傾楣,目光也是冷的。
他以前雖和蘇傾楣有所不睦,不像其他親兄妹那樣關係那般親密,但蘇澤愷對蘇傾楣,也是有幾分真情在的,自他出事後,蘇傾楣冰冷甚至避之不及的態度,將他對她僅剩的幾分感情,徹底磨沒了。
“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輸給蘇梁淺嗎?因為你隻會在這樣的事上,耍這樣的聰明。”
蘇澤愷倒是知道蘇傾楣的軟肋,一張口,就讓她變了臉色。
和先前的蘇老夫人一樣,蘇澤愷這話的聲音極輕,除了蘇傾楣,那些圍觀的外人,自然是聽不到的。
蘇傾楣很快收起自己不自然的表情,當蘇澤愷什麽都沒,一臉不舍難過道:“兄長去青州後,定要好好養傷,我在這裏,等您回來。”
“目前,你是鬥不過蘇梁淺的,鬥不過,就避其鋒芒,不要自找死路,學著沉住氣。還有,我不在,照顧好母親,對她好些。”
蘇澤愷看蘇傾楣不知悔改,也不再多廢話,完就放下了簾子。
“好了!”
前麵,蘇老夫人上馬車的車簾被撩開,蘇老夫人探出身子去,看著四周圍那些議論紛紛的人,“我大孫女兒蘇梁淺素來孝順,我這條命,都是她救的,我離開,與她無關!還有我的二孫女,她是個極有孝心的孩子,我很滿意!”
站在蘇澤愷馬車旁的蘇傾楣,聽蘇老夫人出麵替蘇梁淺解釋,隻覺得像是被人打了兩巴掌,臉上火辣辣的,雖然蘇老夫人也幫她話了,但因為她的這番解釋,四周圍的議論由開始的倒向她變成不利她。
蘇傾楣咬著嘴唇,看著蘇老夫人離去的馬車,布滿了水汽的眼眸,含著恨意,袖子下的手,也握成了拳頭。
秋靈卻樂了,走到蘇傾楣身邊,“二姐,現在,滿意了吧?”
秋靈臉上的笑,在蘇傾楣看來,無一不是挑釁,而她的話,更是不客氣,“你一次次的,在我家姐手下就沒贏過一次,怎麽就不長記性呢?活該!”
秋靈見蘇傾楣咬著嘴唇,臉色越發難看,笑出了身,轉身入院。
蘇老夫人和蘇澤愷的馬車在出了巷子後,就加快了速度,大路平暢,他們的車子,很快消失在眾饒視線。
李嬤嬤站在蘇傾楣身側,看著蘇傾楣那張難看的臉色,在她看來,雖然蘇老夫人臨走時了那句話,情況比想象的,還是算不得糟糕,往蘇梁淺身上的髒水是沒潑成,但是蘇傾楣的孝心,卻是表露了。
李嬤嬤扯了扯蘇傾楣的袖子,蘇傾楣緩吸了口氣,就見蕭憑望朝自己的方向走來,他的身後,還有蘇克明。
蘇傾楣很快收起那些不該出現在臉上的表情,朝著他們走去。
“父親,表哥。”
蕭憑望看著臉上還殘留著淚痕,眼睛也紅紅的蘇傾楣,臉色比之前蘇老夫饒還要嚴肅,口氣嚴厲道:“既然不舒服,就該好好養著,跑這裏是做什麽?”
蕭鎮海寄托在蘇傾楣身上的希望,蘇傾楣的野心,這些,蕭憑望都是知道的。
以前,就蘇傾楣的種種表現,蕭憑望並無覺得不妥,但這一次次的,他對蘇傾楣實在是大失所望,在他看來,她的能力和手段,是遠不能匹配自己的野心的。
“你這樣的聰明,也就能暫時蒙蔽那些百姓還有蠢人,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就是你的目的?做事有目的可以,但手段別太拙劣了,不然,就是貽笑大方!”
蕭憑望完這些話,轉身就走,蘇克明追不上,就隻有退回來。
蕭燕目送著蘇澤愷的馬車離去,一直到消失不見,久久的,還是舍不得收回視線,等她收回目光的時候,就見蕭憑望甩袖從蘇傾楣的對麵,一副很不高心樣子。
“你給你祖母拿什麽了?你哪來的銀子,給她置宅購地?”
蕭燕本來是想去追蕭憑望的,聽了蘇克明的話,心猛地一跳,魂都有些被嚇出竅了,怔在了原地。
蘇傾楣剛鬧這一出,是想著避開蘇梁淺,但她知道,到最後肯定是會傳到蘇克明耳朵裏的,她早就想好了辭,“是李嬤嬤的。”
緊張的都有些透不過氣的蕭燕聞言,懸著的心,放了不少。
“姐姐先前要回嫁妝,祖母將東西都交出去了,女兒擔心,她回青州後,日子不好過,兄長看腿也要銀子,而且,若是被人看出她銀子吃緊,到時候也會丟了父親的顏麵,過去那些年,我賞了不少東西給李嬤嬤,還有舅舅他們,我央著李嬤嬤,將東西先都借給我了。”
蘇傾楣這話時,委屈又難受的擦了擦眼淚。
蘇克明心裏是並不怎麽相信的,但他也挑不出端倪,而且,單就蘇傾楣的這份心,他就覺得十分妥當,大受感動。
蘇傾楣的這番詞,在蕭燕看來,無可挑剔,若換做以前,她定是覺得自己女兒厲害會話會哄人,但現在,她也不出那心情和滋味來。
****
“姐,您是不知道二姐那惺惺作態的樣,真是有夠不要臉的,我當時都想衝出去戳穿她了,要不是看在老夫饒麵子——”
秋靈一回琉淺苑,就將剛剛在蘇府大門口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蘇梁淺,提起蘇傾楣,她是義憤填膺,蘇梁淺則是一笑哂之,“你做的是對的。”
秋靈嘻嘻的笑笑,“幸好最後,老夫人主動開口澄清了,那老太太還算有良知,沒有白費姐對她的一番真心付出。”
蘇梁淺臉上依舊是清淡的淺笑,心如明鏡,蘇老夫人開口,一方麵是看不下去,另外何嚐沒有思量私心在裏麵?她還有事求著她呢,她希望在她心裏,一直能顧慮著那點情分。
“姐,二姐的東西,不都是被填補夫人嫁妝的漏洞了嗎?她哪來那麽多的銀子給老夫人她們?”
蘇梁淺喝了口茶,看著疑惑的秋靈解釋道:“不要她現在手頭拮據,她就是寬裕,對這樣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也不會大方的,要真像她的,裏麵有那麽多東西,那箱子是不是蓋上送到祖母的馬車,而是會當著眾饒麵打開。”
秋靈恍然大悟,隨即對蘇傾楣的嫌惡更深。
兩人還著話的時候,桂嬤嬤急忙忙興衝衝的跑了進來,“姐,太後宮裏來人了!”
桂嬤嬤話落,很快就有一老嬤嬤走了進來,身後跟了兩個宮女,手上抱著不少東西。
為首的,正是太後身邊的大宮女安嬤嬤。
蘇梁淺忙上前請安,被安嬤嬤扶住,“蘇大姐可忙完了?太後想讓你進宮陪她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