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還?那我就搶!
沈季兩家隨行的隨從前麵開道,一眾人費了些勁才進了蘇府。
蘇管事和秋靈,候在門口,將一行人請到了蘇府會客的大廳。
蘇府並不,應該,相比於同級官員賞賜的府邸來,蘇克明的這座府邸還是很大的,當初慶帝是照著正二品的級別讓人物『色』然後打賞的,會客的院子更是,寬敞明亮,又透著精致。
可這樣寬敞的院子,要裝下隨沈大夫人和季夫人前來的人,卻有些困難,兩人在到正院入口的時候,讓廝候在了外麵,隻帶了算賬師父等人進去,但也有大幾十號人,他們站在院鄭
已近四月,京城的氣極好,陽光明媚,微風和煦,溫度也恰到好處,不冷不熱的,最是適合算賬要賬。
沈家的二夫人五夫人跟著沈家的大夫人還有季夫人,一同進了大廳,一起的還有王承輝,季無羨和五皇子。
蘇克明和蘇老夫人坐在正中的主座,蘇府除了蘇澤愷外的幾個姐姨娘都到了,就連大著肚子的六姨娘都到了,蕭燕自然不會缺場。
蕭燕的神『色』蠟黃憔悴,整個人都透著股畏怯,顯然對今日的事,她是十分害怕的,相比於幾前來,都瘦了一圈,身上完全沒了蘇梁淺剛回來時高人一等的戾氣和傲然。
蘇傾楣看著二世祖似的五皇子王承輝季無羨他們,心情更加煩躁不快。
這幾個,全都是向著蘇梁淺的。
蘇傾楣看著他們,不由想到太子夜向禹和七皇子夜傅銘,一個口口聲聲中意,一個是她未來的夫君,她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沒一個來給她撐腰的。
蘇傾楣這真是冤枉『色』膽包的太子了,太子倒是記掛她想來,但有心無力啊。
朝春宴當晚,他被慶帝叫去,狠狠的訓斥了一番後,被罰閉門思過一個月,皇後怕他再犯錯惹皇帝不快,日夜讓人看守。
至於夜傅銘,夜傅銘是個有野心的聰明人,有野心的聰明人,自然不會公然違抗太後的懿旨,尤其蘇梁淺從來不給他這個皇子身份半點麵子,他來了,改變不了什麽,還會自取其辱,顏麵掃地,他自然不會將自己攪進這樣的渾水裏麵。
蘇克明見沈家大夫熱人進來,和蘇老夫熱都站了起來,蘇克明還讓人攙扶住自己。
“蘇大人,我看你這有氣無力的,不會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吧?”
蘇克明不但有氣無力,而且麵『色』鐵青,精神大大的不好,就和生病的人似的。
誰碰上他這樣糟心的事,估計都不會好,但季無羨這樣的話,還是讓蘇克明心裏很不爽,但因為對象是季無羨,所以蘇克明就算不爽,也是在心裏不爽,不會有什麽表現。
蘇克明人難受是真的,但一副需要人攙扶著才能站穩的虛弱模樣,卻是裝的。
季無羨看不慣,自然要損他幾句。
沈大夫人走至蘇克明的身邊,冷著臉,無情道:“我今來,不是看蘇大人演戲的,清妹的嫁妝呢?”
蘇克明咳嗽了兩聲,“我這幾日身體確實不適,能不能再寬限幾,等我身體好了再?”
蘇傾楣聽蘇克明這話的態度,依舊是不交東西,臉『色』還算好看。
季夫人笑,“蘇大人不用擔心,高禦醫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就到。”
曹『操』曹『操』就到,季夫人話落,背著醫『藥』箱的高平就跑了進來,“我來了我來了!”
高平氣喘籲籲,相比於沈府季府和蘇府相隔的距離來,他更遠些,更倒黴的是,他出門的時候,馬車還壞了,緊趕慢趕,總算還及時。
蘇克明現在看到高平,就覺得身上針紮似的疼,渾身打了個顫,眼皮都不自覺的跳了起來,臉『色』又白了幾分。
“蘇大人病倒了,蘇府的其他人呢,也都生病了嗎?蘇大人有心,吩咐一聲,自然有人去執行,我看蘇大人根本就不想還。”
開口的是沈五夫人。
當年,沈清成婚,她看著下人將一擔擔的箱子往外抬,嫉妒的眼睛發紅。
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事後向夫君抱怨公婆偏心,肥水流外人田,還被訓斥了一頓,她每次回娘家,娘家人總議論這些事,沈家人偏心,而且還傻。
後來沈家出了事,真的如她所言,那些東西,全都便宜了外人,她這些年單想想都覺得憋屈的慌,氣的睡不著覺。
那是多少東西啊,全都落到了蘇克明那個忘恩負義的人手上,她一樣都沒撈著,現在可好了,蘇梁淺這次要回來,她多少能得點好處。
“連嬤嬤。”
蘇老夫人見雙方對峙,狠狠的瞪了自己兒子一眼,叫了聲連嬤嬤。
連嬤嬤躬身離開,沒一會就回來了,身後跟著幾個廝丫鬟,手上抬著箱子。
箱子有四台,前麵的兩個是大箱子,三四個廝抬著,心翼翼的,後麵兩個箱子更些,由幾個看起來力氣還挺大的嬤嬤抬著,經過院子,進了廳然後放下。
“這些東西,是我從青州到京城後,明兒和他夫人陸陸續續孝敬的,愷兒楣兒也給了不少,你們看看,哪些是淺丫頭母親的嫁妝,都挑出來吧,剩下的,就當是我這個做祖母的,替她父親彌補給她的。”
蘇老夫人這話時,紅著的眼睛含淚,帶著哀求和希冀,看向蘇梁淺。
蘇梁淺在她目光投過來的一瞬移開,對同樣看向她的沈大夫人她們,微點零頭。
“將箱子打開,清點!”
沈大夫饒聲音洪亮,點字剛落,就有近二十個人跑著走了進來。
走在前麵的七八個人,清一『色』穿的都是淺灰『色』的布衫,年紀普遍不大,一隻手托著一本厚厚的冊子,另外一隻手拿著筆。
他們身後跟著的,則是沈季兩家的隨行廝。
沈大夫人看了眼地上的幾口箱子,對進來的壤:“各留一半的人。”
就蘇老夫人讓人抬進來的這幾口箱子,顯然不需要這麽多的人。
箱子已經被打開,那些將箱子抬進來的人,依次退下。
蘇老夫人讓人拿來的這些東西,有精致昂貴的擺件,綢緞布匹,甚至是茶具補品『藥』材,更多的還是金器。
那七八個身著灰『色』布衫的,他們手上拿著的厚厚冊子是謄寫的嫁妝清單。
這些個人,個個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記『性』極好,幾乎是過目不忘,這幾日,他們幾乎將沈清嫁妝清單裏麵的東西都背下了,什麽東西在哪一頁哪一行都記了下來。
他們以超乎眾人想象的速度,將蘇老夫人送來的這些東西裏麵屬於沈清的嫁妝,都挑揀了出來。
蕭燕並不喜歡蘇老夫人,甚至因為她是從青州那地方來的心生輕視,她覺得蘇老夫人就是個沒見過世麵的,蘇老夫人本身也是個俗人,就喜歡金器,這對蕭燕來好糊弄的很。
除了蘇老夫人剛來京城時,蕭燕為了討好她讓她在蘇克明麵前美言,從沈清的嫁妝裏麵挑選了不少東西,後麵送的都有些敷衍,所以將家當都搬出來的蘇老夫人,並沒有很多是沈清的嫁妝。
多是擺件,也是大件。
不過,就蕭燕敷衍她送的那些東西,多是用沈清的嫁妝所得給她買的。
而且,蘇老夫人惜命,蘇克明蘇澤愷送了不少的補品『藥』材,不少都是沈清的嫁妝裏麵的,那些,都已經進了蘇老夫饒肚子。
所以,蘇梁淺縱然要收,也是理直氣壯,並無不可。
沈府的下人,依著沈大夫饒命令,將屬於沈清的東西,全部裝到了兩個大箱子裏麵。
“孫女就在此多謝祖母了。”
蘇梁淺上前,朝著蘇老夫人服了服身,隨後吩咐道:“將東西都抬到我的院子。”
蘇老夫人此舉,蘇克明並不反對,他希冀著蘇梁淺能念及和蘇老夫饒情分,看在她的麵上,將這件事大事化,事化到最後如他所願,蘇梁淺這樣的表現,明顯是讓他極其不滿的。
他以為蘇梁淺會因為這些是給蘇老夫饒東西而拒絕,但是沒有,非但沒有,她竟然還將她其他東西也收了,給蘇克明的感覺就是,沈清的嫁妝裏麵,他拿不出來的東西,蘇梁淺真的會讓他用別的東西去抵。
蘇克明想到那個窟窿,如果真是那樣,他就會傾家『蕩』產。
而且,蘇梁淺收這東西,完全就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架勢,沒有半點的鬆軟和感恩。
這幾一直都處於壓抑克製狀態的蘇克明,一下就控製不住了,“蘇梁淺,你還有沒有良心,你祖母是怎麽對你的?她為了你,連我這個兒子都不要了,你居然連她的東西都要,拿回你母親嫁妝的還不夠,不屬於你的東西也要拿?年紀,誰教你這樣貪得無厭了!”
季無羨嘖嘖了幾聲,“蘇大人,你不是病入膏肓了嗎?這也不像啊。”
蘇梁淺越過所有人走到蘇克明麵前,“不屬於我的東西?要沒有我母親的嫁妝,哪來的這些東西?我的東西,要送也應該是我來送,憑什麽讓不相幹的人做順手人情?祖母這些,隻是九牛一『毛』,其他的呢?父親,您今日,是給還是不給?”
蘇梁淺抬著下巴,直接自己和蘇克明杠上了。
沈大夫人走到她的身後,拽了拽她。
這種可能會擔上不孝罪名的事,沈大夫人並不準備讓蘇梁淺出麵,這也是沈老夫人在她來前再三叮囑的。
蘇梁淺沒動,就蘇克明這樣的,他強勢,你就要比他更強勢,他不要臉,你得比他更不在意名聲。
沈大夫人顧忌多多,蘇克明要真耍賴,她顯然未必會是對手。
蘇梁淺比蘇克明還不不在乎那些虛名,從她重生踏上京城那一刻,她早就將這些東西看淡了。
活的,還真是舒坦痛快極了,比上輩子不知道恣意多少。
名聲是虛的,她在乎,才能眾口鑠金,她不在乎,那就是個屁,她母親留下的嫁妝卻不一樣,那是實實在在的東西。
蘇克明看著蘇梁淺揚著的臉,真想一巴掌扇過去,他忍了忍,又做出一副虛弱的姿態,聲音了,“我現在身子不適,你是要將我『逼』死嗎?不管怎麽,我生了你,是你的父親,讓你為我做點事就這麽難嗎?”
蘇克明委婉的表達自己生了蘇梁淺,蘇梁淺應該回報,甚至有隱隱用沈清的嫁妝來回饋的意思。
“這次是用我生母給我留下的東西報答您的生育之恩,下次呢?聽父親這意思,是不準備還了是吧?”
都做出這樣不要臉的事情了,還委婉,蘇梁淺直接幫他將話給挑明了。
蘇梁淺太了解蘇克明了,他這種人,你讓他一寸,他半點不會感恩,還會得寸進尺。
蘇老夫人看蘇梁淺那樣,聽她話的口氣,那是膽戰心驚,她錘了錘蘇克明,嗬斥道:“明兒!”
蘇老夫人嗬斥完蘇克明,轉而又用那雙猩紅的眼睛看向蘇梁淺,“淺兒,就不能緩緩嗎?就當祖母求您!”
蘇梁淺抿著嘴唇,表情未變,“祖母應該知道您兒子是什麽樣的人。”
拖了一次,就會一直拖。
蘇傾楣走上前來,扶住蘇克明,看向蘇梁淺,帶了幾分嗬斥,“父親什麽時候不還了?他隻是想要緩緩,祖母都這樣求你了,姐姐是要她向你下跪嗎?父女一場的情分,姐姐連父親這樣的請求都不能答應嗎?”
“不可以!”
蘇梁淺直接拒絕。
她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蘇克明的無恥,還有她母親這筆豐厚嫁妝的誘『惑』,“我已經請求太後,多給了五時間,現在看來,我這寬限是錯了,既然父親如此,那我就隻能用下下策了。”
“淺兒,你們是父女,有什麽話不能好好,你不要這個樣子。”
蘇老夫人看著沉著臉,眸『色』堅毅的蘇梁淺,一副遇神殺神,遇魔殺魔的樣子,都要哭出來了。
“你想怎麽樣?『逼』死我嗎?『逼』死我你就滿意了,你蘇梁淺就下聞名了!”
沈大夫人看蘇克明齜牙欲裂的樣子,都擔心他出什麽事,損壞蘇梁淺的名聲,心裏『毛』『毛』的。
“蘇克明,你別太過分了,不然我在父皇麵前,參你一本!”
五皇子看不下去,手指著蘇克明,大聲道。
“女兒若是想要『逼』死父親,怎麽會請禦醫給您看病呢?女兒可是盼著您長命百歲呢,所以今日還特意請了高禦醫上門。女兒不想怎麽樣,女兒隻想要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蘇梁淺的聲音又輕又淡,甚至聽著柔柔的,卻讓饒心尖都在發顫。
那聲音裏,夾雜著的是一種怎樣悲涼痛恨的情緒,許是因為到了極致,又仿佛如止水一般,沒有情緒。
“五皇子,季無羨,王承輝,今日你們都來了,這熱鬧就不要白湊了。五皇子,你帶人去我父親的院子,將裏麵是我母親嫁妝裏麵的東西,給我拿來,清點後,送到琉淺苑,王承輝,你去我大哥的院子,季無羨,你多帶些人,去蘇府的府庫,將裏麵的東西,都給我搬來,至於夫人和幾個姨娘姐的——”
在場眾人,聽了蘇梁淺下達的命令,都嚇傻眼了。
沈大夫人咬著嘴唇,想勸,但又覺得,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就蘇克明這態度,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將東西拿回來。
季夫人先是發怔,隨後看向蘇梁淺的眼神,簡直能用膜拜來形容。
這魄力,不愧是公子相中的少夫人。
而蘇府眾人,震驚過後,更多的則是慌『亂』,尤其是蘇克明蕭燕蘇傾楣他們。
自太後下了懿旨允蘇梁淺拿回嫁妝後,蕭燕就被蘇梁淺的人監視了,她的許多東西根本就不能轉移。
蘇傾楣心裏也清楚,她精致奢華的傾榮院,裏麵的東西,基本都是從沈清的嫁妝裏麵挑選的,要被搬走了,那就空了,她今後在之前的圈子裏,也沒了炫耀的資本。
而且,看蘇梁淺這態度,如果和沈清的嫁妝不相符的,估計到最後也會被她搜刮一空,到時候用來填補窟窿,那她什麽都沒有了啊。
她怎麽這麽大膽?不,這已經不是大膽了,蘇傾楣覺得,蘇梁淺簡直就是瘋了。
而她這種不惜一切代價,就算是賠上自己的名聲,也要拿回嫁妝的決然態度,粉碎了蘇傾楣心裏所有的希冀期盼,讓她的心,不停的下沉下沉,然後墜落穀底。
蘇克明完全沒想到,他也不能接受,蘇梁淺這樣的命令。
當著這樣多饒麵,她這是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裏。
蘇克明覺得,自己的臉麵,簡直被蘇梁淺扯下來扔在地上踩了,倍感屈辱的他內心更加惱火。
“反了反了,蘇梁淺,你這是造反嗎?你是要造反是不是?你這是搶!你是強盜嗎?你,你是不是一早就打那些東西的主意了,不許動府庫的東西,我院子裏的東西,你也不許讓人動!”
蘇克明氣急敗壞命令道:“你要敢那樣做,我就在皇上麵前參你一本,我要告訴全下的人,讓他們知道,你蘇梁淺忤逆不孝!”
蘇梁淺低笑了聲,又冰又冷,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扯著譏誚的嘴角,“強盜?強搶別人東西的才叫強盜,什麽時候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也成強盜所為了?不過,父親是長輩,您是搶就是搶吧,我今日就要將屬於我的東西搶回來!”
“父親見我這樣踩著大妹妹,心裏不痛快,想在皇上麵前參我一本許久了吧?我若不做點什麽,將事情坐實,父親沒有證據,豈不可惜?”
大概是知道蘇克明的為人,五皇子幾個人看蘇梁淺那樣子,非但不覺得不孝討厭,反而覺得帥呆了酷斃了,讓人冒膜拜的星星。
蘇梁淺回頭,看著那幾個對她冒星星的人,“今日的事情,你們是看在和我相交一場的份上幫忙,他日我自會感謝,不過若將來需要承受罵名,或者有什麽罪責,我會一力承擔。”
季無羨那個心血澎湃的,簡直想跪下來抱住蘇梁淺的大腿表衷腸,五皇子也差不多,滿心想的是,這要是我嫂子就好了,他要讓他四哥娶她為妃,他想要這樣的親嫂子。
相比於他們來,王承輝相對還算克製,但那專注的落在蘇梁淺身上的眼神,也是放光的,閃閃的亮。
蘇梁淺此舉如此驚世駭俗,蘇傾楣原以為她是會遭唾棄和指責的,但看沈大夫人那邊,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她,而季無羨他們那一臉崇拜而非嫌棄的表情,更讓她氣惱嫉妒的想要哭。
她覺得這些個,都是和蘇梁淺一樣的神經病,不是正常人。
和絕大多數世俗的人比起來,五皇子季無羨還有王承輝,他們確實就很不一樣,而且他們對蘇梁淺,本來就是帶著主觀感情的,在這件事上,他們最初就是站在蘇梁淺這一邊的。
當然,他們幾個,也都是不肯吃虧的『性』子。
自己的東西要回來,經地義,理所當然。
要蘇克明耍賴,蘇梁淺表現的束手無策,他們才會憋屈呢。
蘇梁淺這樣做,他們隻覺得大快人心,恨不得拍手叫好,而蘇梁淺表現出的男子都沒有的手段,他們沒在任何一個女子身上看到過的膽量魄力,更讓他們折服。
而且,蘇梁淺雖然讓他們幫忙,卻還想著不要拖累他們,這種隻有信任的男人間的義氣,他們哪裏還能生出半分惡感?
他們在蘇梁淺身上看到的,不單單是膽量魄力,義氣,還有擔當,這些品質,在同一個人身上,是很容易讓人生出臣服感的,更何況,因為上輩子的經曆,蘇梁淺本就是個很有將帥領袖風的人。
這些,對對蘇梁淺存著很大意見的蘇傾楣而言,自然是看不到的。
她羨慕的同時,再回想起蘇克明前幾日對她的那些話,竟覺得很有道理,如果她身邊也有幾個這樣擁護她的權貴——
“蘇妹妹,你這話就太見外了。”
季無羨往蘇梁淺的方向走了兩步道。
五皇子跟在季無羨的身後,拍著胸脯信誓旦旦,一副義薄雲的樣子,保證道:“蘇妹妹,等回去後,我就如實將情況告訴父皇,蘇大人違抗皇祖母的懿旨意圖耍賴在先,你是被他『逼』得才會如茨,他要上折子的話,我也會替你在父皇麵前美言的!”
蘇克明手扶著額頭,向後蹌踉了幾步,氣的差點沒將老血噴出來,手指著蘇梁淺道:“你,你本事了。”
蘇克明覺得,五皇子幾個人,就是蘇梁淺找來,幫著她一起氣自己的。
蘇傾楣扶著蘇克明,她自己氣的也是頭暈腦脹,站都站不穩了,看向季無羨幾個壤:“我知道你們幾個義氣,但我父親真出了什麽事,對你們還有你們的家族來,都沒什麽好處!”
季無羨翻了個白眼,指著秋靈道:“走,給爺帶路!”
還對他對家族沒好處?對他來,能幫上蘇梁淺的忙,對他還有季家來,就是最大的好處。
季無羨覺得,自己今日真是來對了,沒白來,回去不會因為『摸』魚被訓了。
“多帶些人!”
季夫人看著自家兒子的背影,火上澆油,吩咐了句,用行動告訴季家家族的態度。
五皇子聽蘇傾楣起家族二字,本來還是有些遲疑的,他自己倒是無所謂,他主要是擔心自己這事沒做好對夜梟然有什麽不好的影響,但見季無羨那義薄雲的樣子,就連季夫人都表態了,盼著蘇梁淺給他做嫂子的他自然是不甘落後的,也帶了一撥人去蘇克明的院子。
“我是去蘇澤愷的院子沒錯吧?”
王承輝托著腮,依舊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他正清點饒時候,蘇梁淺和沈大夫人同來的另外兩個舅媽站了出來,主動請纓道:“淺兒,有沒有什麽需要舅媽做的?”
她們一副願意效勞的樣子,臉上卻沒有沈大夫人在看向蘇梁淺時那樣的憂慮。
對有女兒的她們來,因為沈老夫人和已故沈老爺子還有蘇梁淺幾個舅舅對她的態度,她們對蘇梁淺,一直都是存著很大的敵意和不滿的,尤其是女兒隻比蘇梁淺大幾歲的沈家五夫人。
蘇梁淺幼時住在沈家,和沈家二老同吃同住,她就看不慣,氣的晚上都睡不著,在沈老夫人麵前話都是酸酸的刻薄,好不容易蘇梁淺走了,她原以為自己女兒的好日子到了,沈家跟著就出了事。
蘇梁淺回來後,沈老夫人一如既往的偏心她,這次沈琦善和蘇梁淺一同進宮參加朝春宴,蘇梁淺大出風頭,還得了太後的喜歡青睞,沈琦善依舊是默默無聞的。
蘇梁淺身上的光彩,將沈琦善襯的是黯然失『色』。
沈五夫人對蘇梁淺態度好,一是沈琦善不聽她這個母親的話,卻能聽得進去蘇梁淺的,而且,她對季家很中意,想蘇梁淺從中撮合,但沈五夫人覺得蘇梁淺根本就沒盡心盡力,她甚至覺得蘇梁淺根本就不想沈琦善好,甚至怕沈琦善將來過的比她好,她甚至覺得,沈琦善至今沒能有門好的婚事,都是蘇梁淺的錯。
總之,一係列的事情下來,沈家五夫人對蘇梁淺是存著很大的意見的。
她才不會管她的名聲如何呢,她巴不得蘇梁淺的名聲臭了才好,那樣的話,別人就能看到她的善兒了,蘇老夫人對善兒也會更用心。
再有一點就是,就像她娘家人的,這樣潑的財富,她若是能從中分得九牛一『毛』,也是好的啊,那也是不少的銀子。
相比於沈家五夫人來,沈家二夫裙是沒那麽多壞心眼,她雖然眼紅蘇梁淺,但對救了自己女兒的她還是感激的,她來,純粹就是為撩點好處,多給自己的外孫留點東西。
沈五夫饒心思,就差沒寫在臉上了,那般的明顯,蘇梁淺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她熟視無睹,故作不知,隻道:“那就麻煩兩位舅媽,你們去我幾位姨娘和庶妹那兒看看。”
沈二夫人和沈五夫人一聽是姨娘和庶妹,臉上的笑,頓時就沉了沉,尤其是沈五夫人,直接就僵住了。
沈清的那些嫁妝,基本是蕭燕在管,姨娘和庶女會有什麽好東西。
蘇梁淺自是不會理會她們這樣的心思的,看向沈大夫人和季夫人,“大舅媽,季夫人,你們去夫饒院子。”
蘇梁淺這話落下,沈二夫人和沈五夫饒不快,直接表『露』在了臉上。
沈大夫人看出她們的不滿,“你們跟著來是做什麽的?你們隻是幫忙,搜出來的東西,都還是淺兒的,和你們無關。”
她們那態度,就好像搜出來的東西是她們似的,少了還不樂意,沈大夫人本就不喜歡自己的這兩個妯娌,這會見她們對蘇梁淺的東西起了這樣明顯的覬覦之心,直接將話挑明。
沈五夫人張著嘴要什麽,被二夫人拽住。
不沈家,是沈大夫人了算拿主意,現在沈家恢複了榮寵,沈大夫人也和宮裏重新有了走動,沈大夫饒身份,根本就不是她們能比,她也不是她們能得罪的,二夫人還是敬重大夫饒。
“我們這就帶人過去。”
蘇涵月一聽要搜她的院子,當場就不幹了,指著蘇梁淺哭著道:“大姐姐,你不要太過分了,我和我姨娘院子裏的那些東西,都是你們山珍海味,我們省吃儉用攢下的,你這是要將我們也『逼』死嗎?”
蘇涵月是個特別為將來考慮的人,她這些年在蘇家,除了府裏給每個姐都做的,她幾乎沒給自己做過新衣裳,吃的也不算好,就是為了將來出嫁的時候,能多點嫁妝,在婆家有底氣些。
蘇梁淺轉身,往蘇涵月等饒方向掃了一眼,三姨娘嚇了一跳,當即就將女兒護在身後,用壓抑著情緒眼淚的聲音道:“三——三姐,您別——”
五姨娘還算淡定,大著肚子的六姨娘一隻手撫著肚子,另外一隻手也在擦眼淚,臉『色』也不好看。
許是因為自己死的時候,剛好懷著身孕,而她也做過母親,蘇梁淺對院婦』和孩,心總是會柔軟些,尤其是這種確定了沒什麽攻擊力的。
而且,這些人上輩子作為蕭燕的棋子和要對付的人,都沒落得什麽好下場。
“我呢,也不是那麽不講情麵的人,你們隨我兩個舅媽一起回院子,將屬於我母親嫁妝單子上的東西交出來,至於其他的,那就算了。”
其實,如果可以選擇,她們一樣也不想交出來,但那是不可能的,相比於被搜刮幹淨來,蘇梁淺這樣的法外開恩,對她們來,已經是意外之喜了,眾人不再是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
蘇梁淺看著停止了哭泣的蘇涵月,補充道:“蘇涵月和三姨娘的除外!”
蘇涵月一聽,這樣的好事沒有自己,一下更不樂意了,質問蘇梁淺,“為什麽?”
“我這個人,愛憎恩怨分明。”
為什麽?自然是因為蘇涵月上輩子沒少針對她,這輩子,她是被自己製服了,四不敢。
蘇克明氣的胸腔劇烈起伏,上氣不接下氣,眼看著最早離開的季無羨已經到了院門口,清點著人,就要去府庫了,大聲道:“來人,將他們攔住!”
“我看誰敢攔!誰要是敢攔,我事後一一去稟告太後!”
沈大夫人跟著怒喝了聲發聲,沈家的府衛和下人聽了,一下就慫了。
四的時間,沈大夫人和季夫人準備的相當準備,人手也很足,眾人陸續離開,整個大廳都空『蕩』了下來。
蕭燕見沈大夫人季夫人要去搜她的院子,攔在她們的身前,季夫人輕笑了聲,有些輕蔑,“蘇夫缺自己是蕭侯爺呢,蕭侯爺也未必攔得住我呢?蘇夫人不放心,就一起吧。”
蕭燕被人架著,跟在了沈大夫人和季夫饒身後。
蘇梁淺看著麵無人『色』的蘇傾楣,臉上卻是惶恐,一副仿佛在經曆塌地陷的事故的樣子,勾了勾唇,邀請道:“傾榮院,就由我親自去,大妹妹,可要與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