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殺人的凶手
蘇梁淺還沒進蘇如錦的院子,隔著牆,忽然就聽到二姨娘悲痛的嚎叫聲,這聲後,很快又沒了動靜,蘇梁淺不由加快腳步,等到了蘇如錦的房門外時,重新聽到了二姨娘的慟哭聲。
蘇梁淺進屋,就看到二姨娘坐在床的內側,懷裏抱住蘇如錦,眼淚不止,溢出的哭聲,比起昨日的無奈心酸,此刻隻有悲痛到極致的絕望。
那雙流淚的眼睛,晦暗無光,仿佛世界都是坍塌的。
在那一瞬間,蘇梁淺有種旋地轉的發怔,那種她曾經經曆過的和二姨娘一樣的痛,也掠上了她的心頭,讓她渾身跟著冰寒。
“姐”
隨行的秋靈見蘇梁淺不對勁,不由叫了聲,蘇梁淺回過神來,動了動僵硬的身體,抬步往二姨娘的方向走去。
屋子裏,也就二姨娘和蘇如錦的幾個丫鬟,蘇老夫人和蘇克明,都還沒收到消息,就隻有才掌家的五姨娘,她因為剛好在這附近處理事情,聽到這邊的動靜,比蘇梁淺早幾步到的。
她站在床邊,見蘇梁淺過來,服了服身請安,蘇梁淺沒看她。
床上,二姨娘抱在懷裏的蘇如錦,臉上新添了一些紅紅的手印,蘇梁淺猜測,應該是二姨娘不能接受這個殘忍的事實,想要將她叫醒打的,她閉著眼睛,抿著嘴唇,臉『色』蒼白,手無力的垂著,就連眼睫『毛』輕微的顫動都沒櫻
二姨娘落淚的時候,時不時撕扯著嗓子大叫蘇如錦的名字,神『色』悲痛,情緒更是崩潰。
也不知是二姨娘的哭聲太具感染力,還是憶起了曾經的失子之痛,蘇梁淺竟也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蘇梁淺就站在床邊,看著二姨娘抱著蘇如錦,一邊哭一邊話,半晌才醒過來似的。
她在床邊坐下,正準備親自檢查,手剛碰到蘇如錦,就被啪的揮開,二姨娘似乎是才意識到她的存在,瞪大著眼睛看向蘇梁淺,裏麵是深濃的仇恨。
“你走開,你給我滾,不要碰我的錦兒”
她的樣子,絕望又透著凶狠。
“我的錦兒她隻是睡著了,等睡了這一覺,她就會醒的,然後和我一起離開。”
二姨娘這話時,聲音很輕,一副怕吵到蘇如錦的樣子,她一下下,輕撫著她的背,似乎是在哄她。
綠珠跪在地上,痛哭著道“姨娘,姐她已經死了。”
二姨娘森銳的眼神,朝著綠珠『射』去,歇斯底裏道“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
二姨娘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很尖銳,她放下蘇如錦,邊下床的時候,甩手就給了綠珠一巴掌,“讓你咒我的女兒”
二姨娘這會和瘋子沒什麽兩樣,那一巴掌,打的綠珠甩過頭去,“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她這話時,發了狠似的,就去扯綠珠的嘴巴,修長的指甲,還有不的力度,讓綠珠痛的不住尖叫,嘴皮和臉,都被摳出血來。
綠珠求饒,但二姨娘根本無動於衷,綠珠那樣子,看著可憐極了,五姨娘不忍,上前拉住二姨娘。
二姨娘一個激靈,隔著擋住她的五姨娘,手指著地上跪著的綠珠,大聲責罵道“我不是讓你好好守著我的錦兒的嗎她為什麽會服毒自盡你到底是怎麽伺候她的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兒,我要你給我的錦兒償命”
五姨娘沒想到還有這一出,見二姨娘還要衝上去對綠珠動手,沒再阻攔。
五姨娘將綠珠狠狠的修理了一頓,她已經哭了許久了,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東西,打的累了,坐在地上痛哭,後悔又自責,“我就不該走,我不該回去休息的,我要一直守在這裏的話,我的錦兒,我的錦兒就不會出事了”
二姨娘著,狠狠的給了自己幾個耳光,力度之大,讓她本來就沒消腫的臉很快浮腫,嘴角也流血了。
蘇梁淺看著她這個樣子,實在不知道什麽安慰。
因為經曆過這種生無可戀生不如死的悲痛,所以她明白,這個時候,任何的言語,都過於蒼白,更不要,蘇如錦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和慰藉。
蘇梁淺拿了帕子上前,被秋靈擋住,搖了搖頭。
蘇梁淺示意秋靈讓開,走到二姨娘的跟前蹲下,伸手替她擦眼淚,手都還沒碰到二姨娘,二姨娘睜開森冷的眼睛,猛地將蘇梁淺推開,然後指著蘇梁淺道“不用你假惺惺”
她口氣冰冷,眉梢眼角都充滿了對蘇梁淺的憎恨。
“都是你,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的話,我的錦兒根本就不會認識那個什麽謝公子,她也不會因此入魔,她的腿也不會被咬,要沒有你的話,她根本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還有姚家,你在雲州呆的好好的,為什麽要回來你不回來的話,就什麽事情都不會穎
蘇梁淺被二姨娘推到在地上坐著,看著被悲痛憎恨扭曲的二姨娘,眸『色』沉靜。
二姨娘會有這樣的想法,甚至出口,蘇梁淺一點也不奇怪。
“你為什麽要對我的錦兒那樣的話,還對她動手,她畢竟是你妹妹啊,都這個樣子了,你還不肯放過她,你的心怎麽那麽狠那麽硬啊”
此時的二姨娘,完全忘記了昨對蘇梁淺的感激。
她覺得蘇梁淺是她的仇人,害死蘇如錦的仇人。
“我和你拚了算了,我要你償命”
二姨娘邊哭邊,朝著蘇梁淺撲了過去,被影桐直接用手擋住,二姨娘向後倒在地上,秋靈護在已經站起來的蘇梁淺身前,看著二姨娘的目光,並沒有同情。
一開始,她看著二姨娘那樣子,是有同情的,但這份同情,被二姨娘對蘇梁淺無妄的指責一下就消磨沒了。
本來,秋靈一直就覺得,蘇如錦是自作孽,活該。
“二姨娘,你昨可不是這樣的,對我家姐,也不是這樣的態度,什麽叫我家姐害死了三姐,你這是汙蔑詆毀,更何況,這是我姐的家,她回家,有什麽不對還是老夫人老爺他們主動接我姐回來的,還有,我家姐從來就沒來看三姐的打算,是你求著我家姐來的”
秋靈毫不客氣的回懟。
二姨娘本就心如刀割,秋靈的話,更是讓她生不如死,她尖叫了聲,抱住自己的腦袋,一副不能接受事實的樣子,又給了自己兩個耳光,比之前的還要狠還要用力。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我就不該順著她,都被我慣成這樣了,我居然還縱著,我不該為了讓她如願,千方百計的請求大姐過來,她都被打了,都被『逼』成那個樣子了,我居然還無動於衷,我是怎麽做母親的,我不是個稱職的母親,我不是啊”
二姨娘著,又開始自虐式扇打。
蘇梁淺看著恨不得『自殺』謝罪的二姨娘,掃了眼同樣趴在地上痛哭著的綠珠,“你們先都下去”
蘇梁淺這話,是看著秋靈的,秋靈老實離開。
秋靈知道,蘇梁淺是有功夫,就二姨娘現在這狀況,秋靈倒不擔心蘇梁淺會吃虧,但她怕蘇梁淺心軟。
秋靈看了影桐一眼,兩人對視,蘇梁淺補充道“你看著綠珠。”
地上蜷縮著的綠珠,聽自己被點名,不由偷瞄蘇梁淺,剛好和她冰冷如刃仿佛洞悉所有的目光相對,綠珠想到昨日種種,渾身僵硬發寒,抖的更加厲害,渾身無力,起都起不來,是被秋靈提出去的。
屋子裏的其他人退了出去,二姨娘還在打自己,臉上早已是血肉模糊,她卻覺得不會痛似的。
蘇梁淺上前,扣住她要打自己的手,冷聲道“夠了,你這個樣子,蘇如錦就能活過來了嗎”
二姨娘看都沒看蘇梁淺一眼,隻奮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沒成功,二姨娘漠然道“你答應我的做到了,我也把東西給你了,我們兩清了。你滾,滾啊,我的錦兒,肯定不想看到你,她一碰上你就倒黴”
蘇梁淺蹲下,直視著也自暴自棄的二姨娘,心裏也是細軟綿長的疼。
這種疼,讓她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找蘇傾楣夜傅銘報仇。
“你覺得蘇如錦是自盡你相信你的女兒會自盡”
蘇梁淺從一開始就不相信,蘇如錦會『自殺』。
她要有那份勇氣,早死了,也挨不到昨的見麵。
而昨的見麵,蘇如錦的種種表現,更讓蘇梁淺肯定,她沒死的想法,甚至是懼怕死亡,要不然的話,以她對她的恨,用她的匕首自盡,那是最能讓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死法。
二姨娘怔怔的看著蘇梁淺,聽到她繼續道“我昨得到消息,徐嬤嬤死了,我知道姨娘你現在難受自責,但你就是將自己打死了也沒用,你一死,就更沒人在意蘇如錦是怎麽死的了。”
已經處在崩潰邊緣,甚至有和蘇如錦一起去的想法的二姨娘,從蘇梁淺的話中,捕捉到了一個訊息,那就是,蘇如錦的死,並不簡單。
“徐嬤嬤死了”
她喃喃重複著蘇梁淺的話,問蘇梁淺,“她怎麽死的”
“你覺得呢誰會那麽迫不及待的要她的命”
處在極度悲痛中,哭的混混沌沌的二姨娘,頭痛欲裂,根本就不能思考,但腦海裏直覺就蹦出了個名字。
蘇梁淺看著二姨娘,一字一句認真道“蘇如錦根本就不是『自殺』,你要不像你的女兒枉死,自己也至死都恨錯了人,就給我冷靜下來,好好想想,昨發生的事情,哭哭鬧鬧,解決不了問題”
二姨娘看著神『色』嚴肅,口氣正經的蘇梁淺,眼淚止住,一雙眼睛就和核桃似的,又紅又腫,而臉上的其他地方,那已經不是臉了。
蘇梁淺見二姨娘似已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站了起來,走到床邊,她伸手『摸』了『摸』蘇如錦的脈搏,探了探氣息,確定她確實已經死了,沒的救了,不過身體並沒有僵硬,還有餘溫,可見是剛死沒多久。
二姨娘還是坐在地上,但轉了個方向,麵朝著蘇如錦所在的大床方向,她見蘇梁淺對蘇如錦各種檢查,心中再次閃過詫異。
她便也就算了,那是她女兒,蘇梁淺怎麽一點都不怕的
蘇梁淺取出自己隨身帶著的金針包,取了根細長的銀針出來,二姨娘嚇了一跳,站了起來,但因為整個人太多虛弱,剛站起來,就撲著摔地上了。
“你這是在做什麽”
她的聲音,嘶啞到,都要聽不到她在什麽了。
她看著蘇梁淺,滿是戒備。
蘇梁淺回頭看了眼摔倒在地上的二姨娘,冷靜道“看看三姐是不是中毒。”
二姨娘雖然不忍,但還是默認了蘇梁淺的做法。
她的女兒,已經夠哭的了,她不能讓她再死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蘇梁淺話落,將銀針『插』在了蘇如錦的喉管,很快,銀白的亮『色』,被紫黑『色』取代,“是中毒。”
蘇梁淺又開始檢查蘇如錦身上其他地方,並沒有新的傷口,看著確實和『自殺』無異。
二姨娘爬著到了床邊,看著蘇梁淺,有些殷切的問道“有什麽發現知道是誰殺了她嗎”
蘇梁淺看了影桐一眼,對她道“你讓秋靈打盆水進來。”
影桐受命出去,很快端了水進來,蘇梁淺看著二姨娘道“你擦洗一下,清醒清醒。”
二姨娘現在是蘇梁淺什麽就做什麽,直接鞠水洗臉,水是冷的,並不刺激,但手觸碰到臉的時候,卻是刺刺的痛。
二姨娘洗了把臉,用頭『毛』擦了擦,頭還是痛的,但那種混沌感,要好許多,她接過蘇梁淺遞過來的水,一口氣直接喝了。
二姨娘坐在靠床的地上,蘇梁淺則在床榻上坐著,二姨娘看她沉靜內斂的模樣,帶著冷意,卻沒有絲毫畏懼,心裏頭對她的恨,減了大半。
“蘇如錦是中毒死的,首先一點,毒『藥』哪來的”
二姨娘被蘇梁淺問的一怔,隨即有些機械的重複道“是,毒『藥』,她毒『藥』是哪來的她的院子,尤其是房間,我仔仔細細都清理打掃過的,不可能有毒『藥』的。”
遠慧登門驅邪,蘇如錦被咬斷了腿後,二姨娘就是怕蘇如錦想不開,將屋子裏鋒利的東西都收起來了,更不要毒『藥』了。
“她這個樣子,走動的話,不可能不驚動其他人,如果是服毒,隻有可能是這附近,她觸手可及的位置。”
蘇梁淺手指了指蘇如錦睡著的床。
“不可能”
二姨娘極其肯定的否認。
蘇如錦睡著的這張床,床墊被單枕頭,除了床太重挪不動,其他的東西,她都讓人換過了,她自己還檢查了好幾遍。
“蘇如錦腿被咬斷,那都是十來前的事情了,這麽長的時間,什麽都有可能會發生,昨蘇傾楣來過了”
二姨娘順著蘇梁淺的話思考,忽然從地上爬了起來,她走到床頭,將枕在枕頭的蘇如錦挪開,將枕頭掀開,但讓她失望的是,什麽都沒櫻
二姨娘顫抖著聲解釋道“昨蘇傾楣在床上坐了好一會。”
她氣餒的坐在地上,回憶著蘇梁淺沒在這裏發生的事情。
“你走後,老夫人遣連嬤嬤來了,給我送了銀子和首飾,我給錦兒上『藥』,錦兒,我的錦兒,問我臉上的傷傷疼不疼,還和我對對不起。”
到這裏,二姨娘很快不下去了。
她話是不下去了,意識卻在思考,而這樣的思考,讓她認同了蘇梁淺的觀點。
蘇如錦並不是自盡的,既然不是自盡的,那她的死,就和蘇梁淺無關。
想到蘇如錦那樣的改變,本來,她們馬上就會有不一樣的生活了,二姨娘心如刀絞,忍不住又痛哭了一場。
她的錦兒沒了,她的人生,也沒了指望,二姨娘心情頹喪的,覺得自己做什麽,都失去了意義。
但她不能因此就一蹶不振。
這一次,二姨娘哭了許久,一如之前的悲痛絕望。
蘇梁淺耐心倒是極好,就那樣靜坐著,一直到二姨娘自己緩過來。
緩過來的二姨娘,用手擦了擦眼淚,她看向蘇梁淺,挺直著脊背,被淚水洗過的眼睛,不出的堅毅堅定,因為某種支撐著的信念,變的格外明亮起來。
“錦兒她都已經同意和我離開了。”
這句話的時候,二姨娘眼中的經營閃了閃。
蘇梁淺嗯了聲,轉身背對著二姨娘,趴在床上,似是在仔仔細細的眼睛什麽東西,二姨娘好奇,湊了上去。
蘇如錦的枕頭下麵,有很金『色』顆粒,因為和被單的顏『色』相近,所以不這樣趴著認真仔細看的話,根本就不能發現。
“這是什麽”
蘇梁淺黏了一點,放在鼻尖聞了聞,味道太淡,根本就聞不出什麽,她將那些散落的,一點點的全部粘在一起,送到了鼻尖,用力的吸了吸,皺著眉頭道“像是斷腸草碾成的粉末。”
因為量少,再加上已經被碾成了粉末,辨認起來,難度要高許多,蘇梁淺並不是完全肯定,她不由看了蘇如錦一眼,她的臉
她昨下手確實太重了,再加上二姨娘因不能承受事實的雪上加霜,實在很難辨別不出什麽,但斷腸草之毒,毒『性』極強,而且不是那種讓人無聲無息的死亡,過程會很痛苦。
從大床的淩『亂』程度來看,蘇如錦死前應該是經過一番掙紮的,以至於受贍腿,還有血滲出來。
“你剛剛,昨晚是綠珠照鼓蘇如錦”
二姨娘點頭,解釋道“錦兒覺得我這段時間太累了,一定讓我好好回去睡一覺,她我養好身體,才能照顧她,一直陪著她,我其實知道自己回去後也睡不著,但我太想離開這個地方了,想著先收拾點東西,沒想到如果我一直守在這裏”
二姨娘起這些,心頭湧出一陣陣的後悔,“大姐您離開前,還再三叮囑我,要好好守著她的,我怎麽就離開了呢”
“你也是人,自然也是要休息的,不可能一直守在她身邊,既然有人要她死,這就無從避免,所以二姨娘也不要太過自責了。”
二姨娘點零頭,眼中閃過恨意。
“讓秋靈把綠珠帶進來。”
秋靈依著蘇梁淺的意思,將綠珠帶進來後,蘇梁淺對著秋靈招了招手,秋靈湊了上去,蘇梁淺在秋靈的耳邊吩咐了幾句,秋靈看了綠珠一眼,那一眼,讓綠珠覺得渾身都在發『毛』,但很快的,秋靈就離開了。
蘇梁淺看著低垂著腦袋的綠珠,冰寒的麵『色』,有種不出的懾然,問道“吧,你是怎麽將你家姐害死的”
蘇梁淺的口氣,平靜又冰冷,這種平靜冰冷,摻雜著不出的篤定,仿佛就是在審問已經定了罪的犯人。
二姨娘聞言,渾身一震,目光從蘇梁淺的身上,向綠珠轉移。
綠珠也是渾身一顫,直接就跪在霖上,她的腦袋垂的很低,根本就看不到臉上的表情,但從她的反應能夠看出,她此刻極度害怕。
弑主的罪名滔,這並不奇怪。
二姨娘將信將疑,又將目光重新移落到蘇梁淺身上。
綠珠的牙關都在打顫,雙手交纏在一起,短暫極致的心虛慌『亂』後,她終於抬頭,看向蘇梁淺,“大姐怕被人非議,也不能將這樣的罪名嫁禍在奴婢身上嗎奴婢命賤,就活該背鍋嗎”
綠珠自然不肯承擔,還向蘇梁淺潑髒水,“我家姐分明就是被你害死的”
她大聲指控,繼續道“我家姐最恨的就是你,她那麽想見你,就是想罵你一頓,讓你看她現在這樣的樣子,畏懼愧疚,她活著,就是為了看你倒黴,不讓你好過,大姐鐵石心腸,不但沒讓她如願,還狠狠的打擊她,各種嘲諷奚落,還對她動手,姨娘當時您也在場,您都聽到的,姐她不堪受辱,同時一直支撐著她的希望落空,才會想不開的啊”
綠珠話到最後,看向二姨娘,扯著嗓子叫道。
“大姐哪怕顧念半點的姐妹親情,我家姐也不會一錯再錯,她是被你『逼』上絕路的大姐是不是怕落人口舌,所以想要將奴婢一並除了,然後就是二姨娘對不對,大姐,你好歹毒的心腸”
綠珠振振有詞,聲聲有力,那神『色』,更是正義,儼然就是為死去的主子討回公道的忠義下人。
綠珠了半,見二姨娘無動於衷,蘇梁淺也沒有半分被激怒,似笑非笑,滿是勝券在握的篤定,本就心虛的她不由急了起來,跪著走到二姨娘的跟前道“姨娘,奴婢沒照看好姐,才讓姐做這樣的傻事,奴婢知道,奴婢有罪,奴婢罪該萬死,您可以懲罰奴婢,但不能讓奴婢背負上這樣的罪名啊奴婢和姐多年的主仆情誼,受姨娘姐照拂,這樣忘恩負義的事情,奴婢定然是不會做的大姐巧言擅辨,伶牙俐齒,但姐被她害了是事實,姨娘您不要被蒙蔽了啊”
綠珠握住二姨娘的手,一副極力想要勸服二姨娘的架勢。
二姨娘沒有話,也沒有甩開綠珠的手,就看著蘇梁淺,也不知道是相信了綠珠的話還是沒相信。
綠珠自然是當二姨娘相信了,看向蘇梁淺,憤怒又不平,“大姐已經是太子妃了,身份尊貴,身邊交好的男子,出眾優秀,做姐姐的,不應該讓著妹妹的嗎更何況,大姐和謝公子又沒有可能,明明得不到,為什麽也不肯成全,霸著謝公子如果你把姐當妹妹看,哪怕是顧及半點姐妹之情,給她點機會,我家姐都不至於會走極端”
“你不幫忙也就算了,還慫恿著謝公子和季家公爺對姚家下手,讓我家姐覺得是自己的原因,才造成姚家出事的,還挑撥老夫人,讓老夫人對我家姐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受盡委屈,這底下,再沒有比你更惡毒的姐姐和女人了,你就是自私自利,見不得別人好,對我家姐如此,對二姐也是”
綠珠在提起蘇傾楣的時候,極度的憤怒,為她打抱不平。
蘇梁淺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坐姿標準又透著隨意,身體微微朝著控訴的綠珠,微涼的目光,有種數不出的震懾力。
“之前在三姐麵前,你也是這樣的”
蘇梁淺的口氣,也帶著微微的涼意。
二姨娘就好像走神的人醒過來,甩開綠珠的手,同時將她踢開。
綠珠先是慌『亂』,隨後挺直著脊背,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絲毫不覺得自己哪裏做錯了,“我哪兒錯了嗎”
二姨娘看綠珠這樣子,便知道,綠珠沒少在蘇如錦麵前,挑撥離間,這樣的話。
這次,不待蘇梁淺開口,二姨娘便道“當然錯了,身為下人,用不當言論蠱『惑』主子,導致她犯下滔大錯,不是錯是什麽因你是錦兒身邊最得力的丫鬟,我格外看重,我原以為你是穩重的,沒想到卻是養虎為患,錦兒和我鬧翻後,我屢次找你,我是怎麽和你的”
二姨娘的聲音不自覺的重了重,“難怪,我的錦兒就像走火入魔似的被蠱『惑』,完全不聽我的話,原來是因為你。”
二姨娘自己是過來人,她很清楚,像綠珠這樣的心腹丫鬟話的分量,尤其是在人急躁的時候,她們的話,很多時候能起決定『性』作用,絲毫不會遜『色』於枕邊風。
本來,蘇傾楣就是個手段高明的,再有綠珠幫襯,兩人一搭一唱。
二姨娘看著綠珠的眼神森寒,恨不得動手將她殺了。
比起蘇傾楣對蘇如錦的蠱『惑』利用,吃裏扒外的綠珠,在她看來,更加可惡。
“姨娘。”
綠珠傻眼,她沒想到,二姨娘居然是站在蘇梁淺一邊的。
二姨娘沒搭理她,她準備交給蘇梁淺處置,相比於自己來,她覺得蘇梁淺更能從她的嘴巴裏麵套出話來。
“蘇傾楣給了你什麽好處”
綠珠聽蘇梁淺這時候提起蘇傾楣,義憤填膺,冷著臉嗤笑道“大姐不承認自己犯下的過錯就算了,還要嫁禍給無辜的二姐嗎二姐可不像你心狠手辣,冷血絕情”
蘇梁淺聽綠珠句句維護蘇傾楣,手指在膝上敲了敲,坐直了身子,用篤定的口氣問道“還是你就是蘇傾楣的人”
綠珠不話,憤恨的看向蘇梁淺。
“你喂三姐吃下的毒『藥』,是昨蘇傾楣過來,放在枕頭底下的吧”
綠珠坐在地上,她有些慶幸,自己現在是坐著的,因為如果她現在是站著的話,必然會因為腿軟,癱坐在地上,就算此刻坐在地上,她的兩條腿,還是抖的很厲害。
“不”
蘇梁淺冷冷的兩個字幽幽的,讓綠珠心都在發顫,她咬著嘴唇,不讓自己鬆口屈服,“大姐讓我什麽我沒做的事情,如何什麽”
蘇梁淺半點也不著急,淡淡笑道“我看是我的手段硬,還是你的嘴硬。”
“大姐是想要屈打成招嗎任憑大姐使什麽手段,沒做過的事情,我是不會承認的,更不會冤枉好人”
蘇梁淺看著氣勢淩然的綠珠,不再話。
綠珠看她端坐著,自信從容,想到她以往的那些手段,心頭極度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