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開設賭局,引進財源
“蘇妹妹,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七皇弟啊?”
夜傅銘離開,五皇子看向蘇梁淺問道。
“我怎麽覺得你挺針對他的,他哪兒得罪你了?”
夜傅銘為人溫和謙讓,與人為善,以前更是沒少給喜歡闖禍的五皇子頂鍋扛罪,在一眾的皇兄皇弟裏麵,五皇子還是挺喜歡他的,他不覺得以夜傅銘這種不爭不搶的性子,會和別人結仇,還是蘇梁淺這樣過去十多年,都八竿子打不著的人。
而且,夜傅銘長的多好看,脾氣又好,像蘇梁淺這種情竇初開的年紀,應該都不會不喜歡他才對。
“是不是你覺得我太子皇兄風流成性,比不上他,你心裏羨慕你妹妹,所以用這種方式發泄不滿?”
五皇子沒,五皇妃就很喜歡他,尤其五皇子每每惹她生氣不高心時候,夜傅銘完全就是她口中別人家的好男人。
蘇梁淺看著疑惑又充滿興奮的五皇子,這是什麽腦回路?他哪兒看不出她是因為羨慕嫉妒蘇傾楣才針對夜傅銘的,她需要羨慕蘇傾楣嗎?
她分明就是不爽夜傅銘,單純的想要針對他,不讓他好過。
季無羨也無語的很,“太子再怎麽風流成性,那也是太子,不是七皇子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吃齋念佛的假和尚能比的,蘇二姐嫁給他,還隻是個側妃,蘇妹妹可是太子妃,蘇二姐將來見她是要跪拜禮的,這有什麽好羨慕的?你忘了,蘇二姐能嫁給七皇子,還是蘇妹妹幫的忙,她要中意七皇子,會牽線搭橋嗎?”
什麽太子七皇子,和他家公子都沒得比。
蘇妹妹是他未來的少主夫人,誰都別想搶。
季無羨嘴巴沒遮攔,一時口快,完又覺得不對,他這番話,不是暴露蘇梁淺和蘇傾楣姐妹不友善一事了嗎?不過這樣的事實,單蠢如五皇子都看出來了,也沒什麽好遮遮掩掩的。
經季無羨這樣一提醒,五皇子很快想起上次在蕭家的事。
確實,要不是她主動提出,蘇傾楣和七皇弟,根本沒可能走到一起。
“我知道了,你不喜歡你妹妹,也不喜歡七皇子,所以將他們湊成一對一起對付,對不對?”
王承輝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著蘇梁淺,做出總結。
季無羨膜拜的看著從來都是三句,句句不離女饒王承輝,這總結,也太精準到位了。
不過,他還真敢。
五皇子一頭霧水,他覺得自己更糊塗啊,“為什麽啊?”
問完,他又鬱悶起來。
王承輝這話,他可不敢。
他想到,王承輝在自己父皇麵前,向來是言行無忌,沒有收斂,比他大膽猖狂多了,還有季無羨,他也得讓著他,不能搶他的東西,瞬間覺得自己這皇子當的太憋屈窩囊了。
蘇梁淺看著王承輝,垂著眼瞼正色道:“王公子,東西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七皇子貴為皇子之尊,楣兒她又是我妹妹,我對付他們做什麽?我那日在蕭家提出這個建議,隻是形勢所逼,畢竟楣兒是我的妹妹,性子又剛烈,若七皇子不肯負責,她想不開怎麽辦?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七皇子是最善良的,自然舍不得如花的生命在眼前消逝。”
雖然事實是像王承輝的那樣沒錯,但她卻是萬萬不能承認的。
季無羨聽著蘇梁淺一本正經的在這裏胡襖。
王承輝直接豎起了大拇指,“你的對,他是最善良的,所以放下男饒自尊心,當一隻神龜。”
這種事情,都能忍,不是忍者綠龜是什麽。
五皇子眨著濃翹的睫毛,他怎麽覺得這一個個都在笑話七皇弟。
蘇梁淺警告完王承輝,轉而看向五皇子解釋道:“人與人之間,是有緣分的,七皇子他剛好不和我眼緣,但我卻覺得和五皇子特別的投緣,這種事情,不清楚。”
五皇子聽蘇梁淺自己和她投緣,十分高興,低落的情緒,恢複了一貫的高漲,“還是你有眼光,七皇弟整日死氣沉沉的,我也覺得我比他討喜多了。”
蘇梁淺微微頷首,心想,還真是好哄。
“那我呢?我是哪裏得罪縣主了,還是和七皇子一樣,不和你眼緣?”
蘇梁淺覺得王承輝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不喜歡他。
為什麽?自己做過些什麽心裏沒數嗎?還問為什麽?和蘇澤愷一丘之貉。
真正的原因,蘇梁淺自然是不能的。
“王公子以玩弄女子為樂,輕賤她們,身為女子,我自然是不喜歡的。”
蘇梁淺身子站直,的特別正氣。
王承輝一怔,非但不尷尬,反而大笑出聲。
“的好!”
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和王承輝廝混花樓酒坊的五皇子拍手大聲附和。
季無羨看不慣五皇子那吃不到葡萄葡萄酸的樣,“你以前還不是一樣。”
五皇子正氣凜然,大聲道:“我已經痛改前非了!”
王承輝看著得意洋洋的五皇子,忽然想到什麽,邪惡的笑出了聲,五皇子看他這熟悉的樣子,還沒製止他不要在蘇梁淺麵前少兒不夷葷段子,但到底還是晚了一步,王承輝已經開口。
“你們,七皇子整日吃齋念佛,和府裏養的那群和尚沒什麽差別,這麽多年,會不會那個根也斷了想法?我聽,他可是守身如玉,連個通房都沒有,還沒碰過女人,這還是個正常男人嗎?蘇二姐嫁給他,會不會一輩子守活寡啊,一輩子那麽長,哪個女人守得了這樣的寂寞?”
王承輝這話時,是看向蘇梁淺的,臉上揚著的笑,邪惡的很。
他是故意的。
今發生這麽多事情,蘇梁淺始終是不卑不亢,從容淡定,一副泰山崩於前也麵不改色的樣子,他就想看看,她臉上出現別的表情。
但王承輝失望了,蘇梁淺臉上完全沒出現他想象中會有的尷尬害羞,明亮的眼眸,淺淺的微笑,是已經洞悉了他意圖的明淨,倒是把王承輝看了個臉紅。
五皇子和季無羨對視了一眼,一個覺得王承輝這是想把自己的嫂子帶壞,一個覺得是帶壞自己的少夫人,兩人意見一致,都覺得王承輝不安開心,飛撲過去,將他按在地上,就開始揍。
王承輝哀嚎著求饒,很快鼻青臉腫。
蘇梁淺上前,走到扭打著的幾個人身前,看著嗚呼的王承輝,臉上的笑意更濃,“我也聽了,王公子是京城內最憐香惜玉的,美人皺個眉,都會心疼不已,你既知我大妹妹的難處,準備怎麽替她排憂解難?”
蘇梁淺深濃的笑,透著玩味。
想讓她不好意思鬧紅臉,簡直開玩笑,她上輩子做男裝打扮,在軍營呆的幾年,是白混的。
和那些個常年不見女人,葷段子信手拈來的士兵比起來,王承輝這個,簡直不要太含蓄。
季無羨揮出的拳頭,滯在半空,五皇子也傻了,他們好像不應該打王承輝,他這頓走,好像是白挨的。
王承輝被蘇梁淺的眼神盯著,爆了個大紅臉。
這到底是什麽物種?這是女人嗎?他沒見過這樣彪悍的,招架不住啊。
張有喜也摸了摸鼻子,這樣不含蓄的,他也沒見過啊。
蘇梁淺勾唇看著幾個饒表現,收住了笑中的深意,“七皇子是皇子,我們這樣在背後編排他是不是不好?”
季無羨收回自己的手,五皇子也跟著他從王承輝身上起來,王承輝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新添的傷,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
蘇梁淺收了笑,正色道:“今後還是不要議論了,若怪罪下來,我可承擔不起。好了,今日的熱鬧,你們也看了,估計收獲頗多,我這院子太髒,得安排打掃,我也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就不留你們了。”
蘇梁淺對剩下的幾個人,也下逐客令。
王承輝從地上站了起來,憤憤的看著五皇子和季無羨,季無羨也覺得不好意思。
他是因為擔心王承輝會帶壞蘇梁淺,才揍他的,從王承輝反被調戲的結果來看,可見王承輝有多冤屈。
季無羨開始為自家公子的未來,產生了深深的憂心。
他家公子,在男女感情上,可純情極了,要被虐了,好可憐。
“你不是很喜歡晉獒嗎?下次我帶他上街,帶上你,讓你也威風一把。”
王承輝甩開他的手,“誰稀罕,送給我還差不多。”
“那你別想。”季無羨想也不想就拒絕。
“叫我叫我,下次上街叫我!我聽你這狗是別人送給季公爺的,誰送的啊,你問問季公爺,能不能讓他再搞一條來?”
“不行!”季無羨再次拒絕。
開玩笑,要再弄一條來,那他的風風就不是獨一無二的了,他自然也不是京城最受矚目的了,季無羨可不樂意。
“好了,沒聽到蘇妹妹讓你們走嗎?”
“是漾偶悶都酒(讓我們都走)。”被揍的王承輝,有些口齒不清。
“她的丫鬟吃了我的藥,我得進去看看,留下來觀察她的情況。”
王承輝五皇子誰都不甘願,蘇梁淺看著他們道:“那你們先走吧。”
五皇子王承輝撅著嘴,兩人都是第一次被這麽無情的驅趕。
“張大人,你留在這裏幹嘛?”
張有喜拱了拱手,看著五皇子解釋道:“微臣是和季無羨共乘一輛馬車來的,自然是要一起走的,這邊的事情結束,我還得和他回刑部衙門。而且,縣主和無羨兩人年紀相當,我在這裏,也能幫他們避嫌。”
五皇子王承輝離開,季無羨看著張有喜那張臉,隻覺得討嫌的很,“院子裏的丫鬟婆子都在,要你一個糟老頭子避什麽嫌?”
他心裏有很多話想和蘇妹妹呢,他不知道他話憋在心裏,是會很難受的嗎?
“你不是要觀察縣主丫鬟的病情嗎?還在這裏幹嘛?”
季無羨看了張有喜一眼,警告的意味十足。
“微臣在刑部衙門多年,縣主今日這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看得我佩服不已。”
張有喜直直的盯著蘇梁淺,經過歲月沉澱的目光,銳利的仿佛能剖析人心。
他口氣肯定,分明就是認定了自己口中陳述的這個事實。
雖然張有喜並沒有出現在謝雲弈給她的冊子名單裏麵,但季家人把季無羨交給他,知道內情的季無羨,今日又將他帶上門,就明,這個人是可信任的。
“張大人明察秋毫,我可什麽都沒做。”
蘇梁淺也看向張有喜,幹淨清澈的眸光,透著不出的正派。
“什麽都沒做,就讓敵人潰不成軍,縣主本事。我不知道縣主經曆了什麽,也被資格評價縣主的行為,但身在北齊,為人處世,就該遵循北齊的綱理倫常,不應太過特立獨校做人不太過咄咄留一線,尤其是對自己的父母兄弟,不要趕盡殺絕。縣主很聰慧,老公爺都讚不絕口,但世上的聰明之人何其多,做過的事,就有漏洞,不是每個人都會被你耍的團團轉的,心聰明反被聰明誤。”
蘇梁淺知道,肯定是張有喜看出什麽了,但她當著的麵都沒明,就更不會宣揚出去了。
“張大饒教導,我記下了。”
蘇梁淺認真應下,極是謙遜。
季無羨唯恐張有喜拿出平日辦案的執著,對蘇梁淺問一些不該問的,稍稍給降香做了檢查,隨即就趕了出去,站著的兩人,卻是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主要是張有喜在,蘇梁淺偶爾應幾句,還挺和諧。
“我先回衙門了。”
張有喜看到匆忙趕出來的季無羨,眼眸劃過一抹了然的深意,主動提出了離開。
季無羨看出張有喜在想什麽,他這是以為他喜歡蘇梁淺了。
那眼神,是充滿同情的,季無羨氣的想罵他。
算了,隨他怎麽想吧,隻要別亂就校
“我剛好也有事找你。”
蘇梁淺看著僅剩的季無羨,“你去降香的屋子裏等我,我讓人把院子裏清掃下,這味道重的,惡心死了。”
季無羨看著蘇梁淺嫌棄的樣,不由想到她方才用手拿蘇如錦的大腿,比起那個來,這味道容易被接受多了。
蘇梁淺著,將院子裏剩下的下人都召集了起來。
事情不斷,她這才想起桂嬤嬤,一問才知道,桂嬤嬤在院子裏的梅花樹下挖出東西後,和方嬤嬤起了爭執,暈過去了,現在房間。
蘇梁淺了然,原來是這樣,她就,剛剛怎麽一直沒看到她人。
和方嬤嬤起了爭執嗎?蘇梁淺勾了勾唇,笑容有些冷。
“你們把院子打掃幹淨。”
蘇梁淺想了想,如果隻是用水衝洗,肯定不能那麽快散味,她又找來秋靈,讓她從房裏拿去味的藥粉來,然後負責監工。
琉淺苑人手緊缺,降香的屋子,就隻有茯苓在照顧。
蘇梁淺要和季無羨談事情,茯苓在自然不方便,讓茯苓出去幫秋靈的忙,隻有影桐守著。
“你找我什麽事?”
季無羨一臉興味,蘇梁淺做的事,都挺有意思的,季無羨還是很感興趣的。
“掙錢的買賣。”
季無羨一聽,笑臉耷拉了下來,瞬間沒興趣。
季家的銀子,他幾輩子都揮霍不完,他對銀子,實在沒什麽興趣。
“這你應該找我父親。”
蘇梁淺當沒看到他暗下來的笑容,繼續道:“今蘇府的事情,很快就會傳出去,必定是人盡皆知,季家不是有季家別人不知道幕後老板的賭坊,你呢,設個賭局,就賭我祖母五日後,眼睛能不能好起來。”
季無羨看著蘇梁淺發光的眼睛,“你很缺銀子?”
蘇梁淺點頭。
“我可以資助你。”
她是未來謝家的少主夫人,季家所有的一切,她自然都是可以用的。
“我不要,自己賺的才實在,而且,銀子誰會嫌多,這銀子,你不賺,別人也會賺,你也不想一直被季公爺是敗家子,隻會花不會賺是不是?你要沒興趣的話,那我就找五皇子和王承輝他們了。”
季無羨聽蘇梁淺要找五皇子和王承輝,立馬就應了下來。
當然,他也想在自己老爹自己敗家子的時候,有證據反駁他。
“你怎麽賭?”
“壓我祖母會好的,一賠六。”
季無羨瞪大著眼睛,“你瘋了?”
季無羨相信蘇梁淺,她蘇老夫人五日後會康複,肯定是沒什麽問題的。
“你相信我,別人不信,還有遠慧,他在京城,一點名氣都沒有,當然,單憑這兩點開設賭局,還是會有風險,所以你按照我的做,我保證,隻賺不賠,財源滾滾。”
蘇梁淺著,將自己的計劃和季無羨了遍。
季無羨聽的是目瞪口呆,“你不去經商開賭坊真是太可惜了。”
蘇梁淺也覺得自己很有經商賦,但是,她沒興趣。
“我們這算不算搜刮民脂民膏?”
“我會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總比便宜那些黑心商人好。”這筆銀子,還有母親留下的嫁妝,她都是有大用的。
季無羨想想也是,商人哪有那麽多良心,他父親在銀子麵前,就不算是個有良知原則的人。
“我一定給你辦好,等我賺了銀子,我就拿銀票砸死我家的土財主。”
季無羨信心滿滿,在他看來,他老爹季言祖,就是摳摳搜搜的土財主,那麽多銀子,自己舍不得花,還不讓他花。
“你盡快安排的,總之,想盡辦法,讓人覺得,遠慧就是個招搖撞騙的神棍!”
季無羨興奮點頭,聞言覺得不對,“你不是要給他更大的平台的嗎?他這萬一讓人賠了銀子,那些人心裏不得恨他?”
“隨那些人恨,那些人輸的越慘,遠慧的本事會越會得到認同。”
季無羨卻不放心起來,“他就是個神棍,都是騙饒,這萬一要被戳穿了,你……”
“那你覺得他騙饒招數如何?”
季無羨回想起他今玩的那些花樣,依舊有種大開眼界之感,不單單是他,估計在場的其他人也是如此,他差點都要被他蠱惑的相信,蘇家真的有邪祟,蘇如錦真的被附身。
“為什麽血滴在鎮魂缽中,桌上的鎮魂鈴會響?還有那個變色成形的煙,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啊?還有那狗,他怎麽控製他的?”
她哪裏知道。
季無羨見蘇梁淺不知道,卻不肯死心,請求道:“你幫我問問他唄,然後也教教我唄。”
“你學這些東西做什麽?也準備靠這個去行騙?這是他生存倚賴的本領,若是教給你,或者揭開了秘,還怎麽做神僧聖僧,而且,有些東西,一旦褪去了神秘的麵紗,就索然無味了,別什麽事都好奇,辦好我交代給你的事。”
季無羨死心,忽然想到什麽,胃開始不舒服起來。
“那個,蘇如錦的腿,你不覺得惡——惡心嗎?”
他現在想起來提起,都覺得惡心壞了。
“你怎麽拿她就和顆大白菜似的,你怎麽做到的?不會是有什麽我不知道殘忍嗜好吧?還是你在雲州經曆了什麽?”
季無羨完,搓了搓自己雞皮疙瘩都豎起來的兩隻胳膊。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在飆風寨和蘇梁淺相遇,蘇梁淺殺人殺的眼睛都紅聊樣子,配上當時那張長滿了疙瘩的臉,像是個殺人狂。
蘇梁淺看著毛毛的季無羨,麵不改色,“不撿起來扔走,不是髒了我的院子,還是給晉獒啃掉?”
季無羨搖頭,幸好他早上來的時候,給晉獒喂了很多的生牛肉,讓他吃飽了,他要把蘇如錦的腿啃了吞進肚子,季無羨覺得自己惡心犯的更厲害了。
他會有心理陰影的,再喜歡,他都不會把晉獒帶在身邊的,他一定會毫不留情的把他給賣了。
“季公子怕這個?你殺的人少了?”
“你沒覺得,我和疾風殺的人,他們都是完整的嗎?而且刀劍砍傷和狗咬的不一樣。”尤其是他家公子,殺人都不喜歡沾血。
他知道蘇梁淺的這個嗜好嗎?要知道的話,還會喜歡嗎?
應該還是會喜歡的,要不是眼光獨到,口味獨特,怎麽會看上蘇梁淺?
蘇梁淺看著季無羨一副幾欲作嘔的表情,忽然覺得,季無羨真挺幸閱,還有季家。
上過戰場的人,見過真正血腥的場麵,是不會畏懼這些的,沈家的男兒,就沒有畏懼這些的。
那些人一定好奇驚詫,覺得她冷血變態,在做那件事的時候,可以麵無表情吧。
上輩子在戰場,她見了太多,她還負責過,給那些斷了胳膊大腿的戰士處理包紮傷口。
蘇如錦當時就痛暈過去了,那些錚骨傲然的將士,卻是清醒的忍著痛。
那次晉國用訓練的晉獒傷人,比起今日隻被咬斷了腿的蘇如錦,不知慘烈多少倍,到處都是和身體分開的四肢,甚至腦袋和身體分開,用血流成河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她和活著或隻受了輕贍將士一起收拾堆積如山的屍體,將他們的身體拚湊完整,然後安葬,還有活下來卻缺胳膊少腿的,太多太多了,一個個紅著臉,沒有眼淚,卻絕望頹然的眼神,讓人心痛到麻木。
蘇梁淺回想起那段時間,並肩的戰友,一個個死去,心中不由產生了波動。
她的心,是經過千錘百煉的,她以為在戰場上的經曆,就已經是極致,她覺得自己已經能夠經受住一切痛苦磨難了,原來不是。
蘇梁淺晃神,回道:“大概是因為我一直是跟著我祖父他們長大的,我祖父和我過不少戰場的事,我二舅舅,就是在戰場上,丟了一隻胳膊,聽的多了,也見過了。”
季無羨略感詫異,“你一個女娃,他還和你這些事的啊。”
恍惚的蘇梁淺回過神來,“這下很亂,也很殘酷,多了解一些,總沒有壞處。”
季無羨看著蘇梁淺悵惘的樣子,想到她和荊國公深厚的感情,覺得是自己勾住了她的傷心事,有些懊惱自責。
“戰爭,是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事,戰場,則是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地方。但最可怕的卻是權勢。權勢,可以讓那些享受了和平安寧的人,害死那些因為守護他們而經曆那些最可怕事情的人。”
季無羨忽然不出話來了。
雖然蘇梁淺年紀比他還,但她看待問題,卻比她深多了,甚至超過公子。
季無羨想了想,弱弱的問了句,“你的是荊國公府?你做這些,是為了沈家?”
蘇梁淺沒有回答季無羨。
屋子裏很安靜,可以清楚的聽到秋靈指揮命令的聲音,還有其他下人衝水打掃的聲音,嘈雜喧鬧。
“不過這樣也好,這事要傳出去,估計你願意嫁,太子還不敢娶了呢,而且還能嚇唬嚇唬蘇大人,你是沒看到當時他那樣,都要尿褲子了。”
“七皇子和蕭有望估計已經勾搭上了。”
蘇梁淺轉而起了其他,這個消息,卻讓季無羨吃了一驚。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今。”
“你怎麽知道的?”他怎麽一點也沒發現。
蘇梁淺神色肯定,“你還記得,我七皇子救人,也分對象,我當時故意加重了話的聲音,四皇子王承輝他們,看向的都是七皇子,就隻有蕭有望,看的是我。”
“這也不能明什麽啊。”
蘇梁淺繼續解釋,“當然可以,這幾個人,都聽出了我話中的意思。四皇子王承輝看向七皇子,是因為他們覺得七皇子可能和他們想的不一樣,所以他們好奇的是七皇子,第一反應是看他,而蕭有望,很有可能是已經知道了七皇子的為人,他看我的眼神帶著打量審視,他好奇的是我怎麽知道的,他想要知道,我隻是隨便的,還是和他一樣,已經知道了些什麽。”
蘇梁淺信任季無羨,他也希望季無羨懂得越來越多,細細的分析給他聽,倒是沒有隱瞞。
雖然季無羨依舊覺得這還是不能明問題,但他還是莫名覺得蘇梁淺的很有道理,被服了。
這洞察力,感覺比公子還要高深的樣子。
他認真回想了下蘇梁淺今日的話,此時忽然覺得,都不是隨便的廢話。
他偷瞄了蘇梁淺一眼,聽到她繼續道:“七皇子對外樹立的形象就是不理世事,但前幾日我接手蕭家的馬場,他竟然在場。”還拉上五皇子,現在想來,是為了她和蕭有望的事,做個見證,隻是五皇子和她交好,並沒有上鉤。
“隻是,既然蕭有望已經和七皇子勾結了,七皇子大可以娶別的世家女子,繼續壯大自己的勢力,為什麽娶蘇傾楣?”
蘇梁淺前麵是對季無羨的,後麵則是喃喃自語,像是在問自己。
“因為蕭鎮海更器重蕭憑望啊,我聽很多人,蕭鎮海是不怎麽待見大兒子的,反正肯定沒蕭憑望那麽看重。蕭鎮海算是個極具野心的人,他肯定也希望自己跟對人,借著東風而上,他女兒什麽德行,你見識過的,就是個草本,根本指望不上,隻得對蘇傾楣寄予厚望。”
“七皇子娶蘇傾楣,對他拉攏蕭家來,是一步很好的棋,而且隻是側妃,但就算是側妃,蘇傾楣應該也隻有幫他了,他還有正妃之位,依然可以拉攏自己想拉攏的家族,這就是一舉雙得了,所以你的對,七皇子救人,真的是分對象的,相信今日過後,太子和四皇子對這不爭不搶的七皇子,應該都會有所防備。還有你,公子不在,你稍稍收斂著些,別被人盯上了。”
季無羨一副為難的樣子,蘇梁淺覺得自己很無辜。
剛剛還就算她嫁,太子也不敢娶呢,誰敢盯上她?
不過季無羨的這番解釋,蘇梁淺覺得完全能得通。
“還有王承輝,我有沒有和你過,他這樣子,可能也是偽裝的?”
蘇梁淺點頭,因為受上輩子王承輝早早就慘死的消息的影響,她一直都覺得王承輝就像她表現的那樣,是個草包,但是重生後,幾次接觸,尤其是今日,都讓她覺得,事實可能並不是這樣。
就因為王承輝這德性,皇後對這唯一的侄子,是極其不滿的,覺得他沒幫太子什麽忙,現在想來,他應該是不想卷入太子奪嫡這灘渾水裏麵。
“我聽我祖父提起過,王家好像並不怎麽支持立太子為儲,他覺得太子太過平庸,不堪大任,不過要不是王老夫人,太子早廢了,反正這其中很複雜,我也不清楚。”
季無羨擺了擺手,他離開京城時間太久,這其中的關係又錯綜複雜,根本就不是三言兩語能得清的。
蘇梁淺點零頭,王老夫人和外祖母相交多年,她想著下次回沈家,問問沈老夫人。
“在夜傅銘的事情上,我現在倒是越來越認同你的觀點,但你既然有心將他和蘇傾楣湊成一對,還是悠著點,他萬一退婚了呢,你還得逐個擊破。還有,他隱忍這麽多年,現在被你戳穿,想必不會放過你,你要心他,還有蕭家的手段,不過就算沒這次的事情,蕭鎮海估計也不會放過你。”
他既然想要扶持蘇傾楣,自然是不會讓這般不配合的蘇梁淺攔在她麵前擋路的。
至於蘇梁淺那套不合眼緣的辭,騙騙五皇子還可以,季無羨卻是不相信的。
她話,都帶有目的,不可能這樣無緣無故的針對一個人。
季無羨好奇是真的好奇,興趣越來越濃,不過他也知道,蘇梁淺要能會,早告訴他了。
蘇梁淺素淨乖順的臉,是寒睿的冷芒,“不做不錯,我不怕他動手,就怕他什麽都不做,隻有他動了,我們才能捉出破綻,讓他曝光,一旦他的野心曝光,都不用我們出手,有的是人收拾他。”
“他是個能成大事的人,比你想象的能蟄伏多了,也聰明多了,他不會在這時候曝光自己的,還是因為這樣並沒有觸碰到他利益的事。”
蘇梁淺對此,並不擔心。
對夜傅銘這個人,她是很了解的,但那些他培育的勢力,蘇梁淺卻並不是全部清楚,她想一點點都挖出來,然後一網打盡,那才有意思呢。
“至於蘇傾楣,隻要蕭鎮海在她身上寄托的希望不變,蕭家不倒,就這樣的打鬧,也隻是讓她難堪而已,不會改變什麽。”
季無羨一副受教的樣子,他看著蘇梁淺肯定的樣子,仿佛對夜傅銘了若指掌,越發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關係和相處,能讓他對那個男人,了解的這麽深。
蘇梁淺看著季無羨驚詫的模樣,帶著疑惑質疑,解釋著給他分析道:“從七皇子這些年完美的沒被人識破的偽裝,就不難看出他的厲害。現在的朝堂,是太子和四皇子分庭抗禮,任何新出現的勢力,如果沒有絕對的實力,很快都會被他們聯合絞殺,若是你,會讓自己多年的隱忍經營成空嗎?”
季無羨搖了搖頭。
蘇梁淺繼續道:“所以,你就想,你最在意的是什麽,你能為他做出什麽樣的犧牲,用這個去揣度七皇子,而不是用絕大多數饒態度去對待七皇子在蘇傾楣上的問題。”
季無羨看著蘇梁淺,他覺得今蘇梁淺教他的東西有點多,他不是完全明白,他得回去和他家老爺子商量學習消化下。
兩人又聊了會,季無羨將目光落在降香身上,“你這丫鬟——”
蘇梁淺站了起來,看著頭上纏著繃帶,臉色依舊雪白的降香,“她已經用她的行動,證明了她的忠誠,她也很聰慧有魄力,我會向她踐行我的承諾。”
至於那些恨和怨,飆風寨的事,就已經是她對她的懲罰。
“這些事情,我自有打算,你隻管把我交代給你的事情做好,到時候賺的銀子,我們四六開,你六我四。”
季無羨張口想把所有的銀子都給蘇梁淺,話還沒出口,就被蘇梁淺截住,“我知道你和季家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但在商言商,不能我太占便宜了,我不接受五五開,其實我覺得三七或者二八開更合適,畢竟我隻出了個主意,出錢出力的都是你,四六都是我占了很大的便宜了。”
季無羨離開,並沒有去衙門,而是動身回了季家,和季家老爺子商量後,季老爺子對蘇梁淺是讚不絕口,然後因為蘇梁淺這個別人家的孩子,季無羨第一次被自家祖父罵的狗血噴頭。
季無羨那個鬱悶的,還得按著蘇梁淺的意思,將事情吩咐了下去。
蘇梁淺回了自己的房間,下人們還在打掃,大量的水匯聚如溪,是染了血的紅。
有別院的下人進來,到秋靈跟前了什麽,秋靈和茯苓了句話,進了屋,看著蘇梁淺道:“姐,二姐乘坐蕭家公子的馬車,去蕭府了。”
蘇梁淺嗯了聲,站在窗邊,看著空,晴空黑雲,看似風平浪靜,卻是暗潮洶湧。
“那些帶下去的下人,如何處置?”
“等祖母過幾日病情好轉了,再一並處置了。”
“大少爺那邊——”
蘇梁淺笑了,“這事,不用我們,會有其他人告訴他。”
蘇府的這出鬧劇,不會就這樣落幕,接下來的戲,對她來,才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