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無所不能的蘇梁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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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季無羨剛告訴我,公子要離開京城,這是公子交給季無羨,讓他走後給姐的。”
秋靈著,將一本冊子,遞給了蘇梁淺。
蘇梁淺打開,字跡是熟悉的清秀,漂亮飄逸,藏著清貴的柔情,正是謝雲弈的字。
蘇梁淺想象著他一邊謄寫,一邊認真思考的模樣,在翻了幾頁後,動作忽然滯住。
她一隻拿著冊子的手,另外一隻翻動書頁的手,都有些微顫,盯著上麵的字,咬著嘴唇,似乎是在壓製某種情緒,仿佛都要哭出來了般。
“姐,您怎麽了?”
秋靈一直就在旁守著,看蘇梁淺這樣子,嚇了一跳,問道。
蘇梁淺猛地將冊子合上,放在桌上,她手扶腦袋,閉著眼睛輕按著額頭,睫毛顫動的異乎尋常的厲害。
“姐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奴婢給您按按。”
秋靈擔心又著急,還有些憂慮,走到蘇梁淺身後要幫忙,手碰上蘇梁淺,被她輕輕推開,蘇梁淺睜開眼睛,搖頭回道:“不是。”
聲音也不對勁,鼻音很重。
“你去告訴謝雲弈,我有東西給他。”
蘇梁淺睜開眼睛,站了起來,走向內室。
秋靈老實在她身後跟著,“公子已經走了,他是從沈府直接離開的。”
蘇梁淺疾步跑到了床邊,翻開枕頭,底下是個四四方方掌心大的盒子,蘇梁淺打開看了眼,拿在了手上,轉身問秋靈,麵色堅毅,顯然是已經拿了主意。
“往哪個方向走的?”
秋靈大喜,“東城門。”
秋靈能知道,自然是季無羨事先就交代好聊。
“他,公子這一走,要好幾個月才能回來。”
“給我備馬!”
蘇梁淺邊吩咐秋靈,邊從衣櫃的底部,拿了個包袱出來,扔在床上。
包袱散落開,裏麵是一整套的男裝。
“老夫人,姐換了身男裝,騎馬出門了。”
蘇梁淺前腳騎馬離開沈府,後腳英碧就告訴了沈老夫人這個消息。
這是沈府,蘇梁淺此番舉動,自然逃不開沈老夫饒視線。
“聽下人,神色匆匆,似乎是有什麽急事。”英碧麵露憂色。
沈老夫人沉默了片刻,“聽卓兒,她並不怎麽會騎馬,現在這個也學會了。”
那樣子,是欣慰的,卻不見得有多高興。
蘇梁淺雖回來京城月餘,在京城也頗有名氣,但見過的人並不多,她一身男裝打扮策馬,速度又快,自是沒人能認出來。
另外一邊,謝雲弈已經出了城門,除了隨身跟著的疾風,胡炳生暫替了季無羨,還有數十護衛,他們按著吩咐,在這裏等候謝雲弈多時。
季無羨下了馬車後,時不時往城門的方向張望,謝雲弈很快猜出他通知了誰,季無羨也不掩飾,“我讓秋靈告訴了她你離開的消息。”
謝雲弈直接麵對著城門的方向張望,兩人站了半,卻並沒有想要等到的人影,季無羨看著謝雲弈越來越失望的眼神,心裏有些後悔直接把這消息告訴他了。
蘇梁淺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鐵石心腸,心比誰都硬,也狠。
之前聖旨沒下,她就有意和公子劃清界限,現在成了縣主,太子妃之位成功在望,公子離開,她求之不得,又怎麽還會來糾纏牽扯?
撿了垃圾廢物,丟了絕世寶貝。
短見!沒眼光!
在季無羨看來,不管是權勢人品樣貌,太子在謝雲弈麵前,都是被秒成渣渣的廢物,蘇梁淺將來定會後悔,他就等著她後悔的那。
季無羨這樣憤憤的想著,忽見前方有人身著白衣,騎著白馬疾馳而來。
馬上的人脊背挺直,身姿挺拔,五官清秀至極。
季無羨是見過蘇梁淺男裝打扮的,乍一看就覺得眼熟,並不確定的他,側身看向謝雲弈,見他那滿是期盼的眼神,正盯著騎馬的人,熱切又歡喜。
季無羨很快知道,自己沒有認錯人。
蘇梁淺也看到了謝雲弈一夥人,舒了口氣,嘴角勾起,她放慢馬速,隔著幾步遠的距離,縱身從馬上跳了下來。
白衣翩躚,動作颯爽,優美利落,比馬場上那些矯健的男子還要好看。
殺人算計人那麽厲害就算了,馬兒居然也騎的這麽好,還有什麽是他未來少夫人不會的嗎?難怪公子這般著迷喜歡。
就算蘇妹妹被豬油蒙了心,撿廢物,丟寶貝,將來也犯不著後悔,畢竟隻要她肯回頭,公子就在身後站著呢,壓上了身家性命。
蘇梁淺是跑著過來的,微紅的臉頰有汗。
季無羨看著自己笑的和個二傻子似的主子,抬頭望向空,他不想承認,這是他主子,他的主子英明睿智,不是這個樣子的。
“要不是季無羨,你是不是準備不告而別?”
蘇梁淺是跑著走過來的,馬上還拿著馬鞭,一晃一晃的。
季無羨覺得,單就這件事情來,他家公子確實挺欠抽的。
“這裏人來人往的,公子你們有話去那邊。”
季無羨賤兮兮的,做了個請的動作,笑著建議。
這裏就是城門出入口,這個時辰,來往的人是絡繹不絕。
蘇梁淺女子裝扮一般,但這一身,清秀又有英氣,站在謝雲弈的身邊,完全不遜色。
兩個人實在是太矚目了。
蘇梁淺順著季無羨手指的方向望去,馬車的另一側,是個不大的亭子,現在一個歇腳的人都沒櫻
“走吧。”
蘇梁淺走在前麵,謝雲弈老實跟上,季無羨追了幾步,謝雲弈一個回頭殺,季無羨諂媚道:“不得有放風的嗎?”
“有疾風。”
季無羨瞪向疾風,這就是他八卦路上最大的絆腳石,他人生的那點樂趣,都要被他剝奪了。
“這麽重要的東西,就這樣送給我?”
蘇梁淺拿出秋靈之前給她的冊子,塞到謝雲弈懷鄭
謝雲弈看著懷裏的東西,了然,不受控製的有些失望的情緒。
冊子裏,記載了還沒北齊到今日,謝家積攢的所有人脈。
有像季家這樣的朝廷官員,也會經商的,還有皇宮和幾個皇子府裏的眼線,遍布北齊,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的財富。
“謝雲弈,你也看到了,我馬上就要成為太子妃了,我是個很有野心,又為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女人!”
“我都要離開了,你還要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你成為太子妃的事嗎?你是什麽樣的人,我有眼睛會看,會自己判斷。還有,我也過了,你隻能背太子妃這名,想要假戲真做,我是不會同意的。”
謝雲弈皺著眉頭,也沉著臉,表露出極大的不快,將東西塞到蘇梁淺手上,“我記得我才告訴過你,我送出去的東西,是不會拿回來的,你這算是試探嗎?是不是我收回這東西,你接下來就要將玉佩還給我了?”
蘇梁淺看著謝雲弈生氣的樣子,莫名的想要發笑,“我來的匆忙,玉佩沒隨身帶著,你要嗎?要的話,我回去取。”
謝雲弈聞言,臭臭的表情,倒是好看了些。
蘇梁淺想了想,將冊子收下,“你一半的家底都給我了,若是反悔,還能對付的了太子嗎?”
“他一個昏庸好色的廢物,閹了他,我一個人就夠了!”
謝雲弈信心滿滿,提起太子,厭棄又惱火。
就這樣的人,也就會投胎,才能和蘇梁淺扯上關係。
“那萬一我在背後捅你一刀呢?謝雲弈,你就不擔心,謝家數輩的心血,百年的根基,毀在你手上?”
“擔心啊,你這般聰慧,順著這些東西,想要覆滅整個謝家都可以,我也覺得自己此舉有愧謝家列祖,但我更擔心你,怕你出事。謝家固然重要,但沒了可以東山再起,本來他也是從無到有的,但這世間,就隻有一個蘇梁淺,沒了就再不會有了。”
謝雲弈的認真,看著蘇梁淺,溫情的眼神,還有擔心,蘇梁淺忽然想哭。
“這上麵的人,都是對謝家忠心耿耿的,你隻要拿出我送你的令牌,報上謝家,他們就會為你辦事。蘇梁淺,今後那些殺人設計人,但凡危險的事,你都讓別人去做,不要被髒了手。”
蘇梁淺咬著嘴唇,吸了吸鼻子,“因為我才離開的?”
“嗯。”
謝雲弈點頭,“我若留在這裏,要見到太子,萬一忍不住提前將他閹殺了怎麽辦?”
謝雲弈幽深的眼眸若潭,似玩笑又認真,盯著蘇梁淺,滿目都是她,滿滿的都是占有欲,如何都克製不住。
蘇梁淺忽然紅了眼圈,鼻音很重的聲音,極是悵惘,“謝雲弈,我要早點遇上你就好了。”
在沒經曆過夜傅銘的欺騙利用背叛心如死灰之前。
在感情的世界裏,謝雲弈還是最好的謝雲弈,為了愛情可以付出一切,純粹又執著,像極了上輩子的自己,但她卻不是。
她已經做不到全心全意的去愛一個人,為一個人付出了。
甚至,麵對這樣好的謝雲弈,她連一個簡單的承諾,都不敢許下。
她知道他想要什麽,卻什麽也給不了。
她恍然意識到,就算人生重來,那些夜傅銘摧毀掉的美好,卻回不來了。
她配不上那些一心一意愛她的人。
“你未嫁,我未娶,這就是最好的。”
蘇梁淺微紅的眼圈一片瑩潤,她深吸了口氣,從懷裏取出先前從枕頭底下取出的盒子,遞給謝雲弈,“下次若是蠱毒發作,服用一粒,應該很快就會有改善。”
謝雲弈打開,盒子裏麵,是三粒藥丸,雖然用了其他藥材,但蘇梁淺的血作為最主要的藥引,鼻子敏銳的謝雲弈,輕易的就能夠聞到淡淡的血腥味,他皺著眉,有些自責。
“一直想為你做點什麽,沒多少血,對我的身體,完全沒影響,你隨身帶著,以備不時之需,但還是希望,你派不上用場,你也——保護好自己。”
蘇梁淺掃了眼那些站在馬車外的護衛,敏銳的她察覺到這並非一般的護衛,稍稍放心了些。
謝雲弈收下,“下次不要這樣做了。”
蘇梁淺點頭。
謝雲弈看著蘇梁淺,任他目光肆虐,蘇梁淺也由他看,良久的沉默後,就隻有他們的亭子,漸漸生出了曖昧。
“蘇梁淺,我能不能抱——抱你一下?就——”
謝雲弈伸出一根手指,表示自己就抱一下,因為緊張,那一貫泰然從容的男子,臉頰緋紅,話也有些結結巴巴的。
兩人隻有咫尺的距離,蘇梁淺直接用行動答複,上前兩步,主動摟住了謝雲弈的腰,臉也貼在了他的胸膛。
這樣的接觸,不是第一次,但清醒狀態下,蘇梁淺的主動,卻是頭一回。
謝雲弈結結巴巴的開口,還以為蘇梁淺會拒絕他的呢,沒想到她居然主動抱住了自己,謝雲弈看著懷裏的女子,聞著她身上獨有的馨香,如做夢般不真實。
他嘴巴微微張著,因為極度的喜悅,根本就合不上,他心跳的飛快,他覺得蘇梁淺肯定聽到了,自己完全失衡的心跳聲,他覺得有些丟人,但這頻率,已經完全不受他掌控。
因為極度興奮激動的情緒,他的兩隻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才好,遲疑了半後,一隻也摟住了蘇梁淺的腰,另外一隻搭在她的肩上。
蘇梁淺靠在謝雲弈的胸膛,都不需要閉上眼睛,就能聽到他如雷的心跳,不像夜傅銘,那般的平靜。
她以為他是因為常年禮佛,生性涼薄,現在想想,根本就是沒有感情,心如止水。
“我不想走了。”
謝雲弈微微歎息,呼吸滾燙。
他之所以瞞著蘇梁淺,不告訴她,就是怕自己一看到她,就會舍不得走。
謝雲弈在蘇梁淺的發頂,他有些明白那些君王被後宮美色迷的不想早朝的心情了。
“我……我……”
謝雲弈我了半,捧住蘇梁淺的臉頰,他是想在蘇梁淺的臉頰親一口,蘇梁淺一抬頭,謝雲弈的嘴唇,直接撞上了蘇梁淺的脖子。
謝雲弈怕蘇梁淺生氣,親到人,轉身就跑。
他跑的太快,並沒有看到,蘇梁淺渾身發顫,脖子臉爆紅。
已經分寸大亂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親的,並不是蘇梁淺的臉頰,而是脖子。
蘇梁淺站在原地,本也有些羞窘的她,看著完全落荒而逃的謝雲弈,情緒和緩了不少。
她想到,在飆風寨,謝雲弈將玉佩令牌係在她身上時,不但笨拙,臉也是通紅。
他很容易害羞呢。
蘇梁淺的心,體會到了許久未有的美好,但她沒有謝雲弈那麽大的反應,她隻是勾著唇,麵帶微笑,隻是這淺笑,帶了幾分甜蜜。
季無羨一直在外麵守著,被跑出來的謝雲弈撞了個滿懷,他蹌踉了好幾步,才反應過來,剛莽莽撞撞撞到自己的人是自家的公子。
失態的謝雲弈,這次也溜的很快,留給季無羨飄飛的衣角,還有和猴屁股似的側臉。
謝雲弈以為自己看錯了,為了驗證,追到了馬車,撩開馬車的車簾,還沒進去,就被一腳踹飛了出去,要不是反應及時,他非摔在地上成半玻
“保護好她,要我回來她受了傷,你就和個醜八怪共度餘生吧。”
對季無羨來,和醜八怪共度餘生,絕對是比一輩子不娶還要惡毒千百倍的詛咒。
他看著謝雲弈的馬車,從自己的身邊經過。
雖然剛剛上馬車隻有驚鴻一瞥,但他看到的謝雲弈的臉耳朵,就連脖子都是通紅的,像被火燒了似的。
所以剛剛頂著猴屁股似的臉的那個人,就是他家公子,他沒有看錯。
臉怎麽會紅成那樣?
季無羨下意識的想到疾風,想從他口中一探究竟,很快想起來,和公子雙宿雙飛的疾風,已經拋棄他了。
他被無情的拋棄了,就像謝雲弈那一腳。
此刻,和謝雲弈一樣無情的疾風,正在蘇梁淺所在的涼亭。
蘇梁淺看著謝雲弈後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少年,身姿挺拔,笑容純真。
“疾風。”
蘇梁淺摸了摸他的腦袋,“還親自給你準備好吃的呢,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要走了,等你回來再補上好不好?”
疾風點頭。
“一定要保護好你家公子,我在這裏等你們回來。”
謝雲弈所在的馬車,走的很慢,他撩開車窗,剛好看到蘇梁淺揉疾風的腦袋,帶笑的臉,很是溫柔,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有些羨慕。
季無羨回來,看到疾風,麵上大喜,“疾風!”
疾風聽到他的聲音,仿佛條件反射般,反應極快,飛身離開,追上了謝雲弈的馬車。
這一次,是真被拋棄了。
季無羨目送馬車離開,悵然若失。
不過蘇梁淺在這裏,公子肯定會很快就回來的。
抱著這樣的想法,季無羨的心情,稍稍好了那麽一些。
“蘇妹妹。”
季無羨湊上蘇梁淺。
男裝打扮的蘇梁淺,清秀的臉,麵色如常,季無羨和她認識的時間偏短,再加上蘇梁淺和謝雲弈一樣慣會隱藏情緒,季無羨根本就不能從她的表情,探出蛛絲馬跡。
素日處事不驚,麵對感情,也是如此嗎?
“你對我家公子了什麽?做了什麽?”
季無羨想到方才他家公子的分寸大亂,大感自家公子在蘇梁淺麵前,就是個涉世未深被保護的很好的少女,至於蘇梁淺,那就是個經驗老道掌控全局的渣男,將不諳世事的少女迷的三葷五素不要不要的那種。
他怎麽有這樣的主子,簡直丟人!
但蘇梁淺這反應也太平淡了,是曆經滄桑,徹底看淡,還是根本就不喜歡?
“什麽也沒櫻”
蘇梁淺麵不改色,回的斬釘截鐵。
要了什麽,做了什麽,那也是謝雲弈對她,但蘇梁淺並不打算告訴季無羨這個大嘴巴。
季無羨咬著手指,一副媳婦的委屈樣,那個鬱悶的,要不是他這個神助攻,他們連麵都不會見,居然半點消息也不透漏,一個比一個無情。
他的心髒,好受傷!
“我會找合適的時機,退了和太子的這門婚事。”
蘇梁淺扔下這句話,揮著馬鞭,轉身上馬,動作一如之前,漂亮利落。
***
蘇梁淺剛回到玉蘭院,身上的衣裳還沒換下,秋靈和影桐就纏了上來。
“姐,公子已經走了嗎?”
秋靈絲毫不掩飾的鬱悶,影桐略顯低落的情緒,也帶了幾分不舍。
秋靈見蘇梁淺沒回,還以為是沒見上麵,神色更沮喪了,“姐是沒和公子見上麵嗎?”
“趕上了,他已經離開了。”
謝雲弈擔心看到她和太子在一起,會情緒失控,而她也擔心,自己舉止會失當。
這樣暫時離開也好,他若晚些回來,那時她和太子的婚事,應該已經退了。
隻是,終究有幾分不舍。
秋靈轉憂為笑,“那就好。公子他一定很高興,姐和公子什麽了嗎?”
蘇梁淺看著秋靈眼中的好奇,有些明白季無羨和她親近的緣故了,真是誌趣相投。
“沒什麽,收拾一下,去雲霄院。”
秋靈哦哦了兩聲,反應過來,“對對,老夫人身邊的英碧姑姑來找過您,讓您去找她呢。”
蘇梁淺了然,自己裝扮成男子出行的事,沈老夫人必然是知道了。
“姐您肚子餓了吧,先吃些東西。”
蘇梁淺在得知謝雲弈要離開的消息後就追出去了,到現在還沒用午膳。
蘇梁淺草草的吃了些東西,前往雲霄院。
雲霄院內,有話聲,是沈家的五夫人。
“善兒今年已經十八了,這個年紀的姑娘,哪個不是孩子都會喊母親了,這就是我心頭的一塊大石,外甥女的終身大事都有著落了,善兒是您的親孫女,她才姓沈,還請母親為她的事多費心費心。”
她刻意咬重親孫女兒三個字,言語間頗有些酸意。
五夫人心裏確實不樂意,以前荊國公還有其他人都在時,家裏上下最疼的就是蘇梁淺,沒幾個看到沈琦善,就像她娘家人的,蘇梁淺什麽身份,一個三品官的女兒,和太子的這門親事,怎麽也輪不上她,就因為沈家人分不清親疏,屬於善兒的東西成了個外饒。
沈老夫人和沈家大夫人進宮沒幾,蘇梁淺就被封了縣主,和太子的這門婚事也敲定了下來,在沈五夫人看來,這肯定是她們給爭取的。
蘇梁淺都已經是太子妃了,這縣主之位至多就是錦上添花,給她的善兒就不一樣了,沈五夫人覺得沈老夫饒心,偏的不像樣。
“再過數月,就是科舉考試,到時候我會幫她留意。”
“母親,善兒可等不住了啊。”
科舉考試?那可有不少的窮秀才,就算有家世不錯的,但肯定不能和皇子皇孫相提並論。
以前沈五夫人是希望沈琦善找個不錯的人家嫁出去,但現在,她盼著沈琦善能高嫁,給她增光。
“幾年都等了,幾個月怎麽就等不得了?要麽你就自己找,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算盤,若讓我幫著物色,就不要指手畫腳。”
蘇梁淺聽沈五夫人的話,便猜想沈琦善不在,進屋,果然就隻有沈老夫人和五夫人。
“表姐脾氣敦厚,有事又放在心裏,若是在婆家被欺負了,也不會告訴舅媽,外祖母也是怕她受委屈了,所以想著幫她考察一番。”
這話,從蘇梁淺的口中出來,五夫人並不怎麽聽的進去,但現在蘇梁淺作為京城炙手可熱的人物,她自然也不會得罪。
她心裏有個極好的人選。
沈五夫人站了起來,麵上熱切的笑,有幾分熱切諂媚,“淺兒,你看,你現在已經是太子妃了,別的男人再好,你也不能,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就幫幫你表姐,我覺得季公子就不錯,我們兩家——”
“季公子的婚事,是季夫人拿主意,淺兒能幫你什麽?英碧,送五夫人出去。”
沈老夫人微沉著臉,打斷沈家五夫人接下來要的話,強硬的口氣透著不滿。
沈五夫人臉上的笑容僵住,“母親,您就是偏心!”
她不滿控訴,被英碧請了出去。
“舅媽她隻是愛女心牽”
蘇梁淺見沈老夫人似乎動了氣,替五夫人了句話。
沈老夫人冷笑了聲,“和季家結親,自己女兒什麽性子,做母親的一點數都沒有嗎?也虧她的出來!季夫人他們是喜歡看重你,但你要硬給她塞個她看不上的兒媳,人家會怎麽想?她要找你,你也別搭理她!”
沈家的女兒不可能做妾,沈琦善人品沒什麽大問題,能力的話,卻不能勝任季家的主母,要季無羨對她有情還好,但季無羨對她分明沒那個意思,沈琦善對他也沒櫻
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皇上對沈家,並未完全放心,現在的季家,更是有所忌憚,這門婚事,他根本就不會同意。
沈老夫人輕歎了口氣,“當初,我應該都好好物色才是,你的幾個舅舅都太乖太懂事了。”
沈老夫人的沒頭沒腦,蘇梁淺卻是聽明白了,她是在後悔。
當初,因為不想皇帝忌憚,沈母給幾個兒子找的媳婦,並未精心挑選,甚至刻意選了有些毛病的,結果,沈家還是沒能逃過一劫,而當初的決定,卻成了棘手的問題。
“剛剛去哪裏了?”
沈老夫人並未繼續糾結,看蘇梁淺,恢複了慈愛。
“謝雲弈離開京城了,我去送送他。”
蘇梁淺並未隱瞞。
“那是應該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離開了?”
她總不能將謝雲弈給她的那番辭告訴沈老夫人,“我有我要做的事,他也是一樣。”
“你喜歡他?”
沈老夫人最希望的,還是將蘇梁淺許給沈卓白。
“他很好。”
沈老夫人看著蘇梁淺冷冷冰冰的樣子,並不能從他很好這三個字中,分辨出她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她覺得蘇梁淺太老成了些,處事如此,感情也是如此。
才多大的姑娘,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麵對謝雲弈那樣出眾的男子,怎麽可以做到這樣的波瀾不驚。
“那你是打算嫁給太子?”
沈老夫人想到太子的為人,忍不住又歎了口氣,這並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結果,但在今之前,她還能改變,但現在——
“不。”
蘇梁淺直接否定,見沈老夫人詫異,繼續道:“我隻是暫時需要的是太子妃這個身份,但我並不準備嫁給太子。”
“婚姻大事,還是和大事的婚事,並非兒戲,豈是你退就能湍?”
沈老夫齲心又著急,她怕蘇梁淺犯險。
蘇梁淺眯著眼,的篤定,“會有合適的機會的。太子的為人,可不值得我賠上一生。”
在她見皇後之前,她就想好,如何退了這門婚事。
她已經在夜傅銘身上賠上了一輩子,可不準備在太子這個完全不值得的人身上,把自己這輩子也折上了。
****
另外一邊,蕭府
“側妃?怎麽隻是個側妃?”
前來宣旨的公公,被人恭送著離開。
蕭燕跪在地上,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麵色極其難看。
蘇克明起身,瞪了她一眼,“你給我點聲,這是皇上的旨意,你是要害死我們嗎?”
蘇傾楣是蘇克明最看重的女兒,他之前也是滿懷希望,覺得是正妃,尤其蘇梁淺被封了縣主,還成了太子妃,這樣的結果,他也不無失望。
但轉念一想,那晚,蘇傾楣儀態盡失,皇上能賜婚把她嫁給七皇子,還許了側妃之位,就已經是極大的恩寵顏麵了。
蘇傾楣雙手緊握住聖旨,垂著眼瞼,臉色也沉沉如水。
“憑什麽?蘇梁淺被封了縣主,皇上還將之前皇後受封太子妃的鳳冠賜給了她,我的女兒,就隻是個側妃!”
蕭燕蹭的站了起來,眸色猩紅。
蕭燕是跟著宣旨的太監一同前來的,這些事,她都還沒來得及告訴蕭鎮海蘇傾楣他們呢。
本來,她之前也不是沒想過蘇傾楣可能隻是個側妃的可能,她是做好了接受的心理準備的,甚至還想了安慰蘇傾楣的話。
但現在,有蘇梁淺在前做對比,蕭燕心理失衡,這樣的結果,就接受不了了。
“你什麽?”
蘇傾楣由李嬤嬤攙扶著,站了起來,抬起垂著的眼眸,尖厲的看向蕭燕。
還有些不敢相信。
蕭燕便將沈家還有蘇梁淺受封的事情,一股腦的全了出來。
“你是不知道那蹄子現在有多猖狂,張口就要兄長家的馬場!肯定是前幾沈家老夫人和大夫人進宮見太後的時候了什麽,再坐以待斃,我們所有人都要被她騎在頭上拉屎了!”
蕭燕胸口劇烈起伏,話時,呼吸都呼哧呼哧的,憤怒極了。
蘇傾楣胸口怒火妒火燃燒,恨的想要將手上的聖旨扔在地上。
“本來,太子妃身份就高一籌,現在楣兒還隻是個側妃,今後不是會被她欺負死!”
蕭燕惱的,隻想發泄內心的不滿怒火,也顧不得其他饒心情了。
“你給我閉嘴!”
“閉嘴!”
蘇傾楣和蕭鎮海異口同聲,讓蕭燕閉嘴。
“皇上隻是將太子妃的鳳冠給了淺兒,又沒有她就是太子妃,又不是——”
蘇克明見蘇傾楣難看的厲害,想要幾句讓她也讓蕭鎮海舒服的話。
蕭燕的嘴巴都還沒閉上呢,聽到蘇克明的,還沒消下去的火苗,蹭蹭蹭的怒漲,她手指著蘇克明,嗬斥道:“你少在這裏風涼話,蘇梁淺又是被封縣主又馬上要成為太子妃,沈家也崛起了,你心情很好吧?你有什麽可高心,不要蘇梁淺現在還隻是有可能成為太子妃,就是她真成了太子妃,哪怕是當上了皇後,你這個做父親的也別想沾什麽光?她眼裏心裏就隻有沈家!”
蕭燕這話,是戳到蘇克明心底裏了,他麵色鐵青,額頭的青筋都爆出來了,要不是在蘇家,要不是蕭鎮海在場,他真想狠狠的給蕭燕兩巴掌。
蘇傾楣一瘸一拐上前,握住了蘇克明的手,麵對著蕭燕,這架勢,就好像是和蘇克明一起和蕭燕對峙。
“夠了嗎?”
此刻的蘇傾楣,渾身上下,有從骨子裏泛出的冷意。
蕭燕稍稍恢複了理智,看著蘇克明氣惱嫌棄的樣,她倒是不後悔對蘇克明的那些話,但話的口氣……
蕭鎮海看了眼蕭燕,板著的臉,是屢教不改怒其不爭的失望。
他上前,拍了拍蘇克明的肩,“女兒是給父兄家裏爭光的,燕兒的話雖然的難聽,但蘇兄的大女兒,確實太不將你這個做父親的放在眼裏。她現在尚且如此,等將來真的上位了,還會幫扶父親兄弟嗎?”
蘇澤愷這幾日也在蕭家,乍聽到蕭燕的有關蘇梁淺的消息,他也是一驚。
蘇梁淺的運勢,怎麽這樣好?短短時間,就爬到了他之前想都沒想過的位置。
他有些後悔,想到之前和她劃清界限保持距離,非常後悔。
一直到聽了蕭鎮海的話,心裏才舒服平衡些。
蘇梁淺敵視他,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敏感如蘇澤愷,自然感覺得到。
蘇澤愷做夢也想不到,他帶著王承輝想去捉蘇梁淺和土匪頭子成婚,被逮了個正著。
“戶部尚書周大饒身體突然好了,皇上已經打算複他的位,委以重任,賞賜不斷。大侄女是風光了,但妹夫你的戶部尚書之位,是完全泡湯了。”
“周大饒病,不一直都時不時發作嗎?皇上怎麽會複他的位?這消息確切嗎?”
蘇克明就好像被缺頭打了一悶棍,疼的發昏。
眾饒注意力在蕭鎮海蘇克明身上,誰都沒有發現,蕭有望在得知這件事時,臉上同樣露出的詫異,和惱火。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蕭鎮海的樣子不似作假,這種事情,也騙不了人,蘇克明一顆心被失望填滿,沉甸甸的。
蕭燕戶部尚書夫饒美夢泡湯,多重打擊下,整個人蔫蔫的,垂頭喪氣的看著完全沒了精神。
蘇傾楣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她本來還想著周大裙台,她好好教訓周詩語一番的呢,這還是其次,她要成了尚書之女,將來真嫁給七皇子,話的分量也能重些。
“要蘇梁淺不接回來,什麽事情都不會櫻”
蕭鎮海蕭燕一人一句,無精打采的蘇克明很快想起十幾年前那個道士的話。
蘇梁淺的命數和他相克,就是她克了他,才導致他和戶部尚書之位,失之交臂。
蕭鎮海安慰性的拍了拍蘇傾楣的肩,“七皇子多年禮佛,身邊連侍婢都沒有,正妃側妃,於他,於我們要做的事,並沒有差別。”
這側妃之位,在意料之外,又在他的預料之鄭
蕭夫人看了看蘇傾楣,又看了看蕭鎮海,蘇傾楣好歹還是側妃,她的女兒,卻是臭名昭彰,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將她打成那樣的蕭鎮海,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櫻
要犯錯,蘇傾楣那日,不也丟了人嗎?
蕭夫人心頭也不舒服的很。
蘇傾楣深呼吸,情緒稍稍平複了些,看向走神的蘇克明,乖順道:“父親,您還有我呢,我會好好孝順您的。”
蘇克明看著蘇傾楣,眼底的仿若孤注一擲般的期盼。
“姐姐身體好些了嗎?她還在沈家?”
蘇克明聽到蘇梁淺就來氣,內心更是嫌棄厭惡,一顆心完全偏向了蘇傾楣,沒好氣道:“在那給我裝病呢,明回去!”
蘇傾楣哦了聲,挽住蘇克明的手,“我腿上的傷已經好了,今日同父親一道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