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想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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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場景,蘇梁淺莫名覺得熟悉,她忽然想到什麽,疾步上前,將綠衣男子推開,伸手就去摸男饒手。
他的手冰冷僵硬,就好像是從冰庫冷凍了幾幾夜抬出來似的,沒有一點溫度和熱氣,蘇梁淺凍得哆嗦,下意識的將手縮了回來,搭在男饒脈上,脈象是和他此刻虛弱完全不符的強健,她一把掀開男人蓋著的被子,手在碰到男饒衣扣時被製住。
“你個醜八怪,你——”
“閉嘴!”
蘇梁淺一眼橫掃了過去,“將他的衣服解開!”
蘇梁淺的口氣強硬,不容置喙,氣勢更是懾人,等季無羨反應過來,他已經按著蘇梁淺的吩咐,將男饒衣裳解開了。
真是見鬼,他居然聽了一個醜八怪的話,讓她占到了公子的便宜。
蘇梁淺無心欣賞男人漂亮的肉體,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胸膛上那條蠕動著的拇指粗長裹著厚厚一層寒霜的血蟲上,雙眼發亮。
一樣,和上輩子她見過的一樣。
“有銀針嗎?”
蘇梁淺遲遲沒聽到回答,沒有遲疑,取下頭上佩戴著的鋒利銀簪,劃破了自己掌心,她掌心輕握,讓鮮血滴落在男饒胸膛。
血落,血蟲完全循著蘇梁淺的血而動,他所經過的地方,那些滴落在男人胸膛的還在流動的鮮血,仿佛有了生命力,滲透男饒肌膚,然後消失不見,幹淨的就好像沒有出現過。
除了蘇梁淺,其餘的人,皆是一臉驚詫。
溫熱鮮紅的血液,就像是融融的暖陽,融化了血蟲身上牢牢裹覆著的寒冰,男饒身上也有了熱氣,蘇梁淺並沒有停止,將自己流血的掌心,送到男饒嘴邊。
閉著眼睛的男人吮吸了兩口,在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後,抬手就揮開蘇梁淺的手,但因為太過虛弱,沒有成功,但這的舉動,卻讓蘇梁淺的心裏掀起驚濤駭浪。
她將手往裏送了送,男人又吸了幾口,在蘇梁淺身體尚未出現任何不適的反應前,將她的手拿開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一雙如琥珀般深邃瑰麗的眼眸,讓蘇梁淺再次被狠狠的驚豔了把。
他的臉,已經恢複了常色,染血的嘴唇比玫瑰還要豔麗,萬千流光在他的眼中黯然失色。
積石有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這樣的他,少了幾分荼蘼的豔麗,更多了幾分溫潤的尊貴。
他抬手,將衣服的扣子扣上,隨後用幹淨的帕子擦掉唇邊的血,這畫麵,當真是動人心魄的賞心悅目。
蘇梁淺從裙擺扯了塊布條,坐在男饒身側,包紮傷口。
季無羨饒有興趣的看著她流血的手,緩緩將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糾結又嫌棄,漸漸的有了比之前更深的殺意,蘇梁淺輕笑了聲,抬頭看他,目光冰冷,“想將我的血煉成丹藥?”
季無羨震驚的看著蘇梁淺,那表情,就像是見鬼了般。
她怎麽知道的,簡直和他公子一樣神,不,比他公子還神,畢竟他在公子身邊那麽多年,他們今日卻是第一次見麵。
“我的病,你能治?”
略有些虛弱的聲音,有一種醉饒迷離,當真是好聽極了。
“病,不是蠱嗎?”
男饒臉閃過一絲深色,“你想要什麽?”
你想要什麽?
蘇梁淺不由側過身,看向話的男人,他一臉的雲淡風輕,口氣更是平靜,但是卻給蘇梁淺一種,隻要她開口,他都能讓她如願的感覺。
蘇梁淺直視著他,回道:“目前的話,我隻知道自己的血有用,你要想徹底擺脫他的控製,我恐怕做不到,但我的存在,可以成為你對付那些想要害你的人,出其不意的製勝王牌。”
蘇梁淺目光澄澈,渾身上下散發著沉靜的氣質,很容易讓人忽視她的臉。
她有七分的把握,可以解他身上的蠱毒,但目前她不準備那樣做。
她打量審視眼前這個男饒時候,目光落在他腰間別著的玉佩上。
是玉佩,又不同於常見的玉佩,一麵是玉,另外一麵竟是玄鐵,玉佩的一麵刻著謝字,玄鐵的一麵雕刻著虎,像是兵符。
蘇梁淺看了幾眼,越覺得眼熟,她也沒客氣,指著他腰間的玉佩,“將他作為定金如何?”
謝雲弈順著蘇梁淺的目光落在自己腰間的玉佩上,微愣,臉上的表情,既不是生氣,也非不舍,是一種蘇梁淺不上來的微妙情緒。
“姐!”
男子還未回答,桂嬤嬤卻急了,極是不讚同的看向蘇梁淺,當初蘇梁淺和夜向禹指腹為婚的信物就是玉佩,這就是私相授受。
季無羨更是變了臉色,手指著蘇梁淺,“你,你——真是獅子大開口,你這是占我家公子的便宜!”
蘇梁淺多少也知道這塊玉佩的價值,她就算願意幫忙解蠱,也有自己一定要這樣做的目的和原因,這其實是各取所需,目的沒達到,她也半點也不生氣失望,看著跳腳的季無羨笑道:“不過是塊玉佩而已,我都不怕,你們這麽在意做什麽,不同意便不給吧。”
蘇梁淺完,起身另外找了個地方坐下,閉上眼睛,許是太過疲累,再加上剛失了不少血,蘇梁淺很快睡了過去,茯苓和桂嬤嬤見狀,將厚暖的嫁衣披在她身上,站在她的身側守著,但兩人都沒能撐住多久,在坐下後,也各自都睡過去了。
謝雲弈目光沉凝的看著睡過去的蘇梁淺,一隻手摩挲著腰間的玉佩,若有所思。
不知道是不是季無羨的錯覺,他覺得他家公子的眼底,有意味深長的笑意蕩漾開來,季無羨忍不住也看向蘇梁淺,在看到她那張臉時,立馬皺著眉頭,一副不忍直視的心痛表情,很快移開,嘀咕道:“無知,大言不慚!”
蘇梁淺是被噩夢驚醒的,上輩子發生的一切,就好像纏著她脖子的藤蔓,讓她不能呼吸,她醒來後,便再也睡不著。
謝雲弈還是靠著石壁坐著,但挪了個位置,蘇梁淺擦了擦一身的冷汗,將帶來的嫁衣披在茯苓桂嬤嬤身上,給她們留了字,喝了口水,貓著身子離開的山洞。
她剛一離開,謝雲弈就睜開了眼睛,季無羨有感應似朝他看了過去,臉上的表情更糾結難受了,仿佛吞了蒼蠅似的,卻還是乖乖的跟在謝雲弈身後,一起的還有始終沉默抱劍的黑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