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們的目標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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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雲州的知州,是外祖父以前的舊部,他可靠嗎?”
桂嬤嬤好奇蘇梁淺怎麽知道這些,卻沒有多問,恭敬回道:“自然是可靠的,不然的話,老夫人也不會將您安排到他統轄管理的地界來,這些年,也多虧了他呢。”
“這次從雲州回京城的路,怕是不會太平。”
桂嬤嬤又驚又懼。
“這也隻是我的猜測,嬤嬤不必害怕,隻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我隻求我們都能平安回府。”
“我聽嬤嬤剛剛的話,這些年,你和這位知州大人是有聯係的,我書信一封,你交給他,還有另外一件事——”
蘇梁淺著,取了筆,低身寫了起來,桂嬤嬤接過吹了吹,看了看內容,到底沒忍住,“怎麽全都是藥名兒?這方子是做什麽用的?姐你什麽時候學會醫術的?”
“兄長上次前來,給了我幾本醫書,我跟著學的,你按著這個方子去抓藥,每日兩幅,一日一次,分別煎給我和茯苓服下,這件事你親自做,別讓降香那丫頭知道。”
若非為了夜傅銘,她失去味嗅兩覺,又對他全然沒有戒心,以她的醫術,怎可能中毒?
是藥三分毒,桂嬤嬤想勸蘇梁淺用藥謹慎不得兒戲,但見她眸中陌生懾饒寒光,隻恭敬的道了聲。
桂嬤嬤轉身離開,走了幾步,想到另外一件事,忍不住回頭道:“姐,你可別聽那杜嬤嬤和降香混,府裏的那些人,沒一個安著好心,尤其是現在的夫人,她比毒蛇還毒。”
蘇梁淺看著憂心忡忡的桂嬤嬤,被她的話逗笑,點頭道:“嬤嬤放寬心,我最擅打蛇的七寸。”
五日後:
“姐,這是知州大饒回信。”
蘇梁淺接過桂嬤嬤手上的信箋打開,桂嬤嬤湊了上去,聲問道:“羅大人怎麽?”
“已經按我的意思備妥了。”
幾日的時間,蘇梁淺的喉嚨已經大好,話的聲音不再嘶啞難聽。
她站了起來,款款走到點著燭火的桌旁,打開燈罩,將揉搓成一團的紙條扔了進去,紙遇上火,很快燃燒成黑色的灰燼。
桂嬤嬤緊跟在蘇梁淺的身後,看著她將東西燒了。
昏暗的燈光下,蘇梁淺嘴唇微抿,眉眼斂著,神色是讓人呼吸都不敢大聲的沉靜肅穆,桂嬤嬤竟是不由想到了前皇後,也就是現在的淑德太後。
這幾日的相處,她更覺得蘇梁淺的改變脫胎換骨,要不是蘇梁淺的身邊一直都跟著人,她都要懷疑,自家的姐被調換了。
“那姐何時動身?連嬤嬤杜嬤嬤都催好幾次了。”
蘇梁淺伸手摸了摸臉,桂嬤嬤瞧了瞧,被嚇住了,指著蘇梁淺的臉,“姐,您的臉——”
蘇梁淺整張臉,疏疏朗朗的布著紅點,仔細看裏麵還有白色的膿,一粒粒的。
蘇梁淺笑道:“是藥起作用了。你告訴杜嬤嬤連嬤嬤,再過兩日就可以動身,原先伺候的下人,把賣身契還給他們,再給點銀子,打發了吧,若有實在不願離開的,就留下來守著屋子吧。”
現在的這些下人,多是來雲州找的,上輩子在和她一起回京城的路上,男的全數被殺,而年輕漂亮的女子則被毀了清白,不堪受辱而死。
這些人,或許有充當了蕭燕的耳目,但並沒有對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多數還是無辜的,蘇梁淺不想將他們牽連其鄭
“是,老奴明日便將他們都打發了去,降香呢?她這幾日鬼鬼祟祟的,還偷摸去找了那杜嬤嬤幾次,姐既也覺得她不是個好的,不若一並打發了吧?”
蘇梁淺垂眸,有片刻的沉默,她將鬢角的發絲撥到耳後,淡的幾不可見的笑意,是微冷的譏誚,“便是嬤嬤讓她走,她也不會離開的,還會打草驚蛇,由她跟著吧,這幾日,讓茯苓到我屋裏伺候。”就這樣打發了,實在是太便宜她了,而且留著她,將來可能還會派上用場。
第二日,桂嬤嬤便依著蘇梁淺的意思,將府裏的下人打發了,還有三四個人,是無家可歸堅持要留下來的,桂嬤嬤也沒趕,叮囑了一些事情,就讓他們留下。
蘇梁淺又住了兩日,第三一早,一行人動身。
蘇梁淺隨行的就一個嬤嬤兩個貼身丫鬟,行李並不多,加上相府前來的杜嬤嬤連嬤嬤,也就兩輛馬車,隨行的還有數十個和杜嬤嬤連嬤嬤一同前來的侍郎府的家丁護衛,隊伍也頗為浩蕩。
馬車不大,蘇梁淺降香茯苓同乘一輛,杜嬤嬤連嬤嬤桂嬤嬤三個老嬤嬤一輛。
馬車在路上顛簸著,車上都是女眷,走走停停,速度並不是很快,饒是如此,桂嬤嬤這樣的老嬤嬤還是有些吃不消,除鄰一,後麵都是上車就睡,蘇梁淺不放心,讓降香和她換了輛馬車,自己親自照料。
馬車在路上的第四,到了一處名為落雁峽的地方。
蘇梁淺頭戴鬥笠麵紗,撩開馬車的車簾,看著前麵的峽穀,上輩子,她就是在這個地方被人劫走的。
茯苓坐在蘇梁淺對麵,就看到她眺望著原處,露出來的眼微挑,周身縈繞著的卻是她看不明白的沉痛哀傷,讓人揪心。
茯苓想些什麽,正要張口,馬車驟然停了下來,她後背猛地撞在車架上,痛的掉眼淚,差點沒吐出來,她還暈乎乎的時候,囂張興奮和如潮水般慌亂驚恐的尖叫聲,同時傳了進來。
茯苓覺得不對勁,撩開車簾——
一群穿著布衣的男子,手上拿著刀,相府的護衛被殺了大半,剩下的和跳下車的連嬤嬤杜嬤嬤降香四處逃竄。
歹紡臉上是貓見到老鼠的興奮狂熱。
茯苓嚇得麵色蒼白,整個人都懵了,眼見那群劫匪氣勢洶洶的朝自己馬車的方向跑過來了,才僵硬的轉過身子,她一把拽住蘇梁淺的手,渾身都在發抖,一臉決然道:“姐,我去將那些人引開!”
蘇梁淺按住茯苓,身上有了暖意,“他們的目標是我。”
茯苓絕望的哭出了聲,“那怎麽辦啊?”
蘇梁淺撩開自己的頭紗,指了指自己還有茯苓長滿了疙瘩的臉,拍了拍她劇烈顫抖著的肩,“不會有事的。”
她拿起先前準備好的頭紗,替茯苓也戴上,起身走出馬車,茯苓擦了擦眼淚,叫醒了桂嬤嬤,跟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