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惡夢
她一定是在作夢。
可是,這若真是一場夢,也未免太真實可怕了。
“罄……。”方才到底發生了甚麽事?為甚麽她甚麽也不記得了?
不能讓南宮罄繼續流血下去,卲詠舞正要去找人來,南宮罄卻強撐著抓住她的手阻止她。
“不可以。”
南宮罄不知道卲詠舞為甚麽要殺他,方才她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趁著他忘情時捅了他一刀。
這時他的意識漸漸模糊,而他隻想到一件事,若是讓人知道殺他的是卲詠舞,那她……怎麽辦?
以後誰能夠保護她?
舞兒,南宮罄想再和她說幾句話,但他竟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南宮罄在她眼前漸漸失去了意識。
“罄?你不能有事,來人,快來人啊!”卲詠舞哭喊。
在皇宮的某處。
剛回到宮中暫居的住所換下濕淋淋的衣服,白傾天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有太監來向他稟告。
“白大人,不好了。”
“發生甚麽事了?”
白傾天已經做了最壞的心理準備,就算是聽到皇上知道他和卲詠舞在落櫻宮見麵的事,他也不會感到吃驚,可是,太監告訴他的卻是另一回事。
“皇上受重傷了。”
“甚麽?”皇上怎麽會受重傷?不,問題是有誰殺得了幾乎是無敵的南宮罄?“刺客抓到了嗎?”
“刺客是馮姑娘。”那太監道。
“甚麽?”白傾天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馮姑娘往皇上的要害刺了一刀。”雖然這聽起來匪夷所思,卻是千真萬確的事情。
同一時間在京城的司徒府。
剛睡下的司徒鷹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管家接著進來說:
“公子,不好了,宮裏來了人,說是皇上受重傷了。”
“怎麽可能。”
這恐怕是司徒鷹聽過最好笑的笑話,如果是別人也就算了,是南宮罄耶!他怎麽可能讓自己受重傷。
“是真的,聽說刺殺他的是馮姑娘。”
“不可能。”
司徒鷹雖然覺得不可能,但見管家說得一臉認真他也不得不懷疑,如果說這天底下有誰傷得了南宮罄的話,大概也隻有卲詠舞了。
難道說這竟是真的嗎?
“我必須進宮一趟。”
而這時在鳳儀宮裏。
趙翎和殷元柔一起得知了南宮罄受重傷的消息,她們同樣不敢相信,尤其是殷元柔。
當她在梅花園裏看見卲詠舞和白傾天的互動時,心裏就在想著如果讓南宮罄親眼撞見卲詠舞和白傾天的奸情會怎樣?一個男人最受不了的應該就是自己女人的不貞吧!就算是最後南宮罄原諒了卲詠舞,趙翎也應該不會再堅持要那個身體了。
這是個一石二鳥的計謀,所以她利用了急於擺脫丫鬟身分的香兒將卲詠舞引到了落櫻宮。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可是怎麽最後會變成皇上受傷了呢?
皇上沒有子嗣,如果有個萬一的話,那麽皇位怎麽辦?誰來繼承皇位?
“皇上,死了嗎?”趙翎開口問來傳話的太監。
她摸著自己的肚子,如果南宮罄就這麽死了,也許她可以弄假成真,沒有人知道真相,大家都以為她的肚子裏懷了這個帝國的繼承人,生產時她可以找個嬰兒來冒充,然後垂簾聽政,到時候整個國家就是她的了。
那太監詫異的抬頭看一眼皇後,不明白這個時候皇後怎麽還能如此冷靜。
“禦醫說情況很不樂觀。”
“元柔,走,我們去看看皇上。”趙翎說道。
失神的殷元柔幾乎是無意識的點著頭。
最先趕到的是白傾天,由於禦醫們也不敢隨意妄動受重傷的南宮罄,所以南宮罄還在落櫻宮裏。
白傾天趕到時禦醫們還在盡力幫南宮罄止血,而卲詠舞則站在一旁一動也不動,她臉上淚痕未幹,衣裳上染滿了鮮血。
“舞兒。”白傾天走過去軽輕喚她。
卲詠舞抬起了頭,可憐兮兮的問:
“他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白傾天無法回答她這個問題,因為他不想騙她,隻是他想知道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低聲問卲詠舞:
“我離開後到底發生甚麽事情?為甚麽皇上會被妳刺傷?妳的刀子又是從哪來的?”
“我不知道。”
“舞兒,這很重要,妳再想想。”他想救她呀!刺殺皇帝這可是重罪,除非南宮罄能醒過來,否則就算是他也救不了她。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卲詠舞也曾努力要回想,但她一想頭就會痛。
接著趕來的司徒鷹立刻加入救治南宮罄的行列,血終於止住了,但也僅止於此,南宮罄仍然沒有擺脫死亡的陰影。
“舞兒,妳還好吧?”因為救治告一段落而正在休息的司徒鷹,他疲累的走到卲詠舞的麵前問。
“他會沒事的,對不對?”卲詠舞重複問著。
“放心。”司徒鷹抹掉她臉上的淚水道:“南宮罄若是看到妳現在的樣子肯定會心疼死,他舍不得看到妳傷心難過,所以肯定會沒事的。”
“你保證?”
“嗯,我保證。”
其實他一點都不能保證,可是他能怎麽辦呢?看卲詠舞的樣子,萬一南宮罄就這麽死了,卲詠舞恐怕也活不下去了。
趙翎和殷元柔姍姍來遲,事實上鳳儀宮距離落櫻宮昰最近的,但她們卻是最慢到,原因就出在趙翎身上。
隻因為趙翎認為到時候一定會見到很多大臣,她是未來垂簾聽政的太後,穿戴當然不能馬虎,所以在風儀宮裏換穿了好幾套衣服,因而耽擱了。
“皇上現在怎麽樣了?”趙翎關心的問,她還真希望能聽到壞消息。
然而,禦醫給她的答案卻是……。
“血已經止住了,但皇上目前還昏迷不醒。”
這個消息對趙翎來說是不好不壞,她又轉頭對白傾天道:
“白大人,如果皇上有個萬一,本宮還要仰仗你呢!”
白家一向對皇室忠心耿耿,若是有白傾天登高一呼,她要掌控鳳舞的朝政也相對簡單一些。
“不會的,罄不會有事的。”聽到趙翎所說類似詛咒南宮罄的話,卲詠舞忍不住脫口而出。
殷元柔看向發出聲音的卲詠舞,南宮罄此刻生死未卜,若不趁此機會除去卲詠舞的話,更待何時?
“我聽說是馮姑娘刺殺了皇上,為甚麽她還在這裏?你們怎麽沒有把她捉起來關進大牢?”
“這件事恐怕還另有隱情。”白傾天回答。
“會有甚麽隱情?我聽說當時隻有馮姑娘和皇上在這裏?不是她還會有誰?白大人堅持說另有隱情,讓人不禁要懷疑,白大人是否想徇私?”她是不知道白傾天怎麽逃走的,但這次證據確鑿,卲詠舞難逃一死,就算是白傾天也無力回天。
白傾天皺著眉,覺得這個北戎的公主似乎急著想置卲詠舞於死地。
“並非下官想徇私,而是這件事充滿疑點,譬如說馮姑娘為甚麽會到落櫻宮來?而她又為甚麽要刺殺皇上?”
“馮姑娘為甚麽會來這裏?問她本人不就知道了嗎?”趙翎道。
“下官正打算問。”
聽到他們對話的卲詠舞抬起頭回答:
“是心兒說皇上在這裏等我。”
白傾天讓人將卲詠舞的侍女全部都找來,殷元柔心裏有些忐忑,她擔心香兒會壞事,早知道就該先將香兒處理掉。
沒多久玲瓏、心兒和香兒都來了,心兒也不知道事情為甚麽會這樣,她指著香兒說:
“姑娘,是香兒讓我告訴你皇上在落櫻宮等妳。”
香兒聞言急忙否認道:
“姑娘,我沒有,心兒說謊。”
兩人各說各話,白傾天也不知道誰說謊,這時司徒鷹緩慢的說道:
“要知道誰說謊一點也不難,我有一百種以上的方法讓人說實話。”
這下子換殷元柔緊張了,香兒若說實話,那她就完了。
“司徒鷹,你想屈打成招嗎?”殷元柔轉頭對趙翎說道:”皇後,你怎麽看?既然無法厘清這件事的真相,我們是不是要先將殺人的卲詠舞關起來?”
趙翎此刻心裏想的完全是垂簾聽政,根本沒有心思在別的事情上,於是便隨口應了句:
“好,先關入大牢。”
既然皇後都說話了,白傾天和司徒鷹也不再說甚麽,反正卲詠舞隨時都可以出來,隻要南宮罄醒來,一切都會雨過天晴。
卲詠舞就這樣被關進了大牢,對她來說,自己怎麽樣都無所謂,她隻希望南宮慶能快點醒過來,隻要南宮罄能醒過來,她可以現在立刻死去。
“罄,我不想活在沒有你的世界。”
在大牢裏時間沒有任何意義,不知是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天,也許是兩天,也許是好幾天,卲詠舞就這樣如行屍走肉的活著,直到一陣殺伐聲打破大牢的沉默。
“姑娘,我們來救妳了。”幾個蒙麵人闖進大牢,他們的目的是想救走卲詠舞。
卲詠舞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對她們是誰派來的完全沒興趣。
“我不走,我要等罄來接我。”
“他不會來了,鳳舞的皇帝已經駕崩了。”其中一個蒙麵人說道。
聞言,卲詠舞臉上血色盡失。
“不可能,我不相信,他不可能拋下我。”
“這件事舉國皆知,我沒必要騙妳。”
卲詠舞摀住了嘴痛哭失聲,南宮罄竟然死了,而且是她親手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