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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蒲柳桃花分寶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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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屍入殮,好運連連。


  宮權默念著山澤野修慣用的一句順口溜,搜完玉甲男子之後,然後轉身又跑到老翁屍身處,再次掏抹出一枚破舊的芥子袋,然後將老翁身上那件黑色外派也給脫了下來,收撿完所有的東西,確認再無遺漏,宮權將兩具屍體推出渡船,扔進外麵地氣懸崖之中。


  做完這些,宮權喘口氣,拍拍手看著渡船上的破窟窿,轉頭問道:“剛剛你被一刀劈出渡船,怎麽回來的?”


  寧白峰亮了一下右手腕上的竹鐲,笑問道:“前輩有沒有見過猴子蕩藤條?”


  宮權微愣,然後哈哈一笑。


  然後他握著幾樣東西,走到寧白峰麵前,一屁股坐下,笑道:“寧小子,是現在打算分贓,還是怎麽著?”


  寧白峰吐出最後一口濁氣,轉頭看了一眼早已四處窟窿的渡船,然後伸手指了指身前暗淡許多的迷蒙光芒,說道:“此地不宜久留,我看我們還是先出去再說,再者,我感覺辟瘴珠支撐不了三天。”


  不知是因為交戰的問題,還是辟瘴珠本身就不太適合對付地氣,籠罩在三人外麵的迷蒙光罩逐漸暗淡下來,長久的在這裏待下去,必定會出問題。


  宮權點點頭,將所有東西往黑色衣袍裏一扔,然後卷成一個包裹,背在背上,說道:“老夫年老體衰,背人這種重活兒就交給你了,沒問題吧。”


  十四五歲少年自稱年老體衰,這要是在外人看來,不是矯情就是欠揍,但深知其中內情的寧白峰卻極為認真的點點頭,將昏睡的魏行背在背上,然後用遊方杖化作繩索,緊緊綁住,最後才提著刀,轉身向外走去。


  血衣女子即無法走脫,又不敢靠近,隻能亦步亦趨的跟在不遠處。


  出了船艙,寧白峰伸手將準備原路返回的宮權攔下,說道:“前輩有傷在身,魏兄還在昏迷,我們若是原路返回遇上逍遙穀的人,必定是大麻煩,我看不如橫跨渡船,去往另外半邊山頭,前輩以為如何。”


  宮權想了想,點點頭,“接下來,那就隻能你出手了。”


  寧白峰笑道:“理當如此。”


  先前三人下來時,路上的瘋靈已經被清理過一遍,所以原路返回的路是最安全的,而橫穿渡船,必定會走一條未被探索的路,遇上瘋靈還好,就怕再次遇上其他的東西。


  所幸這一路上走的還算安穩,瘋靈遇到不少,卻全部被寧白峰一刀解決,所有遇上的瘋靈一碰到血色長刀,全部被刀身吞噬,跟在身後的血衣女子身體就越發凝實。


  其中橫穿一間堆滿雜物的房間時,角落裏驟然衝出一具殘破不堪的傀儡,寧白峰直接一刀將其劈成兩半,但卻沒掌握好長刀的力道,血紅刀芒將渡船劈開一個巨大的缺口,然後這處房間就直接坍塌,宮權立即怪叫一聲大步跑向另外一頭,兩人脫險之後,他看著掉落深穀地氣之中的那些雜物,一臉肉痛的說道:“這裏絕對是渡船的儲物艙,裏麵肯定有不少好東西,這下全沒了,你小子下手就不能輕點!”


  寧白峰握著長刀,無奈的苦笑一聲。“要不你來握著刀試試?”


  宮權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扭頭離開。


  出了渡船,兩人順著石壁往上攀爬。


  寧白峰以長刀做登山鑿,哪怕身背一人,身形依舊宛若靈猴在陡峭山壁上不斷躍動。


  宮權則是摸出釣龍竿,將鉤甩到上方的石壁上,然後整個人順著魚竿往上攀登,宛若被釣起的魚。


  十丈之外的空中,血衣女子飄身而上,形同鬼魅。


  上到山頂懸崖,宮權直接躺在地上,渾身大汗淋漓。


  寧白峰重重喘口氣,環顧四周。


  山巔上一如既往的殘破不堪,甚至比另外一半的山峰都還不如,另一側山頭上好歹還有半座祖師堂,這邊光禿禿一片,一眼望去,全是碎石。


  挑了個適宜歇息的地方,宮權沒怎麽說話直接坐到地上開始打坐。


  寧白峰將魏行卸下,放好之後,輕拍竹筒,聶紅竹應聲而出,去往旁邊警戒,尤其是對於血衣女子,更是警惕。


  同為靈體,聶紅竹對於一身血腥氣息的女子沒有絲毫好感,甚至隱隱有著一絲忌憚。


  再次確認沒有異樣之後,寧白峰提著刀,走向血衣女子。


  有些問題總要解決。


  血衣女子驟然而退,掠到數丈之外,與寧白峰拉開十餘丈的距離。


  寧白峰苦笑一聲,抬起刀,仔細打量起來。


  刀身狹長,靠近護手的部位上,刻著兩個古字,寧白峰恰好認識。


  蒲柳。


  寧白峰看著血衣女子,微笑道:“蒲柳姑娘,咱們總不能一直這麽耗下去,等到我的朋友醒過來,隻要拿出封魂符,你照樣是要被封回刀中。”


  血衣女子依舊隻是重複那句話,但語氣卻有了些靈動,“將刀……放下……”


  寧白峰有些無奈,這就沒法談了。


  驟然間,寧白峰身形突進,直衝血衣女子,手中血紅長刀直劈過去。


  血衣女子宛如風中柳絮,飄飛撤退。


  寧白峰腳步煙雨行全力發動,拉出數道殘影,長刀更是光芒閃爍,但卻無法砍在女子身上,刀尖距離血衣女子始終相隔三尺。


  數個起落之後,寧白峰身形驟停,猛一拍額頭,暗罵自己愚蠢。


  寧白峰不再追趕,轉頭跑回原地,坐在兩人旁邊一處巨石上,背後竹筒掠出兩道光芒,繞著寧白峰盤旋飛掠,然後他對著聶紅竹說道:“這個麻煩就交給你來,打死最好,打不死就拖著。”


  聶紅竹點點頭,將赤霄召喚到身邊,以身合劍後,配合著寸思向著血衣女子絞殺過去。


  血衣女子雖然說話不順溜,但速度絕對夠快,立即一個轉身,血色身影瞬間拉長成一把血刀狀態,與兩道飛劍淩空磕碰對戰起來。


  寧白峰坐在石頭上,握著刀橫在膝前,撐著頭,饒有興趣的看著刀劍對戰。


  一時間,山頭上刀光劍芒閃爍不斷。


  某個瞬間,端坐的寧白峰驟然而動,身形拉成一條殘影帶,直劈與飛劍對戰的血刀。


  一擊落空。


  寧白峰倒退而回,再次坐在山頭上,以手撐臉。


  如此情景,數次上演。


  許久之後,三道水泡破裂聲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兩人的蘇醒。


  寧白峰看著身前迷蒙光芒消失,吐出舌下暗淡無光的珠子,心想先前猜測的果然沒錯,辟瘴珠果然沒法支撐三天。


  蘇醒之後的魏行立即翻身坐起,睜眼一掃四周,看見端坐一旁的少年,微微一愣,隨即習慣性左手一震,然而預料之中的符盾卻並沒有出現,低頭看著空蕩蕩的左肩,神情茫然。


  宮權卸下背後的包裹,鋪開在地上,將帶著護腕的殘臂拋過去,說道:“拿著吧,留個念想。”


  魏行接過斷臂,眼神複雜,隨即就覺得有些不對,立即將斷臂放下,伸手摸向左眼。


  宮權看了一眼遠處刀劍對拚的地方,然後將目光重新落在魏行身上,解釋道:“你那隻眼睛早已瞎了,這是追魂珠,你體內的烏骨追魂印已經被此物吸收,隻要將此物煉化,不比你原來的眼睛差,甚至與那些眼中棲息精魅的靈目都有的一拚。”


  魏行放下手,立即閉眼,沉心巡視氣海。


  宮權對著端坐石頭上的白衣青年招招手,笑道:“過來分贓吧。”


  寧白峰無奈的提著刀走了過來,圍著那塊黑衣包裹坐下。


  三人各執一方。


  等到魏行再次睜開眼後,寧白峰問道:“魏兄可還有封魂符?”


  魏行點頭道:“有。”


  然後也不多說廢話,直接摸出兩張,遞給了出去。


  寧白峰也不客氣,一張直接貼在手中長刀上,另一張抬手一揚,符燃燒,眨眼間便將遠處飛掠的血刀籠罩,然後血刀立即就化成血衣女子,緊接著就被燃燒殆盡,血焰之中,女子聲音斷斷續續,“將……刀……放.……”


  長刀上驟然血光大亮,一道虛影準備衝出來,卻被貼

  在上麵的符死死鎮壓住。


  寧白峰將刀插在身前地上,心中感歎,世間奇物,真是一物降一物。


  地麵的黑衣上攤放著幾樣東西,一枚頭部破損的玉簡,一隻龍頭拐杖,兩個芥子袋,以及數張不知名符。


  宮權笑道:“兩名中三境練氣士的身家全部在此,算得上是大豐收了。”


  寧白峰掃了一眼,笑而不語。


  魏行莫不做聲,依舊在感受氣海裏的元氣,是否有無受到侵染,對於眼前的這些寶物,並不太上心。


  宮權手指這這些東西,一樣樣解釋道:“首先,這裏麵最值錢的就是這支龍頭拐杖,這東西的根腳來曆先前已經講過,就不多贅述,其次就是這枚甲符,雖然有些破損,隻要不在乎頭部的防護,一樣是上等好東西,若是願意花費大價錢去修複,價值比龍頭拐杖更高。”


  “其次就是這件黑衣,這東西是五蘊塢流霞坊出品的黎夜法袍,雖然是下等貨色,若是賣出去,也能值個三五枚通寶錢,至於這些符,本是一套符陣,整體賣的話百十來顆折背錢,如今就剩這些,三十枚折背錢都夠嗆,魏小子,你們神機山研究符文陣法較多,掌掌眼,看看老夫是否有遺漏。”


  魏行沉思被打斷,點點頭伸手捏起一張張符紙,細數一下,十一張,然後一張張看完,分成四摞,說道:“這裏麵法盾界壁符最多,合著有七張,兩張破瘴符,一張桃花符,以及玄磁斬鐵符。其中桃花符是惑心符的一種,迷人心智,玄磁斬鐵符有鎮壓敵人兵器的效果,這些符放到神機山外的夷嘉江集的坊市上,七張法盾界壁符價值十枚折背錢,兩張破瘴符兩枚,桃花符價值七枚,最多不超過十枚,玄磁斬鐵符十枚,總計二十九枚折背錢,宮前輩估算的一點不差。”


  宮權伸手撫須,卻發現下巴光溜溜,隻得揉了揉,即掩飾尷尬,也頗為得意自己的眼光,畢竟釣魚這麽多年,可不是吃素的。


  寧白峰聽到介紹,聯係起先前的戰鬥,老翁身上的界壁估計就是法盾界壁符,靠近之後有種昏昏欲睡感,想必就是桃花符,遊方杖被鎮壓,估計就是玄磁斬鐵符,至於破瘴符,不用猜也知道是幹嘛的,這一套符陣裏又有防護,有攻擊,更有有偏門,還真是攻防兼備。


  宮權撿起上麵的兩枚芥子袋,笑道:“其實這裏麵的最大頭還是在這兩隻芥子袋上,但若是不知道開門之法,一切都是空談,所以,這裏麵有什麽誰都不知道,要不咱們賭一把,一隻芥子袋配甲符算一樣,另一隻配黎夜法袍以及這些符又算一樣,最後龍頭拐杖單獨算一樣,咱們三人一人一份,隨便挑,怎麽樣?”


  說完不等其他兩人回答,立即又趕緊說道:“我先來,我選法袍。”


  寧白峰立即打斷,指著身前的血色長刀,說道:“前輩還算漏了一樣。”


  宮權一拍額頭,恍然大悟,哈哈一笑道:“確實是漏了,不過這把刀不算,這東西是你自己奪下來的,不算在這些戰利品裏。”


  魏行更幹脆,直接搖頭道:“我就不要了,我暈倒在先,基本沒出力,無功不受祿。”


  似乎是為了說服兩人,又接了一句,“二位願意將我帶上來,已經是救命的人情。”


  寧白峰起先不了理解這句話,然後略一思索便想通其中關節。


  山澤野修眼中,戰鬥結束,死去的隊友才是最好的隊友,暈倒的隊友順手來上一刀,神不知鬼不覺,事後利潤分配時,少一個人,自己就多撈一份好處,何樂不為,這樣的道理一樣其實在那都適應,仙家子弟也一樣,就看願不願意罷了。


  宮權撓了撓頭,一臉難為情的說道:“我出力也不大,拿一件法袍都算是厚臉皮了,更何況我已經想好了,打算用這枚芥子袋和符還寧小子的那筆靈石帳,更不能多要了。”


  這下三人都沉默起來,如果這樣的情景讓那些的山澤野修看到,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來。


  世上分配寶物都嫌自己拿的太少,哪還有嫌太多的?


  站在遠處的聶紅竹突然開口,“公子,高崖上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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