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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輪番上陣一鋤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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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落無聲。


  倒在地上的火把並未熄滅,甚至將地上那些屍體上的衣服,以及那些枯枝敗葉點燃。


  燃燒的火光,將這片廢墟照耀的如同人間地獄。


  傀儡武夫一揮手中長刀,怒極而笑道:“夠猖狂!隻希望你待會兒不要跪下來磕頭求饒!”


  傀儡武夫驟然而動,手中巨刃將空中雨絲劈開,冰冷的雨水順著刀刃拉出一條晶瑩剔透的水帶。


  寧白峰此刻正麵有武夫強攻,背後有那佝僂劍客刺殺,暗中還有那地靈師隨時準備發動致命一擊,怎麽看都像是身陷重圍。


  但他卻並沒有采取守勢,反而氣勢驟然攀升,不退反進,一個錯步便已閃身前突,手中遊方杖如出海蛟龍一般,直刺當頭斬來的斬-馬刀上。


  依舊是咚的一聲響。


  刀光炸裂,水霧崩散。


  巨刃被短杖頂住,僵在半空絲毫不得寸進。


  寧白峰擋住這一擊之後,一個閃身如鬼魅一般出現在傀儡武夫側身,一杖截地式橫砸在高大傀儡的右腿上。


  截地式,一杖橫掃高山也要斷為兩截。


  身處傀儡甲裏的武夫隻覺一股錐心刺痛,右腿不受控製的重重跪在地上,心中驚恐萬分,傀儡甲的防禦竟然毫無用處!

  傀儡武夫以戰刀駐地,穩住單膝跪地的身子,扭頭看向身側。


  碧綠短杖再次橫掃,這一次擊中的是傀儡的腰側。


  盡管傀儡武夫很努力的想要閃避,但奈何傀儡本身體積就大,根本做不到完全避開,傀儡甲體積大速度慢的的劣勢,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短杖擊中的地方再次傳來劇痛,雖然這一杖沒有敲在脊椎骨上,但是如此凶猛的力道透過傀儡甲,武夫可以肯定,體內的腎髒絕對已經破裂。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傀儡武夫硬抗這一擊之後心中發狠,整個巨大身軀順勢向左側翻滾,右手戰刀斜撩向上,打算一刀將白衣青年斬為兩截。


  寧白峰早有所料,右腳一跺,立即閃身後撤。


  於此此同時,背後寒意襲來,寧白峰頭也沒回,直接將左手短劍拋出。


  叮的一聲精鐵交擊聲響起。


  兩隻短劍在空中追逐交鋒起來。


  傀儡武夫看見這一幕,驚怒道:“老鬼,你在幹什麽!”


  站在遠處的岣嶁老劍客,臉色陰沉道:“判斷失誤,這小子不是普通練氣士,是個劍客,我的短劍被他劫了,你們小心!”


  他之所以說你們而不是你,就是在提醒那位隱藏在暗處的地靈師同伴。


  劍客馭劍用的短劍,不同於飛劍這一類寶物,飛劍哪怕是隻經過粗煉,被他人困住奪取之後,隻要不能瞬間摧毀上麵的原主人煉化印記,東西就依舊還是受到飛劍主人控製,但是馭劍術所用的短劍不同,這些短劍並未經過煉化,被同樣會馭劍術的人抓住,隻要元氣劍氣足夠,立即就能拿來用,甚至能讓短劍主人死在自己的劍下。


  寧白峰在學到馭劍術的時候就知道這一點,所以看到岣嶁老劍客的短劍後,絲毫不慌。


  然而傀儡武夫卻有些慌了。


  助他解困的短劍被攔下,白衣青年再次向他衝來。


  武夫不敢再讓自己被擊中,手裏的巨刀橫劈過去,砍在當頭砸來的短杖上,將白衣青年擊退的瞬間,右腳重重一跺地麵,整個巨大的傀儡身軀在泥濘的地麵上倒滑出去,被雨水浸濕的地麵瞬間拉出一道溝壑。


  然而被震退的白衣青年以更快的速度再次衝來,手裏的短杖對著傀儡劈頭蓋臉的打下去,像極了痛打落水狗的樣子。


  躺在地上的傀儡努力


  的想要反擊閃避,但依舊不斷被短杖擊中,手臂,肩頭,胸腹,頭顱,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傳來劇痛,身處傀儡的裏武夫早已口吐鮮血,甚至七竅之中都有血跡流出,外麵的人看不到武夫的淒慘情況,但他自己很清楚,再這樣打下去,他必死無疑。


  負責攻堅廝殺這麽多年的武夫,從未像今天這樣害怕與人近身搏殺,銅牆鐵壁一般的傀儡甲在這白衣青年麵前就像是紙糊的,根本就毫無防禦可言。


  傀儡武夫聲音淒慘嘶啞的喊道:“出手!”


  身在遠處的岣嶁老劍客不再遲疑,右手拔出背上長劍,眨眼間便衝了過來,對著白衣青年當胸便是一劍。


  先前不出手,除了白衣青年攻勢太快之外,另外的原因就是三人相處之間的合作定位,武夫近身廝殺攻堅,與敵人比拚消耗,將對手拖到中盤時期,再由他來壓製,若是無法做到當場斬殺,就由隱藏的地靈師同伴出手鉗製,再做最後的致命一擊。


  所以武夫的這一聲出手,喊的並不隻是岣嶁老劍客,還有暗處的同伴。


  然而出劍的岣嶁老劍客,同樣也沒遇到過今天這樣的情況。


  白衣青年速度之快,是他平生僅見,無論自己的劍法多麽精妙,甚至是拿手的一些陰狠招數,全都被那隻短杖攔截下來,將周身護的水潑不進,他算是看出來,這名白衣青年根本不會什麽劍法劍招,但是其出手方式印證了那句老話,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道理。


  岣嶁老劍客手中的長劍每一次和短杖相撞,都會偏離幾分,手臂都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這讓他心中惴惴,難道真的是自己老到連劍都握不穩,還是說這小子力道大的出奇。


  更讓岣嶁老劍客不可思議的是,一場架打到現在,哪怕是比拚消耗,尋常練氣士也早該後力不濟,畢竟下三境的練氣士,氣海蘊養的元氣有限,根本無法支撐起如此劇烈的高強度作戰,這也是為何下三境武夫更耐打的原因。他自己一番馭劍對戰,以及現在的近身搏殺,體內元氣早已消耗過大,然而眼前的白衣青年雖然漸漸漏出一絲疲態,但依舊還是能擋下長劍的攻勢。


  再打下去,別白衣青年沒耗空,自己倒先耗死,那可就劃不來了。


  時間一長,那隻打的武夫倒地不起的短杖,遲早會落到他的身上,他可沒有傀儡甲那麽厚重的防護,地上武夫就算有傀儡甲都防護不住,更何況是他這把老骨頭,一杖之下還不得直接散架,


  岣嶁老劍客手中長劍逐漸由攻勢轉為守勢,今晚第一次開口喊話,聲音沙啞幹枯,“困住他!”


  隨著話語聲,泥濘的地麵上再次衝起數條藤蔓。


  漸露疲態的白衣青年似乎心知不妙,短杖爆發出比先前更猛的一擊,直接砸在襲來的長劍上,將其打成碎片,然後又狠狠砸在老劍客的左肩上。


  哢嚓一連串綿密的骨裂聲響起。


  岣嶁老劍客如同斷線的風箏直接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地上,泥水四濺。


  這一擊雖然將岣嶁老劍客擊退,但是也暴露出破綻,被突襲而來的藤蔓纏住左臂。


  倒地後的傀儡武夫早已起身,很敏銳的抓住一刹那的機會,拚盡最後全力的一刀重重砍在那隻短杖地上,並將短杖轟砸在白衣青年的胸口,然後將其重重的擊飛出去。


  倒退之中的白衣青年在半空衝吐出一口鮮血,然後就被驟然刺破地麵的藤蔓纏了個滿身,死死困住。


  砸在泥地裏的岣嶁老劍客雖然被這一杖打成重傷,但還不至於就此死去,口中大口嘔吐著鮮血,沙啞含糊的喊道:“就是現在!殺了他!”


  然而他的喊話聲也到此為止。


  隨著岣嶁老劍客重傷墜地,駕馭的那隻短劍瞬間失去支撐


  ,被另外一隻短劍擊落在地,同樣在白衣青年被劈飛出去的時候,那隻短劍已經劃出一個巨大的弧度,將雨幕拉出一條水線,然後在岣嶁老劍客喊完話的瞬間,一劍命中眉心,當場氣絕身亡。


  夜雨沉沉,廝殺極其慘烈。


  岣嶁老劍客以死明誌般的喊話,自然不是讓半跪在地,短時間再無出手之力的傀儡武夫強行出手。


  客棧廢墟外的鬆林遠處,一株大樹的樹幹驟然炸開。


  一道身影破樹而出,氣勢洶洶,如木魈穿山,筆直衝向被藤蔓纏繞的白衣青年。


  身處戰場邊緣的地靈師,終於不再藏匿。


  藏身樹木對他來說是簡單卻又不簡單的手段,簡單是因為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間,而不簡單但卻是藏身樹中,就是元嬰地仙來了,隻要事先不知,照樣看不破。


  一隻閃耀著翠綠光芒的鶴嘴鋤從天而降,勢若奔雷,瞬間撕破雨幕。


  鋤鎬利刃直接砍挖在白衣青年頭顱上。


  農夫揮鋤,掘地三尺。


  地靈師心中歎息,終於結束了。


  三人同行合作多年,這種致命一擊留給他的機會不多,但隻要是留給他,從來都是一鋤斃命,毫無懸念。


  這一次三人受到老太監高瑾的重金聘請,來時聽說隻是擊殺兩名不長眼的下三境練氣士,隻覺得又是一筆大賺頭。


  曾經有名玄妙境的老地仙都被他們耗死過一次,更何況是兩名下三境的毛頭小子。


  然後兩名同伴拚盡全力的一場廝殺,看的他心驚肉跳,就在傀儡武夫被壓著打的時候,他都忍不住想要棄之不顧,反身逃走。


  若非岣嶁老劍客的一番纏鬥,讓他看到白衣青年的逐漸不支,否則他寧願兩名同伴都死掉,也絕對不會出手暴露自己。


  死道友不死貧道,自己的命比誰都重要。


  雖然岣嶁老劍客意外死掉了,但是少了一人就少分一杯羹,他可以拿的更多,沒什麽可惜和不樂意的。


  至於陣容配置少了一人,再招攬一名就是。


  地靈師還怕找不到一起同行的隊友?


  若非這白衣青年是搏命必殺之人,他都忍不住想要將其招攬到身邊,有這樣的強勁的隊友,深山尋寶,殺人越貨想必更是無往而不利。


  然而下一瞬間,手握鶴嘴鋤武器的地靈師直接就想暴退逃走。


  去他娘的錢財寶物,命最重要!


  白衣青年看著地靈師,宛如看著最好的朋友,輕聲問候,“你終於來了。”


  滿懷希望,期待著一錘定音的傀儡武夫,一絲尚未放開的笑容僵在臉上,隨即雙眼怒張,驚恐萬狀。


  全身纏繞藤蔓的白衣青年,頭頂玉冠上亮起一圈細密的符文,一道迷蒙清光如銅鍾一般籠罩在頭顱上,鶴嘴鋤的利刃距離白衣青年頭顱不足三寸,便在也不得寸進。


  護身法冠。


  符文蕩漾如水波。


  偷襲而來的地靈師並非地上死掉的岣嶁老劍客,也不是失去戰力的傀儡武夫,見多識廣他很清楚這東西有些什麽作用,同時他更清楚白衣青年沒死會有什麽後果。


  就在他準備抽身而退,連寶物鶴嘴鋤都不想要的瞬間。


  白衣青年再次輕輕微笑著吐出兩個字,“寸思。”


  一道清光小劍從寧白峰背後的竹筒裏掠出,直接洞穿地靈師的頭顱,額頭上留下一枚筷子粗細的小洞。


  滿眼不敢置信的地靈師,隻來的及吐出一個字,“飛……”


  身軀便轟然倒塌,濺起一片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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