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破風滅殺飛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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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夫廝殺,講究一臂之內盡無敵。
以拳代杖的寧白峰,指天式發動,再次擊中對方胸口。
所謂一拳至便拳拳至,寧白峰雖不算是純粹武夫,但是挨了蘇老那麽多毒打,這些東西他也是清楚的很。
將軍俑雕像被這勢大力沉的一拳打的倒退時,寧白峰立即腳踩煙雨行身法,再次直撲上去,準備忠實執行拳拳至的理念。
被擊飛的戚副亭主並未被這一拳打懵,身軀雖然倒退,意識卻清楚至極,他算是個不倫不類的武夫,同樣也清楚武夫打鬥的理念,因此在倒退的同時,手中長槊再次橫掃。
咚的一聲巨響。
一道白影被長槊砸飛出去,直至撞到一株大樹上。
戚副亭主再次倒退,右腳猛戳地麵,後滑數丈,這才止住退勢。
樹林裏,兩人對戰的地方,如同被巨蟒碾壓過,破碎不堪,一片狼藉,將軍俑倒退的方向更是被犁出一道溝壑。
戚副亭主將長槊插在地上,用左手摸了摸胸口,扯掉掛在身上的樹枝,譏笑道:“你若是隻有這點本事,乘早束手待斃,破不開傀儡甲,打來打去隻是多費手腳,老子是無所謂,大不了多挨幾拳,你小子又能打多久,這裏可是遠揚島,勸你還是不要垂死掙紮了。”
寧白峰伸手揉了揉右肩,剛剛對方長槊一個橫掃,他在避無可避之下,一拳打在槊杆上,整個手臂都有些酥麻,拳頭上更是皮開肉綻,鮮血淋漓,隱隱見骨。
但他卻毫不在意,這點小麻小痛比之伐髓生骨時那種深入神魂的痛楚,簡直就是毛毛雨。
寧白峰緩緩舒口氣,對方打個架還喋喋不休的樣子是真的讓他有些煩了,無奈道:“你覺得,甲胄和長槊哪個更硬一點?”
戚副亭主愣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插在旁邊的長槊。
隻見槊杆上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彎曲,明顯是被一拳打出來的。
戚副亭主心裏沒來由的一顫,這小子體魄強的是不是有點過份了。
怎麽感覺傀儡甲會扛不住?
這小子真的是洗髓境武夫?不是某個無聊的宗師在扮豬吃虎?
可自己算哪門子老虎,在宗師麵前,豬都算不上!
毀屍滅跡的選擇是不是有些衝動了?
要不罷手言和,坐下來聊聊?
戚副亭主突然有些蒙生退意,這樣打下去,他覺得贏不了,就算不被這白衣青年打死,估計也得受重傷,代價是真的有點大了,他承受不住,現在避其鋒芒才是上策。
寧白峰卻沒想這麽多,該打就得狠狠打!
就在這愣神之際,戚副亭主眼角餘光突然看到那道白影消失不見,轉瞬之間,那道白影就出現在他眼前,一拳打中腹部,勢若奔雷。
戚副亭主被這一拳打的再次倒退,腹部一震絞痛,但他卻同時鬆了口氣,自己還是低估了傀儡甲的防禦,這小子體魄雖強,終究比不過這奇珍異寶煉製的護甲,這點疼痛他還是能承受的住。
一拳之後,數拳接連而至。
這一次,寧白峰改變打法,不再是直來直去的指天式,而是連綿不絕的攔人式。同時腳下煙雨行身法全力以赴,宛如四人同時施展攔人式。
隨著拳頭打在傀儡甲上,密集的砰砰聲不斷響起在這樹林之中。
隨著每一拳打在身上,戚副亭主的臉色便痛苦一分,若是一拳的疼痛他能輕鬆承受,但接踵而至
的疼痛不斷累加,時間一長就越來越無法忍受,數十息之後,傀儡甲內的他臉色已經一片慘白。
中途幾次想要反擊,但這小子就像滑不溜手的泥鰍,速度本來就比他快,宛若實體的殘影,讓他根本分不清真身在何處。
如此一來,他隻能被動挨揍,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期望白衣青年在這等酷烈的攻擊下,體力和真氣消耗巨大,直到筋疲力竭,到時候就是他反擊的時機。
就看誰最先承受不住。
一丈來高的將軍俑雕像如同水上浮萍,被拳勢擊打的四處搖擺,看著有些可笑。
但身處傀儡甲內的戚副亭主不止笑不出來,還在不斷咳血,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身上甲胄不斷在凹陷,將身上的骨頭不斷擠壓斷裂。
他知道,再繼續這樣被打下去,他絕對會死,因此,他奮力高聲喊道:“伏爭,我知道你在附近,看在往日情分,出手助我殺敵!”
數十丈外的一株參天大樹上,名叫伏爭的男子背負長弓,立於枝椏間,聽到呼喊聲後,臉色微變。
戚倉的實力如何他心裏有數,傀儡甲的防禦有多強他一清二楚,兩人同為遠揚亭的副亭主,平日裏也沒少搭手切磋,連他的弓箭都很少能奈何得了傀儡甲。
如同寧白峰猜想的那樣,伏爭先前就是埋伏在半山腰上,靜等獵物上門,但卻許久未等到人,恰巧山腳下出現動靜,他這才下山,趕到這裏時,正好看到戚倉使用傀儡甲,這一下就讓他起了看熱鬧的心思。
然而下麵的情況卻有些出乎意料,勢均力敵的情況沒看到,反而是戚倉被壓著打,伏爭雖然吃驚,但卻並不擔心,因為有傀儡甲的防護,下三境的武夫根本奈何不了。
卻沒想到,那白衣人攻勢竟然如此狂猛,打的戚倉毫無還手之力不說,竟然還要求救。
難不成真的踢到鐵板了?
若真是如此,他就要考慮值不值的出手,惹火燒身的事他從來不做。
下方戰場,寧白峰臉色通紅,呼吸略微有些急促,但他的眼神依舊鎮定,手中出拳依舊沉穩。
此時的他雖未到極限,但若是再拖下去,一樣會吃不消。
更何況對方一聲高喊求救,讓他不知是真有幫手,還是虛張聲勢。
但寧白峰更願意相信是前一種。
傀儡甲裏的戚倉又挨了數拳,依舊沒有等到伏爭的援手,心知再等下去自己必死,不願坐以待斃的他心中立即發狠。
想要老子死,沒那麽容易!
轟的一聲巨響。
將軍俑雕像驟然發生爆炸,狂暴的威力瞬間就將寧白峰轟飛出去。
四周本就破碎的草木立即被爆炸絞成齏粉。
氣浪如怒潮卷向四周。
寧白峰重重的砸在地上,止不住的往後倒滑出去,將地上犁出一條深溝。
但他眼睛依舊死死盯著將軍俑爆炸的地方。
一道壯碩身影正準備踉蹌著逃離。
寧白峰抬起雙手,重重的插進兩邊土裏,以手臂做錨,想要以此止住退勢。
瞬間,地麵如蛟蛇翻身,泥土翻飛。
然後泥土驟然一下炸開,一道白衣身影直衝出去,奔向那道準備逃離的壯碩身影。
尚未跑出三丈的戚倉聽到氣爆聲,扭頭向後看去,瞬間亡魂大冒。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自爆傀儡甲不僅沒將此人炸死,反
而還快要追了上來。
一股絕望的情緒衝上心頭。
難不成真的要死在這裏?
然而黑暗中的一點寒芒閃耀在他眼中,那點寒芒他很熟悉,也是曾經痛恨的對象。
伏爭的破風箭。
籠罩在寒芒中的箭矢,以更快的速度追向白衣青年後背。
此刻的寧白峰距離那道壯碩身影還有十來丈,但箭矢的鋒銳之氣已經讓他頭皮發麻。
伏爭的這一箭,射的就是寧白峰的頭顱!
傀儡甲自爆發生的一瞬間,他看的很清楚,白衣青年身上的白衣迸發出一團雪白光華,擋住了爆炸的威力。
他立即就知道,那東西十有是極為珍貴的法袍!
伏爭不確定破風箭能不能射穿法袍,所以隻能選擇移動中難度極大的頭顱作為目標。
奔逃中的戚倉,眼角餘光看到那點寒芒即將刺中白衣青年的頭顱,心中立即狂喜,破風箭雖然不是伏爭威力最大的箭矢,但卻是速度最快的,隻要是射中頭顱,一樣是一箭穿顱。
你小子體魄再強,難不成頭顱還能硬抗利箭?!
寧白峰可不覺得他的腦袋能抗住那支箭矢,但身穿白蟒龍衣的身軀或許可以,所以他在千鈞一發之際,奔跑中的右腳猛跺地麵,整個身體瞬間拔高數尺。
原本即將射中頭顱的箭矢,狠狠的撞在後背上。
白蟒龍衣被刺中的地方猛然亮起白光。
身在半空的寧白峰瞬間就被箭矢撞的前衝出去。
本來他的速度就極快,破風箭就像是給他添了一把助力,讓他的速度瞬間增加一個檔次。
奔逃中的戚倉回頭,想看著白衣青年被射爆頭顱的樣子,以解心頭之恨。
卻隻見一道白影籠罩在眼前,然後砰的一聲,便再也沒有知覺。
寧白峰驟然落地,看著無頭屍體依舊在慣性的向前奔跑,最後撲地一聲倒在地上。
剛剛,他借助箭矢的推力,瞬間追擊到戚倉身後,右手指天式發動,一拳打爆對方頭顱。
一擊斃命。
單膝跪地的寧白峰絲毫不敢鬆懈,並沒有擊敗敵人的喜悅。
還有一名敵人,就在數十丈外的大樹上,寧白峰根據剛才箭矢的方向,判斷出弓箭手的大致方位。
剛落地的寧白峰突然抬頭,一道更為璀璨的箭矢破空而來。
箭矢破空,發出銳利的尖嘯。
此時,箭矢距離寧白峰極近,根本避無可避。
這一箭近乎隨著前麵的破風箭而來。
而這一手,正是伏爭的殺招,破風箭清障,滅殺箭殺敵,無往而不利的二珠連環箭。
在遠揚島黑吃黑多年,正是靠著這一手殺招,滅敵無數。
寧白峰眼中,那道璀璨的箭矢越來越亮,也越來越近。
努力偏轉頭顱的瞬間,一抹清光閃現在他眼前,將距離寧白峰麵龐不足半尺的箭矢撞偏,然後清光一個旋轉,滅殺箭就被絞成數段,砸在寧白峰肩頭。
最後,清光一閃即逝,消失在左側樹林中。
站在樹上的伏爭看見這一幕,臉色大變,驚呼道:“飛劍!”
轉身就跳下樹杈,踩踏著樹枝,急掠而逃,眨眼間就消失在樹林裏。
寧白峰冷冷的看著左側樹林。
全神戒備,如臨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