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大仇得報敵破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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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嘶鳴,響徹夜空。
毛色烏黑的駿馬彈身而起,前蹄騰空,仰天長鳴。
掛在馬背後的物品翻落在地,哐哐兩聲脆響,酒香沁人心脾。
張小魚瞬間就被驚醒,順手拔出腰間長刀,翻身而起。順著聲音看去,隻見白天買的那匹頗有靈性的好馬正在不安的嘶鳴,若非有繩子拴著,這會兒早該跑了。
買這匹馬的時候,馬行老板可是看在他張捕頭的麵子上把藏的好馬拉出來,告訴他,這可是虎牢關司馬房的房頭攔下來給軍中大佬撈外快的。這馬可靈性的很,本來是要拉到京城賣給那些膏粱子弟撐門麵的,既然你張捕頭能出的起那個錢,賣誰不是賣。
張小魚也是感覺的出來這匹馬有些不凡,身上還帶有一絲靈氣,覺得挺喜歡,就給買下來,反正這錢也花的不心疼。
張小魚環顧四周,兩道白色的影子也是受驚的站在楓樹旁。
殺氣騰騰。
馬匹受驚,顯然是為此。
寧白峰一臉驚詫的看著那匹馬,本想不動聲色的把那張小魚給做了,但這聶紅竹的殺意實在太濃,將馬給驚動了。
聶紅竹此刻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眼見那張小魚被驚動,立即毫不猶豫的衝刷出去,手上寒光閃閃。
張小魚看清來人,臉色一變,心知事情敗露,立即反身就逃。
寧白峰腰背一擰,抬步就衝出去。
一逃兩追,張小魚做捕快那麽多年,體魄打熬的還算不錯,再加上進入這凡胎初境,速度著實不慢。
聶紅竹由鬼物煉化成畫中仙,失去積聚陰魂怨氣的能力,隻能由卷軸上提供的靈氣行事,因此這實際實力還不足原來的的凡胎二境。也隻能吊著張小魚,不至於追丟了。
反而是寧白峰,動如脫兔,後發先至。不過盞茶的時間就越過聶紅竹,離著張小魚越追越近。
張小魚偶然間回頭,發現那白衣少年竟然離自己不過數丈。
心裏一驚,再逃下去幾息之後就會被追上,張小魚眼睛一眯,從懷裏摸出僅有的一張黃色符紙貼在刀上。
借著反身的衝力,手中長刀瞬間點燃,一刀劈向極速衝過來的白衣少年。
寧白峰眼見火焰長刀直麵而來,右手玉笛熒光大作,一節比往常明亮的筆鋒突出,玉笛如長劍瞬間刺出。
光焰交擊,“嘭”的一聲響。
寧白峰前衝之勢被阻,張小魚被震的後退幾步。
“小子,你追我做什麽。”
張小魚一臉寒霜的看著寧白峰,冷聲說道:“要是為了昨晚的事,那我給你說聲抱歉,拖你下水實非得以,見諒。”
聶紅竹乘此機會極速的趕上來,卻饒了個圈,堵住張小魚後路。
寧白峰平淡道:“你自己做了什麽你應該清楚。”
張小魚立即就明白,這小子是跑了趟楓葉鎮,跟土地公拉上關係了,嘲諷道:“想不到你還是個好人,誰讓你來的,土地公還是李家,還是兩家都湊一起了。”
“張小魚,本來想放你一馬,各走各的,想不到你
卻喪心病狂的去殺我父母,你簡直就是個畜生。”
聶紅竹眨眼間就撲到張小魚背後,寒光閃爍的手爪勢若奔雷。
張小魚看都沒看,反手一刀劈在手爪上。
做捕快多年,直覺不說有多強,這點反應還是有的,何況這刀上的靈符可是李家花大價錢買來的,對付鬼魂虛體實有奇效。送到自己手上三張,昨晚寸功未立,就被燒了精光,事後越想越氣,這才走了一趟楓葉鎮西邊小院。
刀上火焰升騰起來,聶紅竹的手掌如白雪遇驕陽,瞬間消失半截。
寧白峰更是不敢耽擱,手中玉笛瞬間出鞘,劍氣森森。
十幾息之後。
張小魚遍體鱗傷的跪倒在地上,身上血洞處處,最重的莫過於左胸上方那個穿胸而過的窟窿,雖未傷及心髒,但也差不遠了。
張小魚的脖子從後麵被聶紅竹掐著,鮮血如水般從嘴裏流淌直下,死亡的臨近,讓他即恐懼又想狂笑,“狗男女,是不是覺得的心裏很暢快,老子殺那對老狗的時候手起刀落,一樣是暢快的很。聶紅竹是吧,你就算殺了老子又怎樣,你那老狗一樣的父母還不是死了,老子照樣在你身上留了一根刺,做了鬼老子也要你做個不安生的鬼。”
肆意猖狂的大笑從破風箱一樣的胸腔裏衝出,刺目的鮮血大口大口的噴薄而出,帶走生的氣息。
聶紅竹渾身顫抖,連身上的墨韻都有些不穩定,“畜生,你以為激怒我就能給你一個痛快,偏不會讓你如願,我會讓你活著看到你是如何一寸寸被我撕碎的。”
聶紅竹的左爪狠狠的抓在張小魚右肩上。
“且慢。”
寧白峰出聲攔下聶紅竹的動作。
聶紅竹瞬間抬頭,赤紅的眼睛看著寧白峰,此刻的她如同回複到當初的厲鬼模樣,凶厲陰狠。誰若是此時阻止他報仇,絕對是不死不休,反正已是即將大仇得報,畫毀了就毀了。
寧白峰一愣,明白這脫離厲鬼不久的聶紅竹凶性依舊在,且誤會自己的意思,立即說道:“聶姑娘,你報你的仇,我去他點的那堆篝火邊等你,你隨意。”
這聶紅竹此刻已是紅了眼,不將這張小魚虐殺,打死他都不信。寧白峰不是什麽爛好人,這張小魚確實是該死,做下這等惡事,再怎麽死都不過分。一路跟隨過來,去過張小魚的家,斜對門的一對小夫妻是他虐殺的,忘恩負義的去李家強索錢財,雖說李家不是良善之家,但張小魚做的也確實不地道。
人生在世,命得自己去掙,自己做的孽,被人找上頭來,打不過,被人殺,那也是自己活該。
寧白峰自認為沒有處決他人性命的權利,其次這張小魚跟他沒有直接的仇怨,犯不著在這裏看著別人血腥的複仇,他能幫的已經幫,剩下的跟他沒有一點關係,早走還能省的糟心。
寧白峰重新點燃篝火,黝黑的駿馬依舊拴在樹上,卻沒有先前的狂躁,火光照耀下,烏黑油亮的毛發如綢緞般鋪在身上,炯炯有神的眼睛裏倒映著一身白衣的寧白峰。
寧白峰不懂馬,但卻明白這是一匹不折不扣的好馬。
夜空裏不
時傳出淒厲的慘叫,驚動飛鳥無數。
寧白峰搖搖頭,走到黑馬旁邊,撿起掉在地上的包裹,潑灑的酒水已經將包裹浸濕,翻開包裹,寧白峰驚喜的發現,包裹裏躺著兩個鼓鼓囊囊的繡袋,一袋裏是不少散碎銀兩,另一袋裏是一堆熟悉的小錢。
折背錢。
細細數來,一百二十枚。
助人報仇,果然是有好報。
段三是這虎牢關的巡守士卒,恰好輪到今天巡夜。
站在城頭上,看著遠處那連綿的營火,心裏歎了口氣,大泉皇帝怎麽就不知道安生些日子,這才平靜幾年。明知道攻不下這天險,卻還是不斷的派人攻城,填人命有意思麽,還不是白搭。
那些當將軍的腦子裏都裝的是屎不成,人命再賤那也還是人命,真替那些大泉士兵可憐。
搓搓有些冰冷的手心,想著再過個把時辰就要換班了,待會下去找那孫大膽偷偷弄點小酒喝兩口,段三心情就莫名的好了些。雖說上頭嚴令戰時不得飲酒,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不是,難道活人還能被尿憋死,從這裏到楓葉鎮這麽近,弄點小東西還不是小意思。
再說,那些當將軍的還不是中飽私囊,吃喝拿抓的,誰又比誰少了。
段三打著嗬欠轉過前方垛口,驟然間一道黑影竄上城頭。
段三雖然有些喜歡偷懶,但在這虎牢關也算是精銳士卒,不然巡夜的重任也不會落在他頭上,還是在這種特殊時期。
但有心算無心,仍舊是反應不及。
“敵”襲字還沒喊出口,就被一把短劍死死的壓製在喉嚨裏。
黑影拔出短劍,將屍體靠在牆邊,伸手在外甩動幾下,片刻後,接連幾道身影翻上城頭。
虎牢關建在虎牢山的缺口中間,關牆高達百丈,牆外被打磨的光滑無比,想無聲無息的爬上來,凡夫俗子是做不到的。
大寧工部營造司當初建造這座雄關的時候,曾經做過測試,關牆石縫間沒有縫隙,更沒有落手的地方,想要上來都是極難,哪怕是二境甚至是三境的修行者都上不來,更不要提無聲無息。既然這幾人能做到這些,那就說明實力絕對不低於三境。
四境玄妙的修行者雖說不能像金丹地仙一樣騰雲駕霧,但這輕身手段卻不是三境能比擬。再者,都修行到玄妙境誰還願意來這凡人紮堆的軍隊之中,還不趕緊找個靈氣充盈的山頭閉關打坐,下一步就是金丹地仙,更廣闊的天地在等待著,犯不著來軍中蹉跎歲月。
而此刻出現的這些伸手敏捷,明顯是軍隊士卒作風的黑影,就隻有一個解釋,軍隊自行培養出來的武道四境。
大泉王朝此舉,算是下了血本。
先上城頭的黑影蹲下身子,伸出三根手指指向左側的城門樓方向,又隨意指指關內,上來的黑影點頭後默不作聲的俯身竄出去。
一炷香的功夫後,虎牢關四處起火,關門轟然打開。
這一晚,虎牢關殺聲震天,護佑大寧王朝北方邊疆的虎牢關陷落。
大泉鐵騎長驅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