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這女人講話真傷人啊
“是啊，怎麽，對我的死法有什麽不滿嗎？”莉莉的聲音有氣無力的，似乎有些疲憊。
“不，隻是，鬆了一口氣。”許朔說道。
正如安吉娜所說，莉莉恩的母親是死於毒藥。但不是亞當下的毒，也就是說，亞當並非是一個弑妻者。真相並不如想象中的那樣殘酷，許朔不由替莉莉恩感到高興。
“言歸正傳，許朔。”莉莉神情認真，“你到底是什麽人？”
許朔擦了擦嘴角的血漬，苦笑道：“怎麽你們都這麽喜歡問我這個，我看上去和別人有什麽不同嗎？”
“別裝傻，你的靈魂和複數的宿主簽訂了契約，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可以感覺到都是非常強大的存在，我是神龍的後裔，能夠在靈魂上震懾到我的，你的宿主起碼是半神級別的。能跟那種強大存在簽訂契約的人，你想說你是普通人嗎？”莉莉冷冷地說道。
“複數的宿主嗎……”許朔撓了撓頭，露出為難的表情，他能想起來的隻有在來到這個世界前和安吉娜定下的契約。
（怎麽辦，要把我是神選者的身份事情告訴她嗎？可這種事，能跟這個世界的人說嗎？）
就在許朔糾結要不要回答這個問題，莉莉又開口了。
“雖然隻是我的猜測，你莫非……是勇者嗎？”莉莉試探性地問道。
“欸？！”許朔愣了一下，難掩驚訝。
“果然。”看到許朔的表情，莉莉確認了自己的猜想。
這可是她自己猜到的，不是我說的啊——雖然安吉娜不在，許朔心中還是下意識辯解道。
“我有聽說過，在人族當中，如果有被神看好的信徒，神就會和那個人簽訂契約，人族曆史上隻有恩澤教會的教皇和勇者得到過這種契約。你的年齡想當教皇還太嫩了，那你就是勇者吧？“莉莉盯著許朔的眼睛問道：“我猜的沒錯吧？”
“呃，嗯……”許朔抓了抓臉，目光移向別處，嘴上含糊不清地答應了。
“那真是太好了。”莉莉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就讓莉莉恩跟你吧。”
“什麽叫就讓莉莉恩跟我了啊？！都說了，這種事要讓莉莉恩自己決定才行！”許朔再次強調道。
“你不是看過我的記憶了嗎？這是我和亞當的約定，要讓這孩子自由的活著。可是明明已經約好了，那個笨蛋卻還是將這孩子囚禁在這個鳥籠一樣的莊園裏，現在我醒了，那我就要解放她，讓她真正自由的活著。”
莉莉說得十分堅決，看起來已經打定主意不願再讓莉莉恩留在這個莊園裏。
許朔歎了口氣。
“我說啊，伯母，所謂自由並不是一定要無拘無束才可以的，確實，這個莊園某種程度上是束縛莉莉恩的枷鎖，可是，能夠選擇背負這份枷鎖，不也正是自由的表現嗎？相反，我覺得你通過這種方式，強行讓莉莉恩走上你選擇的路，這才是不自由呢。”
莉莉沉默了幾秒，接著說道：“既然你是勇者的話，那莉莉恩搞不好就是神龍口中的預言之子，那跟著你，就是她命中注定該做的事，這是她的責任。”
“蛤？那自由呢？”
“責任比較重要。”
“你變得也太快了吧？！”
莉莉鼻子哼氣，突然抓起桌上的玻璃杯往地上一砸，杯子四分五裂，她抓起一塊帶尖角的碎片，一手薅住許朔的頭發，一手用玻璃碎片抵住許朔的脖子，表情凶狠。
“我再問你一次，你帶不帶她走？”
許朔一言不發地看著莉莉，一幅聽之任之的樣子。
見到許朔沒有露出一絲畏懼，莉莉有些氣急敗壞地丟掉碎片，改揪許朔的衣領。
“你怎麽就不明白呢？作為一個母親，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女兒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的人，而且那還是一個又胖又不懷好意的混蛋！不想讓她把一生都搭在這個可有可無的用我的屍體換來的家族生意裏，整日跟錢打交道！伯爵算什麽，我可是龍族的公主，她是我的女兒，也是公主！讓我的女兒留在這裏，根本是把鑽石扔進垃圾堆！”
“就算你這樣說……”
“而且我也比誰都更清楚，隻有離開這裏，這孩子才會真的開心！什麽選擇背負枷鎖的自由，什麽保護父親留下的家族，說得再好聽也不過是表麵話，我可是活在這孩子的身體啊，她在想什麽有誰能比我更了解嗎？她有多想跟你一起離開，到外麵去冒險，我全部知道，她隻是在壓抑自己而已，你明白嗎？！”
許朔整個人傻掉了，一連眨了好幾下眼睛，才讓自己的腦子重新運轉。
“你、你是說，比起這個莊園，莉莉恩其實、其實更願意跟我一塊走嗎？”許朔有些磕磕巴巴。
“是啊！”莉莉鬆開許朔的領子，“為什麽非要我講這麽明白，難道我女兒不要麵子的嗎？”
“呃……”許朔猶豫了一下，問道：“那溫克家族欠下的債款要怎麽辦，就算你說莉莉恩其實更想和我一塊離開，但是如果她就這麽走了的話，會有很多商人倒黴吧？按莉莉恩的性格，她肯定不會願意就這麽一走了之的。”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剛才我已經讓莫格管家去把莊園的房契和地契都拿去變賣抵債了，這會估計已經找到賣家了吧，窺視這個莊園的家夥還是挺多的。”莉莉說道。
許朔愣了一下，然後猛地反應過來：“等一下，你這是先斬後奏吧喂！這樣一來就算莉莉恩想留下來，莊園也已經不複存在了啊！”
“是啊，順帶一提，你是要去逐鹿公國對吧？路上要用的東西我已經讓人去裝車了，馬上就能出發。”莉莉說。
許朔：“……”
許朔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這個女人打從一開始就不是來征求他意見的，所有其他的選項都已經在他們談話的時候被悄然砍去了，事到如今如果他還想拒絕，那莉莉恩就會成為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這根本是趕鴨子上架啊！）
許朔歎了口氣，說道：“先說好，我的身份你也知道，我是勇者，我的使命是取魔王的首級，你女兒跟我走的話，以後的日子可未必會好過，說不定會遇上各種荒唐的麻煩。”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莉莉的女兒可沒有那麽脆弱。”莉莉悠悠地說道：“至少在同一場危機麵前，某人被打爛手腳的時候，我女兒也才受了點內傷而已。”
許朔：“……”
這女人講話真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