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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恩斷義絕

  風平浪靜地過了半個多月,和明月瀟間的關係緩和了許多,剛成婚就將關係弄得那麽僵,還真是第一例。


  近日寧璿都將閑王府當做了她第三個家了,明硯楓又大部分時間都在宮中,看著她在離王府那麽閑,便也默許了她天天往閑王府跑。


  而寧璿不在的時候垂蘇便陪在鳳欖軒,從他口裏得知,原來他也是喜歡著蘭湘。


  “那你為何要用解藥威脅明月瀟娶我?”他既然喜歡蘭湘,那麽又為何要冒著不給蘭湘解藥讓她痛苦的危險讓明月瀟娶我。


  垂蘇苦笑了一聲,“算是威脅嗎?你認為明月他真的不喜歡你嗎?再說,如果不是真的喜歡你,仍由別人怎樣威脅依他的性子都不會妥協的。”


  見我沉默著,他又接著說道:“湘兒她身上的毒,我費了幾番心思都解不出是何種毒。”這話的語氣中含著頹廢與不甘。


  我吃了一驚,“蘭貴人她究竟是如何中的毒?”


  垂蘇搖搖頭,無奈地看向窗外,“在她進宮前一天,她身上便莫名地中了毒,我和明月都百思不得其解。”


  “蘭貴人為何會進宮?”


  “皇上有一次來閑王府,看到了湘兒,便不顧明月的阻攔,將她強行收進了宮。”垂蘇的手緊緊捏著,仿佛在悔恨當初為何沒有帶她離開。


  我撫額,不知該說什麽。


  現在用膳差不多都是和明月瀟一起用。午膳時,他抬頭看了看我和垂蘇,意味不明地說了句:“你們兩個也避點嫌。”


  我和垂蘇正在吃菜,聽了這話都愣了下,齊看向明月瀟,他感覺到我們兩個都在看他,不自在地撇開了臉。


  “明月,你不會連你大哥我的醋都吃吧?”垂蘇有些哭笑不得。


  明月瀟見他如此,睨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說道:“就算你是我大哥,但你也不能否認你是男人的事實。”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正在喝湯,聽了這話我差點沒一口噴出來,劇烈地咳嗽起來。


  垂蘇趕緊拍了拍我的背,幫我順氣。我抬頭瞪著坐在對麵的那“罪魁禍首”,“敢情什麽人隻要是男人就不能接近我?”


  那廝挑了挑眉,說道:“別忘了你是我的王妃。”


  “原來高高在上的閑王殿下還當妾身是您的王妃啊。”我不冷不熱地說了句。


  豈知那廝看著我忽然笑起來,鳳眼彎彎,“那愛妃你是覺得最近被冷落了所以不高興嗎?”


  聽了這句,我有種好熟悉的感覺,我和他好久都沒用這種玩笑的語氣說過話了。


  意識到這點,明月瀟也靜了下來,隻是唇角的那抹笑意令人不可忽視。垂蘇見我們如此,不禁有些搞不清狀況,等想明白後我們都已經離開了膳廳。


  平靜無波的生活終究會平地起波瀾。


  在承安那件事後明月瀟第一次來了鳳欖軒,但帶來的消息卻是令人震驚。


  “你說的是真的?”我身子有些不穩,雙手抓住床簷。


  明月瀟複雜地看了我一眼,點點頭。


  煙潯和漪瀾被支了出去,室內隻有我和明月瀟兩人。


  我穩了穩心神,“你先出去吧。”


  明月瀟見我如此,本來還想說點什麽,卻什麽也不再說,離了鳳欖軒,之餘他之後會去哪兒,我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


  煙潯推門進來,見我臉色不好,輕聲詢問:“王妃,怎麽了?”


  我搖搖頭。


  黎姬小產……就是因為喝了芸妃先前送去的燕窩粥……我冷笑一聲,這麽低劣的手段,聰明如芸妃,她怎會用。明眼人一看便知是陷害,但延帝卻執意相信黎姬說的話,是芸妃下的毒手。這用意,還不明顯嗎?延帝終於開始治獨孤家了,於是,黎姬腹中那無辜的胎兒便成了延帝對這次政治行動最好的借口。殺害龍子,株連九族的大罪。


  想想之後延帝會怎樣對獨孤家,我不禁一身冷汗。
……

  我回了一趟獨孤府。


  在府外我卻發現守衛嚴了一些,怕是擔心獨孤府內的人逃走吧。


  進府後看見若影夫人,她憔悴了一些,見到我便知道了我的來意,讓我直接去了書房。


  獨孤潛見我來,倒是並不意外。


  “爹,您不打算保住姑姑嗎?”


  獨孤潛聞言斜睨了我一眼,“現在整個獨孤府都自身難保,我怎樣保她?不過,洛府和閑王府應該會幫著我們。”


  對這話我不太信,因為如若真的沒有風險,那麽延帝就不會冒著打草驚蛇的危險動了宮中的芸妃。延帝,怕是這次勢必要除去獨孤氏。


  見我沉思,獨孤潛開口緩緩說道:“現在還不知道所以就不要瞎猜測,畢竟獨孤府現在的盟黨很多,皇上一時半會兒也動不了我們。”


  獨孤潛都這樣說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麽,中午留在獨孤府用膳,隻是這次的氣氛格外的壓抑。


  山雨欲來風滿樓.……

  下午待在閑王府內,明月瀟還是一如既往地去了宮中。他這陣子似乎特別的忙,莫不是.……我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


  寧璿來了鳳欖軒,見到我後出奇地沒有如往常一般鬧,看著我好些會兒才開口說道:“黎姬小產的事又將皇後牽扯了進去,聽說在皇後宮中搜出了巫蠱之物。”


  巫蠱之物,嗬,縱使大家都不信,但宮中仍是最忌諱這些。這次連皇後都牽扯了進去,黎姬到底是想做什麽.……她要的可是皇後頭上那鳳冠?芸妃被囚,皇後被禁足莛樺宮,一石二鳥。


  這次明著是宮闈內鬥,但暗著卻是兩個妃子背後的兩股朝政勢力鬥法。照現在來說,延帝是明擺著要幫何家。洛黨樹大招風,為了能相互製衡,又能削弱獨孤家的勢力,延帝又何樂而不為。


  牽一發而動全身……

  “皇上這次大怒,也許明日上朝的時候就會有結果了。”寧璿擔心地看了看我,卻見我在出神,不由出聲說道。


  我點點頭,示意我知道了。明日的朝堂,應該會有一場硝煙。
……

  翌日……明月瀟上完朝後,並未回府,一種不好的預感將我覆蓋。


  垂蘇見著我都是一種很複雜的目光。


  我心下一緊,回房換好衣服,煙潯漪瀾想跟來卻被我明令禁止跟來。


  垂蘇一直阻攔著我出府,還在鳳欖軒的院中和他周旋時,寧璿帶著緋勻急衝衝地闖了進來。


  見她一臉驚慌,掩不住的慘白,再看看垂蘇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有些明白了。


  二話不說,拉著寧璿便出了府。


  走得很急,仿佛已經預料到了什麽,但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地問寧璿:“怎麽了?”


  寧璿將氣喘勻後倒有些支吾了。


  我心下一急,甩開她的手,“到底怎麽了?”


  寧璿咬咬唇,沒有迎視我質問的目光,也沒有回答我的問話,拉起我的手快步朝獨孤府走了過去。


  在街上遠遠地就看見了獨孤府外被禁軍守著,裏麵的人都被押了出來,而獨孤府內的珠寶也都被一箱一箱搬了出來。看到此番情景我腳下一軟,頭一陣暈眩,險些暈了過去。


  周圍的人都對著獨孤府的牌匾指指點點,說三道四。


  “聽說啊,這獨孤家送進宮的妃子因為爭風吃醋將懷了龍種的妃子害得流了產,聖上震怒呢”


  聽了這話我沒有與他們爭辯,因為我現在的目光死死盯著那高騎馬上的白衣男子,他正和旁邊的一位男子說笑,並指揮著搬動獨孤家的東西。


  明月瀟.……

  我忽然想衝過去質問他,寧璿察覺到我的動作幹淨將我拉到一個小巷裏,“你瘋了?”


  忽然想到什麽,我抬眸看著寧璿,“獨孤家到底怎麽了?我不相信就是因為芸妃的事就害得獨孤府被抄家!”


  寧璿咬了咬唇,還是決定合盤托出,“硯楓回來告訴我,今日在上朝的時候,本來皇上隻是將芸妃打進冷宮,但是……”說到這裏寧璿停了停,在我急迫的目光下隻好接著說道:“閑王爺在皇上宣布了那項決定後,拿出了獨孤伯父貪汙的證據,並且,還帶了伯父安插在嶺南錢莊的人作證,還有就是,當年伯父的確栽贓陷害了李敕大人。”


  說完這段話,寧璿看了看我。


  原來……如此……

  難怪呢,他會那麽大方將嶺南錢莊收益的三分之一送給獨孤府,原來是想將獨孤潛身邊的精英一網打盡。


  獨孤潛陷害李敕?那他當初給我的那卷資料..嗬.……是他和延帝先動了手腳的吧……連著洛千塵的那一份..

  原來他和延帝……早有預謀……

  我的心一下子,猶墜冰窖。


  我不知道該是什麽表情了,看著獨孤府的牌匾被人摘下,再狠狠丟棄在地上,已經有些麻木了。


  我環顧四周,所有人對獨孤府都是一臉嫌棄,昨日的風光不再,獨孤府的人今日皆淪為階下囚。我該慶幸因為下嫁王府我能逃過一劫,還是該憎惡呢?


  無視寧璿擔心的呼喚,我眼睜睜地.……眼睜睜地看著我的丈夫,帶兵抄了我的家。


  一個月前的今日,正是我和他的大婚之日,那天,萬人空巷。
……

  我不知我是怎麽回到閑王府的,我隻知道,我一進去,覺得仿佛要窒息。


  獨孤府被抄家的消息早已傳遍汜凰,回鳳欖軒的一路上眾人看我的眼神都變得輕蔑。


  煙潯和漪瀾見我回來,趕緊跟著。


  我默不作聲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看到頭上的睡蓮玉釵時,遲來的痛劇烈地充斥在身體中。


  煙潯見我如此,大驚失色,和漪瀾趕緊拉住我:“王妃.……”


  我朝她們笑了笑,輕聲說道:“你們好好待在這兒,吃穿不愁,以後,我也不再是你們的主子了。”


  煙潯聽我這樣說,趕緊跪下來哭著說道:“王妃您不要扔下我們。”漪瀾看見這幅情景也趕緊哀求。


  我眼睛一熱,麵上還算鎮定,但握住包袱顫抖的手卻泄露了我的脆弱。


  “好一副主仆情深的場麵。”


  一聲戲謔從門邊傳來。


  這個聲音,我曾經視它如珍寶,如今,我卻想狠狠忘卻。


  明月瀟拍著手走進來,一雙鳳眸幽深地看著我,目光撇過我手中的包袱,勾起唇角,“想離開?”


  我原以為他會阻攔,沒想到他卻出乎意料地讓開,滿不在乎地說:“那請便。”


  我驀地睜大了眼睛,死死盯著他,恨意在眼底滋滋生起。


  “明月瀟,你如此絕情就不怕天打雷劈?!”我氣得渾身發顫。


  明月瀟鳳眸一凜,閃過一絲陰鷙,手一揚,一記響亮的耳光聲在房裏響起,一陣驚呼。


  這一記耳光,毫不留情。


  嘴角被打出一絲血,我冷笑一聲,揚起手想還他一記卻在半空被他握住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他邪惡地湊近我的耳畔,冷聲嘲諷:“你一個賤妾竟敢對本王不敬,這是你該得的。”


  我死死盯著他,竟不相信如此刻薄的語言是從他嘴裏說出的。他對我自稱“本王”,這算什麽.……

  他狠狠將我甩開,然後朝俞巳使了一個顏色,俞巳便上前遞給我一張紙。


  “這是給你的休書,你這個佞臣之女再也不是我們閑王府的人。”


  我掃了那張紙一眼,狠狠拿過,喉嚨一緊,忍住眼眶裏的淚不再說話衝出了鳳欖軒,對身後煙潯漪瀾的喚聲不再理會。


  經過垂蘇的時候,我看到他眼裏閃過一絲心疼,我忽然想放聲大笑,他和明月瀟聯手算計我們獨孤府,現在再來心疼,這可真好笑。天大的笑話!


  走出閑王府,我放慢了腳步,冷冷地再看了一眼那王府的牌匾,像要把它刻進骨血裏一般,卻又輕蔑地不屑一顧。


  和明月瀟大婚後的一個月,我帶著一封休書,離開了令我窒息的閑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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