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宴會驚變
在五月初三前要一直待在府裏,所以無聊時便趁承安下課後逗逗他。
“姐姐,幹爹的生辰快到了對吧?”承安湊到我麵前笑嘻嘻地問道。
我點點頭。
承安回到座位上,偏著頭看我道:“姐,你嫁給明月哥哥後我可以經常去王府裏玩吧?”
我輕笑一聲,拍拍他的頭笑道:“當然可以了。”
這陣子因為要籌備獨孤潛的壽宴,煙潯因為比較貼心被若影夫人叫去一起準備壽宴。我身邊沒人,便又差了另一個叫“漪瀾”的侍女過來代替煙潯服侍我。
“小姐,明日軟羅坊的人會過來為你量尺寸。”
我點點頭。漪瀾如她的名字一般,很清婉的一個女子。
漪瀾見我沒有過多的表示,便接著說道:“閑王殿下可是專門吩咐了這次小姐你的新娘裝一定要用最好的緋錦雲緞做。”
緋錦雲緞,真是符合他一貫的奢侈作風。七年一匹,雖知軟羅坊是他置辦的產業,但還是吃驚了一下,他竟如此舍得。
漪瀾見我神思,以為我是聽到了這個消息而震驚,掩嘴笑著便退下了。
一旁的承安見我和漪瀾如此,一臉不解,問道:“姐姐,那什麽雲緞很珍貴嗎?”
我這才回過神,回答道:“恩。”
承安掩下雙眸,教人看不清神色。
翌日軟羅坊的裁縫來為我量尺寸的時候,羨慕地說道:“獨孤小姐真是有福氣,嫁的不僅是王爺,王爺也這麽疼小姐。”
我笑著不語。
“小姐和洛二小姐都是初三下嫁,到時嫁過去做了王妃後,可還要請小姐們多多關照軟羅坊的生意啊。”
我心下詫異,但忽然又想明白了。這軟羅坊是明月瀟暗地裏置辦的產業,他們不知他的身份也是正常。
“軟羅坊不用我們都是揚名汜凰,這天下第一錦莊的稱號還怕別人奪了去?”量好後,我打趣道。
……
到了獨孤潛生辰那天,早早地起了床,承安這天也不必再上課。
府內的侍女仆人來來去去地不停忙著,漪瀾見狀笑道:“還好煙潯姐姐去了正廳幫忙,要不漪瀾鐵定忙得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我好笑地看了一眼她,帶著她向府外走去。
來了朝中的很多達官顯貴及獨孤潛的一些門生,他們見了我都是一陣恭賀。
好不容易才等來了洛府一家。
寧璿見了我立馬跑上來把我抱住,說道:“泠兒啊,最近待在府內是不是很悶?都不來找我。”說罷還似嗔似怨瞪了我一眼。
我無奈苦笑道:“我和你一樣,不準隨便出府。”
寧璿和我互換了一個同情的眼神。
洛意年和寧璿的美人娘親看到我們同病相憐的模樣,不由發笑。我卻忽然發現洛千塵並沒有和她們一起來。
還沒來得及問,洛意年便打趣道:“泠丫頭,上次在洛府裏問你有沒有心上人,你不回答,原來已經看上閑王爺了,看來我們千塵是沒機會了。”
說罷他還擺出一副沒有和獨孤府結為親家的惋惜狀。
我輕笑一聲,朝他說道:“伯父你還是趕緊進去吧,我爹已經在裏麵等你們了。”
待洛意年和洛夫人進去後,我向寧璿問道:“千塵呢?”
她斜了我一眼,好久才慢吞吞道:“為情所傷,悶在他房裏呢。”
“好丫頭,敢情現在學會打趣我了不是?”
寧璿換上一副正經的表情,看著我道:“我沒和你開玩笑,我哥喜歡你,我都感覺到了,現在你是他好友的未婚妻,他當然很苦惱。”
我幹咳了咳,不自然地否認道:“誰說他喜歡我,我們隻是知己。”
“知己?你見過有一個男子會送知己一支玉簪嗎?”寧璿很不客氣地就揭破我的自欺欺人。
在汜凰,男子送玉簪給女子,說明他對她有意。
沒想到連一向大大咧咧的寧璿都感覺到了。那明月瀟也應該也會知道,他急著向延帝請旨賜婚,莫不是怕我喜歡上了千塵?想到這個,我不禁輕笑出聲。
寧璿見我忽然發笑,瞪了我一眼,道:“沒良心的。”
我還想說什麽,但餘光匆匆一瞥,卻見離王府和閑王府的轎子到了府外。
挑簾而出,周圍剛到的其他官員見了他們趕緊上前奉承,當然,那個奉承隻針對明硯楓,他們都認為明月瀟這個閑王沒前途。
他們見我和寧璿站在門口,明硯楓匆匆對身旁的官員敷衍了幾句便走過來。而明月瀟則是直接走過來。
這次看到明月瀟是那次他送我睡蓮玉釵後第一次見麵。
他見我戴著他送的那玉釵,滿意地笑了笑。
反正已經等到了人,便和他們一起進了府。
一旁的漪瀾看到明月瀟絕美的麵龐,微微怔了怔,隨即恢複正常。
給他們安排坐下,忽然想到承安,讓漪瀾去找,卻怎麽也尋不著他,便也以為他去府中哪兒玩了,也沒在意那麽多。
見到自己未來的嶽父,明硯楓和明月瀟頷首示禮。
大廳裏此時都是些朝臣,我和寧璿也不好一直待在裏麵。
退出來後看見正在側廳插花的煙潯,跟在寧璿身後的緋勻朝我問道:“獨孤小姐,我可以和煙潯一起插花嗎?”
我抿唇一笑,道:“當然可以,可以有人免費的插花,求之不得。”
這時有小廝匆匆前去大廳,我將他攔住問道:“這麽急著幹嘛?”
他俯首恭敬道:“回小姐,有一些未有請柬的人帶著賀禮想要進府。”
我朝寧璿使了個眼色,她便跟著我朝門口走去。
還真的是,一些人帶著賀禮想進獨孤府,但又無請柬,隻得站在府外。
為首的那個人我知道,是刑部侍郎關閻。不過,他不是何府那邊的嗎?
正思索著時,那通報的小廝又匆匆回來,請那群人進了府。
那群人傲慢地看了看剛才攔著他們不讓進府的侍衛,大搖大擺進了獨孤府。
“真是狗仗人勢,現在看著獨孤府和洛府結盟,水漲船高,便忙著過來巴結。”見狀寧璿狠狠啐道。
“官府本就如此。”
……
開宴後,本是朝臣坐一邊,女眷坐一邊,但因著與洛府的關係、與王府的關係,寧璿、明硯楓、明月瀟和我坐在了一桌。
上菜時漪瀾回來湊到我耳邊說了一句話,我有些擔心。
“怎麽了?”明月瀟察覺到我的反常,問道。
我擰了擰眉,說:“承安還沒來。”
明月瀟嗤笑一聲,卻惹來我的不滿,他趕緊收斂了點,說道:“別擔心,反正他在府內,說不定等會就來了。”
聽了這話,心裏也踏實了點。
我夾菜正準備吃,卻被明月瀟的筷子擋了下來,我不解地看向他。
“別吃,有毒。”
這話讓我一陣驚駭,但看他還是一臉笑意盈盈,放鬆了下來,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別在我爹的生辰宴會上開這種玩笑。”
“開玩笑?”明月瀟咀嚼著我這三個字,然後指向一個方向說道:“你看。”
我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看還好,一看心下大驚。一個官員在他的位子上緩緩倒下來,嘴邊的鮮血尤其刺目。
再看向寧璿,她也是如此,她正準備吃的菜也被她身旁的明硯楓擋了下來。
“大家別吃這菜,也別喝酒。”獨孤潛見狀,臉色鐵青地站起來大聲說道。也是,這是他的生辰宴會,卻發生中毒事件。
在眾人驚疑地離開座位前已經有三個官員因為吃了菜而中毒身亡。
一些膽子小的女眷被嚇得尖叫起來,紛紛跑到自己夫君身旁。
一場好好的宴會便被這樣攪亂。
在萬分抱歉地送走眾人後,獨孤潛立馬讓仵作來檢查了三名死者所中的是何種毒。
得出的結論卻是酒菜中被人下了“萬毒散”。
萬毒散,一經食用,立刻毒發身亡。
獨孤潛震怒,立即下令查誰是凶手。
明月瀟卻仍是笑臉不變,對獨孤潛說道:“嶽父不必著急,那下毒者小婿已抓到了。”
一聽這話,我吃驚的看向他。獨孤潛一雙厲眸掃向他,“誰?”
明月瀟向後麵的青遠吩咐了什麽,沒過一會便有一人被綁著過來了。
看清那人的麵容,皆大驚。
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那人居然會是承安!
“你是不是搞錯了?”我驚急,朝明月瀟怒道。
他淡笑不言。
“承安”,我奔向承安麵前,但那張小臉上不是往日純真的笑顏,而是刻骨的仇恨,此時正恨恨地盯著我。
我心下一駭,不明所以。
獨孤潛見是承安也不相信地看向明月瀟,他坐直了身子。
“帶承安回雲都後,我便派人去查了他的身份”,明月瀟抿了口茶,接著說道:“得到的結果讓我驚訝,這個簡椹巷的小乞兒的身份可是前戶部尚書李敕的兒子。”
說著明月瀟還抬眸看了看獨孤潛,眼神高深莫測。
難怪,承安之前表現出來的明顯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人。隻不過這本應養尊處優的貴公子怎得落到沿街乞討的地步?
仿佛看出了我的不解,一直沉默的承安開口恨恨道:“李家之所以敗落成這樣不都是你們獨孤家的功勞嗎?”
我忽然覺得什麽都亂了,理不清。
“兩年前,李敕貪汙朝廷下撥的賑災餉銀,被獨孤丞相揭發出來,聖上大怒,將李家所有人貶為庶民,驅逐出京。”
聽到明月瀟如此說,承安忿忿大聲說道:“我爹沒有貪汙,是你們獨孤家陷害!”
我下意識抬眸看了看獨孤潛,他神色捉摸不透,好久才緩緩道:“我沒有陷害你們李家,當初我和你爹情同手足,怎麽會做出陷害他的事。”
承安冷哼道:“表裏不一。”
聽到這話,我也不禁變了臉色,朝承安說道:“承安,你怎麽可以這樣說?”
承安恨了我一眼,撇過頭不再說話。
礙著要顧及獨孤家的麵子,家醜不外揚,承安沒有送官府,而是關在了後院的柴房裏。
明月瀟走後,我剛想問獨孤潛,他便用眼神示意我別問,回了他的房。
大廳裏的人都走了後,漪瀾和煙潯方才進來和我一起回了攬醉小築。
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