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深夜簫聲
到了西縣,已經快要接近傍晚了。
剛下馬車,便看見西縣的縣官以及另一位奉命到滄江治水的齊賦齊大人已經候在外麵了。
見到我,他們都愣了一下,似乎並不知曉我的身份,也不知道我為何跟隨明月瀟也來了西縣。
“王爺,這位姑娘是?”一個官員向負手站立的明月瀟問道。
“獨孤丞相的千金”
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問話的官員一臉誠惶誠恐,向我問道:“獨孤小姐為何會來我們這偏僻的小地方?”
還不是你們那偉大的閑王殿下做的好事。
話還沒開口,明月瀟便扯過那名官員,湊到他耳畔不知說了什麽,那官員聽後一臉恍然大悟,諂媚地看著我反複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我不禁一陣惡寒,不知那妖孽到底和他說了什麽。
這時一直在旁邊沉默的齊賦開口說道:“閑王殿下既然到了,那便請隨爾等前去赴宴,為王爺接風洗塵。”
齊賦是個嚴肅的中年人,而那句話中也絲毫沒提到我,看樣子並沒把我放在眼裏。既然這樣,我也樂得清閑。
我以身子乏了為借口和煙潯隨領路的侍女先去了驛館歇息,並未隨明月瀟他們去用膳。
到了驛館,便遣退了房內其他的侍女,讓煙潯伺候著躺下了。
坐了一天的馬車,這身子骨都像快散架了一般,趕忙讓煙潯來按摩按摩。
按摩了一會兒,便讓煙潯退下了。從包袱裏拿出臨行前芸妃托人給我的關於滄江的資料,就著屋內的燈光和窗外的淡淡月光一頁一頁翻看。
他們說的沒錯,若是再下幾場暴雨,滄江不決堤才怪。這水量全匯在一處,必須得想辦法疏通。
安靜的內室裏隻剩下翻紙張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敲門聲在門外響起,還以為是煙潯來了,便並不在意。
門外那人得不到我的回應,便自顧自地開了門,因為我以為是煙潯,所以便沒回頭。
直到……
“獨孤小姐,您的飯菜。”
聽見這似曾相熟的聲音,卻不是煙潯的聲音,我愣了愣,轉過頭看去,是明月瀟身邊的隨侍青闇。
看到我正在看他,他的臉又“唰”地一下紅了,想必是想起了白日裏在馬車上看到的那副情景。
我想我有必要為自己解釋一下,結果剛說了“今日在馬車上..”,話還沒說完,便被他打斷.……
“主子們的事做屬下的不敢過問。”
麵對他我頓時有一種“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無力感。
便揮手讓他退下,他走到門口欲關門的時候又把頭伸進來,垂首道:“獨孤小姐記得用膳,這是我家王爺知道您今晚沒用膳特意囑咐廚房做的。”
不知為何,我心裏一絲暖意滑過,隻是當時我把它歸結於同行之間的關愛,以及他對強行把我拉到西縣的賠罪。
我點點頭,青闇便關了門,下樓的腳步聲在安靜的驛館裏格外清楚。
看了看放在桌上的飯菜,是一碗粥和幾個清淡的小菜,他知道我不喜吃油膩的東西。
但令我驚訝的是,那些菜旁有一碟點心,而那點心正是萼梅酥。我在他麵前提萼梅酥也隻是之前在連燊酒樓問小廝時說過,他卻細心記下了。
我拿起一塊萼梅酥,放進嘴裏。還是那股清香,又加了糕點的甜味,馥鬱的味道頓時繞在嘴裏,唇齒留香。
……
待看完那卷資料,已經夜深了。
夜深就寢。
躺在驛館的床上,簾隨風動,那清清淡淡的月光照進窗裏,灑在地上,銀白的光芒格外靜美。
輾轉間,窗外傳進一聲簫聲,在靜謐的夜裏襯得格外落寞。
一首簫曲唱罷,勾起了人的太多回憶。
我不禁從床上起身想在窗邊看看那吹簫的人是誰,誰知那人已先我一步離去。
留下被月浸染的滿目清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