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指南針
言之鑿鑿，竟然是要直取胡鳴泉。
胡鳴泉聽到這話之後，看都沒有看皇帝一眼，而是淡笑一聲，然後：“這就是你查到的真相嗎？那你要不要聽聽我的人查到的真相？”
“胡大人，不可能有人比我了解得更多了。”詭盜從一開始就在周期性地跟蹤尹令臣，尹令臣查到的東西他多少都接觸到了，最後尹令臣更是在他的逼迫下給了他一套足以自圓其的辭，這也是詭盜從一開始就敢和杜鶴一同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就算尹令臣查清楚了又怎麽樣？證據呢？最後還不是各執一詞，誰也服不了誰。
必要時刻，就算扔出去幾個替死鬼讓皇帝消氣，這件事就這麽結束了。
“是麽？”尹令臣緩緩站起身，然後走下場，“有些事情得太明白就沒意思了。穀先生，你南平城主畏罪潛逃，可南平城主當真舍得麽？你南平城主貪圖五十萬兩，可南平城主真的在乎這五十萬兩麽？”
詭盜上前一步，和他針鋒相對：“你怎麽就知道不在乎？”
“南平城一個月的稅款就不止千萬兩，逢年過節這個數量還要翻一番，更不要那些受賄所得，這五十萬兩雖然寶貴，可在南平城主眼裏，還犯不著用命來換這五十萬兩。更何況官銀失竊，南平城當即勒令超重車輛禁止出城，這些日子南平的稅款損失豈止少了三四個五十萬兩，南平城主本質上是個生意人，他不會不懂這些道理。”尹令臣，“胡大人明鑒，這些東西全都記載在南平城主的賬本中，可以查明。”
“你看得懂南平城的賬簿？”皇帝忽然開口問。
“為了查案，多少看了些。”尹令臣。
皇帝當即點了點頭，然後：“不錯，其餘人也要多少養成記賬的習慣。”
“那為什麽他還要偽造車轍印？”詭盜冷笑，“尹令臣，如果他當真行得正坐得端，他為什麽要在南平通往聞的道路上偽造出押運車碾過的車轍印？”
“因為南平城主心謹慎，他生怕從朝玉開來的這輛空車最終變成自己的靈車，所以從一開始他就在這輛車裏裝滿了五十萬兩銀兩，事後這輛車裏的銀兩不知所蹤，害怕追責的他當即偽造了這個車轍印，宣稱自己與此事無關，為的隻是開脫罪責。”
詭盜當即哈哈大笑：“可笑可笑，你我擅自揣度徐城主的意思，可現在你不是在擅自揣度麽？凡事話都要講證據，你這不也是在這裏信口開河麽？”
“要講證據也不是沒有。”尹令臣看向胡鳴泉，“胡大人，之前的那塊木板可以呈上來了嗎？”
“當然可以。”胡鳴泉，“請證物。”
一名朝玉衛當即從後堂端上來一塊木板，然後將木板反麵朝上，放在朝堂的正中央。
無數目光聚焦在那塊木板上，隻見木板上有一個指南針，城主們左看右看，看不出什麽端倪，木板上既沒有血跡，又沒有刻著文字。
突然，一個城主好像發現了什麽似的：“這個指南針指的方向好像有點偏，不像是南方？”
隨著他這一聲提醒，其餘的城主們也紛紛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不光是他們，在廳堂外遠遠觀看的百姓們也紛紛注意到了這一點。
“肅靜。”胡鳴泉並沒有拍驚堂木，隻是這麽了一聲，當即城主們和門外的百姓們便停止了議論。
“這塊帶有指南針的模板，是我從針召身上取下來的。”尹令臣，“既然穀先生也了這針召就是由押運車的箱子製作而成的，那我們也可以得知這塊木板來自押運車，對吧？”
詭盜哼了一聲，然後：“不錯。”
“先結論。四月一十五日，降大雨，月黑風高，押運車從南平出發，一路前往聞。”尹令臣，“誰知道這押運車被動了手腳，指南針的方向壞了。南平通往藍闕的道路沒有修好，路上本來就和泥濘的原野差不多，加上指南車一壞，這押運車一不留神，就被送到了——”
著，尹令臣目光在各位城主身上流轉，每個被他看中的城主都不禁心頭一凜。盡管他們心中沒有鬼，但誰都知道，在官場上，並不是浩然正氣就能活下去的。
誰知道你追求的是真相，還是隻要某人死呢？
“藍闕城，杜城主，你應該心知肚明吧？”終於，這位死神點到了杜鶴的名字。
杜鶴緩緩站起身，然後恭敬地向皇帝與胡鳴泉行了個禮：“陛下，老臣奉旨查此案，從頭到尾都不敢有怠慢，如今受到如此侮辱，老臣不知所言，隻望查明真相。”
詭盜也當即指責尹令臣：“豈有此理，尹公子，這指南針隻不過是壞的你就能想出這麽多歪理邪，你怎麽知道它不是事後被弄壞的？或者這東西就是你弄壞的？”
“四月一十七日晨。”尹令臣不動聲色，“就算氣晴朗，單憑這一兩夜的時間，押運車難道就真能從南平抵達聞麽？更不要氣惡劣，地麵濕滑泥濘，在這種情況下行軍更是心謹慎，恨不得走一步就要停一下，他們是怎麽在兩後的早晨抵達的？”
“……”詭盜和杜鶴當即都心頭一凜，他們還從來沒有考慮過尹令臣竟然會從這個角度事。
“要解開這個謎題也簡單，隻需要有一夥人在南平城發車的同時也從藍闕發一輛車直達聞，這樣導致押運車走錯路而貽誤的時間就會被完美掩蓋，原本如果氣晴朗那還好，但是現在氣惡劣，也就恰巧成了這個致命的破綻。”尹令臣走到詭盜和杜鶴的中間。
杜鶴和詭盜皆是不言，尹令臣側過頭，冷笑著對杜鶴和詭盜：“杜城主，穀先生，我想你們也不出什麽東西來吧，畢竟你們的辭都是當初我給的，現在隻要換了個題目，你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但到底，這一切都隻是你的主觀臆測。”詭盜開口。
“沒錯。”尹令臣昂起頭，走到了詭盜的麵前，“因此這些東西隻是向各位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了這麽多，你一句主觀臆測就永遠能掩蓋一切，皇上不會因為我的三言兩語而廢掉自己的臣子，所以我查到這些東西的時候什麽都沒有，杜鶴，穀畫，我接下來的話你們可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