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空的誕世（二）
今天真是高興的一天，好想讓夏目也來看看空。
路天歌把它放回軟墊上，空便慵懶地臥在上麵打了個哈欠，眼皮慢慢地垂下。
“還是一隻瞌睡龍。”她頓了頓，接著說，“不過也好，我去超市填補一下糧倉，你就乖乖呆在家裏吧。”
超市。
周末的超市依舊人山人海，路天歌提著籃子費勁地擠進蔬果區，望著各種各樣的蔬菜和水果，卻懊惱不知買什麽好，隻好從褲袋裏抽出手機撥通路女士的號碼。
“喂，媽媽，我見家裏的冰箱空空的，就到超市買些東西，但不知到買什麽？”
接通路女士的電話時，手機裏頭摻夾著嘈雜的聲音：“最近店裏太忙，我都忘記跟你說了冰箱快沒東西，買些牛奶、胡蘿卜、西蘭花、卷心菜……隻要是你喜歡吃的都可以，肉類你就不用買了，晚上我從店裏拿些回來，還有中午你自己吃吧，我不回家了。”
“嗯，媽媽再見。”路女士雖然說了很多蔬菜的名字，但小歌跟本沒記住幾個，隻記得，今天中午她將沒飯吃。自打她從娘胎出生後，路女士就隻教她怎麽吃沒教她怎麽做，這讓她如何解決溫飽問題？
路天歌看著眼前的那堆西蘭花，伸出手時卻有另一隻手與她同時放在那顆西蘭花上。
“小歌！”
“夏目！”
兩人異口同聲地呼喊對方的名字。
“你怎麽也來超市了？”路天歌率先開口。
“我幫媽媽買些菜。”夏目主動讓出手裏的西蘭花，幫小歌放進籃子裏。
“這麽巧啊，我家裏冰箱需要補貨，所以來超市買些東西。”
他們邊聊天邊挑選蔬菜，看著認真買菜的夏目，路天歌狡猾的眼珠子打轉了一圈，心中暗自竊笑，細聲細語地對夏目說：“對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夏目豎起耳朵，準備認真聆聽。
路天歌故弄玄虛地說：“竟然這麽好奇，那麽中午你去我家做飯，我再告訴你？”
“不行啊，我今天要照顧媽媽。”
推著購物車的夏目離開蔬菜區，來到水果區，小歌連忙上前追問。
“阿姨怎麽了？”
“沒什麽大礙，隻是小感冒而已。”
夏目如此之輕描淡述，她就更加擔心了。
“小感冒也不行，等下我得親自去你家探望一下阿姨。”
看著她那執著的表情，夏目唯有點頭同意。
購物完畢後，他們便一同前往夏目的家。
夏目家。
夏目從房門出來，壓低聲音和小歌說：“媽媽現在睡著了，等她醒了你再看她。”
“嗯，那就讓阿姨好好休息吧。”
說完，夏目便往廚房方向走去，小歌尾隨在身後。她在廚房晃晃悠悠，摸了一下菜刀。碰了一下蔬菜，看了一下夏目，整個人無處安放的樣子。夏目便開口：“小歌，你為什麽讓我去你家煮飯啊，路阿姨呢？”
路天歌揉膩著手上西蘭花，嘟著粉嫩的嘴唇，垂頭喪氣地說：“她說店裏太忙，讓我吃自己。”
她是不是理解錯什麽，吃自己？
“那中午你想吃什麽，我做給你？”
“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吃自己，所以我想吃蔥油拌麵！”
蔥油拌麵，是她最喜歡他做的一道菜。
夏目停下洗米的動作，湊近小歌問道：“那你在超市要說的秘密是什麽？”
“既然你這麽想知道，那我下次再告訴你。”反正，他自然而然就會知道的。
不過，她晚點才能回家，空會不會已經餓了？或者一個人會不會害怕？
等她回神，就被夏目奪走西蘭花，趕出廚房之外，硬生生地摁在客廳的沙發上。
“西蘭花都被你捏成這樣，你就乖乖坐在這等吃吧。”然後，他就回廚房自己忙碌著。她遠遠地看到那顆稀巴爛的西蘭花，默默地打開電視機。
片刻，阿姨從房間裏出來，看見小歌麵色也紅潤起來：“哎喲，小歌你來了！”
“是啊，阿姨，你身體好些沒？”路天歌連忙扶著夏目媽媽到在沙發上。
第一次見夏目媽媽是在小學因幫夏目，與其他同學打架。老師叫來各自的家長，當看到夏目媽媽的第一眼，就像看到仙女下凡，清新脫俗，溫柔甜美。既管歲月不饒人，但阿姨仍然笑容可掬，給人溫暖的感覺。
“看到你，阿姨就藥到病除。”
“那我豈不是一顆神奇的藥？！”
“哈哈，小歌還是這麽會開玩笑。”
……
小歌與夏目媽媽聊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例如夏目有一次掉進河裏，小歌是怎麽救他的；或是夏目被同學欺負，小歌是怎麽幫他打架的等等，把夏目媽媽逗得哭笑不得。
在廚房忙碌的夏目聽得麵紅耳赤，叫她們洗手吃飯，打斷了她們的聊天。
“阿姨，下次我再和你講其他故事。”
“都是一些陳年舊事，有什麽好講的。”夏目有點小生氣地說。
小歌和夏目媽媽都不約而同地看著對方，笑了一笑。
吃完飯後，路天歌告別了夏目媽媽和夏目，獨自騎著自行車回家。
回到家，她便放了一些蔬菜、水果和牛奶進冰箱，就提著剩下的打算給空作為食物。
當她打開房門，才發現那隻“瞌睡龍”依舊安然地躺在軟墊上呼呼大睡。
她躡手躡腳地走進房間，輕輕地放下食物。“瞌睡龍”的鼻子稍稍動了動，倏地竄到裝食物的袋子前，嗅了嗅，用前爪刮扯塑料袋。
路天歌吃驚地看了看書桌的高度與離她的距離，收起她那快要掉的下巴，抱起空仔細觀察又放下，它的身體沒有傷痕或者斷裂，甚至行動自如。
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居然這麽快就能上躥下跳，可見這隻“小恐龍”體能驚人。
路天歌幫它解開袋子，拿出一盒牛奶倒進碟子裏，將一根洗幹淨的蘿卜遞到它前爪上。
空雙手接過蘿卜，張開它的大嘴巴“卡茲卡茲”地嚼了起來，偶爾舔一下牛奶。
嘴巴裏長著兩顆獠牙，雖然不長看著卻很鋒利，而且牙齒齊全，一點都不像剛出生的嬰兒。
“空。”
這一聲叫喊，飽含未知的喜悅與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