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淩晨二點
江山畫笑笑:“習慣啦,習慣啦,別說,明天工按來問,還不是這一套?”何芳就忿忿的瞟他一眼:“習慣成自然,你以為是在你的負擱長半工?瞧你那德性,你是工按啊?”
揚剛望望這幾位平時也不常見麵的芳鄰,咳嗽一聲,推銷般道:
“謝謝,謝謝大家的光臨和關心,我和胡琴深為感激。不管怎樣,警戒森嚴中,小偷居然輕易上了七樓,擰開了住戶的防盜門,這樣的小區物管還要得嗎?城門失火,秧及池魚,該是我們共同行動的時候了。”
都知道揚剛曾為物管費而與小區物管有過節的芳鄰們,口是心非的附合著,交談著。
此時已是淩晨二點,萬籟俱寂,繁星點點。
初夏的夜風徐徐撫來,讓人心曠神怡,大夥兒都覺得睡意全無,再加上平時間相互了解甚少,便站著坐著的,越聊越起勁。
王冠一直望著漸趨平靜的胡琴,憑他的敏感性,他不相信胡琴會“真沒出多大事兒”。剛才進來時他已留心到了,燈火通明中的胡琴,衣衫散亂,淚跡猶餘,神情驚惶。
即便沒“出多大的事兒”,瞧她這副模樣,怕也被小偷嚇著了或是輕薄了?
王冠忽然有些興奮:哦,一個星光燦爛的初夏深夜,一個小偷進了屋,麵對熟睡的美女主人,劫財又劫色;美女主人奮勇反抗,小偷落荒而逃……這不就是一篇現代豔情驚悚小說嗎?
他搓著自已的雙手,很有些興奮不已,陶陶然了。
一抬眼,王冠和正冷冷瞅著自已的岑寂對個正著。岑寂盯住自已老公,似笑非笑道:“我看呀,這初夏夜深,清風送爽,莫說小偷睡不著,還有些人更睡不著哩,一根花花腸子在蠢蠢欲動哩。”
王冠臉孔驟然滾燙,扭過頭去,暗暗咒罵一句:“神經病!”,他真有些討厭自已的這個人事經理老婆,老是與自已思路狹路相逢。自已剛想到什麽,老婆準會猜到八九不離十。
他覺得,結婚幾年來,作為老婆的岑寂好像沒聽說過有這種奇異功能呀?可這二年怎麽啦?自個兒越是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或想法,她就越是猜測知道,這算是哪門子事啊?
為此,苦惱不已的王冠,特地點了百度,輸入二人的出身年月日。
結果,屏幕上跳出了“猴蛇相配滿堂紅,幸福美滿最興隆;升官發財家業旺,子孫三代不受窮!”,這讓蛇人王冠暗地高興又費思量,為什麽我一想到什麽,老婆也就知道了啊?
江負擱呢,這會兒正站在胡琴身旁,輕言細語的聊著。
“……這不怪你,前幾天下午我們都開會去了,留下半工小蘇守電話。你猜怎麽著?居然給一個收破爛的摸了進去,嚇得小蘇花枝亂顫,花容失色;更莫說是在這樣一個初夏之夜了。”
揚剛看看這位仁兄,總感覺到他酸溜溜的,實在看不慣他一副護花使者的嘴臉。但人家好歹是犧牲了睡眠前來安慰,沒功勞也有苦勞吧,便支開話茬兒。
再說了,誰願意讓芳鄰們總拿自已的老婆說事兒?
何芳緊緊披著的鮮紅絨衣,討好般朝岑寂擠擠,悄悄問道:“岑姐,還差人不?”,岑寂笑笑,也悄悄地回答:“不差,再等等吧,啊?”
何芳撬撬嘴:“我煩死了,就想著跳槽,又沒好地方跳。”
人事經理注意的盯住她鮮紅的唇畔,仿佛不經意的問到:“睡覺也沒擦掉?”,“擦掉了的,剛才出門,才抹上了的。”,何芳驕傲的揚揚粉頸:“女人嘛,形象最重要。”
“臭美!”岑寂反感的哼一聲,別過頭。平時裏她就看不慣這何芳,不就是仗著自已嫁了個公負擱麽,一天濃妝豔抹的,好像天底下的女人,就她一個人知道形象重要?
胡琴已完全平靜下來,瞅瞅牆頭上的大掛鍾,已經三點多鍾了。
經過這麽一折騰,睡意重新襲來,她感到眼皮疲乏得張不開了,見大家還這般興致勃勃,知道是由於平日溝通少了的緣故,不忍心掃大家的興頭,便靠著沙發背,垂著眼皮。
揚剛這才拍拍手,清清嗓門兒道:“各位,呃,各位芳鄰,我們是同一樓層的好鄰裏,好姐妹和好兄弟,就是平時裏接觸太少,往後我們還是要相互多走走,多溝通才行。”
他這一說,又撩起了大家的話題,大家紛紛點頭稱是。
然後,又各自歎息或傷感現代人的生活方式一番,相約今後多溝通,多支持。以免再遇到像胡琴家今晚小偷進屋一類意外事兒。
揚剛高興之下,立馬跑到廚房,左手持酒瓶,右手握杯子興衝衝竄出來。
“各位各位,為了今夜,幹一杯!放心,五十二度的純高梁酒,不醉人。瞧這枸杞泡得紅潮潮的,多好看。來,端倒端倒,都端倒起,隻有這麽一小口,半錢不到,都端起來。”
盛情之下,眾芳鄰隻好端起杯子:“說得對,為了我們的友誼,幹!”
“別忙!有個事兒。”節骨眼上,銷售經理卷著舌頭說:“煤氣安全節能閥,各位用過嗎?本公司新進的煤氣安全節能閥,美國原產,價格公道,國家檢驗合格喲。試試吧,挺好的。”
大家哄然大笑,又忙壓低嗓門兒悄悄的跺著腳:“真敬業呀,現在幾點啦?幾點啦?”
胡琴惱怒的望望老公,舉起酒杯:“莫聽到他的打胡亂說,幹杯!為了我們的友誼!”,“為了我們遲來的友誼,幹!”總愛湊熱鬧的王冠嘻皮笑臉的的衝著何芳擠擠眼,一邊卻惱了岑寂。
岑寂將他狠狠一揪:“盯哪裏?為了遲來的愛吧?你個龜孫子。”
王冠就將自已的頭一縮,發誓般辨別到:“說哪去了?我可是有賊心沒賊膽的,你真是誤會了。”,揚剛笑起來:“網絡寫手,一天可以胡思亂想,不可以到處摸到喲。”
大家都笑了,舉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放下杯子,眾芳鄰逐陸續告別。
何芳,岑寂摟摟胡琴:“胡老師,安心休息嗬,再見!”,“再見,謝了,以後常來玩嗬。”胡琴揚剛送大家到了門邊。防盜門門檻較高,何芳沒注意絆了一下,手一抖,握在手中的鑰匙掉落。
緊跟其後的幫忙的彎腰撿起,卻神差鬼使的捅進防盜門鑰眼,誰知那鑰匙竟吱溜一聲就進了胡琴家門的鎖眼,瞅得大夥兒登時目瞪口呆。
“怎麽回事?”半天,胡琴才驚咋咋的問:“你家的鑰匙打得開我家的門?”
何芳和江負擱也驚呆了:“不,不知道哇,這是怎麽回事啊?”,王冠和老婆對望望,王冠一把奪過何芳手中的鑰匙,朝自家緊閉的防盜門奔去。
結果,輕輕一順,鑰匙吱溜一下,也順利進了他家門的鎖眼。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所措。慌亂中,岑寂掏出自家的鑰匙捅向胡琴家鎖眼,也順利地吱溜而進,又捅向何芳家的鎖眼,吱溜,照進不誤。
結果一一試下來,七樓三家芳鄰的防盜門均能互開,如入無人之地。
三家人,三對小倆口,六雙紅眼睛,一直大睜著到天亮。
瞅著那淡白的晨曦慢慢變成純白,胡琴隻得軟軟的爬起來,開始洗漱梳理。今天,市裏促了全市所有的民辦幼苗園來園裏學習,園裏提前幾天就忙起。
為此,老老大還特地如召集老師們開了動員會,表態說待大家忙過後,將視情況給老師們發參觀獎。
老老大治企如小烹,利用經濟杠杆調動大家的積極性,屢戰屢勝。
參觀獎?在外人聽來聞所末離,在園內老師們聽來則如沫春風。胡琴還記得去年的全市幼苗園負責人,在市負責率領下蒞臨“春光”幼苗園參觀學習的情景。
老老大戰前動員,老師們同仇敵愾,端的個促了得滴水不漏,麵麵俱到,處處精致。
鋪著進口彩色塑膠地麵和搭了充氣式小橋尖樓滑梯的庭院,小被子小玩具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宿舍,令人耳目一新的遊戲天地和上課設備……
再加上訓練有素的幼苗們可愛玲瓏的表演與問答,讓參觀者和市負責讚不絕口,歎為觀止。
事後,二張大紅獎狀貼上了老大半工,同時,一筆可觀的貸款也劃到了園裏的帳上。全園十七個老師,還立馬每個人都領到了300元人民幣現金的參觀獎。
現在,參觀獎又來了!
洗漱好後,瞧老公還睜大眼睛呆在床上發楞,胡琴便畫著眉睫一邊說:“鍋裏蒸著镘頭,自已泡杯胡桃粉就行了。”沒回聲。
“還在想什麽?我哪知道小偷是怎樣進來的?”胡琴又瞟瞟揚剛:“跟你四五年了,還愛胡亂猜疑?真沒出息,忙正事,到工按促報案。”
揚剛腦袋動動,不錯,當初是自已狂追的胡琴。雖談不上最漂亮,可溫柔敦厚的胡琴別具女人豐韻。揚剛可是在眾多帥哥中殺出一血路,摘得這朵鮮花的。不亂想?說得簡單。
好歹咱也是過了幾年的家庭生活的人了,現在才明白普天下的男人,其實真不需要女人光漂亮,而是漂亮加溫柔敦厚加賢德理家。
當然,運氣好的哥兒們,有幸遇上一個三加美女;而我揚剛呢,遇到像胡琴這樣溫柔敦厚加賢德理家的二加女人,也是托上帝的福氣。
不過,那小偷是哪來的鑰匙?老婆被他摸捏輕薄沒?
想想也太恐怖了,居然同樓三家鑰匙可以互開,這狗日的開發商也太可惡了吧?呃,相互開門,誰知隔壁那二家平時摸進門來過沒?
但是,小偷進門這事很可疑,胡琴道,小偷說是“你老公讓我來的”,咳,是可疑得很。
揚剛忽然坐了起來,嚇了正對鏡穿衣的老婆一跳:“死樣,早該起來啦,吃了去報案。”,“要七點半了,還照個啥照?”揚剛懶洋洋的哈著欠:“瞧你那眼睛,還有點腫泡哩,也不怕別人看出來?”
胡琴就忙湊近立鏡細瞅瞅,又小心的撲上粉,然後轉個身:“現在怎樣?沒事了吧?”
揚剛瞅瞅她:“現在好了,看不出來了,該走得了,哎,路上注意自已的提包,不要又是這不見了那不見了的。”
“放心,看了的。”胡琴翻翻手中的提包:“我走了,報案嗬。”
揚剛瞅著老婆閃出門的背影,搖搖頭:這女人就是怪,昨晚眾芳鄰走後,偎著自已哭得死去活來的,現在容光煥發,無憂無慮。咱哥兒們就不是這樣,別說,男女直是有別哩。
嚓,古色的防盜門輕輕一響,拉上了。
匆忙吃過早飯,揚剛就跨出了家門。他身影剛在門口一現,幫忙的的防盜門就拉開了。“還沒走?”,“哪走呢?”江負擱紅著眼睛打著哈欠道:“這門鎖不上啊,家裏得留個人。”
揚剛側眼瞅瞅幫忙的:“是得留個人看著,何芳上班哪?”
江負擱點點頭:“你上班還是報案?”,“你看呢?”揚剛突然起了一陣強烈的反感:“打110就得了,還需要著人親自去嗎?”
“當然, 不過,人能親自去最好。”幫忙的吞吞吐吐的:“特別是當事人,要尋問做記錄按手印的。”
揚剛冷笑一聲:“是這麽回事兒,可咱家門鎖不上呀,總不能空著無人看管吧?”
“有我呢?我替你看著。”江負擱拍拍自個兒胸脯,說:“你還不放心我?昨晚喝了友誼酒的。”
王冠家的門也拉開了,穿戴整齊的岑寂走了出來,踏拉著拖鞋的老公跟在其身後,搭話道:“還有我呢,我和江負擱一起幫你盯著,還不放心?”
“屁話,咱哥兒們有什麽放心不放心的?”
銷售經理哈哈一笑,將手中的鑰匙一揚:“鎖上了,又等於沒鎖,煩二位盯著。”,岑寂緊緊肩上的拎包帶,戲謔道:“揚經理財大氣粗,不怕人偷,我們呢,可偷不起喲。昨晚多虧了你,要不,我們可一直蒙在鼓裏哩。”,一麵走進電梯。
“按住按住,還有我呢。”揚剛幾步跑進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