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若再給你一次機會
東邪眼睛一睜：“好啊，跟我學的。”
於是手上瞬間便多了一個又一個白色的球球，都往青離身上投了過去。
青離見架勢不對，也開始加快自己揉球的速度。
兩個人像打雪仗一般，手裏的球球都毫不留情地往對方身上投過去。
“青離你看著點力道，我都疼了。”
東邪來回蹦躂。
因為躲避，所以他往青離身上砸的頻率明顯下降了很多。
當然了，裏麵的疼痛有幾分真假，也隻有他才知道了。
青離麵上一臉傲嬌。
她雖是不顯，卻也開始控製力道，倒也可以控製輕重緩急。
那邊東邪扔過來的球球，雖然不多，但每一個都精準地砸在了青離扔過去的球上。
青離慢慢注意到這個現象。
東邪莫不是在教她？
於是她試著控製球球移動的方向。
最開始還不熟練，後來慢慢就可以在半路截下東邪砸過來的球。
她得意地一挑眉，用力更狠。
“不錯啊。”
東邪看見了她的動作。也發覺她加了力道。
便也用力氣扔給她。
隻是，他忘記了這是在雲上。
而青離，完全不會飛。
所以當他用一部分的力氣放在球上時，原本就因為風太大而好不容易才控製住方向的這朵雲，便開始歪了。
這時候許是變了，上的風一陣接著一陣，每一股風都想把這雲吹翻。
兩個人衣袍都鼓鼓的，像是帆一樣，卻不能像帆一樣控製方向。
青離驚慌的手撐地，卻架不住那風太大，一時顛得雲起起伏伏。
她就像是個彈球，顛起來，再落下去。
恐懼逐漸蔓延到整個身體。
她想喊東邪。
“東邪。”
可是因為害怕，整個聲音都在顫抖。
竟還有些嘶啞。
她本來就因為不停地拽雲在邊上，如今更是容易跌落下去。
她害怕得不敢睜眼，因為一睜開，下麵就是萬丈深淵。
“啊。”
這一聲短促的叫，終是將東邪驚醒：“青離！”
他看著險險的青離：“你慢些往中間移。”他一麵著，一麵再重新控製這朵雲。
他因為有些急躁，調用了全身的力氣嚐試去控製它。
可是這風就好像是和他作對一般，愈來愈大，愈來愈急。
在雲上的顛簸也越來越厲害。
他越是努力，便越像是無用一般。
整朵雲，像是地間孤零零的一片落葉，在空中淩亂地飄零。
“啊！”
青離正嚐試往中間移動的時候，突然一陣大風吹來。
這風險些將這朵雲吹翻。
東邪顧不得再術法控製，直接用身體的重量將雲壓了回去。
看青離到底是來不及站穩，她一個趔趄，踉蹌了幾步。
等東邪回到原來的位置，風便已經了很多。
他三兩下將雲安定。
在誰也沒見到的角落，呼了一口氣。
額角有汗。
他正準備擦一下的時候，聽見耳邊傳來一聲：“啊——”
心下一揪。
這便來不及擦汗了。
他迅速回頭。
原本在雲上的青離，如今已有一隻腳踏出了這朵雲。
看著她的身形，搖搖晃晃，顯然站不了多久了。
他快步走過去試圖將青離拽住。
可是青離平衡向來不好。
就剩一步的時候，她突然一個用力不穩，擺臂也無用，東邪看著她落下去。
他猛然伸出手去要拉住她，卻隻能看見衣角在手中滑落。
人就是這樣掉下去的。
“東邪！”
青離本來在雲上，可如今看著越來越遠的那朵雲，心裏滿是恐慌。
因為懼怕，所以聲音並不大，但是依然顫抖。
空氣有一瞬的靜默。
這是第二次。
東邪神色有一瞬間的迷離。
隻是這種時間，怎麽敢多想。
他便是雲也不管了，也不能讓青離一個人跳下去。
“青離。”
他縱身一躍，也入了深淵。
青離在下麵，他，在上麵。
他給自己加速，然後看見青離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直到近若咫尺。
青離怔怔地看著他。
迷失，就像是第一次見到他那樣。
耳邊是呼呼刮過的風，冷冽，生硬，沒有感情。
可麵前的人，是活生生的人。
就像是外界和他們二人都沒有關係了。
青離伸出手，去觸碰東邪的臉頰。
東邪任她去碰。
手感是溫熱的，柔軟的，有生命的。
他的眸子裏，是有感情的。
東邪一把將她抱在懷裏。
他的身形足夠的大，大到可以包下她。
他的力氣也很大，大到環住她的腰的那隻手力氣用的死死的，像是要將她嵌到自己的身體裏。
發絲，在頭頂纏繞。
隨風而搖，交織相替。
——青離。
——嗯？
——若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那個時候還會把我撿回去嗎？
——嗯……你，為什麽這麽問？
——因為……
——會的。
——為什麽？明明……
——沒有什麽明明。你，救贖了我啊……
他曾想過，到底什麽是救贖，青離又為何言此。
現下終於明白了。
她一開始隻是太孤獨。
就像這千年裏，他一次又一次地離開墨煙殿。
不過就是因為墨煙殿太冷清了。
他一直以為沒什麽的，自己會習慣的。
隻是不管怎麽呆，終究覺得太冷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原因。
恐怕也是因為他從來沒有一個人活過。
青離。
青離。
你那時候撿我回去的原因，是不是也是一個人守著那一座青離山，太孤單了。
他緊緊地抱著她。
他從未像現在這般緊緊地抱著她過。
這樣緊緊地抱著的時候，才忽然發現，好像青離長大了一點點。
想來也是，就算按上一，人界一年的情況算，如今上這麽多過去，就算青離吃瀝藥生長得再慢，也會長大的。
這些，他因日日都在她身邊陪著她，竟沒有發現他的家夥長得這麽快。
本來到他肚臍的身形，已經到了他的胸下了。
他環著她，將下巴輕輕抵在他的頭頂。
這個身高，也不錯。
他閉著眼睛想著，嘴角慢慢彎了起來。
風依舊在耳邊呼呼吹過。
失重的感覺也越來越明顯。
下麵是哪兒？
東邪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就不再去想。
反正這一次，他是絕對不會再將青離弄丟了。
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