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信你一次
“一定要給他嗎?”
齊江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
“一定要給他。”
“那……東邪呢?東邪就這樣放棄了?”
“你怎麽不明白呢?若是你一直執著於此,便是執念。一旦有了執念,你就不再是六界之外的人了。這也是你這千年來修為未長的原因。”
齊江沉重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老者看著他,他知道這齊江麵上是答應了,可實際心裏到底怎麽想的,誰也不知道。唯一希望的,就是他可以聽進去。若是聽不進去,後期再發生什麽事,他可管不了了。
“那我去找東邪。”
“好。”
老者眼珠一轉:“我告訴你,你要是在見麵的地方做了什麽手腳,還有什麽想法,到時候出事了,我唯你是問。”
齊江目光有些不甘。他抬起頭來,欲些什麽,最終還是低下頭去。
老者他走到昏睡著的青離的旁邊,看了半晌。
“你把咒拿走了?”
他撇撇嘴“不然呢?”起身往外走,“我目的都快達成了我還留著咒幹嘛用?”
倒還有點良心。老者暗笑。
他伸手把了把脈,眉心漸皺。
想來東邪應該不是叫他治這個吧?這可不是病啊。
於是他如今看著東邪麵無表情,心下更是忐忑。
他突然想施一個仙法進去探探這東邪的虛實,可不管怎麽,看到了都是一片虛無。
虛無?這可不太對。
講道理,東邪水平應該在他之下才對啊。可如今他看不出來,看不出來……老者第一次感到頭大。
他突然覺得這千萬年都白活了,竟然還看不出來輩的心思。
正感慨著當今輩崛起的時候,聽見東邪:“我信你一次,走吧。”
他抬頭,似乎有些不相信。
卻隻看見東邪留給眾饒背影。他又聽見他:“你們兩個在這裏等我。”
頓時心裏不知什麽想法。他連忙跟上去引路。
老頭子自是可以用法術的。他們管老頭施的法槳任意門”。
二人踏出了門,就直接是一個院子。
老者看裏頭沒人,估計是齊江沒在。想來是那東西又出去玩了。可就在他帶著東邪穿過院子的時候,卻突然想到,齊江會不會把那姑娘又偷偷藏起來了?
他暗自心驚,這下腳步便有些慌亂。注意到這個,心翼翼地調整步伐。
東邪看見了,心頭一動卻沒什麽。
所幸進了屋看見床上那個姑娘還在。
那姑娘倒是安逸地躺床上睡著,看樣子是不再犯夢魘了。
東邪走過去,摸摸姑娘的腦袋。
除了他,誰也不知道那雙被他藏在袖子裏的手,在發抖。
很久很久之前,青離就已經是他的命了。
錯過了一回她的死,那她的第二次死,他是定要和她一起的。知道這些年他是怎麽過的。
落陽還曾經笑著問過他,若是青離回不來了,他是不是還要和一麵鏡子過一輩子?
怎麽可能呢?
若是鏡子裏沒她,他為什麽要看?
看不到她,他為什麽要活?
知道他心裏一直在想,若是那些人將青離整出個什麽好歹,他就是要拚死,也要幹上一場。
是彌補也好,是愧疚也好,到底這一世,他的寶貝隻能被寵著。誰要是惹了她,他便跟誰急。
手下觸到一片柔軟。
“昨晚上我已經幫她看過了。沒什麽大礙。”老者插話。
東邪眼神像是不經意地掃過他。
他一把將姑娘抱起來——這兩青離好像又瘦了。
這筆賬總是要記下來的。東邪暗想,以後再算。
他和老者錯身出了屋子,正準備踏出任意門的時候,老者喊住他:“等等。”
“我這裏有味藥。姑娘底子差,估計以後會經常生病。我沒什麽好的法子,但這點藥估計夠吃了。”
他著,從衣襟裏掏出來一個罐子,掛在東邪手上。
東邪目光深邃:“謝謝。”
謝的是他,無關乎旁人。
完,也不管老者什麽反應,一腳便踏入了任意門。
再踏一腳,正正好就是在客店的客房。
落陽協星兩個人坐在客房裏的椅子上等他。見他出來的時候手裏抱著個姑娘,便曉得這件事就是成了。
協星剛張口想要什麽,被落陽按了下去:“夢魘可是沒了?”
東邪點頭。
“那什麽時候回去?”
“明早上吧。”
這是給他們留了時間將那借走的馬車還回去。
他將青離放在床上,順勢坐在旁邊。
餘下二人知道不好再打攪,安靜退了出去。
那些怪物……最近好像活動得太頻繁了。
“青離,你,我都打不過他們,你是不是更打不過他們?”
他低下頭,看見正在夢裏的姑娘嗅了嗅鼻子,嘴巴裏嘟囔了一句什麽。東邪聽得不太清。可那也足夠了。他嘴邊泛起笑。
看到她這副樣子,他還多想些什麽呢?
他靜靜地躺在她身邊,溫熱的氣息噴在他脖子上。想來,其實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注意到青離是這麽睡的了。
他隻看見青離喝醉過。
青離是個釀酒的姑娘,酒量算不上不好,可也算不上好。同住一屋的東邪便經常可以看見青離醉酒的樣子。
青離無聊的時候總是喜歡躺在屋外樹上掛的吊床上,手裏攥著能裝進大海的酒壺。一會兒灌一口,一會兒灌一口。
吊床隨著腳丫子的晃蕩搖來搖去。吊床外露出一截白皙的腿。
那是青離的常態。若是沒有事情,她總是要這麽消磨時間的。
可這樣過一會兒一口過一會兒一口的喝法,饒是現在的東邪都不敢這麽喝。於是在那幾萬年間,東邪可不止一次的看見過青離喝醉酒的樣子。
他想起來落陽的話——青離真的是個很溫柔的神君。
溫柔到什麽地步呢?
酒熏臉頰紅,香飄意識散,卻還可以清楚地叫出來東邪的名字。明明是一股子憨態,卻讓人討厭不起來。
溫柔到……
就連睡覺的時候都很溫柔呀。
他伸手輕輕拂過青離的臉龐,將覆在麵上的頭發捋到一旁去。這麵貌便賞心悅目許多。
“等你醒了,我一定要把你牢牢地拴在身上。誰也不能把你偷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