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呷上一口
“找你一樣,你爸那人太原則。”
小夥子倒是幹脆。
直來直去。
“你也知道我老婆被偷窺了,當時雖然算了,可我咽不下這口氣。”小夥子直直的瞧著朱朱,這讓朱朱越發有些不自然。
怪了。
你老婆被偷窺啦。
就可以這樣隨便蹦出了嘴巴?
這些下半身動物,有時真是令人不可思議。“我想了很久,要想老婆不再被偷窺,隻有搬遷。”新娘子點點頭。
朱朱明白了。
原來對方是個上門女婿。
“好嗬。”
朱朱細聲細氣的讚同:“恐怕隻能如此。”“我也想明白啦,賀伯一家也是窮人,攤上個瘋兒子,誰也不願得。瘋子嘛,法不管,刑不究。”
“對!誰也不願得。”
朱朱輕輕點點頭。
“所以。
我想找朱擱借點錢,加上我們湊的,先買個一室一廳湊合著,”小夥子終於繞到了正題,津津有味的說著。
“她爸媽住廳。
我們住室。
廚房廁共用,雖然擠得點,總沒人偷窺了,老婆高興,我也放心了。”
朱朱聽得啼笑皆非,眉頭緊皺。唉唉小夥子,你說得輕巧,不如燈草。找我爸借錢?你這是哪壺不開拎那壺呢。
你雖然鍾愛你的老婆。
顧著你的嶽父母。
可你忘記了,住在這兒的,全是窮人!
我爸雖然頂了個科長銜兒,實際上卻老拎剩菜。可憐我爸我媽,在外繃著麵子,動輒“我們雖不是大戶人家,可也拿得出,吃得起。”
在家的生活。
甚至還不如你們。
你們總不是天天吃剩菜吧?
“我借得也不多,就借個10萬,加上全家湊的,付首付,其餘的,我和我老婆貸款30年,月月還就是。”
小夥子根本不看對方。
按照自己的思路。
源源不斷。
“我知道你家也不富,因為住在這兒的全是窮人。可你爸好歹是科長,總比我們一般工人強上百倍;而且那天的事情,我們本來想報警一了百了。
是你爸大包大攬。
保證以後老婆不再被偷窺。
所以,我們隻好找你爸了。”
“可110還是來了。”朱朱忍不住回到:“這不等於是報了警?大家都看到了的,都說是你們報的耶!”小倆口一齊搖頭,小夥子斷然否定。
“不是我們!
我們雖然文化不高。
但做人耿直,說不了報就不報,這賴不上的。”
朱朱臉上一陣發燙。她之所以要倒打一耙,是因為被對方的態度激怒了。開口就借十萬?搶劫啊!莫說沒有,即或有,也不可能借給你。
我都想著怎樣搬離這鬼地方。
就差錢呢!
不錯,我爸是科長,可這有錯嗎?
自己部門工人出事鬧事,作為科長,他出麵招呼和協調,有錯嗎?瞧你這陣式,你這態度,好像是專賴到了我爸頭上,不借不行?
天下哪有這個理兒?
“我們也知道這樣不太好。
可做為工人,不找科長找誰?”
小夥子終於結束了說話,喘喘氣,新娘子敬慕而心疼的看看老公,眼睛在桌上搜尋。朱朱知道她的意思,是想要一杯涼白開給老公解渴。
可她故意裝聾作啞。
撅著嘴巴。
悶悶不樂。
朱朱不開腔,小倆口也不好再說什麽,三人就這樣相對無言的坐著,氣氛尷尬。卡嗒!鑰匙一響,謝天謝地,老媽回來了。
“伯母好!”
小倆口站起招呼。
老媽楞楞。
隨即堆起笑容:“你們呀,稀客稀客。坐,快請坐。”老媽蟋蟋蟀蟀的換著鞋,一麵客氣到:“喝水呀,朱朱,怎麽不給客人倒點水哩?”
“我沒找到紙杯。”
朱朱悶悶不樂的回答。
研究著桌上一顆微凹的釘眼兒。
“你呀,不當家不知鹽米貴,當家才知父母恩哩。”老媽換了鞋,走到廚房,蟋蟋蟀蟀的翻騰一歇,端出來兩碗涼白開,遞給小倆口。
看來小夥子真是渴壞了。
接過一飲而盡。
然後,端過老婆的這碗,也一飲而盡……
小倆口終於走了,老媽一關上門,嘴巴癟癟:“借十萬?你借給我哩,月息二分。誰不想搬?我做夢都想呢,沒錢哩。”
“媽,你的紙杯呢?”
朱朱還惦念著這事兒。
決心把它找到,免得以來了客人,再摸不著東南西北。
“在櫃子最下層哩,和那桶菜油放在一起。”老媽看看她:“你要咋哩?”“怎麽用碗裝開水?水上麵還飄著油星點哦。”
“丫頭,朱朱。
別傻氣哩。
左鄰右舍的,習慣了用碗喝水,一個紙杯三分錢,沒必要哩。”
“媽,這錢?”朱朱有些擔心,對方那種軟硬兼施,不依不饒的賴勁兒,真令人好笑又好氣。想起那天小夥子拎著菜刀的發瘋樣,朱朱真有點不寒而噤。
“這錢?”
“沒有!”
老媽眼皮兒也不抬。
幹脆的答到:“當個科長,就該有十萬塊錢?那當個校長是長省長,是不是該有100萬,1000萬,10000萬?莫理他,這是勒索。惹毛了,我們報警哩。”
“報警?”
朱朱脫口而出。
“報什麽警?還嫌不夠嗎?”
老媽聞聲抬頭:“丫頭,朱朱,你莫不是怕哩?莫怕莫怕,這世道就這樣,越怕事,越有事;不怕事,就無事哩。”
老爸準時下班回來了。
老媽也不再失望的迎向他。
詢問般瞅著他空空如也的雙手。
而是淡淡到:“回來哩?”“回來了。”後勤也淡然的回答,換了鞋,到洗手間洗手,路過書房,瞟見女兒正盯著電腦屏幕發呆。
洗了手。
老爸進去問。
“丫頭,朱朱,在發什麽楞啊?”
“爸,你可回來了。”朱朱欣喜的轉身,熱情的叫著:“我可一直盼著你呢。”老爸笑:“女兒知道盼爹歸啦,長大啦,懂事啦,什麽事兒啊?”
朱朱就把借錢的事兒講了。
聽得老爸直瞪眼睛。
“爸,怎麽辦?”
朱朱性急的追問到:“人家那個態度,那副樣子,無法形容哦,就好像我家差他的錢一樣,莫明其妙!”老爸沉吟著,沒有開腔。
吃過晚飯。
捧著女兒端上的茶杯。
後勤儼儼的呷上一口。